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城中村裏依然人聲鼎沸。


    街頭巷尾彌漫著各種聲音,有攤主的叫賣聲,有居民的談笑聲,還有孩童們嬉戲玩耍的歡鬧聲。


    人們穿梭於熙熙攘攘的街道之間,互相擦肩而過,或是駐足於攤位前挑選商品,或是圍坐在小餐館裏品嚐美食。


    這一次隻有我跟阿才來,雪兒沒來。


    真搞不懂一隻僵屍為什麽這麽喜歡看電視劇和吃零食。


    大姐走到前門時,她下意識地掏出鑰匙想開門。


    可不知為何,神色突然慌亂起來,手忙腳亂地把鑰匙收了起來,接著便想繞過去。


    她這一舉動讓我感到有些疑惑。


    我抬起頭看了眼門牌,發現這明明是正門,便好奇地問道:“大姐,你怎麽不從正門進呢?”


    大姐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輕聲說道:“前幾天有一個三歲的小孩從六樓掉下來了,腦漿都濺了一地,老恐怖了,你看地上還有石灰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地麵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石灰。


    這是民間的一種風俗。


    但凡有小孩夭折,都會在門前鋪上一層薄薄的石灰。


    一是如果有小孩的腳印,就說明小孩迴來過;二來也是防止小孩的冤魂會進樓裏害人。


    見大姐緊張得鼻子都冒出了汗珠,我笑著安慰道:“大姐,你放心吧,沒事的,你也不看看我們是幹什麽的。”


    阿才也挺直了胸膛,腦袋像公雞一樣昂得高高的,在他的背上還很顯眼地背著一把用油紙包著的桃木劍。


    大姐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你們不知道,聽說那個跳樓死了的三歲小孩經常在樓梯間裏爬來爬去!


    剛才聽到這話,阿才猛地一哆嗦,結結巴巴地問道:“爬……爬來爬去?”


    大姐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是一個小夥子看到的,那小夥子因為媳婦懷孕了,所以不在家裏抽煙。”


    “他好像是一個專門幫人家打遊戲的,經常在晚上工作,然後煙癮犯的時候就到樓梯這裏抽煙。”


    “可是那天在抽煙的時候就聽到異常的響聲,小夥子以為是有人跟他一樣來樓梯間抽煙,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在上一階的樓梯間探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那眼睛大大的,沒有白眼仁,四肢趴在地上還像是動物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


    阿才驚恐地看著四周,聲音也有些顫抖:“這……這裏不會真的有鬼吧?”


    大姐連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們還是走後門吧,我現在都感覺瘮得慌。”


    阿才也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拍了拍阿才的肩膀,安慰道:“別怕,你有桃木劍,就算有鬼也傷不了你。”


    “不是不是,不止是這個。”


    大姐緊張得身體都有些哆嗦。


    她戰戰兢兢地說:“我看到那三個鬼用鐵鏈拴住我男人的那間廁所就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我們還是從後門走吧。”


    我眉頭一挑,感覺到有些疑惑。


    “大姐,你不是說你是住在4樓嗎?你是到1樓上的廁所?”


    可我記得她之前跟我說過,因為她租的比較便宜,所以屋子裏沒有衛生間,隻有走廊的盡頭有一間公用的衛生間。


    可現在她卻說她見到鬼差的廁所是靠近大門這邊的?


    阿才也是一臉狐疑:“大姐,我們是來幫你忙的,你千萬別有所隱瞞了。”


    大姐急忙擺擺手:“不敢,不敢!是因為我們這棟樓設計的比較獨特,是兩棟樓從中間打通的,所以有正門和後門,然後從1樓到6樓的所有公共衛生間都在正門這一側,我呢,是住在靠近後門那一側的。”


    聽大姐這麽說我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這就像是 a 和 b 兩棟樓。


    公共廁所是在 a 樓,而大姐他們住在 b 樓。


    隻不過這兩棟樓是連在一起,然後從中間被打通了。


    “我去,這是非法改造啊!”阿才咂吧著嘴道。


    大姐點頭表示讚同:“這不是準備拆遷了嗎?所以房東得知消息後,前幾年故意把兩棟樓打通了,說這樣賠的多,具體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說著大姐就想帶著我們往後門走。


    我急忙拉住她:“大姐,就從這個門走吧,正好帶我去看看你見鬼的那間廁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大姐顯得有些猶豫,看樣子那件事情在她留下的陰影還是挺大的。


    而這個時候正好有人開門出來,我也沒理大姐,徑直地走了進去。


    大姐住的這棟樓空間很大,一層樓有兩個扶手樓梯,分別住了二十四家住戶。


    中間是一個通到頭的天井,隻不過上邊有天花板擋著,看不到天空。


    具體構造可以參考港島的村屋。


    因為房間設計得比較多,有的房間僅能放下一張床,就連做飯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我們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紋著身赤著胳膊的小夥子把電磁爐抬到外邊正在炒菜。


    阿才一臉震驚地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小鐵門,不由地感歎道:“這一層住了二十四家,那六層樓就是住了……”


    說到這,他開始掰起手指頭數了起來。


    我翻了個白眼:“一百四十四戶。”


    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也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六層樓就住了一百四十四戶,這跟一棟正規的小區樓差不多呀。


    能來租房的很少有一家三口,大多數都是外來打工的務工人員,或者是一些沒有錢剛從學校畢業的小情侶。


    可不管怎麽算,這棟樓如果全都住滿的話,至少要差不多200多將近300人。


    加上這裏的電路複雜,有不少人把電動車停在了1樓。


    像是住在3樓或者4樓的,都是自己放一個插線板從樓上掉下來給電動車充電。


    一旦這裏發生火災,那麽整棟樓能跑出去的幾乎沒幾個。


    ……


    在上樓梯的時候,阿才一直緊張地看著四周,不停地咽著唾沫,就連桃木劍都拿在了手上,嘴裏還不停地小聲嘀咕。


    不過他念的實在是太小聲了,我聽不清。


    “你瞎嘀咕啥呢?”我用手肘碰了碰阿才的胳膊。


    阿才飛快地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緊張地說:“你沒聽剛才這大姐說嗎?那個從樓上掉下來的三歲小孩,會出現在樓梯間裏,還爬上爬下的。”


    聽到這我臉頓時就黑了。


    低聲嗬斥道:“搞什麽鬼啊?你不是要為李姐報仇嗎?膽子這麽小,你還學什麽道?還不如迴去繼續做你的服務員。”


    阿才低著頭,臉色漲紅,卻不敢反駁。


    我知道這也怪不了他,他想報仇是一碼事,可是害怕又是一碼事。


    這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阿才雖然沒有疑神疑鬼地四處張望,還故作鎮定地走在前麵,可我從他那顫抖的雙腿,能看出這家夥還是挺害怕的。


    先前說打死都不走正門的大姐,此時也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


    見兩人如此緊張,我安慰道:“不用害怕,那個跳樓死的小孩已經去投胎了,這裏沒有陰氣。”


    阿才聽了我的話,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還是緊緊地握著桃木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很快我們三人就來到了大姐所說的那一間鬧鬼的廁所。


    “我……我那天就是在這廁所裏蹲坑,然後然後聽到外邊的鎖鏈聲,就是這裏。”


    相隔有將近五米,大姐就不敢往前走了,哆哆嗦嗦的指著前邊已經亮著橘黃色燈光的廁所跟我們介紹。


    這公用的廁所是一個小隔間,隻有一個蹲坑。


    按照大姐所介紹的,1層樓24戶人家,但每一層樓約隻有幾戶沒有獨立的衛生間。


    像有單獨的衛生間的房費一個月在600左右,沒有單獨衛生間的一個月就是300多一點。


    他們這一層樓沒有單獨衛生間的比較少,隻有三戶。


    所以相比起其他樓層的廁所,這個廁所還算比較幹淨。


    我看了一眼阿才跟大姐:“走,我們過去看看!”


    誰知道大姐那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去不去,我就在這等著你們。”


    我無奈的點頭:“行吧,那阿才你跟大姐在這等著。”


    說實話我挺納悶的。


    這大姐來求我幫她看事情,而且願意把我們帶到這裏來,那肯定是相信我們有本事的。


    既然她這麽害怕,為啥還不願意跟我走在一起?


    這不是憨包行為是什麽?


    像是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我就經常有一個疑惑。


    一幫人去兇宅探險,一個最害怕的人說不敢進去,要單獨一個人留在外邊。


    難道他不知道人多比較安全嗎?


    他單獨一個人站在外邊不是更加恐怖?


    之前我都以為是導演故意安排的。


    現在看到這大姐的舉動,我明白了。


    這才是人性啊。


    人一旦覺得有危險的地方,他就會盡可能的避免。


    我一個人走進廁所看了一眼,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陰氣。


    我又把天眼打開,還是沒看到有任何的髒東西。


    唯一的髒東西可能就是那已經裝滿,還沒有丟掉的廁所垃圾。


    也不知道是誰來了大姨媽,廁所的牆壁上,還有垃圾桶,以及蹲坑裏都有一些血跡。


    在垃圾桶上還放著一張用過的衛生巾。


    我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幹淨的紙巾和一個塑料袋,用紙巾把那一張血淋淋的紅龍給裝進塑料袋裏。


    這紅龍自然不是給我用的,而是給阿才用的。


    我出來的時候,阿才正手拿桃木劍,一臉緊張地擋在大姐的麵前。


    我走過去,直接把裝有紅龍的塑料袋丟到阿才的胸口上。


    “這是什麽?”


    阿才下意識地把塑料袋打開。


    當看到裏麵染著血的衛生巾時,一臉的嫌棄。


    “別丟!”


    我瞪了阿才一眼:“你不知道這是極其辟邪的東西嗎?拿著貼在胸口,要是紅龍燒起來,就說明你周圍有陰邪之物,碰到不是特別厲害的髒東西,可以保你的命,讓你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一聽這話,阿才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可還是半信半疑地問道:“天仇哥,你該不會是忽悠我吧?”


    這家夥……


    我朝他伸出手:“不要是吧?不要拿來。”


    “要要要!”


    說著阿才把紅龍拿了出來,啪的一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看了一眼阿才身邊的大姐,本以為她會問我要,沒想到大姐卻默不作聲地走進了廁所。


    出來的時候,那眉頭緊皺,嘴裏還在嘀咕:“奇怪了,我剛換下來的衛生巾呢。”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盯著阿才胸口貼著的衛生巾看,像是要看出什麽來。


    我嘴角忍不住一抽。


    我去,我拿的該不會是這大姐換下來的吧?


    我怕大姐多問,急忙岔開話題:“大姐,這廁所沒有問題,還是先帶我去你家看看大哥吧。”


    一聽我說起她男人,大姐急忙點頭:“好好好,我們現在趕緊去,就在盡頭的第2間,門上掛著一塊紅色牌子的。”


    當我看到大姐說的那個紅色牌子時,不由得一愣。


    就連阿才看向大姐的目光,也變得肅然起敬。


    因為這個牌子竟然寫著“光榮之家”四個字。


    “大姐,大哥以前當過兵?”


    大姐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是啊,當過兵,不過後來退伍了。這個牌子本來是掛在老家的門上的,可因為家裏沒人了,所以他就把這塊牌子掛在這裏臭顯擺!”


    我一臉嚴肅的道:“大姐,這可不是顯擺,這是榮譽呀!”


    大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


    “你還真別說,在城中村這種地方小偷很多,基本上10家有五六家都被偷過,不過我們家卻從來沒有被偷過,可能也是因為我們比較窮的緣故!”


    大姐自嘲的笑笑。


    說著她拿出鑰匙打開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當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我隻感覺到一陣死氣撲鼻。


    對,是死氣,而不是陰氣。


    大姐住的這間房很小,隻能勉強的擺下一張床,還有一張吃飯桌子,在桌子上放著一個電磁爐。


    “那就是大安,我男人。”


    大姐指著床對我們說道。


    “哪呢?”


    阿才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一張簡鐵床。


    我立馬踩了他一腳,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因為那張床上沒有人,隻是一張空床。


    大姐並沒有發現我們的異樣,而是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床上那個不存在的大安。


    “大安,這位是李道長跟阿才道長,是我從冥渡閣請來的高人,他們一定能看好你身上的邪病。”


    說著大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忍不住捂著臉輕聲哭泣起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阿才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有些蒼白,不停的咽著唾沫。


    我不動聲色地打開了天眼,看向大姐身邊的鐵床。


    “沒有人。”我輕聲道。


    阿才緊張地看著我,小聲問道:“也沒有魂魄?”


    我看了眼阿才胸腔貼著的紅龍:“沒燃燒起來,說明沒有鬼魂!”


    “那會是啥?”阿才緊張地問。


    我微微皺眉,又打開了第二層天眼。


    “還是什麽都沒有?”我有些疑惑。


    就連先前在大姐打開門時,那撲鼻而來的死氣也消失不見了。


    阿才臉色一白,手一直緊緊地抓著桃木劍,聲音有些顫抖:“這……這是什麽情況?”


    我示意他不用這麽害怕:“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所謂的大安是這大姐因為傷心過度而幻想出來的。


    見我站著不動,大姐急忙招唿我過去:“李道長,你快過來幫大安怎麽了,我感覺他臉色好像有些難看。”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為難。


    大姐讓我去給那不存在的大安看看,可是床上根本沒有人,我怎麽給他看?


    阿才在一旁也有些憋不住想要告訴大姐,這床上根本沒有人。


    我用眼神製止了他。


    大姐現在明顯是情緒崩潰導致精神紊亂,要是把事實告訴她,我怕大姐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我深吸一口氣,神色鎮定地走到大姐的旁邊,看著那張空空如也的鐵床,裝模作樣地慰問了一遍床上的大安。


    “大哥,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大姐的反應。


    大姐的眼神變得十分溫柔,她輕聲說道:“大安,你要快點好起來啊,我們還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呢。”


    我心中一酸,繼續裝模作樣地給大安“檢查”身體,同時不忘安慰大姐:“大哥的身體沒什麽大礙,隻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康複的。”


    大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好了,大姐,我已經給大哥看過了,他沒什麽事,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輕聲安慰道。


    大姐感激地看著我,說道:“謝謝你,道長,你真是個好人。”


    頓了頓,她搓著手問:“那……那大安身上的邪病呢?”


    我心中有些愧疚,但還是微笑著說道:“沒事的姐,大哥身上沒有什麽邪病,應該就是那天在工地受傷的時候被嚇到了,過幾天就自己好起來!”


    “真的?會自己好?不用去醫院?”大姐激動地不行。


    我勉強的笑了下:“真的,大姐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大哥,有事情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先走了!”


    聽到我說大安沒事,大姐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激動地抓著我的手:“李道長,真是麻煩你們跑一趟了,你看這個錢!”


    見她要掏口袋,我立馬阻止:“大姐,既然大哥沒啥事,那這錢就不用拿了。”


    “不行不行!該給的還是要給!”


    說著大姐掏出五十塊硬塞到我手裏。


    看著大姐那一臉感激,又看看手裏的錢,我感覺沉的厲害。


    像是胸口壓著一塊石頭,讓我喘不上氣。


    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她男人其實已經沒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哎!”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和阿才悄悄離開了大姐的家。


    剛離開大姐的家,阿才就長長的吐了口氣。


    “媽呀,嚇死我了,這大姐該不會是瘋子吧?其實她根本沒有老公?也沒有錄到過那幾個陰差把她男人用手鏈鎖住的畫麵,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我搖頭:“不,這不是她幻想出來的,因為剛剛推開門的時候,我確實感應到了一股死氣,可是隨著門被推開,那死氣就消失不見了。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之前大安的魂魄確實迴來過了,不過在那一次大姐在廁所裏看到三個陰差鎖著她男人魂魄的時候,大安的魂魄已經被帶走了,後邊大姐之所以能看到大安,是因為她精神出了問題,出現了幻覺,認為大安一直都在。”


    阿才撓了撓頭:“那現在該咋整啊?”


    我想了想說:“我們先迴去吧,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們去一趟陳馨家園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迴到冥渡閣的時候,雪兒還坐在電腦前。


    電腦上還放著血腥的喪屍片,她張著嘴巴,嘴角還流著口水,睡得很是香甜。


    腦袋歪向一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一縷發絲調皮地垂落在她的臉頰上,隨著她的唿吸輕輕飄動。


    她的一隻手還緊握著半隻沒啃完的豬蹄,手上沾滿了油膩,而另一隻手則搭在腿上,手指微微卷曲,像是在做著某個美夢。


    看著雪兒這副可愛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笑。


    放輕腳步,用眼神示意阿才先去睡覺,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冥渡閣的門鎖上。、


    這才輕手輕腳地橫抱起雪兒,生怕驚醒了她。


    感受著她輕盈的身體,心中頓時充滿了溫暖和安寧,然後把她抱迴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


    ……


    第2天早上,我是被一陣濃煙給熏醒的。


    咳得我眼冒金星,眼淚都咳出來了。


    我心裏一驚,該不會是起火了吧?


    我趕緊看了一眼身旁,發現雪兒早就不見了蹤影。


    我慌忙起身,穿上衣服鞋子,跟著濃煙一路來到了廚房。


    推開門一看,好家夥,租房裏烏煙瘴氣,牆壁都被熏黑了。


    阿才正手忙腳亂地滅火,整個人被熏得跟焦炭一樣,就連雪兒也是被熏得小臉黑漆漆的,那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也黑得像是抹布一樣。


    雪兒還在手忙腳亂地指揮著阿才:“快快快,把水倒在油鍋裏!”


    阿才一臉無奈地說:“嫂子,你就別添亂了,這水倒在油鍋裏能行嗎?還是我來吧!你看這廚房被你弄得像戰場一樣,到處都是烏煙瘴氣的!”


    雪兒不服氣地說:“我這不是想給爸爸做個早餐嘛,誰知道會這樣啊!”


    阿才哭笑不得地說:“你這哪是做早餐啊,分明是在製造生化武器!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這房子都要被你給點著了!”


    我在一旁聽得又感動又好笑。


    感動的是雪兒不會做飯還想著給我做早餐,好笑的是她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我走過去抱住雪兒說:“好啦好啦,別鬧了,還是我來吧。”


    雪兒撅著小嘴說:“哼,我就不信我學不會做飯!”


    阿才在一旁插嘴道:“嫂子,你還是別學了吧,你這廚藝太可怕了,我怕你把自己給毒死了!”


    雪兒瞪了阿才一眼,說:“你少廢話,我一定要學會做飯,以後給爸爸做好吃的!”


    我黑著臉看向阿才,責備道:“雪兒不懂事,你也不懂嗎?枉費你還在快餐店幹了這麽久的活,怎麽不攔著她?”


    阿才一臉委屈:“天仇哥,我也想攔著呀,可是我不敢……”


    雪兒不高興地說:“你幹嘛?你不相信我嗎?”


    阿才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受傷。”


    雪兒說:“那你就讓開吧,我不會受傷的。”


    阿才無奈地說:“好吧好吧,你小心點。”


    雪兒得意地笑了笑,又開始對著鍋裏亂鏟起來。


    就在這時,鍋裏突然又竄出一團火焰,直接撲向了雪兒的頭發。


    雪兒被鍋裏突然竄出的火焰嚇得尖叫起來。


    ‘咣當’一聲,這鍋也從灶爐上掉了下來,裏邊那黑漆漆的像屎一樣的食物,也全都撒了一地。


    雪兒委屈不行,眼淚汪汪地看著地上的食物,心疼地用手不停地往盤子裏扒拉。


    我急忙蹲在地上,拉住她的手:“雪兒,別撿了!”


    “可是……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電視上學會的糖醋魚!”雪兒抬起小臉,淚眼汪汪的看著我。


    啥玩意?


    從電視上學的?


    這黑乎乎的確定是魚?為啥我看不出來魚的形狀?


    我剛要開口說話,雪兒卻把那些掉在地上的‘魚’撿了起來,裝進盤子裏,一臉期望的看著我。


    “爸爸,要不然你……你嚐嚐?”


    看著雪兒那被煙熏得黑漆漆的小臉和那期望的眼神。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強忍著發麻的頭皮嚐了一口雪兒做的魚。


    那味道簡直難以形容,又酸又苦又鹹,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我差點吐出來,但看到雪兒那期待的眼神,我又不忍心說出來,隻能裝成很好吃的樣子。


    我瞥了眼旁邊的阿才,他笑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我故作很好吃的樣子,又吃了一口裝出一副陶醉的樣子對雪兒說道:“雪兒,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魚?這條魚做得太好吃了,比五星級大廚還厲害!”


    雪兒聽了我的話,高興地笑了起來,說:“真的嗎?爸爸,你喜歡就好。”


    阿才在一旁插話道:“天仇哥,你真的覺得這條魚好吃嗎?”


    我點點頭,說:“當然了,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魚了,你別看外表難看,知道臭豆腐吧?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阿才懷疑地看著我,說:“可是,這條魚看起來……”


    我連忙打斷他,說:“你別看這條魚看起來不怎麽樣,但吃起來可香了。這叫做‘醜小鴨變白天鵝’,你懂不懂?”


    阿才搖搖頭,說:“不懂。”


    我說:“這是一個童話故事,講的是一隻醜小鴨最終變成了美麗的白天鵝。這條魚就像是那隻醜小鴨,雖然外表不好看,但內心是美好的。隻要你用心去品味,就能發現它的美味。”


    阿才還是不相信我的話,說:“天仇哥,你別騙我了……這條魚這麽難聞,怎麽可能好吃呢?而且這……這連魚的形狀都沒了。”


    我聳聳肩,又強忍著惡心吃了一口:“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覺得很好吃。”


    阿才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瞪直了:“真……真這麽好吃?”


    我把筷子遞給他:“嚐嚐?”


    阿才糾結了好一會兒,哆哆嗦嗦的拿起筷子:“好吧好吧,既然天仇哥都說好吃,那我也嚐嚐吧。”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那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難看,張嘴便要吐出來。


    “不許吐!”雪兒眼睛一鼓。


    阿才連忙用手捂住嘴巴,整張臉都憋紅了。


    我強忍著笑問他:“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阿才點了點頭,說:“嗯……還不錯。”


    我幹咳兩聲:“你別要求太高了,雪兒第一次做魚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我們應該鼓勵她。”


    雪兒聽了我的話,感動地不行:“謝謝爸爸,我以後會努力學習做更多好吃的給你們吃。”


    聽到這話我跟阿才的嘴角都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雪兒也端著那盤剩下的黑暗料理遞給阿才,鼓著眼睛揮舞著拳威脅道:“阿才,既然你說了好吃,那就要全部吃完哦,不然小心我揍你。”


    阿才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強忍的笑,輕輕地拍了拍阿才的肩膀,說:“加油,我看好你。”


    “不吃能行嗎?”阿才的表情都要哭出來了。


    突然。


    “砰”的一聲巨響。


    雪兒一拳頭砸在了身邊的牆壁上,牆壁被砸出了一個裂縫。


    我跟阿才都被雪兒的這一拳給嚇到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雪兒。


    雪兒一瞪眼:“看什麽看,快吃!”


    阿才委屈地說:“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他一邊說,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裏,那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仿佛那不是魚肉,而是毒藥。


    ……


    吃過飯,我們三人就打車前往陳馨家園。


    雪兒原先是不願意出門的,想在家裏追劇吃零食。


    不過我害怕她又做出什麽黑暗料理,硬是把她給拖了出來。


    雪兒做出黑暗料理還好,有阿才幫忙吃掉,我就怕等我們迴來的時候冥渡閣被雪兒給炸掉了。


    計程車司機很健談,知道我們要去陳馨家園,那嘴巴就像是機關槍似的,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


    “幾位是要去買房嗎?陳馨家園的地段挺好的,現在已經封頂售賣了,不用兩個月就能住進去了。而且啊,這是學區房,周圍設施也很齊全,交通也便利,不管是買來自己住還是投資,都是很不錯的選擇喲!”


    司機師傅滿臉笑容,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和熱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售樓部的。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禮貌地迴應道:“是啊,我們就是聽說這邊環境不錯,所以想來看看。”


    阿才也隨口問了句:“師傅,你覺得這邊房子怎麽樣啊?”


    司機一聽更來勁了,興致勃勃地說:“這邊的房子啊,絕對值!你們看,前麵那幾棟就是陳馨家園,已經建得差不多了,外觀設計時尚大氣,樓間距也寬敞,采光好。而且小區綠化也做得不錯,居住環境肯定舒適。”


    正說著,司機突然猛踩了一腳刹車。


    由於慣性,我整個人往前撲,還好雪兒及時拉住了我。


    “怎麽迴事?”我有些不悅地問道。


    司機師傅看了一眼前邊,無奈地說:“又是車禍,這都不知道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唉,太不小心了。”


    他迴頭看了我們一眼,又補充道:“你們別擔心,應該沒什麽大礙,前麵經常出車禍,都已經習慣了。”


    阿才轉過頭來和我對視了一眼,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這一路上,司機師傅一直在誇讚陳馨家園的房子,卻對這個地方頻繁發生車禍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讓我們對這個地方的安全性產生了懷疑。


    “師傅,這裏經常出車禍嗎?”我疑惑地問。


    司機師傅並沒有第一時間迴答我的話,而是搖下車窗,把腦袋探了出去看了一眼,迴頭對我說道:“前麵又死人了,我先去看看。”


    說完,他推開車門,連鑰匙都沒拔,就急匆匆地跑到前麵去了。


    不是,這師傅這麽八卦的?


    聽到死人了,你興奮個啥啊!


    由於前麵發生車禍,路全都堵了,我們也隻能下車。


    很多人也跟我們一樣,下車走到路邊看熱鬧,七嘴八舌地說著這個路經常發生撞車事故。


    很快,搭載我們的司機師傅又走了過來。


    我忙問他前麵發生了什麽事。


    司機師傅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不停地砸著嘴,唉聲歎氣地道:“慘,實在是太慘了。死了一對開著摩托車的情侶,那女的應該是從後座直接飛出去,腦袋撞到那個石墩上,頭都裂開了。”


    “至於那男的不知道是咋迴事,從褲襠開始一直裂開到了胸口,像是人狠狠地砍了一刀,差點成了兩半,挺血腥的。”


    聽完司機師傅的描述,我感到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此時雪兒仍在若無其事地啃食著鹵豬大腸,看得司機師傅咧著嘴,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砸吧砸吧嘴,低聲說道:“哎喲,這女娃娃口味好重啊!”


    阿才靠近我,低聲問道:“天仇哥,這裏是不是鬧鬼呀?不然為什麽隔三差五就出車禍?”


    我遲疑片刻,輕聲迴答:“先看看情況再說,這條路經常出車禍死人,光靠陰氣的濃鬱程度來判斷是不是有鬼鬧事很難說。”


    就在這時,另一位大哥插話道:“這裏確實經常發生車禍!”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恐懼,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曾經也在這裏發生過車禍,不過撞得不是很嚴重,是連環追尾,倒是第一輛車被完全擠扁了。”


    這時,又有一個人插嘴道:“可不是嗎?路過這裏的人都說,哦,我說的是幸存下來的人,都說這橋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可是莫名其妙前麵就出現了一根柱子,按道理來說,這麽大一根柱子,不可能看不到,可就是撞上去了,你們說怪不怪?”


    我和阿才交換了一下眼色,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這裏真的有古怪,難道真的是有鬼在作祟?


    我定了定神,看向司機師傅和那位大哥,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座橋的其他傳聞?或者有沒有什麽關於這裏鬧鬼的傳說?”


    司機師傅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


    “這座橋是新橋,才使用了不到一個月,我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不過,我聽說過一些關於這座橋的傳聞。據說,在這座橋的建設過程中,曾經發生過一些離奇的事情。有工人在施工時突然失蹤,還有人在橋下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符號和標記。”


    大哥接著說道:“對對對,我也聽說過這些傳聞。而且,據說在這座橋建成後的第一個晚上,就有人聽到了詭異的哭聲和叫聲。從那以後,這座橋就經常發生車禍。”


    “沒錯!”


    這時候一個大姐也插了句:“有人說這座橋是建立在一個古墓上的,而那些失蹤的工人就是被古墓中的鬼怪帶走了。”


    周圍的人聽了這些話,紛紛露出恐懼的神色,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阿才靠近我,疑惑地問:“天仇哥,你說是不是真的有陰兵把這些人給帶走了?”


    我冷笑一聲:“什麽陰兵,我大概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出車禍,而且那大姐的老公是怎麽死的了。”


    阿才迫不及待地問:“咋死的?”


    我並沒有立即迴答阿才的話,而是讓他跟我去一趟陳馨家園的工地。


    ……


    陳馨家園的工地離車禍現場並不是很遠,走個幾分鍾就到了。


    剛走到工地,我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陳平安給我打來的。


    “李道長在忙嗎?”陳平安那恭敬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在陳馨家園的工地,陳總有事嗎?”我反問。


    聽到我說起陳馨家園,陳平安以為我要買房,連忙說道:“李道長,陳馨家園是中端小區,要是李道長想買房的話,我倒是有幾棟閑置的別墅,都裝修好了,李道長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我笑笑:“陳總說笑了,我哪裏有錢買別墅。”


    電話裏傳來陳平安那爽朗的大笑聲:“李道長見外了不是?和我談什麽錢,李道長能住進去是我的榮幸。”


    我又跟他客套了兩句,才問道:“陳總,說正事吧。”


    陳平安沉默了會兒:“這事情比較大,在電話裏不方便說,我就在陳馨家園附近,我過去找李道長吧,這件事情當麵說比較好。”


    “可以,到了電話聯係。”


    我也沒有拒絕陳平安。


    主要是我要調查一下陳馨家園的事故。


    而陳平安是陳馨家園的老總,說不定到時候能幫上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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