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謝炎生應付完古代父母,隻覺如釋重負。


    很快到了夜晚,謝伯年差安昌前來傳話道:“少爺,老爺請你去前廳用膳。”


    謝炎生見是他來了,忙請他入座,道:“你叫什麽名字?我被救上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安昌見謝炎生不似從前那樣愚笨,也隻得恭恭敬敬迴話:“小的安昌,是謝府管家,從小看著您長大的。”


    “不用說您,我不是你們少爺。”謝炎生迴答他。


    “少爺,這樣的話不能再說了,你不是少爺那誰是?你隻是病的太久了,忘記了一些事情。”安昌眼眸低垂道。


    “安昌,那就請你給我說說以前的我是什麽樣,還有我家,我記得是清河謝家,最後,我家有藏書閣嗎?幫我找一些史料,我想知道從上古到大…璟朝的曆史。”謝炎生扶額,差點忘了這裏的朝代璟朝他從未聽過,中國曆史上也沒有出現過這個朝代。


    他心裏默想,春秋戰國—秦漢—魏晉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確確實實沒有璟這個字做國號的朝代啊,難道是五代十國或者魏晉南北朝的某個割據國家?謝炎生眉頭緊皺,那就無法預知未來了。


    這邊安昌見謝炎生又呆呆地想事情,就像剛從荷花池裏救上來時一樣木訥,感覺到眼前之人一下子陌生起來。


    “少爺,你問得問題太多了,小的一時不知迴答哪一個。”安昌一臉無辜地迴答道。


    這可把坐在床上的謝炎生樂壞了,他自穿越到這,神經緊繃,隻有和這個叫安昌的管家聊天時才覺得放鬆。


    “哈哈,你告訴我哪裏能找到記錄曆史的書籍就可以了。”


    “出了這扇門,往左拐,右邊第一間就是謝家藏書閣,裏麵有各類書籍,也有您說的記錄曆史的書籍,再多的小的就不明白了,小的隻識得一點點字。”安昌一板一眼地說,現在的謝炎生看起來不好糊弄的樣子,老爺也對他重視起來了。


    “謝謝,我要睡覺了,你先出去吧。”謝炎生客氣地說道。


    “小的明白。”安昌還不太習慣謝炎生這樣的主子和他說道謝的話,在他看來,他是謝府簽下死契的下人,主子或打或殺或發配,做奴才的沒有說個不字的。


    像安昌這樣封建社會的人,並不能理解謝炎生生活的社會,那是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地主階級的社會,在謝炎生上一世,他的導師陳鏡泉對他說過:“在封建社會,土地與人的身份密切相關,為世襲財產,受法律特別保護。古人沒有遷徙自由權。”


    安昌腦海裏的想法謝炎生並不知曉,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奴隸思想。


    安昌離去後,謝炎生合上了房門,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閉眼,卻怎麽也睡不著,前世的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一一放映。


    “寶寶,快過來媽媽這邊。”這是前世的謝炎生很小的時候,媽媽還活著,親切地喊他乳名。


    後來媽媽在建築工地攪拌水泥時,被九樓鋼筋砸中,沒了氣息,小小的謝炎生記得是村裏的一個熟人叔叔來臉色沉重地來到他家門口,看見小炎生,問到:“你爸爸呢,他在家嗎?蘭芝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炎生喚父親薑生林,薑生林被拉到一邊,避過炎生,倆人密談了好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薑生林大哭起來,邊哭邊喊到:“蘭芝,你跟了我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怎麽現在…現在突然就走了,這讓我以後怎麽過啊,你想想薑橋,他還那麽小。”


    那時小小地炎生看見父親劇烈的悲痛,他意識到一定發生大事了,不久看見母親的骨灰盒被送迴來,炎生才放聲大哭,明白世上最愛他的媽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雖然失去了母親,謝炎生確並不自怨自艾,他以努力學習掩蓋沒有母親的事實,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初中高中大學,他總是班上學習最好獲得老師誇獎的學生,他看見同學們有的羨慕他有的嫉妒他,他表麵不在意,內心是自卑的,所以養成孤僻寡言的性格。


    來到璟朝,得到謝家人的接納,謝炎生平生第一次感覺到有比獲得別人認可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讓自己做的事有價值有意義。


    想到這,謝炎生決心要在從未在曆史上出現的璟朝做出一番成績。前世,他沒有朋友,也缺少父親關愛,唯一關心他的陳老師的勸誡他也沒有聽進去,最後橫死。


    上蒼憐憫,今世,他成了謝家兒子,陌生的朝代,友好的父母姊妹,還有健康的身體,十五歲的青春年歲,他可以好好計劃,絕不像前世一樣做一個悄無聲息的邊緣人。


    聽著窗外的蟬鳴,夜色漸沉,謝炎生不去想那麽多,安心的入睡。


    第二天天微微亮,謝炎生起了個大早,他睜開眼睛,對眼前的環境一時還有些不適應。可以這麽說,大概就是紅樓夢裏的隨便一間臥房,不過房間風格肯定不是寶玉那樣的脂粉氣,也不是林黛玉那樣的君子氣,房間裏沒有什麽裝飾,就是一張案桌,幾個凳子,一張床,看來他以前的確不受重視。


    要知道古代嫡子是當家主母所生,在重視嫡長子繼承製和宗法製的古代封建王朝,嫡長子要從小培養教育的,但是原主人是個傻瓜,也難怪謝伯年看見他代替了原主人後不僅不生氣反而寬慰,在古代世族眼裏,有一個正常子嗣延續家族更重要。


    謝炎生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在古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男人要留長發,在三國演義裏,夏侯惇被蜀軍射傷了一隻眼睛,就拔矢啖睛,還說:“父精母血,豈可毀傷。”所以鏡子裏的謝炎生也是長發,他學著影視劇裏的手法,給自己紮了一個半丸子頭,再帶個玉簪,這樣應該就融入這個時代了吧。


    尋著安昌交代的那個方位,謝炎生一路走去,現在人很少,走過一個亭台,左拐,上有一匾額,名藏書閣,那麽大概就是現代的圖書館了,謝炎生沒有多想,推門而入,直奔曆史類書籍。


    整整一上午,謝炎生都待在這裏。很奇怪的是,有些書上的文字並不是他以為的繁體,而是現代的簡體字,關於這個問題,他在大學選修的中國古代文學常識課上,老師講過,在劉複和李家瑞學者的《宋元以來俗字譜》記載了1600多個繁體字的6200多個簡化字,和如今《簡化字總表》相同的是330多個(總表共2200多字),所以簡體字在宋朝就有了,明末的時候已經很成熟了,隻是公務和正式場合不能使用。


    閑話不敘,縱然他的接受能力算的上強大,但還是被這異世界的曆史線變動嚇了一跳。在這個時代,女媧伏羲氏到春秋戰國基本上曆史一致,但是統一六國沒有被秦統一,自然也沒有漢,更不要說魏晉,周王室式微後,各國諸侯各自為政。


    過了三百年後,出現了一位周室宗親公子衍,公子衍所有有王室背景,為人卻有草莽氣息兼具鐵血手段,吸引了一批有識之士,其中就有謝家的先祖謝乾,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協助周室平定天下,周天子見公子衍勢大,也是宗室,便昭告天下,禪位於他,就這樣公子衍自稱大皇帝,建製大璟,建立年號製度,改元太元元年,傳至當今天子,已是四代。


    謝炎生合上史書,大致明白了現在的背景約莫於漢代,開國大皇帝公子衍是類似漢高祖劉邦一樣的草莽英雄。


    謝家先祖謝乾因為從龍之功,被天子封賞黃鉞將軍,加賜汝南候,食倆千石,從白身一躍而成新世族,自然遭到其他老貴族的排擠,待到謝乾去世後,他的兒子謝士昭繼承爵位,也就是謝炎生的曾祖父,謝士昭年輕氣盛沒有繼承到父親那樣的老辣地政治手腕,輕易卷入了太子姬師和齊王姬言的奪嫡之爭。作為齊王一黨,在太子即位後,隨便找了個錯處剝奪了謝家的世襲罔替侯爵,降倆千石食邑為五百石食邑,仍然保留黃鉞將軍的封號,但是無實權,實權轉交給新帝心腹也就是謝家的死對頭關隴李家之手,謝士昭因為丟了父親的世襲罔替爵位而一蹶不振,三十多歲病逝,而後他的獨生子謝雲豐繼承了爵位,也就是謝炎生的祖父,謝伯年的父親。


    謝雲豐作為家主,比他的父親謝士昭更有政治頭腦,他敏銳的感覺到皇帝仍然不想放過謝家,削藩要拿謝家開刀,好殺雞儆猴,殺一殺這些父皇的先臣的銳氣,因為他們這些老臣仗著軍功並不把他這個新皇帝放在眼裏,聰明的謝雲豐領悟到這層意思,聰明在皇帝開口自請去掉爵位,做一個庶人,好帶著家族迴到祖籍太安縣了此殘生。


    皇帝聽後大喜,當即準奏,看在謝雲豐這麽識趣的份上,保留汝南候爵位,實行推恩製度,到了謝伯年這一代繼承時,已是汝南伯爵位,謝炎生這才體會到謝伯年的無奈。


    “少爺,老爺有請。”門外響起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謝炎生,也看了一上午史書,是該休息了,不知父親找他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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