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看著碗裏多出來的白菜,眼眸深處閃過嫌棄。


    “謝謝師尊。”容舟在江深的麵前往碗裏盛了飯,蓋住了江深給他夾的白菜,吃的很歡,可就是沒有碰江深給他夾的菜。


    江深看他吃得很歡很急,心中閃過一絲慚愧,沒再多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樣,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容舟嫌棄他夾的菜這一行為。


    在江深目光轉開的那一刻,容舟把碗裏的白菜夾了出去,放到廢食碟裏。


    江深的目光移開片刻便又轉了迴來,這孩子,狼吞虎咽的,像是幾輩子都沒有吃過飯的餓死鬼投胎。


    容舟的餘光注意到江深看著他的那溫柔目光,吃飯的速度加快。


    不消片刻,碗裏盛的飯就被解決殆盡。


    江深起身去了裏屋,出來時手裏拿了不少書。


    “小舟,這是術法口訣的書,入門基礎,需要記牢。”


    “這是禦劍飛行術……”


    “……”


    江深溫潤如玉的聲音一點一點敲落下來,容舟卻是興致缺缺。


    可當江深的目光看來時,他的眸子裏立馬浮現出渴望,一種對修行的渴望。


    “好好學,要是有什麽不會的,可以來問師尊。”


    “這些……真的都是給我的嗎?”容舟的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濕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江深看到他這軟萌到可以掐出水的模樣,心中有些酸澀,“嗯,都是你的。”


    容舟接過所有的書,捧在手上,如同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翻開一本書的扉頁,手輕輕在上麵撫過,帶著珍惜般的小心翼翼。


    “師尊你真好。”他這句話似是含在嘴裏,思量了許久才鄭重其事說出一般,透露真誠與嚴肅。


    江深對他這話很受用,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


    小孩就是比大人好解決,給點甜頭就微笑。


    容舟垂著頭,手輕輕拂過每一頁的書頁,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關於珍惜這二字的影子。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就起床去記記這些術法口訣,師尊過幾天可是會來抽考。”


    容舟在書上的動作停了一瞬,“我會好好學,不會給師尊丟臉的。”


    他把書合上,朝江深微微鞠了個躬,離開。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手裏拿著的書被他緊緊捏住,立馬就變得皺兮兮的,那些什麽珍惜全部都是空氣。


    江深看著容舟離開的方向,目光微凝。


    他太瘦了,臉上沒有半點肉,皮膚透著些許不營養的暗黃。


    江深很明白容舟長大以後會是什麽妖孽的模樣,可現在的容舟的身上隻能看出以後的幾分影子。


    容舟在門口佇立片刻後,手上的力卸了幾分,抬腿朝柴房走去。


    他摸黑在門口找到殘敗不堪的蠟燭,對著外麵的微弱月光,生了火,點亮了蠟燭。


    黑暗的柴房瞬間亮了不少,可蠟燭的亮度始終是抵不過黑暗,依舊照不亮這所有的暗。


    透過微弱的燭光依稀之間可以看到柴房裏擺放著一張簡陋拚接的床,床上的被子都是被疊得方方正正。


    他把蠟燭放在床前的小桌上,江深給他的書隨手丟到柴火堆那,坐在簡陋的床上目光暗沉。


    思量了片刻,他起身把丟在柴火堆的書拾了起來,翻開最基礎的術法口訣書,對著微弱的燭光看了起來,上麵都是圖,易看易懂,一目十行。


    所有東西爭先恐後進入他的大腦,一本厚厚的書不過一刻鍾就全部記下。


    這本書雖然很厚,可上麵的口訣實際上隻有幾個,果真是基礎的很。


    容舟放下書,把它放在一旁,隨口念了一個口訣。


    他的心裏其實不帶任何期待,在他內心深處他對於江深給他的書是真是假持懷疑態度。


    容舟目光看著麵前點著的蠟燭在空中飄了起來,被他的意念所控製。


    他眸中閃過喜色,其他的口訣跟著念起,所有的步驟都順暢到不行。


    他看著麵前的書,神色不明。


    沉默良久後,他拿起麵前的其他書,鑽研起來。


    禦劍飛行……


    他沒有佩劍。


    他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另外一本,其中的符號變得晦澀難懂。


    如果說之前的口訣術是小試牛刀,上麵對口訣的文字都進行了圖片解說,而這本書上的所有術法就沒有任何的圖文解釋。


    他本就不識什麽字,這本書對他來說就顯得晦澀難懂起來。


    他把書放在一邊。


    如果他能多識點字就好了。


    *


    江深洗漱完後,坐在通明如同白天的臥榻上,大殿內每處都放置著透亮貴重的南海夜明珠。


    可江深左右沒有半點睡覺的心思。


    腦海裏都是容舟那營養不良的模樣。


    他終究還是待不下去,他隨意拿了件外披,看著外麵暗沉的天色,他竟不知應當如何去尋容舟。


    他眸子突然亮了亮,指尖出現了一個紙人,他輕輕念起什麽,那死寂的紙人就突然有了活力,跳到地上,朝一個方向活蹦亂跳地跑去。


    江深眉眼彎彎,這外掛不錯,他很喜歡。


    跟著紙人走到一處寂靜之處,他左右看了看,這不是廚房旁邊的柴房嗎?


    他看著那紙人鑽入柴房窗戶的縫隙跑了進去,江深看了看緊閉的柴房,口訣起,他整個人變得透明。


    他輕而易舉穿過這道障礙的門上,看到裏麵空氣裏夾雜的陣陣潮濕,眸光一暗。


    看到裏麵簡陋的設備,一碰似乎就能塌的床,想到他還那麽小,他心裏不難受那不是不可能的。


    紙人在容舟那小小的頭附近來迴橫跳,江深把它召進自己的袖口裏,那紙人安分了下來。


    江深走到床邊,看著熟睡中人在夢中都擰著眉,他的手不由地撫上他的發頂。


    受苦了。


    以後不會了。


    *


    “喂,醒醒……”


    容舟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喚起,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就看到小李麵色不是很好地看著他。


    不過他已經沒有如同以前一樣看到他就頤指氣使,而是還讓人把他喚了起來。


    之前他們以為清翎仙尊會如同以前那般置之不理,畢竟他身子骨那麽弱,顧及自己已經是難上加難,別說什麽弟子了。


    所以他們才對容舟這新來的弟子百般為難。


    畢竟是個剛剛入門的弟子,無依無靠的,欺負一兩下也無傷大雅。


    “把你的行李打包出去,去西南那邊的雲澤偏殿。”


    小李在美夢裏被人叫醒,看到是清翎仙尊派來的人,說什麽容舟是清翎仙尊的徒弟。


    這些日子他們讓欺辱清翎仙尊的徒弟,明日就收拾收拾打包滾。


    小李就這樣接了最後一個任務。


    自然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好,畢竟他馬上就要走了。


    容舟墨黑的眸子裏閃過不解。


    雲澤偏殿不是……


    雖是他作為江深的首徒,應當受到特殊待遇,但那雲澤偏殿向來是給來清翎殿做客的上仙小憩的。


    他哪有本領與那些上仙相提並論。


    “呆著做什麽,要我給你收拾?”就他這膽小弱懦的樣子,就算他現在欺負一二,出出氣,他也不敢說。


    況且清翎仙尊那病殃殃的模樣,可不知道能活幾日,廢物仙尊配上懦弱無能的徒弟。


    果真是絕配。


    容舟似是被他嚇到,連忙開始收拾東西。


    他本來就沒有什麽東西,收拾起來自然也快,不消片刻,他的所有東西全部收好,他把桌上的書小心翼翼放入懷裏,如視珍寶。


    小李看到容舟這舉動,不屑地低笑了一聲。


    容舟的拳頭硬了硬,他沒理會小李,拿著行李出了柴房。


    站在柴房門口的時候,他的眸光一暗,緊接著柴房傳來一陣慘叫。


    “誰把這柴放在這裏!!!”


    小李被一根橫出來的柴拌了一跤,摔了狗啃泥,頭都破了,長了個包。


    容舟腳下的步伐歡快地朝離他這有些遠的西南雲澤偏殿走去。


    路上遇到一些弟子,看到他紛紛露出惋惜的神情。


    在他離遠以後,那些走過去的弟子開始竊竊私語。


    “清翎仙尊為什麽會收他為徒啊?他也真是可憐。”


    畢竟清翎仙尊常年就待在那個清翎殿,整日臉上慘白,什麽盟師大會,清翎仙尊那可都是從來未參與過。


    類型的是個草包。


    “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覺得清翎仙尊應該是想選一個人伺候,畢竟他身子骨那麽弱,身邊總要一個貼己的人。”


    後麵他們討論什麽容舟已經聽不分明。


    可他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原來是把他當奴仆一樣使。


    他抱在懷裏的東西印出深深的皺痕。


    墨黑暗沉的眼眸裏一片死寂。


    他在去雲澤殿的路上,時不時遇到三兩人,他們都有些刻意地與他問好。


    裝作與他很熟的模樣,一個個臉上都掛著虛偽的笑容。


    他驀然想起江深那張臉上的笑容,他的笑好像就與那些人不一樣,似乎都是發自內心的笑。


    他怎麽會想起這個最虛偽的人,容舟的心下一陣燥意,走路的步子都重了些。


    踏入內殿,首先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殿中央最無法忽視的存在,夜明珠。


    大大的一顆嵌在金燦的托盤上,托盤旁放著一塊繡著金龍的黑布。


    白天他沒有散發出光芒,可他知道,到了夜裏就會散發出比白日還要亮的光芒,隻要那極薄的黑布蓋上就能隱去夜明珠的光芒。


    一眼望去,除了夜明珠所有的東西都透著奢華。


    按理來說,修仙之人不應該住這樣誇張的宮殿,可江深不同。


    這一點清雲峰的人都知道。


    雖然江深體弱多病,但是這也成為掌門偏愛的理由。


    給他住最好最華麗的宮殿,所有的吃穿用度也是這清雲峰上最好的。


    不僅如此,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傾囊相授。


    想起上次掌門給江深千年才能煉製成的純元丹還有輸入仙氣。


    他看著麵前這些華麗的東西,低聲嗤笑了一聲。


    他家破人亡,而這些修仙門派倒是會享福。


    *


    江深從床上醒來時候,太陽都曬屁股了。


    伸了個懶腰,眸子裏帶著剛剛睡醒的朦朧。


    這時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警告,警告,容舟黑化值達到66.6%】


    wtf?!!


    江深:怎麽可能?


    【宿主,沒有問題的,我在你睡得香的時候,看著這黑化值一點一點漲的,漲到現在的66.6%】


    它本來買好了自己最愛的龍井茶葉,打算泡茶的時候,手賤點開係統麵板。


    就看到這黑化值不斷升高,它很想立馬把床上的江深喊起來。


    可想到要是它睡覺被人叫起,它一定不會開心。


    以己度人,它就等到江深醒來才匯報這個黑化值的事。


    1177還沒有從黑化值不降反增的悲傷中走出來,麵前的係統麵板的黑化值又漲了。


    【宿主……容舟的黑化值漲到67%了,怎麽辦?】


    江深一聽,半點賴床的心思都沒有,匆匆忙忙洗漱完後,就飛速到了雲澤殿。


    從內往裏看,一切正常,沒有什麽人為難他。


    那這黑化值為什麽會蹭蹭蹭往上漲!


    他明明就讓人特意把他從柴房調到這雲澤殿,怎麽說是沒有他清翎殿奢華,可也比容舟之前的柴房好上千倍百倍。


    難不成他就喜歡柴房那地方?他把他的住所調到這雲澤殿,反倒是觸了他的黴頭?


    他踏入雲澤殿,就看到容舟坐在窗戶旁的塌上,麵前的桌擺上放著一本書,隻見他眉頭緊鎖,看著書的眼神透滿了煩躁。


    他的步子放得很輕,加上他是修仙之人,氣息本就不容易讓人察覺,何況容舟看得極為認真。


    江深走到容舟身邊時,就看到容舟看著這第一頁犯了難。


    他腦海裏突然想起一個可能,眸子裏染上笑意。


    倒是他疏漏了,光想著給書了,忘了容舟可能不識字這一可能性了。


    “氣沉丹田,把氣聚於一處……”江深照著書上的內容開始念起。


    容舟聽到突然出現的聲音,身子震了震,抬頭看著江深,眸裏都是詫異。


    他呆呆地看了江深很久,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深的手撫上了他的發頂,安撫地摸了摸。


    容舟眸子低垂,唇線緊緊抿著。


    他不喜歡江深對他如此親密的動作。


    這樣摸他,就好像自己是什麽靈寵一般,摸摸就能被順毛一樣。


    “不識字?”


    “師尊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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