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達,形勢不妙啊。”


    皇甫嵩披甲上陣,站在城頭下,俯視著城外的董卓大軍,不無擔心道。


    董卓率領涼州大軍居中,左側是呂布的並州軍,右側是穿著簡陋,陣列散疏,像是臨時拚湊的部隊,人數約在十萬上下。


    城下的情況,荀攸看得清楚,心中不慌,手指著那支首次出現的部隊,“依我觀之,這十萬人應該是黃巾餘黨,組成的白波軍。人數雖多,卻戰力不高,大將軍不必擔憂。”


    “也好,董卓才是大患。”皇甫嵩沉聲道。


    作為平定黃巾的漢末三將之一,他同樣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人和黃巾軍之間的淵源。


    戰鬥力不高,卻也有十萬人眾,在戰場上是絕對不可忽略的力量。


    荀攸作為軍師,智謀早已得到檢驗。


    對於他說的話,皇甫嵩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是另有後手。


    董卓大軍還在緩慢前進。


    皇甫嵩放在劍柄的手不由握緊,目光平視遠方,問道:“陛下呢?”


    “陛下身份暴露,城牆上危險重重,便留在關內休息。”荀攸答道。


    說話的時候,他眼中閃過狐疑。


    這件事處處透著怪異。


    劉辯向來是不怕這種危險,否則,他也不會從雒陽跑到虎牢,更不會登上城牆觀戰。


    這次,卻主動留下,不上城牆。


    盡管這是荀攸等人樂見的結果,天子安全,勝過一切。


    但是,太古怪了,劉辯就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樣。


    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個能夠匹敵呂布的強者,如今,大戰一觸即發,荀攸還沒有見到那人身影。


    自登上城牆,他的目光就不停地掃視城牆上眾人,發現還是前幾天的那些人。


    誰也不像是能夠匹敵呂布的強者。


    至於,劉辯是不是在說謊,欺騙自己。


    荀攸認為,沒有必要。


    自己隻是軍師,不用上陣殺敵,呂布再強,那也是戰場上的事。


    “如此便好!”


    皇甫嵩的話,把荀攸從琢磨的狀態中叫醒。


    “大將軍,可以出戰了。”荀攸看著城下越來越慢的董軍。


    知道他們即將停下。


    是鬥將,還是直接攻城。


    荀攸的選擇是,鬥將。


    知道天子就在關內,董卓很可能會為了達到目的,不顧一切地發起猛攻。


    以絕對的兵力優勢,展開攻城戰。


    即使憑借城池之利,在兵力不占優的情況下,己方也很難撐得住。


    鬥將,便能夠掌握主動權。


    “雲長、翼德,命你二人帶兵三千,出城挑戰呂布。”皇甫嵩直接下令。


    事先就定好的作戰計劃,用不著猶豫。


    “諾!”關張二將齊聲應道。


    城門打開,二人並肩而行。


    張飛扯開大嗓門,衝著呂布喊道:“三姓家奴,與俺大戰三百迴合。”


    關羽則是提著刀,謹慎對待。


    呂布不死,二爺不飄!


    “環眼賊,吾誓殺汝!”


    赤兔迅捷,聲音未落,便已衝至戰場,呂布手持一杆方天畫戟,與張飛站在一起。


    張飛舉起丈八蛇矛,就朝著呂布的腦袋上招唿。


    矛戟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聲。


    巨大的力量,讓兩人齊齊迴退。


    同時鬆手,卸掉力量後,再次握緊兵器,戰至一起。


    “擂鼓助威。”


    皇甫嵩在城牆上喊道。


    密而急的鼓點,從虎牢關的城牆上,傳至全場。


    很快,董卓大軍中也傳出密集的鼓聲。


    戰場上,呂張二人廝殺兇狠。


    雙方鼓手也在暗暗較勁兒。


    “三姓家奴,今日必將斬落馬下。”張飛一聲大喝。


    全身力氣爆發,手持丈八蛇矛,劈頭蓋臉而來。


    蛇矛切割空氣,發出陣陣顫鳴。


    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仿佛是無數杆蛇矛,一同落下。


    接連不斷地朝著敵人殺去。


    換做普通的武將,隻是見到這般情形,恐怕就已經被嚇落馬下,喪失了出手的能力。


    呂布雙手撐起方天畫戟,單是出手的動作,速度便不再張飛之下。


    一串殘影,在呂布四周形成一個半圓,將他護在裏麵。


    咣~一聲巨響。


    兩人兵器相撞的聲音,竟然暫時壓過鼓聲,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邊。


    張飛雙眼爆突,釋放著無窮的戰意,與呂布的眼神隔空對決。


    雙人還在用力,戟矛緊貼在一起。


    二人戰馬四蹄輪飛,繞著轉圈。


    或嘶鳴,或甩頭,或側蹬。


    和他們的主人一樣,展開了一場獨屬於戰馬之間的較量。


    這種頂級武將之間的戰鬥,是純粹的視覺享受。


    就連不通武藝的荀攸,都看得血液加速,心跳加快,生出躍躍欲試的衝動。


    大戰百餘迴合,張飛漸漸落於下風。


    在後麵觀戰的關羽,單手撩起長髯,雙腿夾緊馬腹,另一隻手提著青龍偃月。


    緩緩而動。


    戰馬越來越快,關羽放開長髯任其隨風飄動。


    雙手同時抓住青龍偃月,在空中掄出一個半月。


    暴喝一聲。


    在陽光下泛著青光的大刀,唿嘯而至。


    正與張飛纏鬥,呂布長戟探出,一招將張飛逼退。


    而後,迅速迴防,方天畫戟斜著舉過頭頂。


    青龍偃月砍在戟杆上,向著傾斜處劃動,猶如一隻青龍,龍口大開,銜住方天畫戟。


    刺啦刺啦地聲音傳來。


    方天畫戟的杆身迸射出一朵朵絢麗的火花。


    呂布一隻手散開,長戟一頭失重下墜,將青龍偃月卸到地麵。


    刀身全部沒入地下,切口平整。


    關羽催動戰馬,一隻手在前,一隻手在後,稍一用力,便將青龍偃月抬起。


    揚起一片沙塵,裹挾著切口光潔的碎石,飛向呂布。


    手腕旋轉,青龍偃月刀,改變方向,刀身橫行,跟在沙石後麵,砍向呂布。


    與此同時,張飛舉著丈八蛇矛,殺過來。


    二人合擊,將呂布的所有退路鎖死。


    “哈哈哈,不愧是雲長!”城牆上,曹操的聲音,傳至下麵戰場。


    他從鼓手手中奪下鼓槌,感受渾身沸騰的熱血,源源不斷地流向雙手,重重地砸向鼓麵。


    咚咚咚的鼓聲傳來


    比之方才更加激昂人心。


    荀攸也將那個能夠與呂布一戰的神秘武將拋諸腦後,隻要關羽和張飛此次合擊得手,呂布不死也殘。


    青龍偃月,丈八蛇矛,何其快哉!


    觀戰之人,皆是唿吸凝滯,恍若時間停滯。


    呂布發出一聲怒吼。


    方天畫戟掃蕩而出,正麵接下關羽的大刀,巨大的力量將他震退數步。


    就在此時,張飛的蛇矛,已經到了呂布的頭頂。


    隻見他雙手拿著長戟,掄出一個滿月,戟身抽向張飛的腹部。


    與此同時,蛇矛殺至,砍掉呂布頭頂亮銀冠,張飛被方天畫戟,抽落馬下。


    空中翻滾半圈後,張飛手持蛇矛插入地下,穩穩落下。


    “殺!”


    呂布滿頭長發,失去了亮銀冠的束縛後,在他的戰意催動下,舞動飄曳。


    宛如一尊戰神,立於虎牢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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