“那是誰?”


    太痛了!


    林螢月的聲音中難得地帶了點暴躁,還閉上眼緩了緩,讓冷靜重新迴歸。


    瑞文的聲音中倒也不是完全平靜,垂下眼眸看了一眼眼前跪著行禮的人,“你現在記得的就隻有這裏人了吧?隊長的名字叫得挺溜。”


    可惜腦子裏原本存有的東西都不知去向了。


    林螢月能感覺到這話裏有另一種情緒邏輯,隻是,他現在沒空去理解,鈍痛讓腦子也沒空餘的思考空間讓他理解。


    “落雲,你先起來。”給了單膝跪著行禮的落雲一個眼神,示意他起來。


    林螢月也推開了瑞文,眼神卻瞪了他一眼,腦子裏的東西,他記得它叫築夢,是個精神體。


    隻是,判斷錯誤,以為還有時間慢慢處理這個精神體,才讓它在腦子裏想歇著。


    沒想到,身為魔族的落雲醒來,刺激來得如此巨大,就像腦裏放了個炸彈,炸得林螢月頭暈目眩。


    落雲靠太近了,現在腦子裏還隱隱作痛。


    後退了兩步,他離落雲遠了一些。


    林螢月沒注意到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瑞文勾了勾嘴角,順勢摟著他的肩膀又走遠了兩步。


    他定了定神,之前捋過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築夢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醒來完全昏迷,更像是被意識居中豎了一堵牆,擋住了雙方溝通的可能。


    但是,意識隻能阻擋了雙方溝通,潛意識可阻擋不了,所以當強烈刺激出現的時候,築夢的超強精神刺激就變成了連帶攻擊。


    也是,畢竟是魔族,還是活的。


    但是,這個刺激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之前不是也見到了夜闌麽?現在的魔族隊長就在身邊,築夢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築夢,給我閉嘴!我會盡快把你挖出來,你放心!】


    【嗚嗚,螢月你變了,你之前不兇我的,我還救了你。】


    【可惜你現在需要我救,你和魔族梅菲斯的狀態,我能讓你們複原。】


    【真的?!】


    【給我閉嘴,聽我安排。】


    落雲還在一邊打量著林螢月,“大人……”


    “先去落雲的房間。”


    瑞文終於明白為什麽樓上的建築隻有樓道,沒有房間,老爹說得對沒有路。


    那是因為,天族其實不需要路。


    樓梯是給魔族用的,天族的傳輸可以直接使用咒印,兩個咒印連通後,就可以直接轉移,不論距離,方便快捷,且隱秘性強。


    唯一不好的弱點,容易被打斷。但是其他族辦不到,除了神衛。


    所以在轉移位置後,魔族根本也是找不到路。


    落雲變成了天族單獨看管的籌碼。隻是,籌碼本身,針對的是誰?


    在目前的黑白界,剩下有能耐的隻有兩個隊長,威爾士勉強算一個,但是在今天之前單獨的威爾士,對兩個隊長也造不出什麽威脅。


    不然,這麽長兩百年了,這三方也不會一直是個穩定的三角形。


    林螢月壓下心裏的深思,隻把眼神放在瑞文身上。


    他掩下眼神,斜靠在瑞文的肩膀上,佯裝還在頭疼,掃了兩位隊長一眼。


    落雲是他的副官,無論何種理由,這件事,都應該做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報告。


    籌碼現在提前親自現身,顯然打破了天族隊長景幽的預想。


    順著景幽打開的通道,四人依次進入。


    瑞文被林螢月的眼神阻擋了一下,隻能落在最後。


    林螢月用右手按住在他的右腕上,似有若無的力度,將他按在了自己身後。


    落雲的房間看上去一點也不複雜,瑞文心想,還不如自己家裏血族放棺材的房間呢。


    這裏完全是一個停屍房的格局,中間是冰棺,四周除了一些看不明白的符號和咒印,完全沒有其他的擺設。


    冰棺上也有咒印符號。


    瑞文想掙脫走上前的時候,林螢月依然用眼神阻止了他。“站定。”


    林螢月走到冰棺旁邊,彎下腰,自己查看著冰棺上的咒印。冰棺的上下左右底麵,總共六個側麵全部都封上了天族的咒印,底層則是五芒星,不過是反方向的。


    理論上來說,這是把天魔兩族的封印都用上了,身為魔族的落雲應該掙脫不開。


    在蹲下身查看的時候,林螢月還發現了,在放置冰棺的地麵上,還有一圈利落的長方形線條,仿佛用利刃將冰層割開的冰線,切割完整,筆直。


    林螢月伸手摸了一下,下方是空的。冰棺原本是置於下方的,不知道哪個機關動了,將冰棺升了上來。而且,這些咒印明顯失效了。所以才會散發出氣味。


    這股氣味,威爾士聞到了。


    落雲隻是一個副官。


    但是,是神衛的副官。在神本身不知去向,且連神是否存在的記憶和證據都不可考的現在,神衛無疑是最高的指揮者。


    嗬,但是隊長們都知道,神衛本身也……


    也什麽了?


    林螢月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剛剛他想起什麽來著?都記不起來。魂裂之後,他現在幾乎什麽都記不起來。


    連另一個自己的記憶都看不清,更別說年代久遠的了。現在最多也就看到臉,能想起名字的程度罷了。


    林螢月站起來,隨意問了句:“落雲,你有收到命令,或者口信,或者還記得什麽事情嗎?”


    站在林螢月三步之外維持著筆直站姿的落雲立刻說道,“是的,有口信。”


    景幽的眼神動了動,夜闌則直接多了,“是什麽口信?誰留的?”


    瑞文還站在門外,向著林螢月問:“這位,是什麽來頭?”


    落雲保存著利落筆直的站姿,雙手交叉放在身後,眼神警戒,身體保持隨時攻擊和防守的姿態,站位麵向則永遠是林螢月可能受到攻擊的方向。


    “下屬?貼身部下?”拉長的聲音顯然不止是疑問,更像是懷疑的質詢。


    林螢月的眼神掠過瑞文,“副官。你有意見?”


    “魔族當副官?”瑞文略感驚訝。看樣子,魔族並不如他之前所想的,屬於被鎮壓的種族,看黑白界兩位隊長的日常,魔族在這裏也是有地位的。


    而且這地位比血族高,且信任度也比血族好一點。


    瑞文可沒有忘記,螢月醒來的一刹那對血族的漠視和厭惡。


    “行了。落雲有什麽口信?”


    林螢月檢查完房間和冰棺,帶著一些疑問,走出了房間。


    “大人,我需要單獨向您報告。”


    “不行!”其他三人同時說道。


    三道強悍的力量瞬間落在三人的身上,立刻應聲而倒。


    兩個昏迷。


    一個咬著唇,中指插在心髒位置。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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