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林看著朝著大理寺方向離開的柳如之,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自己好說歹說,終於把這姑奶奶送走了。


    他骨子裏就不喜歡大理寺的辦案風格,從不在意成本,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查出來的案子,換取一個死人的沉冤昭雪,有何意義?


    像這種跟升官發財根本不沾邊的懸案,根本不需要花費時間,更遑論其中的危險性。


    “大人,這件事看來是糊弄不過去了。”吳師爺有意無意歎了口氣。


    顧東林聽到吳師爺的措辭,不由得咳嗽一聲,“措辭要注意一些。”


    師爺像是沒聽到一般,隻是負手而立,慢悠悠起身,“唉,無案可斷,人生當真是寂寞如雪啊。”


    顧東林:“......”


    縣衙裏還在嗚唿哀哉著,這邊柳如之已經來到了大理寺,看到大門敞開,她好看的眉角輕輕皺了皺。


    來之前,哥哥柳白已經跟她說過平江縣大理寺的情況,她即便心裏早有預料,真正來到這裏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大理寺在她心目中便是巨人,一個守衛著大夏帝國的巨人,而現在,就在這裏,竟然有人打著大理寺的名號,逛青樓毀聲譽。


    可惡!


    一步踏入,從大廳到內室,一路暢通無阻。


    隻一眼,他便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俊朗青年,正端坐在木桌前,十分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案牘,神態怡然。


    那專注的模樣,似乎與外界流言完全不同。


    這下子,反倒讓她有些接受不了了。


    “喂!”她沒好氣道。


    朱天舒抬起頭來,嘴角微微上揚,禮貌一笑。


    他早就察覺到了柳如之氣息,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那黑白渾珠的原因,還是自己這幅身體得天獨厚,他發現自己五感異常的敏銳,學習能力也異於常人。


    從昨天到現在,不過數個時辰,他已經將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了解得差不多了。


    現在手上這本,乃是大夏國第一神探武伯勳所著《屍說》。


    “你看我做什麽?”柳如之麵露慍色。


    從小到大討好他的男人無數,手段也層出不窮,如朱天舒這般惺惺作態,隻一眼便能看穿。


    並且柳如之早就聽說他終日酗酒,原因是看上了甄慶樓花魁,現在一見,故作此態,其中意味,不甚明了。


    朱天舒不知道自己的起點竟如此之低,要知道柳如之的心聲,他肯定不會說出接下來這句話。


    “姑娘長得如此美麗,我隻看著便心生歡喜。”


    柳如之眉眼一橫,抱劍姿勢抖得一變,轉而手撫青峰劍劍柄,冷笑道,“平江縣出現兇殺案還未查明,朱大人真是好興致!”


    朱天舒一愣,臉上笑容瞬間斂去。


    “什麽兇殺案,為何我一點不知?”


    他雖然言行舉止不拘一格,但亦嫉惡如仇,從他醒來之後,便片刻沒有離開大理寺,就是怕有人報案自己不在,耽誤大事。


    現在聽到柳如之說到兇殺案,再也沒有半點興致逗女孩子開心了。


    “具體什麽事,你還是去問顧東林吧,我舟車勞頓,需要休息一下。”柳如之再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鑽到後房去了。


    朱天舒再沒眼力勁,此刻也知道柳如之是上麵新派來的官員,而且品級還比自己隻高不低。


    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趕忙收拾了一下,前往平江縣縣衙。


    約莫半刻——


    剛剛還準備脫掉官服休息的顧東林,屁股還沒挨上白絨絨的虎皮墊,便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他沒好氣問道。


    “是我,顧大人。”


    朱天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東林心頭一跳,娘西皮,越擔心什麽什麽越來。


    他無奈打開門,故作吃驚道,“朱大人怎麽有閑情雅致到我這來了,趕緊進來坐吧。”


    朱天舒好歹是個大理寺分轄官員,顧東林再想無視他,見到他本人,還是要有些下級官員的態度的。


    朱天舒看到他這幅懶惰散漫的樣子,終於明白為何柳如之會如此氣憤。


    人命關天,一縣之長竟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顧大人,聽說今天有人報了案?”朱天舒吐字雖慢,但其中的質問意味毫不遮掩。


    “這不,下官正準備告知朱大人,沒想到朱大人已經知道了。”顧東林打著哈哈,“是這樣的,今天早上......”


    他一五一十將陳三所言告知了朱天舒,朱天舒越聽眉頭皺的越深,他忽然站起身來,猛地一拍桌子,那實木質的桌子竟像是豆腐一樣,瞬間瓦解,茶水和杯盞碎片散落一地。


    顧東林身體一抖,沒有料到這張桌子竟然早已腐朽得如此厲害。


    要不是知道朱天舒不會武功,他差點就信了。


    “顧東林!你可知罪?!”朱天舒眼神淩厲。


    “大人,我何罪之有?”顧東林寸步不讓。


    “嗬嗬,你可真是大膽啊。”朱天舒看著顧東林那肥碩的豬頭,冷笑連連。


    “這等大事,你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而是想要瞞天過海,神不知鬼不覺遮掩過去,妄你自詡為百姓的父母官。你可知道,要是推遲一個時辰,一天的時間,有多少無辜生命會因此喪生?!”


    他字正腔圓,正氣浩然。


    “朱大人說笑了。”顧東林看向朱天舒,毫不在意,“我便是再推遲十天半個月又如何?你覺得你能查清楚真相?屍體可隻有一幅骨頭,是不是平江縣人士都或未可知,你想要查明他的身份如同大海撈針,這第一步你都做不到,uu看書 .uukansh 接下來你能幹什麽?”


    “還是去逛你的青樓吧,是那甄慶樓的美嬌娘不好玩,還是陳年花雕不香?我這倒是有幾壇上好的女兒紅,你要喝隨時可以開封。”他意有所指,毫不掩飾內心的譏諷。


    “顧大人真有見地,案子還沒開審,就打退堂鼓了。”


    咿呀一聲,門忽然就被推開了。


    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看到柳如之,顧東林本來還淡定如鍾,現在的臉色已然變得極其難看。


    被朱天舒說兩句沒事,畢竟這家夥在平江縣的事跡早就傳到了京都,他的奏章上麵連看一眼都嫌礙眼,要不是大理寺缺人,朱天舒早被卸職了。


    但柳如之不同,她可是正經的正八品,與上層的聯係頗深,自己這邊有什麽狀況不對,指不定第二天就奏上去了。


    他趕忙解釋道,“柳大人誤會了,我這不是在給朱大人理思路嘛。遇到這種棘手的案件,越激動越會適得其反,如果我們都不能保持冷靜,那麽百姓還有什麽可以依靠呢。”


    顧東林不愧是老油條,這都能圓迴來。


    朱天舒沒心情跟他在這扯些為官之道,“屍體在哪裏被誰發現的?”


    顧東林故意沒理會朱天舒,彎著腰恭敬地走到柳如之身邊,“柳大人,請隨下官前去。”


    “顧大人,你搞錯了,我這次過來,不過是輔助朱大人辦案。我隻是小小的一個仵作而已,不必如此客氣的。”柳如之默然開口。


    “仵作?”顧東林和朱天舒皆是一愣。


    正八品的仵作?!還是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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