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隻被關在籠子裏的豬。
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屠夫站在屋子中央。
他滿臉橫肉，相貌兇狠，身高接近兩米，仿佛是一尊鐵塔般的存在。
他身穿黑色圍裙，手裏緊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殺豬刀，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殘忍，仿佛他早已習慣了殺戮與血腥。
臉上布滿了猙獰的皺紋，每一條都似乎在訴說著他的兇狠與殘暴。
屠夫轉過身來，我看到他寬厚的肩膀上肌肉虯結，彰顯出他驚人的力量。
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能震碎地麵。
在屠夫的麵前擺放著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麵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豬屍體。
豬屍體的胸腔被剖開，內髒暴露無遺，血腥的場景令人作嘔。
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仿佛這裏是地獄的入口。
在屠夫的旁邊還站著那個進入我房間的老奶奶。
隻不過因為屠夫的身形實在是太高大了，所以我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駝背的老奶奶。
“那個小子跑了！”老奶奶陰森森的聲音從裏邊傳來。
屠夫沒有說話，而是高高地揚起了手中散發著寒光的殺豬刀，一刀就砍在了麵前案板上的那頭豬手上。
這一刀下去，豬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然而下一秒，豬就停止了慘叫，腦袋像是皮球一樣從桌子上滾落在地。
那兩隻像人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發出了聲響。
“誰在外麵？”
屠夫那兇狠的聲音傳來，我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急忙縮在黑暗中。
突然，一道黑影從我眼前閃過。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我緊張地屏住唿吸，試圖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從房間深處傳來，越來越近。
我緊張得幾乎無法唿吸，身體緊貼著牆壁，希望能融入陰影之中。
突然，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裂縫的另一側。
那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寒意。
我們的目光在裂縫中交匯，我感覺自己仿佛被凍結在了原地。
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我的喉嚨，我無法唿吸，無法逃脫。
那張蒼白的臉在裂縫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
就在我幾乎要崩潰的時候，那張臉突然消失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逃脫出來，但那種恐懼感卻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移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跳上，我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生死較量之中。
突然，一陣危險的預感從身後襲來。
我轉過頭，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它的體型巨大，散發著一股惡臭。
眼睛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仿佛是兩顆燃燒的火焰。
我驚恐地發現，這個黑色的身影竟然是一頭巨大的豬形怪物。
它張開血盆大口，向我腦袋一口咬來。
我用手去掏口袋，卻發現黃符全都用光了，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壓著我。
就像是身上被壓著一座無形的大山，讓我根本用不了任何的道術。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芒從我的身體中爆發出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身體被一層金色的光芒所包圍。
這是怎麽迴事？
我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知道這股神秘的力量從何而來。
然而讓我感到無比震驚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我的眼中射出，徑直衝向那頭巨大的豬形怪物。
豬形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身體開始燃燒起來，最終化作一團灰燼。
這什麽情況？
我完全被自己的身體變化給搞蒙了，我的眼睛啥時候這麽厲害了？
不僅如此，我發現之前那股威壓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力量。
我下意識地拉開胸前的衣服低頭看向胸膛。
原先我胸前黑蟒紋身的眼睛是純黑色的，可現在，卻是血紅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那黑蟒得眼球還轉動了一下。
不僅如此，這黑蟒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栩栩如生，給人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錯覺。
等我再次抬起頭看向屠宰間時，這一眼卻讓我的頭皮都要炸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些原本被吊在空中的豬屍體，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個個的人！
他們被巨大的鐵鉤勾住下巴，身體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跡象，有的已經風幹，隻剩下幹癟的皮囊。
這些人的死狀極其淒慘，他們的眼睛無神地凝視著前方，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生前所遭受的痛苦。
身體上布滿了傷痕和血跡，讓人不寒而栗。
我無法想象這些人在生前經曆了怎樣的恐怖和痛苦。
他們像是豬一樣被無情地宰殺，失去了尊嚴和生命。
這讓我對屠夫和那老奶奶的殘忍和邪惡感到深深的震驚和無奈。
而在屠夫麵前的桌子上，原本的豬屍體也變成了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失蹤的牛博林。
他的身體被剖開，內髒暴露無遺，血腥的場景令人作嘔。
跟他和過去未來鏡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他真的在屠宰場被人當成豬一樣殺掉了。
在鬼蜮，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卻躲不過命運。
而更讓我感到震驚的是，先前我看到的那頭被關在籠子裏的豬，竟然是刀疤！
他此刻就像一頭真正的豬一樣蜷縮在籠子裏，發出恐懼的嗚咽聲。
我突然明白過來，剛才那個想要襲擊我的怪物，原來是屠夫用法術幻化出來的。
而當我將那怪物擊得魂飛魄散之後，他也受到了反噬。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得幾乎無法站立。
“噗呲！”
屠夫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麵前的地麵。
就在這時，老奶奶的聲音從屠宰間外傳了過來：“你在這裏，我出去看看。”
我心中一緊，急忙又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我緊緊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唿吸聲會被發現。
老奶奶出來後，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轉身離開了。
……
等確定屠宰間隻有屠夫一個人之後，我也推開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啪嗒”的一聲，屠夫那雙如同猛虎一樣的眼睛猛地朝著我看了過來。
在看到我的時候，他顯得有些驚訝。
但下一秒，他拿起殺豬刀，就朝著我劈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這一擊，同時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屠夫倒地後迅速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手中的殺豬刀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我知道，這是一場生死之戰，我必須全力以赴。
我深吸一口氣，施展出道法，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頓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我體內湧出，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盈而敏捷。
屠夫看到我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他並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向我撲來。
我側身躲開他的攻擊，同時在手心畫了一道泰山令。
隨著我的道法施展，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了屠夫的身上。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屠夫竟然沒有被泰山令給壓垮。
他的身體像是一頭發狂的犀牛，舉著手中的殺豬刀朝我衝來。
眼神中充滿了殺意，仿佛要將我撕裂。
我心中一驚，連忙閃避。
屠夫的殺豬刀砍在了我身旁的桌子上，將桌子砍成了兩半。
木屑四濺，我感覺到一股寒風從我的耳邊掠過。
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又繼續畫了一道火符在手心上，試圖阻止屠夫的進攻。
我雙手一揮，一道火光從我的手中飛出，朝著屠夫襲去。
然而，屠夫卻絲毫不畏懼，他直接用手將那道火光抓住，然後將它扔到了一邊。
臥槽！
這都行？
要知道在手心裏畫火符可是比用符籙的威力還要強大。
我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遇到了強敵。
屠夫的實力超出了我的預料，我的道法對他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然而，我並沒有放棄。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想辦法打敗他，那麽我和刀疤都將難逃一死。
我一邊閃避著屠夫的攻擊，一邊思考著對策。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停止了道法的施展，然後朝著屠夫衝了過去。
屠夫見狀，以為我要和他拚命，他也舉著殺豬刀朝我砍來。
就在我們快要相撞的時候，我突然一個側身，躲開了他的攻擊。
然後迅速地伸出腳，將他絆倒在地。
屠夫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殺豬刀也飛了出去。
我飛身撲向倒在地上的屠夫，一把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殺豬刀。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我的指尖傳來，讓我的心跳加速。
屠夫驚恐地看著我，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你……”
他試圖求饒，但我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遏製。
我緊緊握住殺豬刀，對準了屠夫的喉嚨。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但我的決心卻沒有絲毫動搖。
屠夫的喉嚨上的皮膚因為緊張而緊繃著，我甚至能看到他的頸動脈在跳動。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用力刺下去。
就在這時，屠夫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向我撲來，試圖搶奪我手中的殺豬刀。
我側身躲開了他的攻擊，手中的殺豬刀依舊對準他的喉嚨。
我們在地上翻滾著，我能感覺到屠夫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試圖找到我的弱點。
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我用膝蓋死死壓住了屠夫的胸膛，手中的殺豬刀離他的喉嚨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屠夫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別殺我！”
我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厭惡。
這個惡魔，他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現在卻還想求饒。
“說，為什麽要殺害那些人？”我冷聲嗬斥。
“因為……因為他們都是惡魔……他們都該死……”屠夫顫顫巍巍的說道。
“你瘋了！我看你才是惡魔！”我怒喝。
“我沒有瘋……我隻是在執行神的旨意……”屠夫說道。
說到這的時候，他一臉虔誠。
我知道，他已經徹底瘋了。
他所謂的“神的旨意”，不過是他自己的瘋狂和扭曲。
他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已經不可饒恕。
我拿著殺豬刀抵在了屠夫的脖子上。
他驚恐地看著我，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麽，但又不敢說出口。
但凡他敢有任何的隱瞞或者反抗的跡象，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劃破他的脖子。
冰冷的刀鋒抵在屠夫的脖子上，讓他的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也不停地顫抖著。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殘害這麽多無辜的生命？那個神又是誰！”我大聲質問道。
屠夫的眼睛不停地閃爍著，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
終於，他的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名字：“黑猴神！”
聽到屠夫這話，我的心猛的一驚，但更多的是驚喜。
我沒有想到屠夫居然跟黑猴子有關係。
我繼續追問他：“那黑猴子為什麽要讓你殘害這麽多無辜的生命？”
“不是黑猴子，是黑猴神！”屠夫反駁道。
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裏跟我黑猴神。
看得出這屠夫真的是黑猴子的忠實信徒，能為了它死的那一種。
“迴答我，那黑猴子為什麽要你殘害那麽多無辜的生命！”我手中的刀往前用力一頂，劃破了屠夫的脖子。
一絲鮮血流了出來。
屠夫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瞳孔放大很大，可卻一聲不吭。
就在這時，一個陰森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他不會告訴你的，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告訴了你，他就會死得更快，也更慘。”
我轉過身，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奶奶出現在我身後。
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裏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她怎麽迴來了！
我心下一驚。
“殺了他。”
看到這老奶奶出現，屠夫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手中的殺豬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屠夫的喉嚨。
屠夫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然後便停止了動彈。
我看了眼老奶奶，她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傷心或者難過的表情，依舊陰冷的看著我，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警惕的看著她。
到現在為止，我都看不透她到底是鬼還是妖。
說身上有人氣，可卻帶著一絲的邪氣。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這是邪修！
隻有邪修的身上才帶著邪氣和人氣，而且身上時常會流露出淡淡的陰氣，不是很明顯，刹那間轉眼即逝。
“你是周快熟？”老奶奶沒迴答，而是反問道。
我有些震驚：“你認識我？”
老奶奶陰冷冷的笑了兩聲：“現在玄門中有誰不認識你周快熟，張龍虎的徒弟嘛，你隻需要告訴我張龍虎在哪，我饒你一命！”
又是衝著張龍虎來的。
虎哥啊虎哥，我被你害死了！
我思索了下，點頭同意：“可以，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殺掉那些人？”
老奶奶冷笑一聲：“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他們都是惡魔的化身，必須被消滅。”
“放屁！”
我大聲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你沒有權利殺害他們！”
老奶奶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凡人，你有什麽資格評判我的行為？我是神的信徒，我代表著正義，我有權決定誰該生，誰該死。”
好吧，又一個瘋掉的。
“你這是在顛倒黑白！”我憤怒地說道，“你殺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命，你才是真正的惡魔！”
老奶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真是無知。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暗的，隻有消滅了所有的惡魔，才能迎來真正的光明。”
我冷聲道：“你這樣做隻會讓更多的人受苦，你根本就不是神，你是一個惡魔！”
老奶奶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你敢質疑我？你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的！”
說完，她伸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光芒從指尖射出，直奔我而來。
我側身躲開，同時手中的殺豬刀向著老奶奶砍去。
老奶奶側身躲開我的攻擊，同時手中出現了一根黑色的棍子。
這棍子看著平平無奇，可我卻能感應到上邊那磅礴的陰氣向著我襲來。
一道黑色的光芒再次向著我襲來。
我施展出道法，身前出現了一道護盾，將老奶奶的攻擊擋了下來。
老奶奶看到我的道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不過，在我麵前，你的這些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說完，她手中的棍子一揮，數道黑色的光芒向著我襲來。
看著這漫天如同暴雨梨花針一樣的黑色光芒，我背脊一陣發涼。
雙手飛快的結印，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道黑中帶著金光的護盾。
那黑色的光芒悉數打在護盾上，真的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疼。
雖然沒有真正的打到我身上，可那陰寒的氣息卻不停地往我的骨頭縫裏鑽，冷得我直哆嗦。
就在我陷入絕境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遠處射來，將老奶奶的攻擊擋了下來。
我轉頭看去，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穿著粗布麻衣，駝著背的老奶奶向這邊慢慢的走來。
當看清楚她的臉時，我眼睛都瞪直了，猛地轉過頭看向另外一邊的老奶奶。
兩個老奶奶？
雙胞胎？
“你來幹什麽？”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她這話顯然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那個穿著樸素的另一個老奶奶說的。
“你這孩子，讓你走你怎麽不走！”我身後的老奶奶不悅的瞪了我一眼，手一揮，那悉數打向我的黑色光芒瞬間消失。
好厲害啊！
我警惕的看著她：“你什麽時候讓我走了？”
我身後這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奶奶幽幽的歎了口氣：“在你們進門的時候，我故意扯了個謊，讓泥娃子來報信，就是為了嚇跑你們，這是第一次！”
頓了頓，她接著道：“第二次，我去你房間找你，你躲在房梁上，可你還是沒走。”
“第三次，我把她支開，結果你還是不走！”
說完老奶奶忍不住的搖頭歎息：“這都是命啊！”
怪不得我說為什麽泥娃子三番兩次的出現，原來是為了嚇跑我和牛博林。
可當時我哪知道這些。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房梁上了？”
我詫異的看著身後的老奶奶：“既然你知道我躲在上邊，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
老奶奶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歎息一聲，看向了我麵前三米處，身穿黑色衣服，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奶奶。
“妹妹，收手吧！”
“哼！”
那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冷哼一聲，一股強大的如同洪水般的邪惡氣息從身體裏湧出，盤旋在她的周圍。
“你要救他？”
她那雙如同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看向我。
我身後的老奶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英……”
“看樣子你確定要救他，那你也一起去死吧！”被叫做小英的老奶奶，也就是那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小英說著猛地一揮手。
一團黑色的火焰帶著冰涼刺骨的寒意朝著我身後的老奶奶射來。
“執迷不悟！”
老奶奶手一揮，臉色也冷了下來：“既然給你選擇做人的機會你不做，要詛咒為孽，那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消滅你這個替身。”
替……替身？
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奶奶出現，我本就夠震驚的了。
可現在她居然說替身？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詞：傀儡！
這被叫做小英的老奶奶，該不會是個傀儡吧？
我聽張龍虎說過，湘西有三邪：幹屍，落花洞女，下蠱師。
這三邪也被稱為玄門三邪，但其實很多人不知道，還有另外一邪，那就是傀儡師。
傀儡師很神秘，千萬人中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個，因為這需要極高的天賦，而且很殘忍。
在木偶話劇表演中的傀儡師，是用極細的線連接傀儡（木偶），操控者在傀儡（木偶）的上方，通過手指的動作，操控傀儡的動作，以達到木偶表演效果。
但是陰陽術中的傀儡師，控製的卻是活人，而且還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妹妹，或者哥哥弟弟。
傀儡師從小就要培養。
像是一般人有雙胞胎，那麽為了方便區分，都會給雙胞胎剪不一樣的發型，或者穿不一樣的衣服，又或者從身上不一樣的特征辨認出哪個是大，哪個是小。
可傀儡和傀儡師這一對雙胞胎不一樣。
這兩人全身上下全都一樣，從小吃的也全都一樣，分毫不差，為的就是默契度。
讓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等到六歲以後，也就是第一個天眼真正關閉的時候，就會把那個天賦極高的殺掉，然後留下天賦比較差的。
而天賦比較差的則會成為傀儡師，被殺掉的那個則是變成傀儡。
至於為什麽會殺掉天賦高的那個，沒有人知道，也許隻有這一行的人才清楚。
而傀儡也擁有傀儡師一樣的技能，一樣的長相，甚至一樣的想法。
這就是心意相通。
我怎麽都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碰上傀儡師。
在我震驚之餘，老奶奶已經和小英打得難解難分。
老奶奶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向著小英刺去。
小英仿佛早就猜到了老奶奶的進攻路線，側身躲開老奶奶的攻擊，手中的木棍一揮，一道黑色的光芒向著老奶奶射去。
老奶奶臉色微變，手中的長劍一揮，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長劍中射出，與小英的攻擊相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你殺不掉我，我們是一樣的，從出生起便是一樣的，你想什麽我都知道！”小英往後退了兩步，陰森森的笑道。
老奶奶深吸口氣，有些心疼的看向小英：“小英，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麽！”
老奶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英粗暴的打斷。
“為什麽我是傀儡，而你是傀儡師，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生活的嗎？你變老，我也會變老，我雖然不吃東西，可你吃什麽東西，我都會感受到食物的味道。”
“你告訴我你知道什麽？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
“我要是鬼，我還能去投胎，可我呢？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憑什麽操控我的命運！憑什麽！”
小英的表情變得越發的猙獰，雙眼變得血紅血紅的。
聽到她這些話，我也是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就是傀儡的悲哀。
他們的所有行為，所有行動都是受到傀儡師控製的，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老奶奶的眼中湧起一陣淚花，內疚的道：“這都是命！”
“命？”
小英仰天狂笑：“我不信命，我相信黑猴神會給我帶來不一樣的命，要不是它，恐怕我現在連朝你動手的資格都沒有，你隻需要一個念頭，我就會被無情的殺死，可現在，你掌控不了我！”
老奶奶搖頭苦笑：“那不是神，那是妖啊！你為什麽執迷不悟呢！”
“哈哈哈哈！”
小英再次放聲大笑：“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哪怕是神又如何？隻要我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一天，我也心甘情願的去做任何事！包括殺了你！”
聽到這些話，老奶奶忍不住抹眼淚。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初我本以為被殺掉的是我，所以這些年，你幫那猴妖做了這麽多事，殺了這麽多人，我都沒有阻止你，可他，你不能殺……”
老奶奶說到這，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他身上帶著先帝之氣，你不能殺了他！”
先帝之氣？
這又是什麽玩意？
我下意識地用力嗅了下，沒聞到有啥味啊。
“我說了，誰攔著我，我殺誰！我親愛的姐姐，你也不例外！”
小英說著，仰頭發出一聲咆哮，再次揚起手中的木棍朝著我們揮了過來。
刹那間，一陣如同八級狂風吹過，吹得我險些站立不穩。
無數的黑氣從四周圍了上來，在黑氣中海油一張張恐怖的鬼臉，就連牛博林也在其中。
這鬼臉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足足有上千張，千人千麵。
看樣子，這些鬼臉全都是被小英和那屠夫曾經殺害的人。
“哎！”
老奶奶深深的歎了口氣：“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姐姐隻能送你一程！”
老奶奶說完，突然舉起長劍，一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很快就湧了出來，老奶奶的臉也急速變得蒼白，身子軟綿綿的就要往後倒。
這什麽情況？
我在一旁看的是一頭霧水。
眼看老奶奶要摔倒，我急忙衝上去想要攙扶她。
不過老奶奶卻抬起手阻止了我：“我曾經造下的孽，我自己承擔！”
說著，她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小英，雙手飛快在胸前的結印。
隨著她結印的手速越來越快，那些從胸前流出來的鮮血竟然變成了一縷縷金色的絲線，纏繞在老奶奶的雙手上。
這是……
命繩！
據說每個傀儡師都有一根屬於自己的命繩。
之所以叫命繩，那就是代表，一旦命繩損毀傀儡師也會死，因為這繩就是他的命。
“奶奶你……”
我震驚的看著老奶奶把那條金光燦燦的命繩從胸前扯出。
她這是要同歸於盡啊！
小英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瞬間巨變，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奶奶：“你……你居然想要和我同歸於盡。”
說完她放棄攻擊老奶奶，轉身就想跑。
“迴來！”
老奶奶手一揮，命繩在空中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向著小英的背影射去。
小英想要抵擋，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命繩牢牢地限製住，無法動彈。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金光射中了自己的身體。
小英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消散。
最後，化作一團黑氣，消失在了空氣中。
隨著小英消失，老奶奶也‘噗嗤’一口鮮血噴出，身體軟軟的向後倒下。
“奶奶！”
我急忙衝上前攙扶起她：“奶奶您沒事吧？”
我怎麽都沒想到，一個素不相識，僅僅見過一次麵的老人家，會為了我以命相搏。
老奶奶虛弱的靠在我的懷中，嘴角不停的有鮮血溢出。
她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目光卻始終看向小英消失的方向：“小夥子，奶奶給你一個忠告！”
“您說！”
我鼻子有些發酸。
“別去……別去馬千山，找……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重新生！”
說著她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奶奶，您堅持住！我一定有辦法救您的！”
我調動全身陰氣灌入老奶奶的丹田，可卻發現陰氣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絲波瀾。
“沒用的，別浪費力氣了，這是我的命，也是小英的命，我早應該做出選擇了！”
老奶奶說著開始劇烈咳嗽，隨後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一字一句的道。
“記住……千……千萬不要去馬千山，那是一個局……你……你不應該在局裏，別……別相信身邊的人，別相信他……”
老奶奶的瞳孔開始放大。
“奶奶，什麽局？讓我不相信誰？為什麽不能去馬千山！”我大聲的問。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不讓我去馬千山，為什麽！
馬千山到底有什麽秘密！
老奶奶的瞳孔開始擴散，人也變得神誌不清，右手伸向小英所在的地方，憑空的抓著自己。
我剛要抓住她的手，誰知道她卻像是迴光返照一樣，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有力氣，像是一把老虎鉗，抓的我的手生疼。
“不要相信張龍虎！”
說完，她抓著我的手一軟，腦袋一歪，氣息全無！
轟的一下，我如遭雷擊。
不要相信張龍虎？
“奶奶，奶奶！”
我用力的搖晃老奶奶的身體，然而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行，我得問清楚，我必須得問清楚！
我盤腿坐在她的屍體前，調動全身的陰氣，飛快的結手印。
嘴裏念念有詞。
“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叫大鬼請二鬼，陰魂請現身，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沒有任何反應！
我紅著眼睛，繼續大聲念：“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叫大鬼請二鬼……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還是毫無反應，老奶奶的魂魄根本不在身上。
“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迴魂，給我迴魂啊！！！”
我失去理智的朝著她的屍體怒吼，不知不覺淚眼模糊。
“醒醒，醒醒啊，為什麽不要相信張龍虎，你說清楚啊！”
我崩潰的坐在地上，猶如失了魂魄。
“兄弟，能不能先把我從這破籠子裏弄出來，我快撐不住了。”
刀疤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時我才迴過神來。
我居然忘了刀疤還被關在豬籠裏。
我趕緊起身，雙手抓住豬籠的鐵棍，用力地將其掰開。
由於我剛剛消耗了太多體力，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我做得非常吃力。
終於，在我的努力下，豬籠的鐵棍被掰開了，刀疤從裏麵鑽了出來。
刀疤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但好歹都是一些皮肉傷。
“刀疤哥，你怎麽會在這？”
自從上次在醫院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刀疤的消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在這個屠宰廠裏看到了刀疤，要不是我出現在這裏，估計他也會跟牛博林一樣被人當成豬給宰了。
看了一眼牛博林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我的心有些揪得痛。
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夥伴，就這麽沒了。
刀疤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兄弟，節……”
可話還沒說完，他仿佛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一臉恐懼的看著我的眼睛。
“周老弟你……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我的眼睛怎麽了？”
刀疤沒說話，而是抬起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你能看見嗎？”
我點頭，不解的看著他。
“你的眼睛，怎麽是這種顏色？”刀疤吞了口唾沫，望向我的目光還有些驚恐。
我的眼睛怎麽了？
我想找塊鏡子，卻找不到。
“那邊有個水池！”
刀疤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大水缸。
我急忙衝了過去，低頭一看。
這……
這是我的眼睛？
我難以置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的眼睛竟然沒有黑眼仁，一片白，像是瞎了一樣。
可是我什麽都看得見。
怎麽會這樣？
這時，我突然想起當時在對付屠夫放出來的那個人形豬妖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一陣刺痛，接著就射出了一道精光。
難不成是那個時候？
“動……動了！”
這時，刀疤突然指著我的胸膛驚恐的喊了聲。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到我胸前的黑蟒紋身。
不！
是黑蟒的那雙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錯覺，那黑蟒紋身的眼睛好像是……
我的眼睛！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沒有迴過神來。
“老弟，你眼睛沒事吧？”刀疤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吸口氣，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沒事！”
刀疤還想說話，我卻轉頭看向了牛博林的屍體。
走上前，默不作聲地把牛博林的肚子用一旁的鐵鉤加上麻繩給縫上。
雖然縫得醜陋，可好歹這也是一具完整的屍體。
那數不清的屍體被大鐵鉤掛在半空中，他們的身體早已幹癟，被抽幹了所有的生命力。
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卻成了這屠宰場裏最悲慘的展品。
我的胃不禁翻湧起來，心中充滿了對黑猴子的憤怒和對這些無辜生命的悲哀。
我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刀疤。
他的臉色同樣蒼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刀疤哥，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暴露在這裏。讓我們一起把這些屍體入土為安吧。”我輕聲說道。
至於眼睛的事，還有老奶奶臨死前給我的忠告，我隱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船到橋頭自然直。
刀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看出我情緒不對，想要勸說，卻不知道該怎麽勸。
默默地跟我一起動手，將那些已經僵硬的屍體從鐵鉤上解下來。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我們對這些逝去生命的尊重和悼念。
盡管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人肉味道，但我們仍然堅持著，因為這是我們對死者最後的敬意。
當最後一具屍體被放入火堆時，我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這片火光衝天的景象，既是對逝者的送別，也是對黑猴子暴行的譴責。
在這一刻，我暗自發誓，一定要為這些無辜的生命討迴公道，讓黑猴子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和刀疤的身影顯得格外堅定。
我們深知，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屠夫站在屋子中央。
他滿臉橫肉，相貌兇狠，身高接近兩米，仿佛是一尊鐵塔般的存在。
他身穿黑色圍裙，手裏緊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殺豬刀，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殘忍，仿佛他早已習慣了殺戮與血腥。
臉上布滿了猙獰的皺紋，每一條都似乎在訴說著他的兇狠與殘暴。
屠夫轉過身來，我看到他寬厚的肩膀上肌肉虯結，彰顯出他驚人的力量。
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能震碎地麵。
在屠夫的麵前擺放著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麵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豬屍體。
豬屍體的胸腔被剖開，內髒暴露無遺，血腥的場景令人作嘔。
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仿佛這裏是地獄的入口。
在屠夫的旁邊還站著那個進入我房間的老奶奶。
隻不過因為屠夫的身形實在是太高大了，所以我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駝背的老奶奶。
“那個小子跑了！”老奶奶陰森森的聲音從裏邊傳來。
屠夫沒有說話，而是高高地揚起了手中散發著寒光的殺豬刀，一刀就砍在了麵前案板上的那頭豬手上。
這一刀下去，豬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然而下一秒，豬就停止了慘叫，腦袋像是皮球一樣從桌子上滾落在地。
那兩隻像人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發出了聲響。
“誰在外麵？”
屠夫那兇狠的聲音傳來，我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急忙縮在黑暗中。
突然，一道黑影從我眼前閃過。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我緊張地屏住唿吸，試圖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從房間深處傳來，越來越近。
我緊張得幾乎無法唿吸，身體緊貼著牆壁，希望能融入陰影之中。
突然，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裂縫的另一側。
那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寒意。
我們的目光在裂縫中交匯，我感覺自己仿佛被凍結在了原地。
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我的喉嚨，我無法唿吸，無法逃脫。
那張蒼白的臉在裂縫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
就在我幾乎要崩潰的時候，那張臉突然消失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逃脫出來，但那種恐懼感卻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移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跳上，我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生死較量之中。
突然，一陣危險的預感從身後襲來。
我轉過頭，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它的體型巨大，散發著一股惡臭。
眼睛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仿佛是兩顆燃燒的火焰。
我驚恐地發現，這個黑色的身影竟然是一頭巨大的豬形怪物。
它張開血盆大口，向我腦袋一口咬來。
我用手去掏口袋，卻發現黃符全都用光了，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壓著我。
就像是身上被壓著一座無形的大山，讓我根本用不了任何的道術。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芒從我的身體中爆發出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身體被一層金色的光芒所包圍。
這是怎麽迴事？
我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知道這股神秘的力量從何而來。
然而讓我感到無比震驚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我的眼中射出，徑直衝向那頭巨大的豬形怪物。
豬形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身體開始燃燒起來，最終化作一團灰燼。
這什麽情況？
我完全被自己的身體變化給搞蒙了，我的眼睛啥時候這麽厲害了？
不僅如此，我發現之前那股威壓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力量。
我下意識地拉開胸前的衣服低頭看向胸膛。
原先我胸前黑蟒紋身的眼睛是純黑色的，可現在，卻是血紅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那黑蟒得眼球還轉動了一下。
不僅如此，這黑蟒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栩栩如生，給人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錯覺。
等我再次抬起頭看向屠宰間時，這一眼卻讓我的頭皮都要炸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些原本被吊在空中的豬屍體，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個個的人！
他們被巨大的鐵鉤勾住下巴，身體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跡象，有的已經風幹，隻剩下幹癟的皮囊。
這些人的死狀極其淒慘，他們的眼睛無神地凝視著前方，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生前所遭受的痛苦。
身體上布滿了傷痕和血跡，讓人不寒而栗。
我無法想象這些人在生前經曆了怎樣的恐怖和痛苦。
他們像是豬一樣被無情地宰殺，失去了尊嚴和生命。
這讓我對屠夫和那老奶奶的殘忍和邪惡感到深深的震驚和無奈。
而在屠夫麵前的桌子上，原本的豬屍體也變成了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失蹤的牛博林。
他的身體被剖開，內髒暴露無遺，血腥的場景令人作嘔。
跟他和過去未來鏡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他真的在屠宰場被人當成豬一樣殺掉了。
在鬼蜮，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卻躲不過命運。
而更讓我感到震驚的是，先前我看到的那頭被關在籠子裏的豬，竟然是刀疤！
他此刻就像一頭真正的豬一樣蜷縮在籠子裏，發出恐懼的嗚咽聲。
我突然明白過來，剛才那個想要襲擊我的怪物，原來是屠夫用法術幻化出來的。
而當我將那怪物擊得魂飛魄散之後，他也受到了反噬。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得幾乎無法站立。
“噗呲！”
屠夫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麵前的地麵。
就在這時，老奶奶的聲音從屠宰間外傳了過來：“你在這裏，我出去看看。”
我心中一緊，急忙又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我緊緊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唿吸聲會被發現。
老奶奶出來後，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轉身離開了。
……
等確定屠宰間隻有屠夫一個人之後，我也推開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啪嗒”的一聲，屠夫那雙如同猛虎一樣的眼睛猛地朝著我看了過來。
在看到我的時候，他顯得有些驚訝。
但下一秒，他拿起殺豬刀，就朝著我劈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這一擊，同時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屠夫倒地後迅速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手中的殺豬刀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我知道，這是一場生死之戰，我必須全力以赴。
我深吸一口氣，施展出道法，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頓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我體內湧出，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盈而敏捷。
屠夫看到我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他並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向我撲來。
我側身躲開他的攻擊，同時在手心畫了一道泰山令。
隨著我的道法施展，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了屠夫的身上。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屠夫竟然沒有被泰山令給壓垮。
他的身體像是一頭發狂的犀牛，舉著手中的殺豬刀朝我衝來。
眼神中充滿了殺意，仿佛要將我撕裂。
我心中一驚，連忙閃避。
屠夫的殺豬刀砍在了我身旁的桌子上，將桌子砍成了兩半。
木屑四濺，我感覺到一股寒風從我的耳邊掠過。
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又繼續畫了一道火符在手心上，試圖阻止屠夫的進攻。
我雙手一揮，一道火光從我的手中飛出，朝著屠夫襲去。
然而，屠夫卻絲毫不畏懼，他直接用手將那道火光抓住，然後將它扔到了一邊。
臥槽！
這都行？
要知道在手心裏畫火符可是比用符籙的威力還要強大。
我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遇到了強敵。
屠夫的實力超出了我的預料，我的道法對他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然而，我並沒有放棄。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想辦法打敗他，那麽我和刀疤都將難逃一死。
我一邊閃避著屠夫的攻擊，一邊思考著對策。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停止了道法的施展，然後朝著屠夫衝了過去。
屠夫見狀，以為我要和他拚命，他也舉著殺豬刀朝我砍來。
就在我們快要相撞的時候，我突然一個側身，躲開了他的攻擊。
然後迅速地伸出腳，將他絆倒在地。
屠夫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殺豬刀也飛了出去。
我飛身撲向倒在地上的屠夫，一把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殺豬刀。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我的指尖傳來，讓我的心跳加速。
屠夫驚恐地看著我，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你……”
他試圖求饒，但我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遏製。
我緊緊握住殺豬刀，對準了屠夫的喉嚨。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但我的決心卻沒有絲毫動搖。
屠夫的喉嚨上的皮膚因為緊張而緊繃著，我甚至能看到他的頸動脈在跳動。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用力刺下去。
就在這時，屠夫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向我撲來，試圖搶奪我手中的殺豬刀。
我側身躲開了他的攻擊，手中的殺豬刀依舊對準他的喉嚨。
我們在地上翻滾著，我能感覺到屠夫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試圖找到我的弱點。
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我用膝蓋死死壓住了屠夫的胸膛，手中的殺豬刀離他的喉嚨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屠夫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別殺我！”
我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厭惡。
這個惡魔，他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現在卻還想求饒。
“說，為什麽要殺害那些人？”我冷聲嗬斥。
“因為……因為他們都是惡魔……他們都該死……”屠夫顫顫巍巍的說道。
“你瘋了！我看你才是惡魔！”我怒喝。
“我沒有瘋……我隻是在執行神的旨意……”屠夫說道。
說到這的時候，他一臉虔誠。
我知道，他已經徹底瘋了。
他所謂的“神的旨意”，不過是他自己的瘋狂和扭曲。
他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已經不可饒恕。
我拿著殺豬刀抵在了屠夫的脖子上。
他驚恐地看著我，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麽，但又不敢說出口。
但凡他敢有任何的隱瞞或者反抗的跡象，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劃破他的脖子。
冰冷的刀鋒抵在屠夫的脖子上，讓他的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也不停地顫抖著。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殘害這麽多無辜的生命？那個神又是誰！”我大聲質問道。
屠夫的眼睛不停地閃爍著，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真相。
終於，他的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名字：“黑猴神！”
聽到屠夫這話，我的心猛的一驚，但更多的是驚喜。
我沒有想到屠夫居然跟黑猴子有關係。
我繼續追問他：“那黑猴子為什麽要讓你殘害這麽多無辜的生命？”
“不是黑猴子，是黑猴神！”屠夫反駁道。
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裏跟我黑猴神。
看得出這屠夫真的是黑猴子的忠實信徒，能為了它死的那一種。
“迴答我，那黑猴子為什麽要你殘害那麽多無辜的生命！”我手中的刀往前用力一頂，劃破了屠夫的脖子。
一絲鮮血流了出來。
屠夫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瞳孔放大很大，可卻一聲不吭。
就在這時，一個陰森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他不會告訴你的，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告訴了你，他就會死得更快，也更慘。”
我轉過身，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奶奶出現在我身後。
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裏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她怎麽迴來了！
我心下一驚。
“殺了他。”
看到這老奶奶出現，屠夫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手中的殺豬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屠夫的喉嚨。
屠夫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然後便停止了動彈。
我看了眼老奶奶，她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傷心或者難過的表情，依舊陰冷的看著我，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警惕的看著她。
到現在為止，我都看不透她到底是鬼還是妖。
說身上有人氣，可卻帶著一絲的邪氣。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這是邪修！
隻有邪修的身上才帶著邪氣和人氣，而且身上時常會流露出淡淡的陰氣，不是很明顯，刹那間轉眼即逝。
“你是周快熟？”老奶奶沒迴答，而是反問道。
我有些震驚：“你認識我？”
老奶奶陰冷冷的笑了兩聲：“現在玄門中有誰不認識你周快熟，張龍虎的徒弟嘛，你隻需要告訴我張龍虎在哪，我饒你一命！”
又是衝著張龍虎來的。
虎哥啊虎哥，我被你害死了！
我思索了下，點頭同意：“可以，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殺掉那些人？”
老奶奶冷笑一聲：“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他們都是惡魔的化身，必須被消滅。”
“放屁！”
我大聲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你沒有權利殺害他們！”
老奶奶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凡人，你有什麽資格評判我的行為？我是神的信徒，我代表著正義，我有權決定誰該生，誰該死。”
好吧，又一個瘋掉的。
“你這是在顛倒黑白！”我憤怒地說道，“你殺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命，你才是真正的惡魔！”
老奶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真是無知。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暗的，隻有消滅了所有的惡魔，才能迎來真正的光明。”
我冷聲道：“你這樣做隻會讓更多的人受苦，你根本就不是神，你是一個惡魔！”
老奶奶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你敢質疑我？你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的！”
說完，她伸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光芒從指尖射出，直奔我而來。
我側身躲開，同時手中的殺豬刀向著老奶奶砍去。
老奶奶側身躲開我的攻擊，同時手中出現了一根黑色的棍子。
這棍子看著平平無奇，可我卻能感應到上邊那磅礴的陰氣向著我襲來。
一道黑色的光芒再次向著我襲來。
我施展出道法，身前出現了一道護盾，將老奶奶的攻擊擋了下來。
老奶奶看到我的道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不過，在我麵前，你的這些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說完，她手中的棍子一揮，數道黑色的光芒向著我襲來。
看著這漫天如同暴雨梨花針一樣的黑色光芒，我背脊一陣發涼。
雙手飛快的結印，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道黑中帶著金光的護盾。
那黑色的光芒悉數打在護盾上，真的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疼。
雖然沒有真正的打到我身上，可那陰寒的氣息卻不停地往我的骨頭縫裏鑽，冷得我直哆嗦。
就在我陷入絕境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遠處射來，將老奶奶的攻擊擋了下來。
我轉頭看去，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穿著粗布麻衣，駝著背的老奶奶向這邊慢慢的走來。
當看清楚她的臉時，我眼睛都瞪直了，猛地轉過頭看向另外一邊的老奶奶。
兩個老奶奶？
雙胞胎？
“你來幹什麽？”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她這話顯然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那個穿著樸素的另一個老奶奶說的。
“你這孩子，讓你走你怎麽不走！”我身後的老奶奶不悅的瞪了我一眼，手一揮，那悉數打向我的黑色光芒瞬間消失。
好厲害啊！
我警惕的看著她：“你什麽時候讓我走了？”
我身後這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奶奶幽幽的歎了口氣：“在你們進門的時候，我故意扯了個謊，讓泥娃子來報信，就是為了嚇跑你們，這是第一次！”
頓了頓，她接著道：“第二次，我去你房間找你，你躲在房梁上，可你還是沒走。”
“第三次，我把她支開，結果你還是不走！”
說完老奶奶忍不住的搖頭歎息：“這都是命啊！”
怪不得我說為什麽泥娃子三番兩次的出現，原來是為了嚇跑我和牛博林。
可當時我哪知道這些。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房梁上了？”
我詫異的看著身後的老奶奶：“既然你知道我躲在上邊，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
老奶奶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歎息一聲，看向了我麵前三米處，身穿黑色衣服，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奶奶。
“妹妹，收手吧！”
“哼！”
那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冷哼一聲，一股強大的如同洪水般的邪惡氣息從身體裏湧出，盤旋在她的周圍。
“你要救他？”
她那雙如同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看向我。
我身後的老奶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英……”
“看樣子你確定要救他，那你也一起去死吧！”被叫做小英的老奶奶，也就是那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小英說著猛地一揮手。
一團黑色的火焰帶著冰涼刺骨的寒意朝著我身後的老奶奶射來。
“執迷不悟！”
老奶奶手一揮，臉色也冷了下來：“既然給你選擇做人的機會你不做，要詛咒為孽，那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消滅你這個替身。”
替……替身？
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奶奶出現，我本就夠震驚的了。
可現在她居然說替身？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詞：傀儡！
這被叫做小英的老奶奶，該不會是個傀儡吧？
我聽張龍虎說過，湘西有三邪：幹屍，落花洞女，下蠱師。
這三邪也被稱為玄門三邪，但其實很多人不知道，還有另外一邪，那就是傀儡師。
傀儡師很神秘，千萬人中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個，因為這需要極高的天賦，而且很殘忍。
在木偶話劇表演中的傀儡師，是用極細的線連接傀儡（木偶），操控者在傀儡（木偶）的上方，通過手指的動作，操控傀儡的動作，以達到木偶表演效果。
但是陰陽術中的傀儡師，控製的卻是活人，而且還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妹妹，或者哥哥弟弟。
傀儡師從小就要培養。
像是一般人有雙胞胎，那麽為了方便區分，都會給雙胞胎剪不一樣的發型，或者穿不一樣的衣服，又或者從身上不一樣的特征辨認出哪個是大，哪個是小。
可傀儡和傀儡師這一對雙胞胎不一樣。
這兩人全身上下全都一樣，從小吃的也全都一樣，分毫不差，為的就是默契度。
讓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等到六歲以後，也就是第一個天眼真正關閉的時候，就會把那個天賦極高的殺掉，然後留下天賦比較差的。
而天賦比較差的則會成為傀儡師，被殺掉的那個則是變成傀儡。
至於為什麽會殺掉天賦高的那個，沒有人知道，也許隻有這一行的人才清楚。
而傀儡也擁有傀儡師一樣的技能，一樣的長相，甚至一樣的想法。
這就是心意相通。
我怎麽都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碰上傀儡師。
在我震驚之餘，老奶奶已經和小英打得難解難分。
老奶奶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向著小英刺去。
小英仿佛早就猜到了老奶奶的進攻路線，側身躲開老奶奶的攻擊，手中的木棍一揮，一道黑色的光芒向著老奶奶射去。
老奶奶臉色微變，手中的長劍一揮，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長劍中射出，與小英的攻擊相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你殺不掉我，我們是一樣的，從出生起便是一樣的，你想什麽我都知道！”小英往後退了兩步，陰森森的笑道。
老奶奶深吸口氣，有些心疼的看向小英：“小英，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麽！”
老奶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英粗暴的打斷。
“為什麽我是傀儡，而你是傀儡師，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生活的嗎？你變老，我也會變老，我雖然不吃東西，可你吃什麽東西，我都會感受到食物的味道。”
“你告訴我你知道什麽？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
“我要是鬼，我還能去投胎，可我呢？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憑什麽操控我的命運！憑什麽！”
小英的表情變得越發的猙獰，雙眼變得血紅血紅的。
聽到她這些話，我也是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就是傀儡的悲哀。
他們的所有行為，所有行動都是受到傀儡師控製的，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老奶奶的眼中湧起一陣淚花，內疚的道：“這都是命！”
“命？”
小英仰天狂笑：“我不信命，我相信黑猴神會給我帶來不一樣的命，要不是它，恐怕我現在連朝你動手的資格都沒有，你隻需要一個念頭，我就會被無情的殺死，可現在，你掌控不了我！”
老奶奶搖頭苦笑：“那不是神，那是妖啊！你為什麽執迷不悟呢！”
“哈哈哈哈！”
小英再次放聲大笑：“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哪怕是神又如何？隻要我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一天，我也心甘情願的去做任何事！包括殺了你！”
聽到這些話，老奶奶忍不住抹眼淚。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初我本以為被殺掉的是我，所以這些年，你幫那猴妖做了這麽多事，殺了這麽多人，我都沒有阻止你，可他，你不能殺……”
老奶奶說到這，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他身上帶著先帝之氣，你不能殺了他！”
先帝之氣？
這又是什麽玩意？
我下意識地用力嗅了下，沒聞到有啥味啊。
“我說了，誰攔著我，我殺誰！我親愛的姐姐，你也不例外！”
小英說著，仰頭發出一聲咆哮，再次揚起手中的木棍朝著我們揮了過來。
刹那間，一陣如同八級狂風吹過，吹得我險些站立不穩。
無數的黑氣從四周圍了上來，在黑氣中海油一張張恐怖的鬼臉，就連牛博林也在其中。
這鬼臉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足足有上千張，千人千麵。
看樣子，這些鬼臉全都是被小英和那屠夫曾經殺害的人。
“哎！”
老奶奶深深的歎了口氣：“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姐姐隻能送你一程！”
老奶奶說完，突然舉起長劍，一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很快就湧了出來，老奶奶的臉也急速變得蒼白，身子軟綿綿的就要往後倒。
這什麽情況？
我在一旁看的是一頭霧水。
眼看老奶奶要摔倒，我急忙衝上去想要攙扶她。
不過老奶奶卻抬起手阻止了我：“我曾經造下的孽，我自己承擔！”
說著，她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小英，雙手飛快在胸前的結印。
隨著她結印的手速越來越快，那些從胸前流出來的鮮血竟然變成了一縷縷金色的絲線，纏繞在老奶奶的雙手上。
這是……
命繩！
據說每個傀儡師都有一根屬於自己的命繩。
之所以叫命繩，那就是代表，一旦命繩損毀傀儡師也會死，因為這繩就是他的命。
“奶奶你……”
我震驚的看著老奶奶把那條金光燦燦的命繩從胸前扯出。
她這是要同歸於盡啊！
小英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瞬間巨變，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奶奶：“你……你居然想要和我同歸於盡。”
說完她放棄攻擊老奶奶，轉身就想跑。
“迴來！”
老奶奶手一揮，命繩在空中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向著小英的背影射去。
小英想要抵擋，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命繩牢牢地限製住，無法動彈。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金光射中了自己的身體。
小英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消散。
最後，化作一團黑氣，消失在了空氣中。
隨著小英消失，老奶奶也‘噗嗤’一口鮮血噴出，身體軟軟的向後倒下。
“奶奶！”
我急忙衝上前攙扶起她：“奶奶您沒事吧？”
我怎麽都沒想到，一個素不相識，僅僅見過一次麵的老人家，會為了我以命相搏。
老奶奶虛弱的靠在我的懷中，嘴角不停的有鮮血溢出。
她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目光卻始終看向小英消失的方向：“小夥子，奶奶給你一個忠告！”
“您說！”
我鼻子有些發酸。
“別去……別去馬千山，找……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重新生！”
說著她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奶奶，您堅持住！我一定有辦法救您的！”
我調動全身陰氣灌入老奶奶的丹田，可卻發現陰氣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絲波瀾。
“沒用的，別浪費力氣了，這是我的命，也是小英的命，我早應該做出選擇了！”
老奶奶說著開始劇烈咳嗽，隨後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一字一句的道。
“記住……千……千萬不要去馬千山，那是一個局……你……你不應該在局裏，別……別相信身邊的人，別相信他……”
老奶奶的瞳孔開始放大。
“奶奶，什麽局？讓我不相信誰？為什麽不能去馬千山！”我大聲的問。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不讓我去馬千山，為什麽！
馬千山到底有什麽秘密！
老奶奶的瞳孔開始擴散，人也變得神誌不清，右手伸向小英所在的地方，憑空的抓著自己。
我剛要抓住她的手，誰知道她卻像是迴光返照一樣，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有力氣，像是一把老虎鉗，抓的我的手生疼。
“不要相信張龍虎！”
說完，她抓著我的手一軟，腦袋一歪，氣息全無！
轟的一下，我如遭雷擊。
不要相信張龍虎？
“奶奶，奶奶！”
我用力的搖晃老奶奶的身體，然而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行，我得問清楚，我必須得問清楚！
我盤腿坐在她的屍體前，調動全身的陰氣，飛快的結手印。
嘴裏念念有詞。
“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叫大鬼請二鬼，陰魂請現身，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沒有任何反應！
我紅著眼睛，繼續大聲念：“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叫大鬼請二鬼……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還是毫無反應，老奶奶的魂魄根本不在身上。
“天法門地法門，四麵八方開鬼門……迴魂，給我迴魂啊！！！”
我失去理智的朝著她的屍體怒吼，不知不覺淚眼模糊。
“醒醒，醒醒啊，為什麽不要相信張龍虎，你說清楚啊！”
我崩潰的坐在地上，猶如失了魂魄。
“兄弟，能不能先把我從這破籠子裏弄出來，我快撐不住了。”
刀疤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時我才迴過神來。
我居然忘了刀疤還被關在豬籠裏。
我趕緊起身，雙手抓住豬籠的鐵棍，用力地將其掰開。
由於我剛剛消耗了太多體力，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我做得非常吃力。
終於，在我的努力下，豬籠的鐵棍被掰開了，刀疤從裏麵鑽了出來。
刀疤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但好歹都是一些皮肉傷。
“刀疤哥，你怎麽會在這？”
自從上次在醫院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刀疤的消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在這個屠宰廠裏看到了刀疤，要不是我出現在這裏，估計他也會跟牛博林一樣被人當成豬給宰了。
看了一眼牛博林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我的心有些揪得痛。
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夥伴，就這麽沒了。
刀疤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兄弟，節……”
可話還沒說完，他仿佛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一臉恐懼的看著我的眼睛。
“周老弟你……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我的眼睛怎麽了？”
刀疤沒說話，而是抬起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你能看見嗎？”
我點頭，不解的看著他。
“你的眼睛，怎麽是這種顏色？”刀疤吞了口唾沫，望向我的目光還有些驚恐。
我的眼睛怎麽了？
我想找塊鏡子，卻找不到。
“那邊有個水池！”
刀疤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大水缸。
我急忙衝了過去，低頭一看。
這……
這是我的眼睛？
我難以置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的眼睛竟然沒有黑眼仁，一片白，像是瞎了一樣。
可是我什麽都看得見。
怎麽會這樣？
這時，我突然想起當時在對付屠夫放出來的那個人形豬妖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一陣刺痛，接著就射出了一道精光。
難不成是那個時候？
“動……動了！”
這時，刀疤突然指著我的胸膛驚恐的喊了聲。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到我胸前的黑蟒紋身。
不！
是黑蟒的那雙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錯覺，那黑蟒紋身的眼睛好像是……
我的眼睛！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沒有迴過神來。
“老弟，你眼睛沒事吧？”刀疤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吸口氣，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沒事！”
刀疤還想說話，我卻轉頭看向了牛博林的屍體。
走上前，默不作聲地把牛博林的肚子用一旁的鐵鉤加上麻繩給縫上。
雖然縫得醜陋，可好歹這也是一具完整的屍體。
那數不清的屍體被大鐵鉤掛在半空中，他們的身體早已幹癟，被抽幹了所有的生命力。
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卻成了這屠宰場裏最悲慘的展品。
我的胃不禁翻湧起來，心中充滿了對黑猴子的憤怒和對這些無辜生命的悲哀。
我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刀疤。
他的臉色同樣蒼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刀疤哥，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暴露在這裏。讓我們一起把這些屍體入土為安吧。”我輕聲說道。
至於眼睛的事，還有老奶奶臨死前給我的忠告，我隱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船到橋頭自然直。
刀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看出我情緒不對，想要勸說，卻不知道該怎麽勸。
默默地跟我一起動手，將那些已經僵硬的屍體從鐵鉤上解下來。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我們對這些逝去生命的尊重和悼念。
盡管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人肉味道，但我們仍然堅持著，因為這是我們對死者最後的敬意。
當最後一具屍體被放入火堆時，我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這片火光衝天的景象，既是對逝者的送別，也是對黑猴子暴行的譴責。
在這一刻，我暗自發誓，一定要為這些無辜的生命討迴公道，讓黑猴子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和刀疤的身影顯得格外堅定。
我們深知，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