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豔陽高照,婉瑩正給晴兒梳妝,護衛疾步而來:“啟稟小主,神龍教送來賀禮!”


    望著鏡子中打扮得花枝招展,嬌滴滴的晴兒,婉瑩迴眸一笑說:“拿進來!”


    一個侍女接過寶匣,皺眉說:“哎呀,這禮物好沉啊!神龍教聖尊果然出手大方,說不定鑲了金鍍了銀呢!”


    晴兒哭喪著臉,神色有些緊張。


    婉瑩白了她一眼:“就你話多!”


    她接過寶匣放在梳妝台,倒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


    “姐姐笑什麽?”晴兒扭頭不解。


    婉瑩指了指寶匣,“唉,都說造化弄人,其實要我說,應該是造化弄劍。你們倆都想成全對方,結果哩,好好一對夫妻劍,硬生生被你們倆拆散!”


    晴兒一驚,趕緊打開寶匣,裏麵赫然正是莫邪劍。


    她頓時懵了,心中一陣痛楚。


    “唉,姐姐說得對,真是造化弄劍啊!這對劍像極了我們,終究曲終人散。其實也怨不得天,何嚐不是我們的選擇呢?”


    婉瑩見她頗為感慨,繼續幫她梳妝,淺淺一笑說:“人生嘛,總是充滿坎坷。如果都一帆風順,便也沒有戲文裏那麽多哀怨淒美的故事。你還記得當初我教你讀《西廂記》嗎?”


    晴兒點點頭,神色詫異:“姐姐,崔鶯鶯和張生最後不是在一起了嗎?”


    婉瑩輕歎一聲,望著銅鏡發呆。


    半晌她才幽幽說:“其實唐代有個元稹,寫過一個《鶯鶯傳》。結局很悲慘,張生高中後拋棄了鶯鶯,還大罵她是‘尤物’,‘不妖其身,必妖於人’。”


    “啊!”晴兒聽得眉頭緊皺,簡直難以置信。


    婉瑩輕撚絲發,喃喃自語:“世間的事總是一言難盡,為善的無立錐之地,為惡的倒橫行無忌,有情的常痛哭流涕,無情的卻快活無期。唉,總之是造化弄人啊!”


    晴兒輕輕握住莫邪劍,暗暗下了決心。


    “姐姐,把這把劍退還給他吧。我們雖然不能在一起,但這夫妻劍該讓他們團聚。這把劍退給他,從此我跟他再也沒有瓜葛了!”


    婉瑩輕輕歎息,什麽都沒說。


    第二日清晨,寶劍到了神龍教。


    天佑打開寶匣,這才發覺是幹將劍,頓時一驚。


    “唉,我要幹將劍有什麽用呢?”天佑喃喃自語,“這劍是夏子龍的劍,我帶著他的劍豈不是會惹來更多流言蜚語?”


    左聖尉韓文信、右聖尉張浩宇和左聖相關山月都沒有開口,隻等天佑命令。


    “諸位叔父,你們覺得呢?”天佑合上寶匣問。


    韓文信皺眉說:“不妨接受,反正咱們也沒占便宜。”


    張浩宇低頭沉思,暗暗心憂:“聖尊,不如暫且接受,朋友相贈,不接受恐怕不妥。”


    關山月似笑非笑說:“不要白不要。”


    天佑長歎一聲,總覺得不妥。


    “算了,還是送還給她吧!免得我看了難受,雪海看了也不舒服。”


    韓文信三人齊齊應聲,便一起出了大殿。


    “韓賢弟,這麽大的事不稟報聖尊,萬一出事了,誰來擔責?”張浩宇駐足問。


    韓文信一擺手,自信滿滿說:“出不了大事。探子來報幽冥教大軍最快明日上午才能抵達龍山腳下,咱們有充足的時間布防!何況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越要用鎮靜自若的神態威嚇他們,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關山月輕輕點頭,暗忖韓文信說得頗有幾分道理。


    “那玄女教的事呢?探子來報天魔教率領日月盟八小幫派大舉進犯玄女教,恐怕她們兇多吉少。萬一這事被女帝知道了,咱們如何交代?”


    韓文信淡淡一笑,反問了一句:“如果此時告訴聖尊,這婚事轉眼變喪事,咱們又如何向女帝交代?向聖尊交代?向江湖同道交代?”


    他接連三問險些把關山月問懵,關山月思忖良久,沉默不語。


    韓文信正色說:“先把婚事辦了,等上午酒席散去,咱們再找個機會細細稟報。”


    張浩宇與關山月齊齊點頭,三人隨即疾步而去。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接著香雪海的花轎直奔龍山。


    天佑親自騎馬在前引路,麵露幾分喜色。


    到了龍山腳下,天佑親自下馬閃身轎子前:“姐姐,山路崎嶇,轎子怕是不行,我來背你上山吧!”


    香雪海心神一顫,甜甜一笑,“嗯,好!”


    於是在眾人起哄下,天佑背著香雪海一步步登上龍山。


    來到山上時,天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香雪海雖然頂著紅蓋頭,卻不忘掏出手絹替他擦汗。


    天佑長舒一口氣,突然橫抱起香雪海,疾步而去。


    “少主,你……這不合規矩吧?”


    天佑嘿嘿一笑,“什麽破規矩啊,姐姐有身孕,我再背你,萬一傷了我女兒怎麽辦?”


    香雪海抿嘴一笑,“少主上次還說兒子,這會怎麽就變成女兒了呢?”


    “哈哈,”天佑麵色一紅說,“姐姐喜歡女孩,那咱們就生個女兒唄!”


    香雪海一愣,頓時眼眶濕潤。


    兩人在聖尊殿行了三拜九叩大禮,遠在近千裏外的逍遙閣,晴兒與夏子龍也行了夫妻禮。


    隻不過晴兒與夏子龍拜了閣主夏妙玄,天佑和香雪海卻隻能虛拜。


    晴兒旁邊佇立著婉瑩,她親自扶著晴兒進了洞房,一路上婉瑩喜極而泣,晴兒卻提不起精神。


    香雪海在侍女攙扶下也進了洞房,她雖然稍稍有些緊張,但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笑意。


    兩位新郎官紛紛敬酒,卻都靦腆而羞怯。


    一圈酒敬下,眾人紛紛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夏子龍異常開心,便多喝了一杯,直到喝得東倒西歪,走路都飄了。


    他飄然入了洞房,隻聽門“吱吱”幾聲便合上了。看書 wwuuanhu


    晴兒緊張的雙手緊攥禮服,卻隻能輕歎一聲。


    挑了喜帕,夏子龍連交杯酒都忘了喝,一把抱住了晴兒。


    “晴兒,我知道你還沒有打開心結,你放心,在你打開心結前,我不會冒犯你。”


    晴兒稍稍吃驚地望著夏子龍,眼裏盡是感激。


    夏子龍苦笑一聲,迴身坐在桌子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笑意濃濃地望著杯中映出的臉龐,竟趴在桌上慢慢睡去。


    晴兒輕輕步過去,幫他蓋了薄被,自己坐在床邊發呆。


    想象著天佑成親的模樣,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眼眸。


    天佑雖然高興,卻提不起興致,於是隨便應付一下,倒也沒喝醉。


    待他正要步入洞房時,韓文信三人齊齊圍住了他。


    三人竊竊低語一番,驚得天佑頓時酒醒三分。


    “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現在才稟報?”天佑怒聲質問。


    韓文信輕歎一聲,拱手請罪:“屬下收到天賜天尊的消息,他說無論發生什麽事,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辦。屬下等商量一下,隻能如此了。”


    “哦,”天佑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我師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他為什麽沒有來?莫非是去了逍遙閣?不對,不可能啊!我和雪海這麽大的事師兄都沒來,難道……”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你們速速安排,這次幽冥教傾巢而出,絕對和師兄失蹤有關,萬不能掉以輕心!”


    “是!”三人齊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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