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裏安剛剛將烏澤斯脫水後的粉末大部分收集起來,桌上的煤油燈的火苗就開始飄忽閃爍起來了。


    這倒是可以理解,收集烏澤斯脫水後的粉末花費了不少時間,羅裏安甚至有些怨怪烏澤斯為什麽就不能找一個角落脫水,這樣也免得他這麽幸苦的收集。


    不過在收集烏澤斯脫水後的粉末時,羅裏安也大致把事情理清了。


    烏澤斯應該是畏懼它口中那個強大力量所以才脫水,同時烏澤斯還將水袋裏的水全部弄幹了,這足以說明那個它口中所說的強大力量可能與水有關,或能夠通過水對它產生影響。


    想到這裏,羅裏安不僅臉色微變,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樣,這就十分恐怖了。


    那個強大的力量竟然能夠影響到自己這片空間裏的事物!


    他目光連忙看向了放在桌上的茶壺,不僅打了個冷顫。


    烏澤斯那麽賣力的將水弄出小黑屋,自己卻把它帶了進來,簡直正中下懷。


    越想羅裏安就越覺得不能拖延,連忙走了過去,將茶壺拿了起來,快速吹滅了飄忽了煤油燈。


    眼睛徐徐睜開,忽然的從空氣逐漸冒了出來,穩穩立在托盤上。


    然後極其難受地躺迴床上,使勁兒往嘴裏灌杜鬆子酒。


    他現在多麽希望小黑屋並不隻是一片處於意識中的空間啊,多麽希望那裏的時間流速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一樣,這樣他這三個小時就可以待在小黑屋裏,以躲避這煎熬的三個小時。


    一邊幹嘔,一邊灌酒,灌著灌著整個人就醉了。


    意識模模糊糊,但又無法完全睡著,醉著,幹嘔著,簡直比要了人命還要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都沒了翻身嘔吐的力氣,隻能躺著嘔吐。


    還好沒法真的嘔吐出東西,否則要被自己的嘔吐物給堵塞唿吸道窒息。


    短短的三個小時,卻好像漫長的、煎熬的一生。


    他想起了自己問朱峰能不能給通俗講一下相對論。


    朱峰說,“如果你在一個漂亮的姑娘旁邊坐了兩個小時,就會覺得隻過了一分鍾;而你若在一個火爐旁邊坐著,即使隻坐一分鍾,也會感覺到已過了兩個小時。這就是相對論。[注1]”


    羅裏安此刻終於理解了這種感受。


    他覺得真正的相對論不是什麽坐美女旁邊和坐在火爐旁的區別,而是舒舒服服睡覺和邊睡覺邊幹嘔的區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幹嘔的感覺也逐漸散去。


    窗外的綠色光芒已逐漸消失,整艘船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羅裏安卻醒了過來,感覺到自己不再幹嘔,長舒一口氣。


    那種處於黑暗中的視野又迴來了。


    覺得喉嚨嘔得發幹,也有酒精的作用,便慢慢爬了起來,腳步虛浮的走到桌子前,一臀部坐在凳子上,要伸手去拿茶壺和茶杯,倒點水喝。


    卻看見托盤忽然地自己挪動了,然後上下搖動起來,茶壺與杯子碰撞在在一起,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


    羅裏安也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猛地一偏,一股巨大的慣性帶著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跟著從椅子上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還好地板材質特殊,凳子不高,身形還算敏捷,手臂和臀部一起著地,摔得並不慘。


    手臂和臀部上傳來一陣不算太劇烈地疼痛,沒有多大損傷,但仍然嚇得咬牙切齒。


    茶壺、杯子、托盤緊跟著掉落在了,可就沒羅裏安那麽好運氣了,下場淒慘,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茶水濺了一地,瓷片四處飛散。


    看到瓷片飛過來,低頭躲避,但沒能來得及護住帥臉,一枚瓷片從額頭上擦了過去,然後被額頭彈飛。


    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一厘米長,但並不深的傷口。


    鮮血從傷口裏冒了出來,然後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


    他連忙伸手一捂,滿手是血。


    天哪,破相了,自己這帥氣的臉麵破相了。


    他想站起來去找點酒精、紗布處理一下傷口,但還沒爬起來,船身又一個劇烈的搖晃,整個人向後猛地一靠。


    看著後腦就要撞到不遠處地牆壁上,他一個轉身,雙腳微微分開,蹬在牆壁上。


    船身還在傾斜,他整個人像側立在牆壁上一般。


    不過也沒那麽誇張。


    然後船身就開始緩緩地恢複角度,逐漸恢複平穩,他蹬住牆角的雙腳一下子墜迴地板上。


    他也不敢立刻站起來,怕又突如其來的大晃動,摔個狗吃屎。


    摔倒並不可怕,但現在地上滿是碎瓷片,紮到問題可就大了啊!


    本來就已經破相了,他可不想其他地方也受傷啊。


    穩穩蹬著牆壁,抓著桌子腿,蹬著船徹底穩定。


    桌子腳、椅子腳、床腳、櫃子被奇怪的藤蔓糾纏著,一直糾纏到桌麵、椅麵之下,十分結實牢靠,羅裏安懷疑就算是船翻過來,或者被舉起來亂搖,這些家具都會紋絲不動。


    大概等了兩三分鍾,終於沒感覺到一絲搖晃,這下子放心了,鬆開手,從地上爬起來。


    爬起來的時候還小心翼翼把瓷片撚開踢開,以免誤傷。


    倒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就倒了一杯,然後找來一大團紗布和棉花,擦抹額頭上的血跡。


    好在櫃子裏的酒是有框架固定的,沒有因為剛剛的晃動而發生碰撞。uu看書 .ukanshu


    “嘶,嘶……”


    酒精沁入傷口,引來一陣陣疼痛。帶著血的棉花被丟在了桌上。


    墊上棉花,用紗布纏兩圈也就了事了。


    傳來一陣陣口渴,但茶壺和茶杯全都打碎了,羅裏安隻能起身,從櫃子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水,以及新的茶杯,倒一杯。


    猛地灌進嘴裏,連喝三杯,終於感到喉嚨傳來一陣陣舒服感覺。


    打了個飽嗝,就站起了身,準備丟垃圾,清理地麵。


    但這下子他長了記性,先把水喝茶杯都放到櫃子裏,免得被“突然襲擊”。


    將地麵打掃了,他連忙船上外套,戴上帽子,將傷口掩蓋,準備出去看看情況。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陣敲門聲,並伴隨著辛西婭的喊聲:“羅夏!你還清醒著嗎?”


    他連忙快步去打開門,發現辛西婭正站在門口。


    他看了看左右,走廊裏沒有人,便低聲問道:“辛西婭,奧麗莎和崔斯特怎麽樣了?”


    辛西婭感覺到開門的風,聽到門開的動靜,便知道羅裏安開了門,聽到羅裏安的聲音後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些。


    她笑了一下,說道:“他們都喝醉了,現在都睡著了,你怎麽樣?”


    羅裏安笑道:“我也沒事兒了。現在艦隊應該脫離了幽靈島的影響範圍了!”


    辛西婭點了點頭。


    [注1]引用自愛因斯坦對於相對論的通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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