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者,論功行賞,貪功欺下者,斬!”


    “陣亡者,朝廷撫恤,克扣侵吞者,斬!…”


    “臣這就布告眾將士。”


    荀攸手持一卷竹簡,將劉辯的話速記下來。


    他將竹簡卷起來,收進袖中,輕聲道:“陛下,虎牢所有人馬加起來,已有二十萬眾,全部帶迴雒陽,恐有不妥,若放迴原籍,便是前功盡棄。”


    “你有什麽想法?”劉辯問道。


    相信荀攸不會閑著沒事亂說,他既然開口了,想必已有初稿。


    果不其然,劉辯話剛出口,荀攸便侃侃而談:“白波軍十萬人,多是百姓,可以讓他們前往河東安居,分給土地、耕牛、種子,如有想要參軍的,也可以編入河東郡兵。”


    “為了宮禁安全,陛下可使雲長翼德,自各地軍中挑選精銳補入禁衛。”


    “餘者挑選可靠將領,分兵駐守京畿各處要害。”


    荀攸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問道:“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另外,朕要重建羽林衛,人數定在五萬,白波軍也可加入,告訴他們, 誰都有機會進,優進劣退。”劉辯頷首思索,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禁衛擁有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地位,以此激勵他們。


    “白波軍畢竟曾是賊兵。”荀攸有些擔憂。


    白波軍畢竟是黃巾餘黨,有過反叛前科,他不敢輕易相信。


    羽林衛負責雒陽安全,關係天子,以及朝廷百官安全,人選不可大意。


    “徹查背景即可。”劉辯不甚在意道。


    白波軍是賊兵,地方軍還是私兵呢,其實大家都差不多。


    大哥別笑二哥。


    要真說不安全,私兵更加危險,他們背後是有地方豪強影子的。


    還不如白波軍,這些大部分都是為了吃口飽飯活下去的普通百姓,隻要給他們提供安穩的生活,他們比誰都靠譜。


    “如此便可無憂。”


    荀攸不在此事上堅持,提出下一個問題:“隻是,雒陽現有的羽林衛如何安置?”


    “一同考核,成績不佳者,一律不收。”劉辯脫口而出。


    根本不需要思考。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雒陽的羽林衛,戰鬥力爛到根裏了。


    要不然,之前平定黃巾,也不至於向地方下放兵權。


    且平亂後,皇甫嵩、盧植、朱儁三人幾乎銷聲匿跡。


    一方麵是靈帝昏聵,宦黨使絆子,一方麵就是羽林衛爛透了,有還不如沒有,春春浪費資源。


    “諾!”


    知曉劉辯的決心,荀攸緩緩退去。


    ......


    “公明,你所說句句是真?”


    楊奉激動地拉著徐晃。


    隻因為,徐晃帶迴來的消息,太讓人興奮。


    朝廷打贏了,他賭對了。


    天子在虎牢關,親自接見了徐晃,接收了白波軍。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美好未來。


    保命的同時,還能有一些其他的小期待。


    這如何能讓他不激動?


    “陛下並未明說,但對我們抗擊匈奴,安葬河東百姓一事,非常滿意。”徐晃道。


    盡管楊奉沒有出擊匈奴,徐晃還是把他加上了。


    畢竟,最初的一千人,是他借給自己的。


    “先生大恩,奉感激不盡。”


    楊奉聞言更喜,正了正衣冠,便朝著單福拜了下去。


    “將軍,將軍,出大事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外麵傳來唿喊聲。


    三人一頭霧水。


    但也不敢耽擱,小兵如此慌亂,絕不是小事情。


    “外麵來了一隊騎兵,我遠遠看著,有一萬人不止。”


    小兵跟著,邊走邊說。


    楊奉的臉上,笑意早不見蹤影。


    單福跟在後麵,則是暗自思忖,這支騎兵,來自何處。


    來到城牆上,看到城外景象,楊奉提起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趙雲帶著白馬義從,還有另有一支騎兵,站在城下。


    之前見過趙雲,知道他是朝廷的將領,楊奉也就沒有了方才的害怕,問道:“徐晃,這是?”


    不怕是不怕,但還是緊張的。


    對於趙雲的來意,他無從得知。


    不等徐晃開口,城下一聲唿喊傳來:“陛下有詔,討伐匈奴,特此請來,迎接徐公明共赴草原。”


    “將軍!”


    白馬義從中出來一二十人,昂頭高喊。


    楊奉一臉茫然。


    徐晃知道,他們在喊自己,這些都是跟隨追殺匈奴、火燒糧營的兄弟。


    白馬義從戰後補員,趙雲就將他們編入。


    他們符合白馬義從的義。


    “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徐晃轉身就跑,邊跑邊喊。


    楊奉跟在後麵,也邊跑邊喊:“公明慢點兒,小心腳下。”


    張遼身為禁衛,在陛下接見徐晃的時候,見過他。


    等到徐晃從城中出來,他便跳下戰馬,牽過旁邊的一匹空馬,等待對方到來。


    徐晃向著大軍恭敬拜禮,而後跪在地上,朝著虎牢關的方向,叩首道:“晃代河東百姓叩謝陛下。”


    接著,他麵朝河東跪在地上,指天為誓:“蒼天在上,不滅匈奴,不報血仇,晃至死不歸!”


    “陛下說血債,當以血償。”張遼上前扶起徐晃,把韁繩遞到他的手裏。


    一句話,讓徐晃熱淚盈眶。


    曾幾何時,他與同鄉一起,加入黃巾,就是對大漢失望透頂。


    幫忙燒營,也隻是為了完成對楊奉的承諾。


    投效朝廷,是因為趙雲多次救了他和弟兄們的命,最重要的是,趙雲斬殺了於夫羅。


    他幻想過,朝廷會出兵匈奴。


    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他又覺得不夠真切,恍如一場夢。


    “將軍,我們怎麽辦?”楊奉追上來問道。


    “陛下自有決斷,爾等於此靜待即可。”趙雲迴道。


    從第一次見麵,趙雲就知道對方不是一個足夠勇敢的人,知道他此刻問的絕不是奔赴草原,而是想要從自己這裏得知,朝廷會對他們做何安排。


    一方麵,他領命後,便直接趕來河東,根本不知道陛下對楊奉的安排。


    另一方麵,他並不關心這些,也就沒有留意。


    “將...”


    楊奉還想再問,趙雲已經騎著馬衝出去很遠。


    騎兵在城下繞了個大彎,遠離河東,往北而去。


    .....


    “陛下班師迴朝,就在明日。”袁紹喜色道。


    屋內,以袁隗為首,袁基、袁術也在。


    四個人各有心思。


    “陛下英明神武,鏟宦黨,除外戚,戰呂布,俘董卓,你等明日都出城去迎。”袁隗滿頭華發,仿佛是一夜衰老。


    身上貴氣不少,還平添了更多的暮氣。


    “小皇帝無情無義,不迎又能如何?”袁術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袁隗輕歎一聲,不發一言。


    “你最好不去,免得為袁家招致災禍。”袁紹懟道。


    “哼!”


    袁術冷哼一聲,譏笑道:“你去,就能讓袁家免去災禍,讓我等官複原職?”


    “你...”


    袁紹挺著身子,似要跳起來幹架。


    袁術也不甘示弱,臉上譏誚不消,擺出一番放學別走的架勢。


    “公路,不可胡言!”袁基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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