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笑道:“鬼是不會死的,頂多受些苦,祁先生何出此言?”


    祁步達道:“身體的苦都能忍受,心中的苦萬般難奈!我對須花然路陀付出真心,為了保衛天鵝堡,我殫精竭慮給他設計建造防衛係統,在將軍大人的帳中,那兩個仇鬼要打須花然路陀,我替他擋拳頭,我以為這些都能打動他,就算打動不了,也會讓他對我的真心、忠心和才能有些許憐惜和祟敬。可我錯了,須花然路陀隻是一個萬分自私的可惡鬼,懷疑我的忠心,居然將我雙腳砍去,令我痛不欲生!李將軍,我非常後悔當初沒留下來,而非得迴到須花然路陀身邊。還請將軍再將我擄去吧!”


    “我們之間的賭約還算不算?”


    “唉,我都這副田地了,還打什麽賭,就算將軍大人贏得賭局。隻要我離開天鵝堡,須花然路陀便沒有鬼能替他操作防衛係統,再無兩條沙龍來阻止將軍攻城,天鵝堡被攻破不過是遲早之事。”


    “嘿嘿,這可不能依你,祁先生,一來你心智已亂,無法對當前的局勢作出正確判斷,現在將你挾出城去,事後你必定後悔;二來本將軍可不想這樣草率地結束賭局,必須連同你的防衛係統一並打敗,才能讓你心服口服,徹底服膺本將軍,從此真心為本將軍效力。因為本將軍不僅要破天鵝堡,還要取你這個奇才。你明白嗎?”


    祁步達聞言,慘笑不已:“你怎麽這麽強,我已自願認輸,你卻非得要雞蛋碰石頭,用你那幾萬舊軍隊來對付我的現代化防衛武器,不是找不自在麽!”


    李正坤冷笑道:“本將軍早料到你心中會不服,所以必須繼續我們的賭約,本將軍要完全戰勝你。但本將軍不會趁你之危,讓你在萬念俱灰、心智大亂的情況下打敗你。”


    李正坤掏出白粉,撒在祁步達的斷腿處,須臾之間,斷足重生,疼痛全無。


    對於白粉的神奇功效,祁步達在李正坤中軍大帳已經領教過,見李正坤又用這神秘靈藥給他恢複了雙腳,不覺發至真心地服膺李正坤的光明磊落和大氣磅礴,翻身跪到地上,顫抖著舉起沉重的鐵鐐,雙手抱拳:


    “我明白將軍的心思了,將軍不是要對付我祁步達,而是要憑著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打敗相差懸殊的強大敵人。既如此,我不敢勉強將軍大人,願意跟將軍大人對陣,一決輸贏。但將軍大人治好了我的斷足,我也想幫助將軍大人,你被我卷到沙漠中的軍隊已無望救出,被卷到戈壁中的軍隊也許還有得救,隻需如此如此。”


    李正坤聞言大喜:“好,祁先生投桃報李,本將軍便領你的情。請先生多多保重,等著你我重會之日。”


    言罷憑空一躍,化著一道淩厲黑風竄去。


    祁步達木然半天,才從地上起身,望著李正坤離去的方向,喃喃道:“我忽然覺得,象李正坤這樣的氣度和性格,才對我的脾氣,須花然路陀與他相比,簡直便是豬狗一般的東西!”


    李正坤又趕到客棧,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還未睡,李正坤一邊一鬼,將他倆挾在腋下,化風出城,迴到中軍大帳。


    李天侯在帳中等候,見李正坤挾二將而迴,便知主公定有計較。


    果然,李正坤向李天侯和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講了去石屋見祁步達的情況。


    祁步達告訴李正坤,兩條沙龍卷起的沙子和軍隊,的確都卷入了兩頭的大坑,但位於沙漠裏的大坑是一個不知有多大的流沙坑,凡卷入其中的東西,不論是沙子還是鬼魂,都會墜入流沙之中,淹沒無蹤。


    另一側的大坑位於戈壁之中,祁步達在建造防衛係統時,用了數萬軍民,在戈壁之中挖了一條寬近百米、長約千米的大溝,在大溝的盡頭挖了一口深坑,這一側沙龍卷入的東西會墜入此坑中。


    按說被卷入這深坑中的鬼兵,隻要沒有丟掉性命,可以爬出坑來,迴到軍中歸建,但祁步達在挖坑時,在坑下麵動了手腳,隻要是鬼物墜入坑中,便會頭暈目眩,失去方向感,隻能呆在坑中,而不會爬出坑來。


    李天侯驚道:“祁步達如此厲害,當真是陰冥奇才,可遇不可求啊!”


    李正坤道:“正是如此,所以當祁步達主動提出結束賭約認輸,本將軍不準,我必須徹底戰勝他,他才能真心為我所用。”


    李天侯笑道:“主公高瞻遠矚,祁步達定難逃主公手掌心!”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道:“將軍大人將我們帶迴來,是不是命我們進入戈壁,救出深坑中的軍隊?”


    李正坤點點頭:“二位將軍熟悉沙漠和戈壁的情況,墜入深坑中的部隊又是你們的舊部,本將軍命你們立即帶領兩堡餘下的部隊,進入戈壁之中,尋找深坑,將墜入坑中的部隊救出來歸建。”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領命,立即點起魔沙堡和雁峰堡殘存的部隊,共計五千餘名,準備停當,天色剛明,便一頭紮進了天鵝堡左側的茫茫戈壁之中。


    按李正坤所說方向行了十餘裏,果然找到一個跟一條大溝相連的深坑,那坑闊約上萬丈,大得有些不可思議,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這才明白,李天侯當初在中軍大帳提醒大家不要全信祁步達的話,是多麽英明正確。這麽大的深坑,別說使用兩三迴,就是數十次上百次使用,恐怕都休想將其填滿。


    正因為其深廣寬闊,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看見,坑底的確簇擁站著一群群的鬼兵,從衣甲之上可以看出,正是魔沙堡和雁峰堡的兵。


    這些兵連同沙子被一起卷入坑中,並沒有傷及性命,成為死軀,頂多有些骨裂肢折一類的受傷,沙龍停歇之後,埋的淺的,便紛紛從沙底鑽了出來。


    深坑的坑沿雖高,卻並不陡峭,按說鑽出沙層的鬼兵,可以自己沿著坑壁爬上來,但那些鬼兵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隻一堆一堆簇擁著,呆站在一起,就象泥塑木雕一樣。


    對了,說話人想起一比,就象兵馬俑坑中的兵俑。嗬嗬。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麵麵相覷,才知李正坤為何一再囑咐必須按他交代的辦法施救,如果貿然驅兵下到坑底,估計也會象那些鬼兵一樣,變成雕塑。


    兩鬼命士兵們掏出早已備好的棉球,塞在耳中,又用細布蒙麵,排成數列縱隊,以旗為號,小心翼翼下到坑底,搖晃那些呆立的鬼兵。


    受到搖晃,鬼兵們的手腳開始活動,身體逐漸能夠移動,但似乎大夢初醒,麵容呆滯,眼光散亂,身體移動也漫無目標。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站在坑口,搖動旗號,命將被搖醒的鬼兵拉出坑來。


    突然,坑中風暴陡起,飛沙走石,站立不穩,對麵難見,風聲唿嘯尖利,聞者莫不心驚肉跳。被搖醒的鬼兵似乎被嚇著了,又驀然定著不敢動彈。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見勢不對,急搖旗號,命營救士兵將被定住的鬼兵背上,爬上坑來。


    當士兵們背著同袍氣喘籲籲爬上坑沿,下麵的風暴便逐漸停止,直至風停沙駐,安然嫻靜,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


    看來祁步達對李正坤沒說假話,這神秘的深坑被他做過手腳。嗬嗬。


    清點數量,背出的鬼兵不到一萬,看來其餘的鬼兵還被埋在沙層之中,此時天色已暝,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不敢趁夜開挖,怕不知又會遭遇什麽古怪,隻得下令紮營,待明日天亮再行動。


    好在魔沙堡和雁峰堡的士兵自來便在沙漠戈壁中穿行,並不懼怕晚上在戈壁中宿營,很快便搭好營帳,建起防衛塞門,安排了巡邏哨隊。


    被背上來的坑底鬼兵一直雙目呆然,讓坐便坐,讓躺便躺,也不說話,直到天色快明,方才逐漸恢複意識,陸陸續續清醒過來。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很高興,拿出早已備好的棉球和細布麵罩,命被救出坑底的鬼兵也加入營救行列,進入坑底挖掘沙層。


    因進入坑底挖掘沙層的士兵現在有一萬多名,挖掘速度非常快,至中午時分便全部挖出被埋在沙層中的鬼兵,士兵們如昨天一樣如法炮製,將懵懂如睡著了一般的鬼兵背在身上,往坑沿上爬。


    昨日重現,坑內再次飛沙走石,吹起風暴,但營救士兵已不再害怕,冒著風吹沙擊,將鬼兵們全部背出了深坑。


    一清點數量,又救出一萬多名鬼兵,跟昨天救出的鬼兵合計,共計從深坑中救出兩萬多名鬼兵,魔沙堡、雁峰堡兵都有。


    兩堡的鬼兵算是救出一半,但另一半被卷到沙漠流沙坑中的鬼兵,便不知該怎麽辦了。嗬嗬。


    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隻得又歇息一晚,待被挖出的鬼兵清醒之後,於第二天一早迴到軍營,向李正坤繳令。


    李正坤給二將都記功一次,命被營救出的鬼兵各歸魔沙堡和雁峰堡營中,仍由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統領。


    聽魯爾斡都漢和蘇兒敏生紮詳稟了營救過程,李正坤感慨不已,雖然祁步達沒有細說在深坑中到底使了什麽手腳,但效果非常震撼而有效,且屏蔽手段也挺簡單,隻須用棉球塞住耳朵,用細布蒙住麵部即可。


    如此奇才,哪裏找去?


    李正坤得意地問李天侯和魯爾斡都漢、蘇兒敏生紮:“你們覺得我為了祁步達費如此周章,到底是虧是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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