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麵對沮授和田豐的指責,袁少還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但如今不一樣了。


    在身邊軍師的吹捧下,袁少早已不知天高地厚,更沒有再將沮授和田豐謀士榜的名頭放在心上。


    他大著舌頭,對著沮授和田豐就是一頓痛罵。


    旁邊的軍師們還站起來助威。


    “主公要是不說話,我還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公了!”


    “大膽沮授,田豐,你們不過是謀士,憑什麽淩駕主公之上?”


    “你們這是在挑戰主公的威嚴!而主公若是沒了威嚴,何以號令天下?”


    他們的理由千奇百怪,但都牢牢的抓住了一點。


    你們作為謀士,不應該以下犯上,出謀劃策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


    沮授何等傲氣,如何忍得了這個?


    他一把從旁邊護衛的腰間拔出九環刀,直接砍向幾個謀士。


    此時袁少嚇得酒醒不少,但緊隨其後,就是勃然大怒。


    他袁少還在這裏,沮授就要殺人?


    這是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啊。


    他站在這些謀士身前,對著沮授破口大罵,“沮授,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主公嗎?”


    九環刀差點砍到袁少的腦袋,而此時的袁少也是嚇得臉色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他敢賭沮授不敢殺他。


    此時沮授站在原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袁少,突然一下子眼眶泛紅,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沮授瞎了眼睛,竟然會相信你袁少!”


    “袁少,你枉為九公之裔啊!”


    “現在想來,西涼馬超,莊國孫全,誰不是明主?”


    “唯獨你袁少,狂妄自大,縱情享樂,鼠目寸光,實非明主!”


    袁少本就心頭火起,此刻更是勃然大怒。


    “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沮授拿下!”


    左右侍衛如大夢初醒,二話不說過來將沮授帶走。


    袁少怒氣未退,大吼道,“砍了他的頭!明日寡人要看見他的腦袋掛在轅門之上!”


    外麵的士兵臉色變了。


    沮授在他們之中,擁有極高的威望。


    但是現在……


    “沮大家,主公說的也是一時氣話,等到明天早上,他一定會下令放了你的。”


    幾個士兵小聲說著,並沒有動手。


    因為沮授下牢獄,也不是第一次了。


    沮授此時淚流滿麵,一句話都沒說。


    等到所有人散去,田豐才來到沮授麵前。


    看見沮授,田豐倉皇跪下。


    “沮大家,田豐無能……”


    “此事不怪你。”沮授搖了搖頭,淒然笑道,“而今想來,當初我們的想法都是錯的,本以為袁少九公之裔,能迅速平定亂世,你我二人,也可以大有可為,現在想來……”


    沮授說著長長歎了口氣。


    他從地上站起身子,背向田豐,看向了外麵的天空:


    “田兄,你趕緊離開吧,袁少並不是什麽明主,而今天下,明主大有人在。”


    “西涼馬超也好,莊國孫全也好,甚至就連曹格這種宦官之輩,都要比袁少強。”


    “另外,這一次的諸國會麵,我發現順國淩王蕭辰,也不是什麽簡單之人,如果可以的話,投奔他也是不錯的決定。”


    “果然啊,當初我還以為我們眼光清晰,現在想來,能上謀士榜的人物,誰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田豐沉默片刻,微微搖了搖頭。


    “沮大家,你我二人,本就一體,你若不在,我又投奔誰去?”


    沮授笑了笑,揮揮手讓田豐離開。


    田豐一走,牢獄裏頓時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人帶著士兵走了過來。


    他們來到沮授麵前,高高在上。


    “主公手令,誅殺沮授!”


    沮授聽到這話,猛的抬起頭。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這些家夥。


    這些人正是進入袁少營帳內,和他一起飲酒作樂的那些小人軍師。


    此時他們不屑的看著沮授,“沮授,你這樣的人,也配成為謀士榜上的人物?在我們看來,如果不是主公,你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有!現在,趕緊去死吧!”


    那些士兵張張嘴想要阻止。


    此時其中一個人拿著袁少寫下的令書丟了過去。


    “主公的誅殺令,你們也要違背嗎?”


    話音一落,士兵們無不露出悲痛之色。


    其中甚至有人拔出了刀子,對著這些軍師。


    軍師們果然被嚇到了,一個個後退兩步,大吼道,“作甚?你們也要造反麽?”


    話音一落,這些士兵的氣勢頓時降了下去。


    沮授平靜的看向這些軍師。


    他伸出雙手,抖落袖口,隨後平靜的給自己整理頭發。


    “我沮授,此番赴死,不怨袁少,不怨天下。”


    “恨隻恨,我沮授識人不明,人畜不分,該死!”


    “袁少,我先行一步,且讓我看看,日後,你有何顏麵來地下見我!”


    說著,沮授一頭撞在牆壁上。


    他那衝擊的姿態,就是奔著必死去的。


    而當他躺在地上,身子無意識的舒展的時候,幾個軍師還是不放過他,讓士兵拿著刀子補刀!


    當晚,田豐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痛哭流涕。


    他和沮授多年好友,現如今沮授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田豐再也沒有什麽心思留下,收拾一番,打算連夜離開。


    卻不想,在走出營帳沒多遠,身後一匹快馬很快就趕了過來。


    “田兄留步!”


    田豐迴頭看去,年輕的呂布坐在白馬上,身上一身銀甲在夜色中也能有些微閃爍點。


    “布素來敬仰田兄和沮大家,今日得知田兄獨自離贏,布片刻不敢久留……”


    田豐茫然的看著呂布。


    他已經錯了一次了,現在不知道,呂布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


    老實說,沮授一死,田豐方寸大亂,現如今,根本沒想好下家要投奔誰。


    但是呂布追出來了。


    他歎息道,“呂將軍留步,呂將軍所想,豐心知肚明,但此時此刻,豐實在沒有心思思考這些……”


    “無妨。”呂布爽朗笑道,“我想田兄也沒想好去處,何不去布那裏修整一二?到時候是去是留,布絕不阻攔。”


    田豐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抬起頭看向袁少的營帳,田豐心中悲痛莫名。


    想當初,他和沮授,還有袁少,是一塊長大的,包括了曹格,侯春,奉孝等人,甚至隻配給他們當背景板。


    但是眼下,曹格賺得盆滿缽滿,而沮授卻死在袁少的令書之下,沮授心中滋味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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