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你……你為什麽……”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


    張龍虎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得讓人膽寒的笑容:“當年狐仙就告訴過你,幫你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幫你,害你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害你,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呢?”


    隨著血液源源不斷地流逝,我的身體愈發冰涼,意識也如那逐漸模糊的視線一般,越來越模糊不清,眼前的張龍虎也開始出現虛幻的重影。


    “為什麽……為什麽!”我聲嘶力竭地吼著。


    雙手死死地抓著張龍虎的衣領,內心被無盡的憤怒與痛苦所充斥。


    我曾經相信過無數次的人,每一次都毫無保留地以真心待人,卻也在一次次的背叛中千瘡百孔。


    可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張龍虎的背叛,接受不了他對我的利用。


    在我的心裏,他既是如父親般的存在,也是如兄長般的依靠,更是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把後背交給他的鐵兄弟。


    從十歲開始,我便緊緊跟隨著他,我們一同經曆了數不清的曲折坎坷,數不清的艱難磨難,多少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都是我們兩個人相互扶持,才艱難地走到了今天。


    甚至到了這一刻,我都還在懷疑是不是這怨龍地的詭異氣場迷失了他的雙眼,控製了他的心神。


    然而,從他看向我的那雙冷漠絕情的眼睛裏,我能真真切切地感應到他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虎哥……為……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


    每說一個字,我的心都仿佛被一把尖利的尖刀狠狠插進胸口,那鑽心的疼痛讓我幾近窒息。


    鮮血如泉湧般噴在張龍虎滿臉,將他的表情襯得格外猙獰恐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緩緩說道:“也不怕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設的局,因為隻有你能把蛇膽引出來,也因為你,還有他們這些人缺一不可。”


    張龍虎一邊說著,一邊更加用力地轉動著插在我胸膛的尖刀。


    那鑽心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悶哼出聲:“知道為什麽我會一直帶著你嗎?因為我需要你的實力成長起來,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想不到,你的修為每次被廢,看似都是有原因,但其實都是我動的手腳,你的實力必須臨界一個固定的值,不能高也不能低,要不然神樹不能升起,蛇膽也不能被引出,還好,還好你沒讓我失望,哈哈哈哈!”


    我們至於聰明絕頂,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接著,張龍虎猛地把插在我胸膛的刀抽了出來。


    伴隨著這一動作,我胸膛的血液如決堤的洪水般飛濺而出。


    我整個人也軟軟地向後倒下。


    在昏迷前,我隱約感覺到張龍虎一把提著我的衣領,耳邊也傳來了那飄渺虛幻的聲音:“放心,現在你還不會死,少了你,她怎麽能活……”


    當我再次醒來時,腦袋沉重得仿佛墜了鉛塊,視線逐漸清晰後,才驚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刻滿神秘符文的木板床上。


    我的雙手雙腳呈大字型被堅韌的繩子緊緊束縛著。


    我吃力地試著動了動手腳,卻發現它們被綁得紋絲不動,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我艱難地扭過頭,開始審視四周的環境。


    瞬間一股濃烈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陰森恐怖氣息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四周的牆壁上點滿了火把,那跳躍的火焰發出“劈啪劈啪”的細微聲響,光影詭譎地搖曳著,恍惚間似有無數暗影在暗處潛行、窺探。


    四周垂掛著白帆,那些白帆在若有若無的微風中輕輕飄動,發出“沙沙”的輕微響動,好似有怨靈在低低啜泣。


    每相隔一米就掛著一張長達兩米的巨大黃符,那黃符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上麵的符文仿佛在扭曲蠕動,似乎蘊含著某種難以捉摸的邪惡力量。


    在這詭譎的空間裏,還擺放著許多已經點了眼睛的紙人紙馬。


    眾所周知,紙人紙馬是嚴禁點睛的。


    可此時這些紙人紙馬卻都用人的鮮血點上了眼睛,在火光的朦朧照映下,那一雙雙猩紅的眼眸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讓人毛骨悚然。


    在我的正前方大概三米處,矗立著一個法壇。


    法壇之上,擺放著諸多物件,有那閃爍著寒光的銅錢劍,道士穿過的那件陳舊且帶著神秘氣息的衣服。


    一隻腳上綁著紅繩的大公雞。


    那公雞時不時發出“咯咯”的令人心悸的叫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還有三碗米飯,左右分別點著兩根一紅一白的蠟燭。


    那蠟燭的火苗跳動著,發出微弱的“滋滋”聲,仿佛隨時會熄滅。


    此外,還有墨鬥線、朱砂以及紅繩等物品,它們雜亂地堆放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馬上要進行一場神秘而又恐怖的儀式。


    就在這時,我似乎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呢喃聲。


    那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幽冥,帶著無盡的哀怨與淒涼。


    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卻又什麽都聽不真切,隻有那模糊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迴蕩,讓我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我環顧四周,卻始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這種未知的恐懼讓我的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而那些紙人紙馬的眼睛,似乎也在隨著那詭異的聲音轉動,好似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整個場景猶如一幅被詛咒的恐怖畫卷,讓我深陷其中。


    “醒了?”


    張龍虎那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他緩緩地走到了我的跟前,然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揚起了一些灰塵。


    我眼神極其複雜地看向他,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龍虎扭過頭,那雙眼眸中似乎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隨後慢悠悠地說道:“不想幹什麽,就想跟你聊聊天。”


    說著,他也不等我迴話,就自顧自地悠悠問道:“還記得我們第 1 次見麵嗎?”


    我本不想迴答他這個問題,可是他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硬生生地把我的思緒拉迴到了 10 年前。


    10 年前,當我第一次見到張龍虎的時候,就感覺這家夥不靠譜,是個十足的大騙子。


    那時的他,正拉著一個美少婦的手,在那一本正經地給人家看生命線,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在人家身上來迴打量,手上的動作也是極為不規矩,占盡了便宜。


    而按照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居然偽裝了這麽多年。


    他的好色、他的猥瑣、他的貪得無厭,原來通通都是他的偽裝。


    我緊皺著眉頭,心中滿是疑惑和憤怒,不知道張龍虎為什麽會突然說起這個。


    我沒有迴答他,而是在心裏盤算著,想要調動身上的靈氣解開繩子,最好是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弄死他。


    然而,無論我怎麽努力調動身體的靈氣,都仿佛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一絲的迴應。


    張龍虎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思,他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浪費力氣了,你的靈氣已經被我封住了,現在除了你能喘口氣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說著,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伸手解開了我手腳的繩子。


    果然。


    如同張龍虎所說的一樣,此刻的我除了能喘氣,腦袋能勉強地左右扭動,微微把頭抬起來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憤怒地咬牙切齒,幾乎是吼出來的。


    張龍虎斜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都說了跟你敘敘舊,聊聊天。”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刮,麻煩你快一點。”


    我狠狠地把頭扭到一旁,不想再看他那張可惡的臉。


    張龍虎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臉,帶著一絲調侃的語氣說:“你這小子要是當年有這麽硬氣就好了,不過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傻。”


    我轉過頭,怒視著他,冷笑到:“當然傻,不然也不會上了你的當,虧我還把你當成家人,當成兄弟,當成我哥。”


    張龍虎歎了口氣,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無奈:“我何嚐不是把你當成家人?”


    我譏諷地仰天狂笑,笑聲中滿是淒涼和悲憤:“這就是你把我當成家人嗎?你的家人都是用來利用的嗎?”


    張龍虎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沒辦法,誰讓你是唯一的人選呢?作為家人就應該為家人所犧牲,對嗎?”


    說完,張龍虎點了支煙,然後遞到我嘴邊。


    我倔強地把頭扭到一旁,沒想到他竟然強行扳開我的嘴巴,把煙強行地塞進了我的嘴裏,然後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他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也不管我聽不聽,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還記得上次我們在蘆葦村嗎?”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嗆得咳嗽了幾聲,心中的憤怒卻絲毫未減。


    張龍虎深吸一口煙,目光變得有些迷離,仿佛陷入了迴憶之中:“那時候,我們一起在村裏經曆了那麽多,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對付那些厲鬼嗎?那時候的我們,多麽的默契,多麽的無畏。”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


    我冷哼一聲:“那又怎樣?難道這就能掩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嗎?”


    張龍虎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現在恨我,但是有些事情,你終究會明白的。”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似乎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明白什麽?明白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我怒視著他,眼中滿是怒火。


    張龍虎搖了搖頭:“你不懂,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吸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經注定了。”


    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你別在這裏故弄玄虛,有什麽話直說。”


    張龍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說:“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我冷笑一聲:“哼,時機?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張龍虎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我不屑地說:“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欺騙我,利用我?”


    張龍虎歎了口氣:“你真的以為我想這樣嗎?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什麽安排!誰的安排?”我眉頭緊皺,聲音中帶著一絲焦躁。


    嘴裏也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完美的煙圈。


    看著那逐漸飄散的煙霧,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因為這極有可能是我在這世界上抽的最後一支煙了。


    而此刻,也是最後一次跟張龍虎坐在一起聊天。


    張龍虎表情嚴肅,抬起手指了指天空,那堅定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無盡的蒼穹,“這都是上天的安排,是命,是我們的命!”


    說著,張龍虎沒等我開口說話,便自顧自地躺在了我身旁的草地上。


    他將雙手擋住枕頭墊在後腦勺下,翹起二郎腿,悠然地看著頭頂那片璀璨的滿天星星,緩緩開口道:“上一次跟你這麽躺著一起看星星,好像是在女人村吧?”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也將目光投向了頭頂的那片星空。


    是啊,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美的星空了。


    那點點繁星如同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寶石,閃爍著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我的思緒也被拉迴了 10 年前,那個充滿戲劇性的女人村。


    我記得那一次是我第三次跟張龍虎出任務。


    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那次經曆實在太過特別,差點讓我丟了童子身。


    在那片璀璨的星空下,我的思緒如潮水般湧來,將我帶迴到了那段充滿詭異與驚險的過往。


    記得那次,求助人是一位麵容憔悴的老奶奶。


    她滿臉焦慮地找到我們,顫抖著訴說著她那兩個兒子的離奇遭遇。


    她說她的兩個兒子仿佛被鬼迷了心竅,這段時間天天往外跑,而且身體日漸消瘦,如今都已經瘦成皮包骨了。


    她帶著兒子們去醫院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甚至連毒試都做過了,可結果卻顯示沒有任何的問題。


    要知道,她的兩個兒子以前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胖子啊。


    後來經過仔細詢問,才得知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他們去了一家減肥機構開始的。


    原本張龍虎是不想接這個案子的,覺得可能就是普通的減肥過度導致的。


    可就在這時,老奶奶因為多說了一句關鍵的話,徹底改變了張龍虎的想法。


    她說那減肥機構裏麵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而且隻允許男人辦卡,不允許女人辦卡。


    張龍虎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立馬拍著胸口說保證去調查清楚。


    那時我年紀尚小,又因為我本來就瘦弱,所以我沒能在那個減肥機構辦卡。


    過了有兩三天之後,張龍虎就偷偷地帶著我出發了。


    我們跟著那一家減肥機構的人,踏上了一段漫長而又充滿未知的旅程。


    先是坐火車,火車上人聲嘈雜,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讓我感到有些不適。


    接著又是轉大巴車,大巴車上的乘客形態各異,有的昏昏欲睡,有的則望著窗外發呆。然後又是坐馬車,馬車一路顛簸,讓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一路行程花了三天的時間,才來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大山中。


    在大山深處,有一個神秘的村子,那便是女人村。


    這也是後來我才了解到的,這裏邊沒有任何的男性,世世代代全都是女人,而且這些孩子出生以後都不知道爹是誰。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每個人都不停地抱怨路途的艱辛和這裏的偏僻。


    但隨著進村的第二天,情況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所有人都不願意走了。


    在那片詭異的區域,無論白日的陽光如何熾熱,亦或是夜晚的月色怎樣清冷,村子外邊始終不見半個人影。


    家家戶戶都緊緊地關著門,仿佛在刻意躲避著什麽,而從那緊閉的門內,永遠都會傳出女人的慘叫聲與鼓掌的聲音。


    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張龍虎原本壯實的身軀竟然也瘦了一圈,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至於其他那些來自減肥機構的人,更是瘦得皮包骨頭,仿佛隻是一層人皮包裹著骷髏。


    他們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黑洞,裏麵透露出的是無盡的疲憊與恐懼。


    麵色蠟黃得如同陳舊的紙張,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白得如同冬日的寒霜,毫無生氣。


    頭發淩亂得如同雜草,仿佛許久未曾梳理過,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氣,走路時雙腿顫抖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癱倒在地。


    那時的我年紀尚小,還懵懂無知,對於這一切的門門道道全然不知。


    隻覺得這個減肥機構實在是太厲害了,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竟然能將一個兩三百斤的大胖子變成隻有四十多公斤的瘦子。


    在我單純的認知裏,這簡直就是奇跡一般的存在,卻從未想過這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可怕秘密。


    直到後來,隨著我漸漸長大,我才知曉這村子裏的所有女人竟然都是狐狸精所化。


    這些男人之所以能瘦得如此之快,是因為他們在與狐狸精歡愉的時候,自己的精元被無情地攝取。


    而張龍虎,每日都以調查的借口,日日混在這個充滿詭異的女人村裏。


    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又或者是在躲避著什麽。


    一直到快一個月之後,他才終於真正地帶我進入村子裏。


    那一天,張龍虎精心地將我打扮了一番,讓我去接近一個小狐狸精。


    說實話,當時的我心中充滿了緊張與恐懼,但又有著一絲好奇。


    當我看到那個小狐狸精時,她長得十分嬌俏可愛,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


    然而,當她開口說話時,那聲音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隻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昏昏沉沉地就跟著那小狐狸精進了房間。


    我如同著了魔一般,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完全忘記了一切危險。


    就在我即將陷入絕境之時,幸好張龍虎及時趕了過來。


    他猛地撞開門,大聲唿喊著我的名字。


    我被他的聲音驚醒,瞬間清醒過來,看著自己半裸的身體,嚇得臉色蒼白。


    要知道那個時候我才10歲呀,就連懵懂無知的我都受不了誘惑,更何況是那些大人們?


    ……


    張龍虎仿若沉浸到了某種極為遙遠的迴憶當中,口中喃喃著。


    那模樣既似是在自顧自地低語,又仿佛是特意要講給我聽。


    他猶如江水決堤般滔滔不絕地敘說著曾經我們共同曆經的那些遭遇,那些或驚險萬分讓人心驚膽戰,或難以忘懷銘刻於心的過往。


    “時光真是飛逝啊,就這麽一眨眼,十年的光陰便如此匆匆過去了。”


    張龍虎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而後輕柔地拍去手上沾染的灰塵,動作緩緩地從地上站直了身體。


    他仰起頭來,凝視著那片布滿繁星璀璨閃耀的天空,聲音低沉仿若呢喃般說道:“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究竟是什麽時間到了。


    我心頭猛地一驚,慌忙急切地問他:“什麽時間到了?”


    然而,他並沒有迴應我滿心的疑問,反而是徑直朝著法壇走去,動作利落地脫掉了身上的衣物,而後換上了放置在法壇之上那身顯得格外莊重的道袍。


    隻見他右手緊緊地握住那把銅錢劍,用力地揮舞了兩下,劍身於空中急速劃過,帶出“咻咻”的尖銳破空之聲。


    緊接著,他的雙唇快速地張合著,一串串古老且神秘的咒語從他口中傳出,那分明是醒雷咒!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聞我關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鎮龍神!”


    張龍虎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力量,仿佛攜帶著一種能夠直接穿透人心的強大力量。


    而恰在他剛剛念完醒雷咒的那一瞬間,頭頂上原本無比璀璨的繁星,竟突然間就被層層疊疊的烏黑濃雲所遮蔽。


    原本還算明亮的天空,眨眼間就變得昏暗得猶如墨染一般。


    狂風如同狂怒的巨獸般唿嘯著席卷而來,發出“嗚嗚”的低沉而又攝人心魄的怒吼聲,仿佛是無數的怨靈在瘋狂地咆哮著。


    緊接著,電閃雷鳴也如影隨形般接踵而至。


    那一道道耀眼至極的閃電,宛如銀蛇般劃破夜空,將整個世界都瞬間照得慘白如晝。


    隨後便是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轟隆隆”傳來,猶如天崩地裂一般,在這寂靜無比的夜裏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每一聲都仿佛要直直地撞擊在人的心上。


    此時的張龍虎臉上毫無表情,他仿若機械般動作僵硬地抓著那隻公雞提到了半空中。


    隻見他手中的銅錢劍閃過一抹寒光,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手起劍落,幹脆利落地一刀割掉了公雞的腦袋。


    公雞的脖頸處猛地噴出一股滾燙的鮮血,猶如一條猩紅的小蛇般在空中蜿蜒。


    那隻無頭的公雞在半空中撲騰了兩下,發出“噗噗”的聲響,而後便直直地倒在了法壇上,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緊接著,張龍虎又拿起銅錢劍,輕輕沾了一點公雞血,隨後挑起了桌子上的黃符。


    那黃符在風中“嘩嘩”地輕輕飄動著,仿佛隨時都會掙脫銅錢劍的束縛。


    “蕩蕩遊魂,何處生存,河邊野處,墳墓山林,虛受驚嚇,失落真魂,敬請路神,快快幫尋,童子送魂,附體安穩……”


    張龍虎口中念念有詞地吟誦著招魂咒。


    與此同時,他手中緊握著的銅錢劍也隨之舞動起來,那動作時而如行雲流水般舒緩,時而又如疾風驟雨般急促。


    眼神無比專注且狂熱,仿佛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以及他正在進行的這場法事。


    當念到情緒激昂之處時,他猛地拿起法壇上的白酒,含了一大口在嘴裏,接著對著銅錢劍用力地噴了出去。


    隻聽得“嗤”的一聲極其細微卻又清晰可聞的聲響,銅錢劍瞬間閃過一道刺目的紅光,而後那紅光竟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個時候,我身旁的大樹在狂風的猛烈吹拂下,“嘎吱嘎吱”地搖晃著。


    那些雜草也“沙沙”作響,二者相互交織,仿佛正在共同演奏著一首詭異至極的樂曲。


    隱隱約約之間,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和女人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傳來,那聲音起初還較為微弱,隨後卻越來越大,仿佛正在逐漸逼近,近在咫尺一般。


    張龍虎舞劍的速度越發快速起來,身影在這昏暗的光線之中忽明忽暗、若隱若現,就如同陷入癲狂狀態一般。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氣勢十足,銅錢劍在他的手中好似化作了一道淩厲的銀芒,伴隨著“唿唿”的淩厲風聲,令人不禁心生膽寒,仿佛有股寒意從腳底直往上躥。


    緊接著,隻見張龍虎麵色凝重,緩緩地舉起手中那閃爍著寒光的銅錢劍,精準地將劍尖點在了其中一根紅色的蠟燭的火苗之上,而後小心翼翼地將那跳動的火苗挑了起來。


    接著,他就這麽手持挑著火苗的銅錢劍,對著桌子上擺放著那三碗米飯虛空地點了三下。


    令人倍感神奇的是,就在那一瞬間,那三碗米飯竟然毫無征兆地燃燒了起來。


    且左邊那碗米飯燃燒著的是詭異的紅色火焰。


    中間那碗米飯燃燒著的是極為少見的綠色火焰。


    而右邊那碗米飯燃燒著的則是陰森的黑色火焰。


    那三種不同顏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搖曳著,仿佛是來自幽冥的鬼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迴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裏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張龍虎的嘴裏急速地念叨著收魂咒。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快速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泛黃的符紙。


    我定睛一看,上麵竟寫著某個人的生辰八字。


    在他念完收魂咒的那一個刹那,他毫不猶豫地將這張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符湊到了白色蠟燭的火焰之上。


    “噗”的一聲。


    黃符瞬間被點燃,火苗跳動著,仿佛是一個被釋放出來的怨靈。


    看著他先是念念有詞地念起了招魂咒,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念起了收魂咒,到現在竟然又開始念起了拘魂咒,我整個人都驚愕地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完全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起來,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詭異氣息。


    隨著張龍虎持續搖晃三清鍾,這聲音愈發震耳欲聾,越來越大。


    原本如狂魔般肆虐的狂風竟然詭異地漸漸地停了下來。


    那些先前還劇烈搖晃著的樹木和雜草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緩緩地恢複了平靜。


    隻聽得張龍虎口中猛然大喊一聲:“起!”


    緊接著,他動作粗魯地將手中的三清鍾重重地扣在了那張滿是神秘符文的桌子之上。


    隨後,他伸出那猶如利劍般的劍指,對著那隻早已無頭的公雞輕輕地一點。


    神奇的是,那無頭的公雞竟好似被賦予了某種神秘力量,竟然從法壇上晃晃悠悠地跳了起來,撲扇著那殘缺不全的翅膀跳到了法壇前方,然後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當走到距離法壇大約有兩米之處的時候,隻聽“噗通”一聲沉悶的響聲,那無頭公雞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奉吾之令,起棺!”


    張龍虎再次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他又是狠狠地一口白酒朝著麵前那三碗米飯上燃燒著的三團火焰噴了過去。


    在這一瞬間,那紅色、綠色、黑色的三團火焰就如同三條兇猛的火龍一般,唿嘯著衝天而起,緊接著在空中相互交織、盤旋,最終匯集成了一條三色的巨龍。


    張龍虎眼疾手快地拿起法壇上的紅線,朝著那氣勢磅礴的巨龍用力地射了過去。


    令人驚愕的是,隻見那一條紅線在碰觸到巨龍的瞬間,如同煙花綻放一般朝著四麵八方迅速散開,無數的紅線猶如密密麻麻的利劍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射向了我四周那一道道足有兩米長的巨型黃符之上。


    眨眼間,就仿佛形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蜘蛛網,將我們緊緊地、牢牢地籠罩中間。


    當做完這些之後,張龍虎已然是氣喘籲籲不止,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不斷滑落,將他的衣衫盡數浸濕。


    然而,他依舊緊緊咬著牙關,雙手用力地合在一起,嘴裏猶如連珠炮一般飛快地念叨著些什麽。


    由於那語速實在是太快,我根本無法聽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麽,而他的右腳更是瘋狂地一下又一下跺著地麵。


    此時,法壇上放置著的銅錢劍、那三碗米飯、三清鍾以及其他諸多道家物品,也都隨著張龍虎跺腳的頻率開始微微振動起來,發出一陣低沉的“嗡嗡”之聲。


    緊接著,這振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大,就連腳下的地麵也開始出現了明顯的顫抖。


    隨後,隻聽到一陣沉悶而又震撼的“轟隆轟隆”之聲驟然響起。


    就在法壇前,也就是那隻無頭公雞倒地的地方,地麵開始緩緩地出現裂痕,那裂痕不斷蔓延、擴大,仿佛一張猙獰的大嘴。


    緊接著,從那地麵的裂痕之中,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材竟然極為緩慢地開始升起。


    那青銅棺材看上去古老而又沉重,上麵雕刻著各種神秘而又複雜的符文和圖案,在這陰暗的氛圍中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隨著它一點點地升起,仿佛是從幽冥地府中被召喚而來,帶著無盡的神秘與恐怖。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所扭曲。


    那青銅棺材上升的過程顯得無比艱難而又漫長,每上升一點都似乎要耗費極大的力量。


    那沉重的摩擦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迴蕩著,讓人的心髒也隨之劇烈地跳動起來。


    接著,張龍虎仿若癲狂了一般,又哭又笑起來。


    他的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嘴裏嘶聲著,帶著無盡的痛苦與執念:“小英,曾經我救不了你,但現在誰都不能把你從我手中奪走!!!!”


    小英?


    此時,四周風聲唿嘯,如鬼哭狼嚎一般,給整個場景增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天空中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雷電,“哢嚓”一聲巨響,震得人心驚膽戰。


    那閃電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張龍虎那扭曲的麵容。


    隨後,就見張龍虎猛地一把脫下身上的道袍,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道袍隨手扔向了天空。


    那道袍旋轉著飛速向空中飛去,在飛到一定高度之後竟然詭異地停住了,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緊接著,從那道袍之中突然射出無數道耀眼的光芒,那些光芒猶如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向那口青銅棺材。


    “嗡嗡嗡”,光芒與棺材接觸的瞬間發出一陣奇異的聲響,在這唿嘯的風聲和時不時響起的雷電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張龍虎又一把抓起法壇上的銅錢劍,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銅錢劍開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並且伴有“劈裏啪啦”的電流聲。


    他手持銅錢劍用力一揮,一道金色的劍氣朝著青銅棺材激射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劍氣擊打在棺材上,濺起一片火花,與那不時劃過的雷電交相輝映。


    張龍虎絲毫不停歇,又迅速拿起一旁的八卦鏡,將其高高舉起,對著天空。


    頓時,八卦鏡上閃爍出奇異的符文,一道道光芒在鏡麵上流轉。


    在唿嘯的風聲中,張龍虎對著青銅棺材大聲喝道:“開!”


    隻見從八卦鏡中射出一道強烈的光束,直直地照射在青銅棺材的棺蓋上,那棺蓋在這股強大力量的衝擊下開始緩緩地移動,發出“嘎吱嘎吱”的沉悶摩擦聲,仿佛在抗議著被強行開啟。


    隨著棺蓋的移動,一股腐朽而又神秘的氣息彌漫開來,整個空間都仿佛被這股氣息所籠罩。


    而張龍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逐漸開啟的棺材,臉上的表情愈發癲狂,那執念仿佛要衝破一切阻礙,在這詭異的環境中顯得更加瘋狂與決絕。


    隨著那青銅棺材蓋緩緩打開。


    在那幽微的光線中,一個身穿大紅色嫁衣的女人靜靜地躺在棺材裏。


    她的嫁衣紅得那般豔麗,仿佛能滴出血來,上麵用金線繡著精致而繁複的花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一頭烏黑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側,發絲間點綴著幾枚晶瑩的珠花。


    麵容絕美得如同仙子,白皙的肌膚仿若羊脂白玉,透著一種不真實的光澤。


    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緊閉著的眼眸,那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著。


    鼻梁挺直,嘴唇不點而朱,宛如一朵盛開的嬌豔花朵。


    看到這一幕,我的內心猶如被重錘狠狠敲擊,震驚得無與倫比。


    因為這個女人我見過!


    在那虛幻莫測的幻境中,我曾與她有過一麵之緣。


    這個……


    這個女人就是張龍虎的妻子小英。


    此時此刻,諸多思緒在我腦海中翻湧。


    我似乎明白了許多之前未曾察覺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四周忽然湧起無數道白色的霧氣,如幽靈般在空中飄蕩著。


    這些白色霧氣在張龍虎做法之時,竟紛紛朝著棺材中那女人的身體湧去,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


    當霧氣觸碰到女人身體的瞬間,我分明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寒氣息彌漫開來。


    那是無數的亡魂在湧動,在掙紮,在嘶喊。


    張龍虎仿若未覺,依舊癲狂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迴蕩著,充滿了悲涼與決絕。


    接著,他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如幻影般飛快地結印,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隨著他的動作,天空中頓時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如銀蛇般劃破夜空,照亮了這詭異的場景。


    緊接著,就看到一顆猩紅如血的寶石緩緩地漂浮在他的頭頂。


    那寶石散發著妖異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邪惡力量。


    蛇膽!


    是他費盡心思,算計了幾十年,害死了無數的人才從女帝那兒得到的蛇膽!!!


    到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了張龍虎要做什麽。


    他要用蛇膽來複活小英。


    原來,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複活他的妻子!


    為了這一目的,他似乎已經不顧一切,陷入了癲狂的執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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