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龐大的船隊開進了卡拉博加茲灣。


    船上裝載著三個正規旅,全部冒著黑煙——到此時,對於特魯琴人的船隊,在好事者嘴裏已經漸漸從紅船船隊演變成“黑煙船隊”了。


    主力艦的船頭,乞塔德站在中間,左邊就是那位從科西嘉島過來的夏爾.波拿巴,如今的他才二十多歲,個子不高,眉清目秀,為了顯示國威,這一次乞塔德將他也帶了過來。


    在其右邊則是裏海艦隊司令、前阿拉爾島祆教徒馬賊拉赫曼。


    前不久,乞塔德已經與祆教教主拉西姆達成了讓拉赫曼成為教廷的明力使者的秘密協議,拉西姆垂垂老矣,成為懲惡揚善的明力使者讓拉赫曼極有可能與阿爾斯蘭競爭下一屆教主之位。


    乞塔德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他不會因為善意收留他不需要的人,一開始有俄國人彼得諾夫,再就是他拉赫曼,現在輪到了夏爾。


    故此,當迎著熱風站立在船頭時,看著拉赫曼和夏爾兩人,乞塔德的嘴角竟然帶著一絲飽含著戲謔、興奮、誌得意滿等等多種神情在內的混合意味。


    當然了,這也不是他乞塔德吉星高照,而是在科西嘉共和國尋求外援時,不光是找了他,還找了法國、奧地利和西班牙,眼下他是可以在地中海縱橫的人物,自然也找上了。


    船隻很快抵達了哈德蘇港。


    乞塔德的妹夫、庫利薩雷旅的旅長雅曼卡拉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他也帶了一個旅,就是這個旅在警戒運河的修建。


    還有具體負責運河修建的工部副大臣、他的大舅子桑坤。


    桑坤以前是薩雷卡梅什部的王子,對於這一帶非常熟悉,再用他那從特魯琴學來的精確測量知識,用他來督造運河再是合適不過。


    卡拉博加茲灣以東都是連綿不絕的荒漠,光憑精確測量也是不夠了,如果他們現在沒有混凝土這個利器,還不知道要挖多深,因為海水一旦進入荒漠,很快便滲透下去,加上那驚人的蒸發量,運河很快就會幹涸。


    有了混凝土就沒有這個顧慮了,隻要挖到較為堅實的土壤,再敷上一層混凝土就可以讓裏海的海水源源不絕地輸送倒運河裏去。


    乞塔德能夠讓混凝土大量用在這裏,自然是因為北麵的克拉蘇港是王國最大的水泥生產基地(利用海量的貝殼作為原料,加上部分石灰和黏土即可)。


    在薩雷卡梅什湖南端的卡普蘭河上,特魯琴人已經在那裏修建了一個城堡,名字就叫卡普蘭,從哈德蘇港到卡普蘭港,大部分地方都是有幹涸的廢舊河床可以利用的,但直線距離也達到了近五百裏。


    五百裏的運河,這可算是中亞一帶的一個壯舉,一個偉大的壯舉。


    乞塔德讓兩萬奧斯曼俘虜以一千人為一組,分成了二十個小組,每個小組承包二十五裏的運河疏浚、填埋、鋪裝混凝土的工作,也花了一年時間才完成。


    此事完成後,這兩萬俘虜乞塔德是不想將其放迴去的,其中表現較好者會成為如今規模龐大的國營建築公司的一部分,表現不佳者將繼續作為奴隸存在,直到勞作至死。


    當然了,其中的馬木留克人,乞塔德已經留下了三千人,正在特魯琴秘密訓練,領頭者就是烏古斯貴族秦吉斯,他是有大用的。


    他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這條運河就是哈德蘇港最後一段約莫一兩米的地方沒有貫通,他前來就是為了主持貫通儀式的。


    實際上,就是這一段也早就挖掘完畢,但靠近卡拉博加茲灣的地方用高達三丈、厚達半米的幾十塊厚木板擋著——卡拉博加茲灣的海水平均深度隻有五米左右,勉強能夠行駛特魯琴的大船。


    被請到觀禮台上後,乞塔德下達了貫通運河的命令,在厚木板西側的海麵上,停泊著十幾艘大船,船尾用鐵鏈與厚木板連著,顯然是為了不讓海水的壓力將厚木板衝垮。


    這樣的動作,除了需要下重錨,還需要不斷用蒸汽動力保持向外的拉力,如果隻有帆船那肯定是辦不到的。


    “咚咚......”


    “嗚嗚......”


    觀禮台上鼓號齊鳴,遠處的大船開始緩緩向外海行駛,然後拉動了厚木板,最後隨著大量的海水湧入運河,所有的厚木板都漂浮在海麵上。


    從哈德蘇港開始,其河床的海拔高度以一個極為細微的傾角傾向東邊,這讓海水能夠很快地沿著修好的河道流向卡普蘭港。


    如果傾角太大,則河流速度太過迅猛,這讓從卡普蘭港向西行駛的船隻很不利,但如果忽略傾角的問題,海水極有可能流不到卡普蘭港。


    也隻有掌握了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測量和工程技術的特魯琴能夠做到。


    當然了,由於將海水引入東邊的荒漠,這會造成那一帶的更加荒蕪化和鹽堿化,這些乞塔德就顧不上了。


    “陛下”


    三十歲的桑坤最後娶了王府的總管琪琪格,琪琪格雖然沒有被乞塔德收為義女,但其國內的地位僅次於阿海,這讓桑坤還是很滿意的。


    他興致勃勃地介紹道。


    “設計的海水流速為十裏每小時,預計兩日後即可灌滿整條運河,由於水壓的作用,灌滿後運河的水位與卡拉博加茲灣一直會保持一樣,而由於薩雷卡梅什湖的蒸發,也不會讓其有倒灌之虞”


    聽說這條運河竟然長達五百裏時,一旁的嘉賓夏爾.波拿巴沉默了。


    乞塔德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他笑著對他說道:“夏爾閣下,這條運河尚未命名,閣下看如何命名為好?”


    夏爾尷尬地說道:“如此宏偉的工程,陛下恐怕早有預案了,就不要難為在下了”


    乞塔德搖搖頭,“並不是這樣,我國時下往來的客商很多,當時我就想如果在運河正式開通時正好有哪位尊貴的客人到來,便讓他來命名,或者用他的名字來命名,以彰顯我們的友誼”


    “正好你來了,一來說明了我們的緣分,二來嘛,這名字也有了,就叫夏爾運河如何?”


    夏爾一陣激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會享譽在遙遠的東方。


    “多謝陛下”


    乞塔德剛才自然是在胡扯,這條運河一開始的名字是“特魯琴運河”,改為“夏爾運河”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夏爾迴到科西嘉島後,能夠向科西嘉共和國的總督帕斯卡.保利遊說傾向於自己。


    古往今來,能夠用人名命名某地、某河流者,不是皇親貴胄,便是為某地、河流有特殊貢獻者,夏爾未力寸功就有命名之榮,顯然是光榮莫名,肯定會向保利總督大力進言的。


    如果最終科西嘉島還是落入法國人手裏,那麽這條運河就會改成包含主持建造者桑坤名字的“桑坤運河”,如果科西嘉島成功投向自己,那麽就繼續使用夏爾運河的名字。


    在等待海水灌滿運河並在上麵試航的這幾日,在哈德蘇港,乞塔德聽取了雅曼卡拉的匯報。


    “陛下,得知您親自來到這裏,拉西姆也發動了,他在綠洲東麵動員了五千騎兵,已經秘密轉運到西部,加上本來就在這裏、他的大弟子、被封為妙火使者的尤迪思動員起來的五千騎,一共有一萬騎可供您驅使”


    “不過在綠洲地帶,在拿下阿爾斯蘭後,汗國亦剌克阿爾圖克實力大振,眼下他可以很快動員起一支步騎五萬的常備軍”


    “得知我國在修建運河後,他將大本營放在了臨近薩雷卡梅什湖的玉龍傑赤老城......”


    “這五萬步騎應該是五大部族各一萬步騎吧”


    “是的,他本來可以動員起十萬步騎的,但因為北麵還要警戒我國阿拉爾省的軍隊,東麵要監視布哈拉汗國,南麵要警戒波斯唿羅珊的軍隊,便隻能動員一半”


    乞塔德點點頭,“也就是說一旦得知我親自帶著三個旅的軍隊抵達薩雷卡梅什湖,綠洲北麵阿爾斯蘭的軍隊肯定會先一步抵達玉龍傑赤?”


    “是的,屆時阿拉爾省的我國副汗舍棱就能從阿拉爾港坐船出發,帶著三個旅直撲昆格勒、欽博伊一帶,拉西姆教主會出現在他那裏”


    “阿爾斯蘭雖然有些威望,但隻要正牌祆教教主一出現,相信會有很多土庫曼農戶倒戈的”


    乞塔德似乎想到了什麽,“最近哈薩克汗國以及南麵的波斯人有什麽動靜沒有?”


    雅曼卡拉心裏一凜。


    “陛下,您是認為......”


    “是的,希瓦汗國的阿爾圖克與我國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知曉單憑他一家的力量是不足以與我國抗衡的,但他在你與桑坤督造運河時並沒有出動兵力襲擾,顯然不是怕了我們”


    “而是認為我國既然花費如此精力修建運河,肯定不是為了好玩,而是因為運河一旦修成,我國兵鋒就可直達綠洲西緣,他如此好整以暇,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雅曼卡拉想了想,“陛下,哈薩克汗國如今阿布勒班必特、巴拉、楊格爾三強並立,阿布勒班必特雖然號為大汗,但實際上也隻管轄到大玉茲,這幾年與布哈拉汗國的戰事也消耗了大玉茲的不少青壯”


    “中玉茲則被巴拉蘇丹、楊格爾蘇丹一分為二,自從阿布萊汗戰敗身亡後,中玉茲元氣大傷,雖然該部人口最多,但一分為二後每一部的實力並不強,何況巴拉蘇丹出自汗族,楊格爾卻不是,兩者肯定是水火不容”


    “我國的實力哈薩克汗國不會不知曉,如果惹惱了我們,徹底將其覆滅也是有的”


    “但布哈拉汗國長期以來都與希瓦汗國為敵,不可能出麵協助他們,而南麵的唿羅珊一帶原本是由兩大部族控製著,一部就是老巢在阿什哈巴德的土庫曼人,一部則是來自阿富汗的普什圖人......”


    說到這裏,他渾身一震。


    “大汗,恐怕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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