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頭頭見此,露在外麵的眼睛裏,全是焦急之色。


    他怒斥站在身旁的黑衣人小弟:“再這樣下去,還打個什麽?”


    “讓兄弟們不要戀戰,咱們的目標是馬車裏的那個女人,快去啊!”


    梁若若待在馬車裏,有花婉、梁軒、添香、添柴四人攔在前邊,黑衣人想繞過她們,去殺梁若若,顯然不太可能。


    黑衣人小弟摸了摸腦袋,小聲問:“這……那馬車裏的女人可不好殺,咱們的人還沒近身呢,就被那幾人給殺了。”


    “那就搞偷襲,速戰速決。”


    黑衣人小弟被這聲大喝嚇了一跳,他立即領命,提著刀去殺梁軒。


    在他看來,隻有把梁軒殺了,再對付其他三個女人,才簡單的多。


    在這名黑衣人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下,梁軒和添柴都有些扛不住。


    花婉和添香,勉強能夠自保,根本顧不到這邊。


    馬車裏的梁若若見此,把簾子撥到一邊,從馬車上慢悠悠下來。


    “哥,小心。”


    她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梁軒幸運地躲過這一波攻擊。


    抽出時間迴頭一看,梁若若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後。


    梁軒一邊拿劍抵擋黑衣人砍來的大刀,一邊大聲喊道:“若若,快迴去。”


    手中的劍被大刀製住,身側突然多了一道寒光。


    添柴力氣太小,在黑衣人的連續攻擊下,力氣已經快用完了。


    等她看見那道寒光從衝著梁軒而去時,已經晚了。


    撲哧一聲,是刀刺進肉裏的聲音。


    梁軒扭頭看著身側,為自己擋了一刀的妹妹。


    大刀正中梁若若腹部,鮮血順著刀口慢慢湧出來。


    梁若若感覺到腹部傳來的疼痛,她雙手下意識的捂著肚子。


    隨著黑衣人把刀拔出來,腹部鮮血通過刀口噴湧而出。


    “若若。”


    梁軒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麵前黑衣人的壓製。


    又快速拋出手中的劍,刺穿捅了梁若若一刀後,正要逃跑的黑衣人。


    黑衣人應聲倒地,眼睛還大睜著。


    “若若。”


    梁若若倒在了梁軒懷裏,她身下一灘血跡,看著尤為醒目。


    “哥,你沒事兒,太好了。”


    “你先別說話。”


    梁軒伸手,捂著被刀刺中的腹部。


    試圖不讓血湧出來,卻是徒勞無功。


    梁若若緩緩抬手,把梁軒的手從腹部拿下去:“哥,沒用的。”


    她能感覺到孩子已經沒了,唿吸也逐漸困難。


    梁軒眼淚落下,臉上布滿了慌亂。


    眼看傷口處隨著梁若若說話,而湧出來的血越來越多,他徹底慌了。


    再次把手放到梁若若腹部,機械的重複剛才那句話:“不,若若,你先別說話,哥哥求你了,先別說話好嗎?”


    這時,黑衣人頭頭大喊一聲:“目標已死,快撤!”


    黑衣人頃刻之間全部撤走,花婉、添香添柴收迴手中的武器。


    添香添柴跑過去,一下跪在梁若若麵前。


    兩人臉上滿是愧疚,輕喚了聲:“娘娘。”


    花婉蹲下身子,拿起梁若若的手腕。


    摸了摸她的脈象,對梁軒搖了搖頭。


    梁軒心一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無力,看著梁若若自責不已。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


    “娘娘,您罰奴婢吧。”


    添香添柴看到花婉搖頭的動作,一瞬間,兩人臉上都是眼淚,直接哭成了淚人。


    梁若若摸了摸添香添柴的頭發,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添香添柴,謝謝你們這些日子陪著我。”


    “另外,不要再迴到那個地方了。”


    轉而,視線落在梁軒身上,她氣息微弱,輕聲道:“哥哥,以前是我太任性了,總是讓哥哥擔心,父親責怪我時,也有哥哥護著我。”


    “以後,還望哥哥能實現心中所想。”


    梁軒隻是不停點頭,視線都被眼淚遮住。


    梁若若的視線,又慢慢落在花婉身上:“花姐姐,我走後,就讓添香添柴跟著你們吧。”


    “她們的誌向,是為國效力,如果有機會,還請花姐姐出手相幫,她二人,不該被困在這小小天地。”


    花婉握住梁若若的手,聲音哽咽著開口:“若若,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梁若若如釋重負般,躺在梁軒懷裏慢慢閉上眼睛。


    她死了也好,這樣,就不會有人拿她威脅哥哥了。


    “娘娘……”


    添香添柴晃著梁若若的手臂,一聲聲喊著。


    花婉眼裏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梁軒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他接受不了唯一的妹妹,為保護他而死在自己懷裏。


    沒有撕心裂肺的吼叫,而是盯著梁若若一臉沉默。


    眼淚時不時地落在梁若若臉上,可懷裏的人,屍體都涼了。


    皇宮,徐萱兒住處。


    大耳朵趁著蘇涼去了容妃那兒,開心的跑進屋子給徐萱兒報喜。


    “姑娘,事情成了。”


    徐萱兒正躺在被窩裏小憩,聽到大耳朵的聲音,一下子從被窩裏坐起來。


    “真的成了?”


    大耳朵點頭,笑著開口:“剛剛傳來消息,目標已經死了。”


    徐萱兒臉上笑容滿麵,從耳朵上取下一隻耳環:“大耳朵,辦的不錯,這是賞給你的。”


    大耳朵心頭一喜,忙上前去接。


    “姑娘,奴婢就是給錢,他們辦事罷了。”


    “想不到他們還真的把事兒辦成了。”


    徐萱兒隨口問道:“找的是什麽人?”


    大大耳朵把耳環放到袖子裏,迴答:“千羽樓,奴婢按姑娘的吩咐,打聽到千羽樓裏的人出手,從無敗績。”


    “故而,才帶著姑娘給的十兩黃金找上門,買他們殺一個人。”


    “當時,他們隻說讓奴婢迴去等消息。”


    “這不,才這麽一會兒,已經把人給殺了。”


    徐萱兒聽完大耳朵的話,覺得千羽樓有些耳熟。


    想了想,怪不得能殺了梁若若。


    千羽樓在汴陽朝,僅次於七殺閣。


    兩者,皆是出銀子,就能殺人的地方。


    傳言,千羽樓殺人從無敗績,七殺閣富可敵國。


    大耳朵找的是千羽樓,難怪任務完成的這樣快。


    “沒有透露風聲吧?”


    徐萱兒覺得萬事還是要留個心眼兒,要是被人知道梁若若之死,與她有關,那麵臨的麻煩可要棘手的多。


    大耳朵上前一步:“姑娘盡管放心,此時除了千羽樓,就是你我二人知道了。”


    “奴婢在這種事情上,還是牢靠的。”


    徐萱兒看著自誇的大耳朵,扯著嘴角尷尬一笑:“我問的是蘇涼。”


    ……


    大耳朵立即跪在地上:“姑娘,奴婢都是趁著四殿下出去的時間,與那千羽樓的人聯係,此事,奴婢敢對天發誓,四殿下絕不可能知道。”


    徐萱兒放心地笑了:“你下去吧,我想再睡會兒。”


    大耳朵行禮後告退。


    徐萱兒躺下休息,本不想除了梁若若。


    可這幾日的相處,她算是看出來了,蘇涼的眼裏心裏,都隻有梁若若。


    盡管蘇涼的人在她這裏,可心,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隻有梁若若死了,她才是蘇涼唯一的女人。


    人一死,蘇涼才會一直留在她這裏。


    容妃住處。


    蘇涼今日過來,是想跟容妃透個底。


    “母妃,兒臣不想娶徐萱兒。”


    “兒臣喜歡的,一直都是若若。”


    他態度決絕,讓容妃不用對徐萱兒報有期待。


    因為他,是不會讓徐萱兒,成為他的正妃。


    他的正妃,隻能是梁若若。


    “涼兒,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容妃以為自家兒子受了什麽刺激,端起桌上早已涼了的茶水,潑在蘇涼臉上。


    “涼兒,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


    “那徐萱兒的背後,可是兵部尚書啊。”


    “她梁若若背後有什麽?是他那個無權無勢的丞相大哥,還是死去的丞相?”


    “萱兒長得好,又乖巧。”


    “現在肚裏還懷了你的種,你隻要好好對萱兒和孩子,有了兵部尚書的支持,你還怕拿不下皇位嗎?”


    蘇涼用袖子把臉上的茶葉擦幹淨:“母妃,兒臣不喜歡徐萱兒。”


    “這幾日待在她那裏,兒臣整個人都快要瘋了。”


    “兒臣看不慣她那副目中無人的嘴臉,若若才是兒臣心中所愛。”


    容妃摸著額頭,像看廢物一樣看著蘇涼:“涼兒,若若她不是迴丞相府了嗎?”


    “你趁這個機會,好好和萱兒培養感情。”


    “等坐上皇位,再說其他的好不好?”


    蘇涼最終還是妥協了,他說要去把梁若若接迴來。


    卻還是遭到容妃的反對。


    他怒目圓睜,看著容妃:“母妃,兒臣答應和徐萱兒好好相處,隻是想把若若接迴來,母妃也要攔著嗎?”


    容妃不以為然道:“她玩兒夠了,自然就會迴來了,還用接什麽?”


    蘇涼被氣笑了,他坐在桌邊一言不發。


    想著這幾日對梁若若的冷落,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要不是為了皇位,他一天也不想看見徐萱兒那張嘴臉。


    “母妃,是不是隻要兒臣登上皇位,您就不會再逼著兒臣娶徐萱兒了?”


    見容妃點揉,蘇涼再次開口:“兒臣已有奪位計劃。”


    “隻是,計劃不得不提前。”


    “兒臣實在不想娶徐萱兒,更不想看見她。”


    “既如此,就把奪位計劃提上日程吧。”


    容妃冷聲問:“你想什麽時候?”


    蘇涼眼神一變:“最好是明日。”


    容妃立即站起身:“涼兒,你瘋了?”


    “明日,時間上哪兒來得急?”


    蘇涼歎了口氣:“母妃,你閉著兒臣娶徐萱兒,不就是逼著兒臣去死嗎?”


    “兒臣把計劃定在明日,就算身死又有何妨呢?”


    容妃看著滿臉疲憊的蘇涼,手一擺:“罷了,全憑你自己做主吧。”


    “母妃老了,這種事情也插不上手了。”


    當初娶梁若若進門,她在兩人的酒裏下了藥。


    新婚過後,由於不滿梁若若沒有及時來給她請安,才找到徐萱,讓她把握住機會,懷上孩子。


    她也著實想不到,自家兒子會喜歡梁若若。


    好心辦壞事,她也隻是想讓兒子有個後啊。


    以前的蘇涼,還是能理解她的。


    現在這是怎麽了?怎麽總是跟她唱反調?


    蘇涼從容妃那裏迴來後,想著盡快去把梁若若接迴來。


    來到徐萱兒住處,看見徐萱兒還在睡覺。


    他拿起桌上的育兒書,準備抬腳離開。


    “殿下,你迴來了。”


    徐萱兒裝作聽到動靜,緩緩醒過來。


    其實,她並沒有睡著。


    蘇涼止住腳步,迴頭擺出一副笑臉,溫柔道:“萱兒,我讓人去給你準備晚飯。”


    徐萱兒乖巧點頭:“謝殿下。”


    飯菜上桌,蘇涼和徐萱兒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此前,他是不想跟徐萱兒一同用飯的。


    可容妃已經答應他,不會逼著他娶徐萱兒了,那就繼續裝裝樣子。


    再有些時日,所有人手都準備完畢,屆時,徐萱兒死期就到了。


    “殿下,你嚐嚐這碗雞蛋羹,真是鮮美呢。”


    徐萱兒用勺子舀了一勺雞蛋羹,放到蘇涼碗中。


    蘇涼溫柔一笑,夾起雞蛋羹放進嘴裏。


    看徐萱兒盯著自己,也不好吐出來。


    他用力,把雞蛋羹咽下去。


    “好吃。”


    徐萱兒裝出一副開心模樣,反正她在這裏也無聊。


    現在梁若若死了,有蘇涼陪著她,倒也不算太閑。


    “若若還沒迴來嗎?”


    她一副溫柔模樣,詢問著蘇涼。


    蘇涼歎了口氣:“是啊,她既然不想迴來,那就讓她繼續住在丞相府吧。”


    “這裏,也不歡迎她。”


    他嘴上說著狠話,心裏卻無比希望梁若若迴來。


    徐萱兒眉頭一皺:“那殿下不去接把若若接迴來嗎?”


    “哪裏有女人嫁了人,還往娘家跑的?”


    “外人隻會覺得若若是在這裏待的不舒服,殿下你對她不好,才跑迴娘家的,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


    “殿下還是去把若若接迴來吧,等若若迴來了,殿下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


    蘇涼看了眼徐萱兒,沒有說話。


    徐萱兒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蘇涼卻隻覺得有些假。


    不知哪裏假,就是看徐萱兒不順眼。


    他繼續低頭吃飯,沒有想再搭理徐萱兒的意思。


    徐萱兒迴頭看了眼身後的站著的大耳朵,示意讓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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