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霄有一個心願,就是躺在這個毛茸茸的大尾巴裏麵睡一覺。


    可惜心願未能滿足,被李沐沐一腳一腳地踹了出去。


    不過今天晚上也不能說沒有收獲,至少讓他確定了,那天在拍賣會上遇到的白毛黃鼠狼……呸!大雪貂有三成的幾率就是李沐沐變的。


    你問為什麽隻有三成……誰知道修妖魔法門的是不是都能變雪貂啊?沒有其他可以參考的案例,王雲霄也不好妄下推斷。


    主要是他對長生教沒什麽了解,也不知道李沐沐是什麽時候跟那些妖女混到一起去的。


    明明李大小姐每天都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搞科研要嚴謹,搞女人也要嚴謹。


    你不能用小頭代替大頭思考,看到女人就往上衝,那樣多半沒好結果。


    “愛情都是盲目的”這種話隻有剛進入青春期的小孩子才會信。


    成熟的中年單身女性,哪個會不考慮配偶車房年薪。


    李沐沐就屬於那種比較難啃的骨頭,王雲霄就感覺每次跟她近距離深入交流都會消耗不少腦細胞。


    別的妹子三言兩語他就搞定了。


    李沐沐能跟他講一宿對口相聲。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句句不落下風。


    你說你一個女人那麽要強幹什麽?是覺得捧哏賺錢還是後保險杠修煉成精啊?


    猜她身份不難,但王雲霄覺得如果不把證據甩到她臉上,她根本不會承認。


    下次找個時機,把她堵在死胡同裏,看她還如何狡辯。


    想法是很好,但第二天李沐沐就病了。


    王雲霄早上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三條尾巴都不見了,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一摸腦門,燒得燙手。


    這和剛剛下雪那會兒,她的症狀一模一樣。


    怎麽著……你這論文是全篇刪除從標題開始重新寫了嗎?


    這一次的症狀更加嚴重,具體表現形式就是腦子又下線了,不僅是反應遲鈍,就連王雲霄都認不出來。


    眼神迷茫的像是剛從垃圾堆裏撿迴來的孩子。


    脆弱得讓人心疼。


    等等……脆弱?


    這可是王雲霄從來都沒有在李沐沐身上感受過的東西。


    你可以說李大小姐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溫柔賢惠、古靈精怪、刁蠻任性、偶爾腦殘……


    但就算是她過去腦殘的時候,也不能用脆弱這個詞來形容。


    看起來人畜無害,但你要真對她起什麽歪念頭,貿然靠近說不定就會被她一爪子撓死。


    王雲霄至今依然對那天晚上被白……那條大雪貂撓了一爪子的事記憶猶新。


    那可是活生生剜下去一塊肉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看著眼前的李沐沐,王雲霄甚至都覺得她是不是刪號提桶跑路了。


    眼前的少女除了長得跟李沐沐一樣之外,再也找不到半點他腦子裏麵對於李沐沐的刻板印象。


    王雲霄還不信邪地上手摸了摸,一點反抗都沒有。


    “李沐沐?”


    “?”


    少女縮在被子裏,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


    李沐沐一言不發,就縮在被窩裏靜靜地看著他。


    這可咋整你說……


    王雲霄無奈問道:“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好冷。”


    廢話,高燒燒成這樣,換誰誰都得冷。


    她又不肯去醫院……等等,那是以前的她。


    “要送你去醫院嗎?”


    李沐沐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腦子燒壞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那你穿衣服,咱們現在就走。”


    李沐沐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王雲霄。


    “你……不會連衣服都不記得怎麽穿了吧?”


    完了,這腦子裏灌漂白劑了。


    王雲霄試探著問道:“我給你穿可以嗎?”


    李沐沐抓著被子不說話。


    “那我去喊蔣茵茵過來,你還記得蔣茵茵是誰嗎?”


    “……”


    王雲霄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走。


    “你別走……”


    “我去找蔣……嗯?”


    終於有反應了!


    王雲霄趕緊迴來,坐到炕邊輕聲問道:“我不走,你還有什麽事,直接說就行了。”


    “你是誰啊?”


    我……


    王雲霄無語道:“我叫王雲霄,你叫李沐沐,這都不記得了?”


    “喔……”


    李沐沐眼睛轉了轉,小聲說道:“王雲霄,我餓了。”


    你是豬嗎?昨天拿來的餅幹香腸你都吃光了?


    啊對,應該是忘了……


    王雲霄轉身拿過桌上的餅幹,遞到李沐沐麵前:“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我去給你燒水。”


    “你別走。”


    “我不走,我就在門口,你看著我。”


    李沐沐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王雲霄去外屋燒水,剛把水壺坐上,一轉身就看見她裹著被子躲在門縫後麵,手裏捧著餅幹吃得飛快,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沒事,你不用害怕,這裏是學校,沒有外人……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我叫李沐沐。”


    “其他的呢?”


    “我們不是夫妻關係。”


    啊?


    王雲霄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說前門樓子你說胯骨軸子?


    正要吐槽,話到嘴邊他突然反應過來,皺眉看向李沐沐。


    這是冷讀術。


    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但她正在通過這種方式收集信息。


    這幾句話本身的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通過王雲霄的反應,得出自己的分析判斷。


    是迷惑不解,暗自竊喜,還是尷尬冷場?


    任何一種反應都可以透漏出足夠的信息量。


    但你讀我沒用啊,我也會這套。


    王雲霄想了想,不動聲色地說道:“現在是明國二年十月底,你叫李沐沐,是從海外迴國的華僑子女。你爸爸叫慕玉明,你媽媽叫李雅……這些你還記得嗎?”


    李沐沐目光流轉,默默啃餅幹不說話。


    果然,她在冷讀信息。


    你要真是什麽都忘了,關於你爸姓慕你媽姓李這件事你怎麽一點都不奇怪呢?


    因為她正在結構這句話裏麵的信息量,對於文本內容的真假反而不關心。


    某些專業人士,就是要本能地懷疑一切,甚至包括自己。


    “我是你的好朋友,知道很多關於你的事,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直接問我。”


    李沐沐安靜地看著王雲霄,許久之後方才開口道:“你懷疑我不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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