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霄並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參加過孟老瞎子的酒席,看到他遺孀的時候才意識到,時間應該並沒過去多久。


    差不多也就是兩年前,快要打完仗那會兒的事情。


    之前他可不是流浪街頭的孤兒。


    孟老瞎子兩年前娶的小老婆,現在多大歲數?


    答案是不比自己大多少,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左右。


    俗話說納妾納色。


    小姐姐長得很嫵媚,眼睛水汪汪的很勾人,身材也好,要不然憑什麽能給有錢有勢的大財主做小老婆呢?


    跟她在一起的,孟老瞎子的親閨女,看著也就比她小個三四歲,差不多剛上初中的樣子。


    眉目之間甚至還有幾分相似之處。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啊。


    對於這娘倆……說姐妹倆好像也沒毛病,在年齡方麵,王雲霄是有心理準備的。


    重複一遍,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啊,有錢人真會玩……不是,是女人的命運就是如此悲慘。


    但對於她們在孟老瞎子吃花生米之後,為什麽能平安生活到現在的原因,就有點超出王雲霄的想象範疇了。


    是社會治安環境良好?


    還是孟老瞎子的餘蔭堅挺?


    都不是。


    看著兩個小姑娘身上穿著的黑白色修女服,王雲霄一腦門子的問號。


    啊?


    老子堂堂穿越者什麽場麵沒見過?


    這場麵我還真沒見過!


    這副形象太過於震撼心靈,以至於他這一見麵,把原本想要說的詞都忘了,一時之間站在原地竟然有些尷尬。


    孟老瞎子以前玩的這麽花嗎?


    老子長這麽大,連這種本子都沒見過!


    “妾身崔氏,見過王家兄弟。”


    年紀大一些的姑娘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麵,大大方方地彎腰低頭行了一禮,口中輕聲解釋道:“老爺故去之後,我們母女蒙受教會庇護,才得以苟且偷安至今。”


    按照過去的傳統習俗,出嫁的女人一般自我介紹都是將夫姓放在自己的姓氏之前,稱作xx氏。但這是正妻才有的資格,普通的姬妾連冠夫姓的資格都沒有。


    但王雲霄在意的不是這種小節。


    “什麽教會?”


    崔氏將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拿出來,正色道:“我們現在是前進教會的技術修女,有官方承認的身份證明。”


    她拿出來的那個鐵質十字架上麵還帶著內外兩圈齒輪,中間刻著一隻錘子。


    這畫風有點不太對勁。


    王雲霄完全沒聽說過。


    “這座宅院老爺在生前就已經捐贈給教會,我們母女不過是在此棲身暫住。各位如果想要借用,隻需和教會那邊打一聲招唿就行。隻要不打擾我們休息,其他的事情我們也不會過問。”


    這崔氏講話有理有據,邏輯清晰,看著像是讀過書的樣子。她們不想招惹麻煩,直接把皮球踢到了教會那邊,也未嚐不是一種明哲保身之舉。


    王雲霄斜眼看向驢二:“這裏怎麽還有教會的事?你都打好招唿了?”


    驢二卻蠻不在乎道:“管那些洋尼姑作甚,她們也不是什麽好鳥。咱們不說,她們上哪兒知道去?”


    那你還真是好棒喔!


    王雲霄心說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學校午餐免費,那是有政府補貼。


    指望您老人家能把事辦明白,那還不如期待豬能上樹。


    合著除了那五兩銀子,剩下的真就全靠您這張嘴瞎忽悠是吧?


    人家專門為這盤醋包的餃子,王雲霄也懶得跟他較真。


    反正就這麽拆東牆補西牆,稀裏糊塗一湊活,這賭窩……不對,正經的說法應該叫牌市,就算開了張。


    院裏擺了四五張矮桌,旁邊配上小馬紮。


    驢二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整箱二十多瓶散摟子,就是沒貼牌子的散裝酒。安不安全不好說,味道也不能過於苛求,最重要是足夠便宜,一分錢一兩,五分錢一瓶。


    再搞個小煤爐,拉過來一麻袋苞米土豆,這就算齊活!


    您還別嫌條件差,這年月能吃上烤土豆蘸椒鹽,配上二兩小酒,那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就是很高檔次的消費標準了。兜裏真沒錢的,連這烤土豆都吃不上,得靠嘬洋釘下酒。


    下午三四點鍾的時候,驢二的狐朋狗友就陸陸續續地湊了過來。


    也不完全都是像驢二這樣的小混混,還有不少看起來閑著沒事做的年輕人,工地上搬磚的苦力本,胡同口光膀子曬太陽的老大爺……什麽人都有。


    看這架勢,市場需求確實不小。


    但也沒辦法,你說這年月,老百姓還能有什麽打發時間的娛樂項目呢?


    驢二一桌一桌地湊牌搭子,臉上笑得跟老鴇子似的,人也不困了,嘴也不瓢了,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他哪做過這麽大的買賣,過去都是揣著錢進門來充大爺,賭光了被人當狗一樣攆出去,哪有現在這般風光。三老四少見了麵都親親熱熱地喊一聲二哥,喊得他人都快飄了。


    王雲霄帶著餜子、泥鰍坐在旁邊冷眼觀瞧。看這場麵確實是熱鬧,但能不能賺到錢卻不好說。驢二隻會賭錢,根本就沒有那個坐莊的本事。光靠賣吃喝和撲克牌,恐怕也賺不了幾個子兒。


    泥鰍賊眉鼠眼地看了一會兒,小聲對王雲霄道:“大哥,我看這酒水怕是賣不動,咱們倒是可以整點花生瓜子,糖果卷煙什麽的,肯定能下貨!”


    王雲霄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這些人一來,滿院子都是煙霧繚繞。


    說實話他在這方麵的經驗其實也並不比驢二多多少,無非就是腦子靈活,懂得吸取教訓而已。


    卷煙不知道從哪裏弄,但花生瓜子可以從班長家進貨。


    哪怕不碰那些違法的東西,就單純搞這樣一個娛樂場所,也未嚐不是一條賺錢的路子。


    當然,這是比較天真的想法。


    社會沒這麽簡單。


    王雲霄心裏麵轉悠著賺大錢的念頭,也沒忘記關注院子裏的情況。


    院子裏麵烏煙瘴氣,大唿小叫,嬉笑怒罵,人言嘈雜。不過總體而言沒出什麽大亂子,大家都是過來玩的,不敢賭大錢,你還不讓人家過過嘴癮?


    孟家的母女這會兒還沒迴來,說是在外麵工作。也不知道她們這技術修女能做什麽工作,反正看起來畫風就充滿了違和感。等她們下班的時候,天也該黑了,這裏又沒有電燈,自然要散場。


    從理論上來說應該不會打擾她們休息。


    隻要不出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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