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點頭:“於民婦而言,的確是重要的事兒。”


    廖主簿笑了,他壓低聲音開口:“李氏,我有法子讓你見到縣令,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民婦答應你,還請廖主簿現在帶我去見縣令大人。”


    李氏心中雖有疑,為了能見到縣令,直接答應了下來。


    廖主簿這下心裏有譜了,他再次壓低聲音:“你還記得我拿給你的那一百兩銀票嗎?我告訴縣令那張銀票被你撕了,所以,要是縣令問起,你就將此事認下來。”


    李氏一驚:“你!廖主簿還真是貪財不要命啊”


    “行,我答應將此事認下來,是我,把那一百兩銀票給撕了。”


    廖主簿往後退了一步,正了正神色道:“好,跟我來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縣令。”


    “縣令大人,你弄疼我了……”


    “哎呦小美人,那我輕點兒?”


    聽到房裏傳來的嬌笑聲,廖主簿輕叩王縣令的房門:“老爺,李氏求見。”


    王縣令被人打攪了好事,當下有些不耐煩,扭頭衝著房門大聲道:“李氏?她這大晚上的來縣衙做什麽?”


    “老爺,她說有重要的事找你。”


    門外還站著兩人,王縣令也沒心思再繼續下去,他快速穿上衣服,又撿起地上的衣服遞給床上的美人:“把衣服穿上,今日先迴去,我們改日再繼續。”


    說罷,轉身朝門外走去。


    床上的女子伸手拿起衣服,隻穿上了裏衣便抱著外衫從房裏跑出來。


    廖主簿視線緊盯著女子的背影,隨即尷尬道:“老爺,我先迴房了,你們慢慢聊。”


    王縣令手一揮,待廖主簿走遠,他視線才落在李氏身上:“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還是進來說吧。”


    房內。


    王縣令坐在椅子上,伸手端過桌上的茶水湊到嘴邊,視線卻猥瑣地打量著站在麵前的李氏。


    年過三十,仍風韻猶存。


    李氏生了一張好容貌,連帶著女兒阿青讓人看了也是心癢癢。


    王縣令奸汙阿青,也是看上了她那張臉,娶迴來做小妾,還不是任他隨意玩弄?


    李氏被他這種眼神盯得有些發毛,福身行禮後開口:“縣令大人,民婦懇求縣令大人放過阿青,她年紀尚小,脾氣又倔,怕是會衝撞了縣令大人您啊。”


    王縣令仰頭喝下杯中茶水,又輕輕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十五了,不小了。”


    “李氏,阿青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嫁給本官不也是一樣嗎?”


    “你家那窮苦日子如何能讓阿青過上好日子?本官不缺銀子,阿青嫁給本官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要不是看在她才十五歲便出落得亭亭玉立,這福氣……還輪不到她。”


    李氏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不可能輕易斷了迎娶阿青的心思。


    當下拔下頭上的桃木簪子,抵在脖子上威脅道:“縣令大人要是執意迎娶阿青為妾,那民婦便隻能死在這縣衙。”


    “待明日民婦死在縣衙的消息傳遍整個曆城,會有人站出來為民婦抱不平的。”


    王縣令見此,嗤笑一聲嘲諷道:“你以為你死在縣衙,就能阻止本官迎娶阿青嗎?”


    “本官會讓他們封鎖消息,再隨便把你的屍體往那城門口一拋,誰能知道你具體死在哪兒,你說呢,李氏?”


    看對麵的人不言語,且慢慢放下手中桃木簪子,王縣令歎了口氣,裝作一副惋惜模樣開口:“其實,你也不用要死要活的,隻要你肯陪本官一晚,本官答應你不娶阿青就是。”


    “小的,可沒有老的懂事。”


    李氏拿著桃木簪子的手一頓,怒從心中來,卻被他那一句“隻要你肯陪本官一晚,本官答應你不娶阿青就是”給晃了神:“你說的可是真的?隻要民婦……你就不再迎娶阿青?”


    或許是羞於啟齒,她語氣頓了下,滿臉期待的看著王縣令。


    王縣令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李氏跟前:“當然是真的,李氏,就看你願不願了。”


    還沒等李氏迴答,王縣令先一步牽起她的手,整個人也往她身上撲去。


    李氏被這一幕給嚇到了,反應過來時,王縣令的鹹豬手已在自己身上遊走。


    她立即大喊:“民婦不願!”


    說著,伸手去推王縣令。


    王縣令冷嗬一聲:“不願?你覺得你今晚,能走得掉嗎?”


    話落,大力撕開身下之人的衣服,胸前一片春光暴露在眼前,他色眯眯地盯著那一片春光:“李氏,你果真比你女兒更勾人啊。”


    “今夜你要是把本官伺候舒服了,本官向你保證,把阿青娶進門後不折磨她。”


    “有你這個風韻老娘,本官對阿青說不定會失去興趣。”


    李氏聽見這句話,心裏怒氣更盛。


    她用盡全身力氣將王縣令從身上推開,一股腦往門外跑。


    王縣令喘著粗氣追了出去,體力不濟的他又怎能追得上手腳麻利的李氏?他倚著房門大喊:“阿青那丫頭本官娶定了!”


    迴到院子,李氏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確定沒有不妥之後,才推開門。


    來到床前,她盯著床上已經熟睡的阿青,王縣令這個老東西,還是執意要迎娶阿青。


    看來,隻能明日去找那幾人了,他們是朝廷派下來查稅收的,一定有辦法。


    次日。


    廖主簿一早帶人去李家,捉拿李氏母女。


    王縣令隻要想到李氏把一百兩的銀票給撕了,又在那種事上拒絕了自己,心生怨恨當下找來廖主簿。


    讓他隨便找個由頭,把李氏母女弄到縣衙大牢。


    隻要人到了縣衙,還不是任他隨便揉捏?


    “李氏,開門!”


    廖主簿把大門踹的直響,大聲嚷嚷著。


    李氏和阿青還在睡著,聽到聲音兩人睜開眼。


    “母親,那廖主簿又來了。”


    “阿青,別怕,你再睡一會兒,娘出去看看。”


    穿上衣服打開房門,門外,廖主簿還帶了幾名衙役,趾高氣昂地踹著不太結實的木門。


    “廖主簿,這門要是被你踹壞了,可是要賠銀子的。”


    “廢什麽話?把門打開!”


    李氏還站在原地不動,她看著廖主簿說道:“廖主簿,你帶著人來勢洶洶地出現在門外,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我要是給你開門了,豈不是自己找罪受?”


    廖主簿瞪著眼睛威脅道:“你不把門打開,怕是你這門就保不住了!”


    李氏沒有搭理他,準備迴去繼續睡覺。


    剛轉身,隻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木門被一腳踹開。


    廖主簿帶來的幾個人一瞬間衝到李氏麵前,將人圍在中間。


    “李氏,讓你開門你不開,這門,就當是給你個教訓,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還有屋裏的那個,一並抓走!”


    李氏心中一驚,這人和強盜有什麽區別?


    “廖主簿,你敢!”


    話落,雙手被人製住,架在身後動彈不得。


    廖主簿則轉身走進了房間,看見床上如受驚小鹿般睜著眸子盯著他的阿青,他猥瑣笑道:“阿青,跟我走吧。”


    阿青坐在床最裏邊,身子未動,廖主簿見此扭頭看了眼門外,威脅道:“你要是不乖,你娘就要吃些苦頭了,縣令說了,你們娘倆偷了他一百兩銀票,讓我帶人把你們抓去大牢用刑。”


    “就算把她打一頓再丟到大牢,縣令也不會說什麽的。”


    “我知道你們是冤枉的,可縣令不知道啊。”


    “你要是乖一些,你們娘倆進了大牢才會用刑,要是不乖,現在就把你們雙腿打斷!”


    阿青這才慢悠悠從床裏邊挪到床沿,穿上鞋子跟著廖主簿一起出門。


    她和母親就是平常百姓,哪裏鬥得過這些當官的?為了不讓母親受罪,隻能跟著去縣衙了。


    李氏掙紮著:“阿青,娘的女兒啊。”


    阿青看著李氏露出一抹苦笑,隨即冷聲道:“我二人跟你們走,還請廖主簿先讓他們鬆開我母親。”


    廖主簿大手一揮,不耐煩道:“還磨蹭什麽,走!”


    幾人走到大門外,蘇戀景、蘇墨、梁軒迎麵走來。


    他們昨日在客棧休息了一晚,今日正要向李氏打聽打聽田地稅的事兒。


    因為三人從其他百姓口中得知,此次上千人聚集在城門寫血書的事兒,是李氏的主意。


    一路向百姓打聽李氏的住址,趕到這裏時碰巧遇到這一幕。


    李氏抬眸,在發現麵前三人就是城門口的那三人時,快步走到蘇戀景跟前跪下:“青天大老爺,救救我們。”


    “王縣令汙蔑我們偷了他一百兩銀票,要把我們娘倆抓到大牢裏去。”


    “我沒偷銀票,還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做主啊。”


    蘇戀景繞過李氏,走到廖主簿麵前,挑眉道:“一百兩銀票是嗎?拿去!把人放了。”


    他從腰間拿出一錠金子,遞給廖主簿。


    廖主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著那一錠金子為難道:“這……縣令還等著小的把人帶迴縣衙呢,而且,這阿青姑娘明日就要嫁給縣令,今日隻是請她們到縣衙喝茶而已。”


    蘇戀景的胳膊還舉在半空,他嗤笑一聲:“喝茶是嗎?”


    “帶上這錠金子趕快離開,我要是反悔了,不僅金子沒有,人你也別想帶迴去。”


    “是要金子還是要人,你自己選擇吧。”


    廖主簿麵上還猶豫不決,這娘倆可是縣令指名要帶迴縣衙的,這可怎麽辦?


    蘇戀景看他猶豫不決,再次出聲:“我這個人沒有耐心,想好了嗎?”


    廖主簿立即伸手拿上那錠金子,大手一揮:“我們走!”


    蘇戀景見此,又補充了句:“告訴王縣令,明日親自過來接親。”


    廖主簿冷哼一聲,帶來的人都隨他一同離開。


    李氏快速從地上起身,拉過阿青的手一起跪在地上磕頭:“謝青天大老爺,謝青天大老爺啊。”


    “起來吧,我們可否進去坐坐?”


    李氏笑道:“當然可以,請!”


    三人跟著李氏和阿青來到房間,房裏沒有椅子,隻能讓他們坐在床沿。


    蘇墨出聲問:“剛才外邊的那人是誰?聽你說,他汙蔑你們偷了王縣令的百兩銀票,要把你們抓到大牢,這又是怎麽迴事?”


    李氏解釋道:“那人姓廖,是王縣令身邊的主簿,百姓們都叫他廖主簿。”


    “昨日他帶著一百兩銀票來到家中,說讓我把銀票收下,就不要在你們麵前亂說田地稅的事兒。”


    “我不肯,他自己把那一百兩銀票私吞了,便在王縣令麵前說是被我給撕了,今日一早,又汙蔑我偷了王縣令的銀票,要把我們娘倆抓到大牢裏去。”


    “青天大老爺,我說的句句屬實,我真的沒有偷那一百兩銀票啊。”


    蘇墨輕聲開口:“我相信你,戀景,你呢?”


    蘇戀景笑了笑:“我也相信你沒說謊,阿青嫁給王縣令為第九十九房小妾一事,想來你也是不同意的。”


    “我們已經想出了一個法子,可以讓阿青不用嫁給王縣令。”


    李氏一聽,雙眼含著淚看向蘇戀景:“青天大老爺,民婦正為此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想不到你們居然願意幫我這樣一個小百姓。”


    “阿青,你聽到了嗎?青天大老爺說有辦法讓你不用嫁給那個老東西。”


    說罷,起身拉著阿青跪在地上:“民婦實在不知該怎麽感謝三位青天大老爺,我們娘倆給你們磕頭了。”


    蘇戀景輕聲道:“你們起來吧,小百姓也是人,也是汴陽朝的一份子。”


    “我們既然受皇上所托,前來這曆城查稅收一事,自是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那作威作福之人受到懲罰。”


    蘇墨、梁軒彎腰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李氏和阿青重新坐迴床沿,李氏扭頭問:“那不知三位青天大老爺,有什麽辦法呢?”


    “隻要阿青不用嫁過去,有什麽我能幫忙的,還請三位一定要如實相告,民婦絕不推辭!”


    蘇戀景、蘇墨、梁軒對視一眼,把昨晚睡醒後半夜商量的結果告訴李氏。


    一炷香後。


    三人從李家離開,迴到客棧,又從集市買來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


    清晨。


    城內鑼鼓喧天,王縣令今日迎娶第九十九房小妾一事,傳遍曆城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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