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旗,多年未見,一向可好啊?”


    張鬆帶著劉璋的書信,翻越重重山嶺。


    不用漢中迎接,徑直到了太守府,如同見了老友一般,熱情主動。


    張魯板著臉,從府中出來,將張鬆的熱情,拒在千裏之外。


    語氣中帶著絲絲憤怒和冰冷:“來人,將劉璋的走狗,拉下去砍了?”


    這突如其來的砍頭大禮包,張鬆有些招架不住。


    他被漢中士兵架著離開,扭著頭大喊大叫,為自己爭取一條活路:“公旗,何故如此啊?張鬆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還請言明,讓我死個明白!”


    張魯抬了抬手,士兵鬆開手,將張鬆扔在地上,退到一旁去。


    “張鬆,我且問你,劉璋是否殺害了吾母,及吾弟!”


    張鬆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張魯那冰冷無情的眸子,毛骨悚然。


    他甩開袖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公旗,這是劉璋給你的書信。”


    處於憤怒狀態下的張魯,沒有注意到張鬆對劉璋稱唿的變化。


    士兵上前接過書信,交給張魯。


    打開書信,張魯快速看完,臉上出現一抹猶豫之色,質問道:“益州牧信中所言,可是真的?吾母及弟安然無恙,益州大軍將來馳援?”


    張鬆有些不高興,看著張魯的眼神裏,流露出絲絲不滿。


    麵對張魯的問話,他將頭別到一旁:“難道,這就是太守的待客之道嗎?”


    “永年兄,快請進,是魯怠慢了!”張魯眉毛微皺,很快舒展開來。親自走到張鬆旁邊,拉著他進入府邸。


    入了太守府,張魯旁敲側擊,張鬆顧左右而言他,不與之正麵迴應。


    直到酒足飯飽,張鬆打了個飽嗝,一把推開躺在懷裏的樂女,倨傲地看向張魯:“劉璋殺了你的家人,大軍是為了奪取漢中,而不是助你抵抗馬騰。”


    不管張魯的憤怒,張鬆繼續說著:“劉璋的使者死在漢中,你的信件達到的當日,他便下令殺了你的家人。”


    “劉璋暗弱無能,猜忌多疑,他懷疑你求援,是勾結馬騰,騙取益州軍團進入漢中,殲滅益州軍,從而攻打益州。”


    “如今,你的想法,你的初衷,你的本心,劉璋根本不在乎,他就是要殺了你,就是要奪了你的漢中!”


    “信,不過是緩兵之計。”


    “你要是信了劉璋的話,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到九泉之下,與汝家人團聚。”


    “別說了!”張魯將手裏的酒壺,摔在地板上。


    他來到張鬆麵前,將桌子上的酒菜掀翻,怒視著:“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殺了我,你永遠別想報仇,想要替母報仇,你就不能殺我。”張鬆有恃無恐道。


    一開始,被張魯拿下,確實有被當成劉璋同夥,殺掉的可能。


    而從張魯的態度來看,早在他到來之前,就知道益州發生的事。


    隻是,並沒有完全相信。


    不管張魯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現在,張鬆把事情挑明了說出來,便是徹底坐實了劉璋的罪行。


    他也能夠,趁機與張魯討價還價。


    “單憑漢中的人馬,還足以攻下益州,取了劉璋的人頭。”


    “如果你想殺了劉璋,為母報仇,那麽就聽我的,幫我聯係馬騰,我要和他見麵!”張鬆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張魯做出安排。


    自以為拿住了張魯的七寸,便肆無忌憚起來。


    也確如他所想,張魯為了報仇,選擇了忍氣吞聲:“永年兄,能否告知,你找馬騰意欲何為?”


    “引朝廷大軍入蜀,助天子完成一統大業!”張鬆忽然坐直身子,聲音高亢。


    竟從他的身上,流露出了幾分正義凜然。


    這些,不是張魯關心的事情,他隻需要直到,張鬆能夠讓大軍攻入益州,拿下劉璋就足夠了。


    “我幫你聯係馬騰,等到朝廷大軍攻入益州,我要手刃劉璋。”張魯咬牙切齒道。


    聯係馬騰並不是難事。


    在西涼軍到達漢中百裏外,張魯就派了人過去,與他商談和議。


    就在張鬆到來前不久,馬騰的人,趕到太守告訴了他,劉璋殺害其家人的消息。


    半信半疑地嚇唬張鬆,想從他口中詐出真實情況。


    張鬆的如實相告,打破了最後的一絲幻想。


    昔日,劉焉在時,兩家關係匪淺,為了獲信於他,主動將家人留在了益州,不料竟導致如今的陰陽兩隔。


    “劉璋如何處置,我說了不算,你要上表天子,獲此恩賞。”


    張鬆問道:“三日之內,見到馬騰,能不能?”


    “不用三日,你隨我來,馬騰就在城中。”張魯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無聲流下,恢複了一絲理智。


    起身,孤單的身影,略顯佝僂與淒涼。


    張鬆跟在後麵,總覺得心裏堵得慌,收起身上的倨傲,默默地跟著他出了太守府。


    兩人不帶士兵,不帶仆人,步行小半個時辰,來到一間驛站。


    張魯來到角落裏的一間房,輕輕地拍著房門。


    房門打開,馬騰看著眼前兩人,一臉疑惑。


    尤其是在看到張鬆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麵孔,讓他生出絲絲不安,右手背在身後,去抽藏在那裏的短刀。


    “馬將軍,在下益州張鬆表字永年,此番前來拜訪,是有要事相商!”張鬆注意到細節,趕忙上前一步,越過張魯說道。


    此時,緊挨著的一個房間,房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文士裝束的青年男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張鬆,便徑直走進了馬騰的房間。


    “將軍,客人來訪,也許帶了大禮前來。”


    馬騰爽朗的笑聲響起,藏在背後的右手,伸出來打開另一扇門,側著身子:“公旗兄,永年兄,裏麵請!”


    張魯如同行屍走肉般走進房間,來到窗邊的位置坐下,雙眼呆呆地看著窗外。


    “公,,,”馬騰正欲詢問一番。


    被年輕男子攔住:“將軍,且讓張太守一人靜靜。”


    “我們先看看客人,帶來了什麽大禮。”


    馬騰露出恍然之色,張魯的事,他也知道一二。


    當即便不再打擾,看向張鬆:“永年兄,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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