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謝炎生逃出太安城後,向著鄰近的東海郡方向,他打算以一種輕鬆旅遊的心情離開江州,此行的目的地是江州碼頭,他運氣好的在東海郡偏遠的一個小村莊紅嶺鎮鬆崗村住了下來。


    第二天天色尚早,謝炎生被院子裏的吵鬧聲驚醒,他倏地就睜開眼睛,環顧四周,一間茅舍,牆上掛著弓箭,牆角放著鋤頭這樣的農具,屋子不大,卻很溫馨,他微笑著看著眼前的景象,這是他穿越以來睡得最舒服的覺,逃離了謝家的爾虞我詐,被一個好心獵戶收留。


    這裏是這麽平靜,他何不趁著天還未大亮,再多睡一會兒,以慰勞昨天趕路的辛苦。


    “富全,富全,開門!”門外一陣喧嚷聲。


    剛想躺下的謝炎生皺著眉頭,心道:“我丟,外麵的人一大早吵什麽啊,他不睡別人不睡了嗎?富全大哥昨夜帶我迴家後,幫我燒水還給我做飯,他很累了,現在應該讓他睡個好覺。”


    想到這,他剛想開門勸退那個吵鬧的人,就聽見對門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是已經穿好衣服的富全,也許是怕吵著謝炎生,他躡手躡腳的開啟大門,然後對敲門的人輕聲說道:“小聲點,裏麵有一位客人,是趕考的書生,不要吵醒他。”


    這整個過程謝炎生假裝閉上雙眼,做出熟睡的樣子,他聽見富全這樣真心對待他,大受感動,他預備在今天走之前悄悄的給富全留下一大錠銀子,足夠他花上幾年了。


    “出大事了!你收留的這個人昨晚沒離開你們家吧?”來者焦急道,他是富全的鄰居,昨夜村裏死了兩個人,頭都被砍了,辨認不出來是誰,今早族長已經報官,委托官府來查看。


    像他們富家村這樣的偏遠小村子,之前別說殺人這樣的惡性事件了,連打架鬥毆這樣的糾紛都極少發生,因為是同族同鄉,前朝到本朝幾百年以來聚居在東海郡邊陲,大家都互相熟悉,但是富全昨晚領進來一個陌生的書生,這讓他不得的懷疑這個外人是否給村子帶來了厄運。


    “沒有,炎生他昨晚吃完飯就睡覺了,要是他偷偷打開房門,我肯定會聽見動靜,應該不是他。”富全沉臉說道,聽到有人被殺這個消息他心頭一沉,眼光不由得偷偷瞄向床上正在熟睡的謝炎生。


    難道..難道這個窮書生是個以殺人為樂的殺人犯,裝扮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然怎麽解釋昨晚狼群快出現,而這個人卻毫無畏懼,到處遊蕩,而且身懷大量金銀。


    “噓,先不要驚動他,如果真是他幹的,他知道我們發現他殺人了,說不定我們也有危險。”富海在富全耳旁悄聲道,“我有個主意,你把房門上鎖,然後隨我去見族長他老人家,把這個人的情況告訴他,再由族長定奪,在族長來之前,這個人不能離開村子。”


    富全點了點頭,隨即鎖上房門,跟著鄰居富海快步離開了。


    謝炎生聽完他們的對話,心頭一沉,要是富全真的領人拿著棍棒刀槍來捉拿他怎麽辦,自己肯定沒有殺人,到時候見到官差是不怕的,就是他沒有身份證明,一定會被當成流賊抓起來的。


    這時候他才想起那個白裙女子的好心提醒,該死,真的被她說中了,隻有那麽做了,他閉上眼睛,不得已時隻得搬出謝家的身份,看來他還是無法逃脫命運的束縛。


    謝炎生陷入了悲傷中,如果說穿越到璟朝是一場遊戲,那麽他表現的很差勁,沒有成功攻略原主的父母,沒有獲得他們的支持,現在更是像某個小學生一樣,有一種走到哪哪死人的體質,不行,不能這樣低迷下去,不會的,即使命運之手要讓他屈服,那他也要試一試和命運鬥爭,即使粉身碎骨。


    話說富全匆匆趕往族長家,他想知道到底是哪兩個人被殺害了,怎麽會這樣不幸。


    到了熟悉的庭院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發現門口停放了倆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個他熟悉的女人寡婦桂蘭放聲大哭道:“我的兒啊,你怎麽會..到底是誰殺的你,為什麽老天爺這麽對我啊。”


    族長安撫她道:“桂蘭,你放心,我已經報官了,縣令大人一定會找出兇手,給你一個說法。”


    富全的到來並未引起人群注意,村裏出了這樣的大事,人們也無心勞作,紛紛湊到族長家門口,一來是想知道到底誰這麽倒黴遇害,二來也有看熱鬧的心理。


    富全看見寡婦桂蘭痛苦的神情,顯然是她的兒子富航死了,奇怪,富航平日裏隻在鎮上去做點賣力氣的的營生,沒聽說和誰結仇,怎麽會被殺呢?


    正當富全同情寡婦桂蘭的獨子死了之時,村長注意到了他,沉聲道:“富全,你昨天領進來一個迷路的人,他現在在哪?富航和富亮被殺,我們要問問他知道這件事嗎?”


    富全想了一會兒迴答:“族長,他就在我家,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原來死的還有一個人是富亮,這就更奇怪了,富亮是村裏遊手好閑的地痞,平日裏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做,可要說窮兇極惡之人還算不上,他又怎麽會死呢?


    剛剛借著迴族長的話,富全看了一眼屍體,差點成為他一生的心理陰影,倆具屍體,一個沒有頭,另一個瞪大雙眼,嘴巴大張,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要說這兩個人是炎生殺的,他卻不認為,不過帶族長大人去當麵問清楚也好,洗清炎生的嫌疑。


    且說謝炎生自富全走後,就打算逃跑的,俗話說是非之地不久留,可是富全居然懷疑他是殺人兇手,這讓謝炎生頭頂黑線,他犯得著大老遠從清河郡行路到東海郡,隻為殺兩個農夫嗎?


    不由謝炎生思考怎麽逃出去的方法,門就被打開了,他看見一個老者帶領一大群村民在門口,老者嚴肅的看向他,隨即用一種故作輕鬆的口氣問他道:“你是炎生吧?你昨晚有沒有出去過,你到我們村來是真的過路還是別有所圖?”


    謝炎生聽罷老者的話,明白這個老人就是鬆崗村的族長了,他在詐他,懷疑他是兇手,想了想便說道:“這裏有人死了對吧,你們都認為是我幹的,我說不是我,你們也不會相信,煩請帶我去官府一趟,我要在本縣縣令麵前陳情。”


    老者似乎被他的坦蕩打動,再看麵前之人雖然穿著粗布麻衣,可是說話口氣不一般,便點頭道:“看你的舉止也不像是會鋌而走險殺人的人,再說富航富亮和你素無過節,你既然主動要求去見縣令大人,那麽老朽陪你走一趟。”


    紅嶺縣令何少青此時正端坐在內室看一份由清河郡傳來的塘報,塘報的內容大致是清河郡汝南伯之子在進學州學文館的路上失蹤,請各州縣留意,若找到謝炎生必有重賞,落款人是汝南伯謝伯年敬上。


    其實是謝芷君用父親的名義拜托各州縣幫忙尋找謝炎生,這件事情她還暫時沒有迴複遠在京都的父母,她認為謝炎生隻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不想去上學而已,她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何少青看完後隨手一扔,汝南伯不過是一個溜須拍馬、結黨營私之徒,他的兒子走失,還要發動人力物力去尋找,當他紅嶺東海郡紅嶺縣衙是擺設嗎?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個衙役匆匆而來說道。


    “何事如此慌張,本官正忙著批閱公文,你有話快說。”何少青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的說道,他討厭手下官差遇事大驚小怪,失了公堂的威嚴。


    “大人,門外有人擊鼓喊冤。”


    “哦,是何人?”“他說他是本縣鬆崗村的族長,村裏昨夜死了兩個人,他們抓到了一個外鄉書生,認定此人是兇手,求大人替死者申冤。”捕快平複了一下慌亂的心,然後向縣太爺何少青迴稟道,他們這位縣太爺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爺,自來紅嶺縣上任後,就勤勤懇懇,讓他們這些小捕快都心服口服。


    “哦,知道了,等我換下便服就來升堂。”何少青依舊不緊不慢的答道。


    這份鎮定自若讓捕快心裏稱讚:“不愧是老爺,就是見過大世麵的,死了人在他這裏不算什麽大事。”


    謝炎生此時自縛雙手,任由這些村民將他帶到公堂,清者自清,他沒有做過的事,任憑別人怎麽栽贓,他也不理會,他自縛雙手顯示氣度,等會兒見了紅嶺縣令,他才要自證清白。


    不一會兒,就聽見有官差傳話道:“大人有令,請擊鼓鳴冤者上堂迴話。”


    族長便拉著謝炎生進堂去,這是族長生平第一次打官司,雖然是原告,可也有點緊張,倒是一旁被綁著雙手的謝炎生不僅看不出一絲慌亂,更是閑庭信步走進公堂,不管他是不是殺人犯,這份鎮定還是值得他敬佩的,看來富全收留的這個人身份不一般。


    “堂下所站何人?報上名來。”何少青拍了一下驚堂木,縣裏有許久沒有殺人命案了,這次他要認真審理。


    “迴稟大人,草民富老四,是鬆崗村的族長,村裏死了兩個人,草民懷疑是此人所為,所以綁了他來見大人,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族長說罷跪在地上,大聲哀嚎道。


    何少青看向被綁著的青年男子,雖然雙手被捆,依然神情鎮定,見了他也沒有下跪。


    “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見本官不拜!”何少青故作威嚴道。


    謝炎生剛才聽著富老四的指控,沒有說一句話,此時聽見縣令問他,才抬起頭看向何少青,眼前之人穿著紅色官府,氣勢威嚴,此時正冷冷地看向自己。


    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叫炎生,是昨夜投宿的行路之人,並未做下殺人的事,請您明察。”


    “你說你叫炎生?你可認識清河謝家公子謝炎生?”何少青看向眼前的書生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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