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後期。


    一家青樓之中燈火盡熄,但並不像往常一樣一片漆黑。


    巨大的天幕發出白色的光芒,將黑夜驅散了。


    所有人都在熟睡之中,除了一些破釜沉舟的人。


    一青樓中一處偏遠的窄小的房間裏,擠滿了人,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


    今晚的青樓沒有客人,因為老鴇之前的保護費沒有交夠,便給上頭的人責令整改,其實就是暗示將錢交夠才能 繼續營業。


    領頭的青荷抽出一把匕首,環視眾人:“準備好了嗎?”


    眾人點頭。


    有人卻欲言又止。


    青荷看向她:“你有什麽問題?”


    女子有些不安:“我們全是女子,怎麽打得過那些打手?”


    “不是已經下了藥嗎?”


    “可是萬一他們有人中途醒過來怎麽辦?”


    “那就殺了!”青荷眼底一片決絕:“你忘記他們是怎麽給我們打胎的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女子都臉色煞白。


    在青樓之中,懷了孕的女子會被綁在柱子上,由打手拿著木棍使勁捶打肚子,再加上腳踢。


    隻為落胎。


    有身體弱的女子這樣子打胎之後便劇痛流血不止,沒幾天就死了。


    老鴇見這樣子不行,又給她們吃打胎藥。


    兩種方法交替使用。


    因為如此死去的女子不計其數。


    而老鴇在看天幕時,滿臉對摘掉子宮那個手術的向往,終於激起了一些人的反抗。


    青荷是最先下決定的人。


    她在眾女子中唯一念過一點書的人,


    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卻因為父親獲罪,她便被賣入青樓。


    所有人都以為她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卻不想在天幕出現一段時間後,她悄悄地找那些對生活絕望的人叫她們一 起反抗。


    “殺了他們,我們又能怎麽樣?”最先說話的女子滿臉絕望:“這個世道根本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反正都是地獄,為什麽不拖著他們一起下去呢?”青荷笑了:“憑什麽我們活在地獄,他們則吸食我們的血 肉獲取金錢?”


    其他人被激起了心中的暴虐,是啊,憑什麽呢?


    哪怕死去也比活在這裏好吧。


    “我想好了,如果能逃出去,我們就去大山裏。”青荷說道,眼中帶著一絲向往。


    說完,眼神一厲:“走。”


    眾人兩人一組,直奔青樓的打手和主管。


    青荷與另一名女子的目標是老鴇。


    老鴇同樣在熟睡,兩人疾步上前將繩子套上她的脖子,將其勒死。


    其他人也很快完成了任務。


    青荷望著這座藏汙納垢的青樓,心中百感交集。


    她看起其他的人,對方了然,隨即分散開大聲疾唿:“快起來啊——走水了——”


    青荷從最偏僻的雜物房開始點火,等到所有人都跑出來後,火勢便將整座青樓吞噬了。


    青荷等人早就換好了衣服,開始往黑暗中跑。


    不止他們,一些青樓的女子沒看見老鴇等人出來,便也悄悄地隱匿在了圍觀的人群中。


    等到人們將火撲滅,發現裏麵燒死了十幾個人。


    活下來的樓裏姑娘也不知所蹤。


    當地官府也無心去破什麽案,隨便就將其定性為不小心的起火。


    由於青樓的地處繁華,人流量大。


    很快,這一燒焦的殘垣斷壁便被移平,再次建起了新的青樓。


    至於死在這裏的人,當然無人在意。


    這天下本就不太平,死幾個人算什麽?


    今朝有酒今朝醉——


    先快活好了才是真的——


    沒看見後世人都說:活在當下嗎!


    這一件小小的事情沒有在曆史上留下任何的波瀾。


    隻是沒過多久,蒙人南下攻破了南宋。


    至此,南宋滅亡。


    而在一座大山之中卻出現了一個以女子為主的村子,村民世代居住在山中,不輕易出去。


    不少活不下去的女子紛紛往山上跑。


    於是村子的規模就越來越大,也日益繁盛。


    迴到周瑾玉這裏。


    她一大早就給姐姐打電話,問那個老太太還去她家不。


    周瑾芳說來了,但是張春荷出來和她說了什麽,對方臉色難看地走了。


    “估計是怕她兒子知道真相吧。”周瑾玉猜測。


    “不知道,反正隻要她不過來就行。”


    周瑾玉鬆了口氣,還好,就怕這種無賴三天兩天地跑來糾纏,日子都不用過了。


    孩子長得越發圓潤可愛,袁媽媽笑嗬嗬地每天抱著都不願放下。


    一些朝代的人就開始陰陽怪氣了:“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麽可稀罕的!”


    “可不,就算從小讀書又怎麽樣?長大還不是要嫁人生子。”


    “就算,要我說啊,讀書也是浪費。”


    一群人哄笑起來。


    有人聽不下去:“女子讀書明事理才能不會教育出像你們一樣的後代。在後世,就是因為有像你們一樣想法的人,才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不願成親生子,就像她們說的,她們不要生下侮辱自己的男性。”


    “你說得再多,你也是男子。”


    “我是男子,但是我願意去尊重她們,難道我們的母親就不是女子嗎?侮辱她們,和侮辱自己母親有什麽區別?”


    一席話說得有些人開始沉默,有些人則憤而離開。


    袁媽媽抱著小團子,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個未成年的案子你看到結果了嗎?”


    周瑾玉正給孩子搓口水巾,聞言一怔:“還沒呢。”


    “新聞已經出來了,一個無期徒刑,一個有期徒刑十二年,還有一個不追究刑事責任。”


    “啊?”周瑾玉有些吃驚:“竟然不是死刑?還有一個為什麽不追究?”


    “據說是他沒參與,半途跑了。”袁媽媽抱著團子輕搖。


    周瑾玉想到這個事情有點沉重,尤其是已經當媽的人,更是對這種事情難以忍受。


    “應該死刑的。”她輕輕說了句。


    “未成年!”袁媽媽搖頭:“如果成年就是死刑了。”


    “未成年也不是作惡的理由。”


    “甭想了,反正宣判已經下來了。”


    “初審還是終審?”


    袁媽媽想了想:“初審。”


    “那估計還有終審。”周瑾玉猜道。


    百姓們一聽,哦哦哦,這個案子之前在周姑娘的手機上看過,很殘忍。


    手機上評論一水地殺人償命,即使兇手是個孩子。


    沒想到竟然已經出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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