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出,守城的副將立刻慌了神,本以為最多也就是陝西巡撫的命令,沒想到皇帝竟然親自下旨過問此事了。


    “將軍稍後,我這就去找指揮使大人!”副將連忙說道。


    河州城內,武一帆得知此事也是一臉陰霾,抗旨不遵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那麴義手握聖旨,守城的將士肯定不敢抵抗的。”副將焦急的說道。


    武一帆經營河州城多年,可以說是鐵板一塊。可是不代表大家敢為了他不顧生死。畢竟誰都知道大明如今強盛無比。


    要真是到了那一天,事情敗露。下麵的普通士卒最多也就是卷鋪蓋滾迴家,皇帝也不可能將整個河州上上下下全都殺光。


    “就說本指揮使身體不適,偶感風寒,重病臥床不起。今日天色又已晚,先讓麴義在城外紮營,明日再說!”武一帆忐忑的說道。


    為今之計隻有一個字,拖。


    可是就是不知道麴義吃不吃這一套了。


    果然副將迴到城牆上將此事告知麴義後,惹得麴義大怒。


    “放肆!聖旨在此,武一帆竟然抗旨不遵!即使他臥病在床,那麽你這個副將幹什麽吃的,立刻打開城門!”麴義怒道,河州越是如此,越說明貓膩越大。


    “武一帆是想要到我錦衣衛的詔獄裏走一遭嗎,速速打開城門,放麴義將軍出關!!”這時,錦衣衛緹騎副百戶上前說道。


    城牆之上的守將見到錦衣衛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要知道這可是從京師而來的緹騎啊,遠非臨洮府那些酒囊飯袋可比。


    “將軍莫要為難我等,天色已黑,我等無法判斷聖旨的真偽,還請在城下駐紮一晚,明日指揮使大人定然前來!!”副將的冷汗直流,隻能壯著膽子說道。


    “狗日的!!老子從關內而來,還能有假嗎!!”


    “先登營聽令!!!”麴義的暴脾氣立刻上來道。


    “在!!”五千精銳士卒異口同聲,整齊劃一。聲浪震的城牆的守軍瑟瑟發抖。


    “本將奉皇命出關!河州指揮使守將阻撓抗旨!三炷香後,若是城門還不打開!兵發河州!!!”麴義怒道。


    而錦衣衛副百戶也在一旁冷冷的說道,“陛下的聖旨都不好用,爾等難道都想要隨著武一帆抗旨造反嗎?”


    “錦衣衛,有權懷疑爾等是否通敵叛國,將河州指揮使這座朝廷重要的關口獻給了番邦外夷!!”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要是錦衣衛這一頂大帽子扣實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守城的普通校尉和士卒紛紛竊竊私語,這些底層將官可沒有受到過武一帆的恩惠。


    副將看著將士們紛紛側目看向自己,不由的汗流浹背。


    “將軍息怒,卑職這就再去請示!!”副將連忙狼狽而逃。


    而武一帆知道此事之後徹底亂了方寸。


    “這可如何是好。開關也是死,閉關也是死!”武一帆來迴踱步喃喃自語道。


    “大人!京師那邊迴消息了!”這時管家突然來說道。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武一帆連忙打開迴信,片刻之後冷靜了下來。


    “告訴麴義,我河州奉兵部調令,封關拒敵,如今天色已晚,大軍入城風險極大,為確保關口不容有失,請將軍就地紮營,明日清晨本將必當開關放行!”


    “若是有人膽敢縱兵攻城,那我河州上下兩萬將士定然會與城共存亡,為陛下鎮守河州!!”武一帆大義凜然的說道。


    看了迴信,京師的那位大人告訴他,隻要他沒親自接過聖旨,那麽便有餘地。隻不過不能拖得太久,最多也隻有這一晚上。


    城外的麴義再次被拒絕入關之後,大怒之下就要舉兵攻城,不過被副將勸了下來。


    畢竟大明的武將攻打自家關口,就算事出有因,事後恐怕也難以善了。


    “罷了,就地紮營,明日清晨所還不開關,就休怪本將了!”麴義歎了口氣說道。


    次日,天還未亮。


    肅州衛城下便亮起無數火把。


    三國聯軍竟然要趁著夜色強攻城池。


    “鐺鐺鐺!!!”隨著敲鑼聲響起,明軍連忙趕到城頭上防守。


    廝殺開始,肅州城頭之上便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士卒的生命。


    防守的明軍在不斷的廝殺中已經麻木。


    “援軍會到嗎?”這個疑問在每個人的心中浮現。


    當時辰到了晌午時,三國聯軍輪番休整進食,而守城的明軍因為人數稀少隻能餓著肚子與敵人廝殺。


    而河州指揮使外,自知再拖下去神仙來了也難救的武一帆終於打開了關口。


    麴義冷冷的看了一眼武一帆,一句話也未說率部直奔西寧衛而去。至於河州指揮使他已派人通知司馬欣,自會有人來收拾其。


    看著麴義離開得背影,武一帆心中冷笑:“太晚了,先不說西寧衛還有和碩特的大軍駐守,麴義一時半刻也攻不下來。就是現在麴義直奔肅州,武一帆也認為來不及了!”


    肅州攻防戰第五日,


    這一日,肅州城防終於被三國聯軍不惜代價的攻破,甘肅鎮遊擊將軍趙蒙於城門處率領僅存的千餘騎向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


    傍晚時分,包括甘肅鎮遊擊將軍趙蒙在內的明軍騎兵,


    全部陣亡.....


    班超下令僅存將士退守城內,依托熟悉的地形,與敵軍展開巷戰。至於緹騎百戶孫大業,則被班超秘密藏了起來,若是肅州衛真的淪陷。


    他們需要有人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朝廷。得知戰況的孫大業淚流滿麵。


    第六日,


    班超在一封幾乎已經被鮮血滲透的奏折之上緩緩寫著,


    今日再次擊退了圍攻而來的敵軍,如今肅州衛滿城將士、百姓已不足千人,正在縣衙府周圍做最後的抵抗。


    “彈盡、糧絕、援已盡.........”


    “吾等肅州衛軍民,上對得起朝廷和陛下,下對得起大明關內的黎民百姓。”


    “班超,絕筆。”


    第七日清晨,天色大亮,縣衙之內的明軍早就精力耗盡,已經無力抵抗。現在的他們甚至隻需要十幾名敵人便能將其斬盡殺絕。


    當久違的陽光透過殘破的窗戶映入屋內之時,嘈雜的聲音響起,隨後人影綽綽。


    班超掙紮著讓自己站立起來,準備迎接最後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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