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眉心已經見汗,這下要壞事,進了這阿育王寺,再想脫身可就難了!當下也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


    於是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身襤褸的劉興被視若貴賓!行了不久,眾人便來到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之前。匾額上書寫著阿育王寺四個鎏金大字,寺門前,數百名僧人已經嚴陣以待。


    劉興暗暗叫苦不迭,他真的後悔了,不該裝這大頭蒜啊。不說可能被戳穿的風險,隻說這要是被當一輩子大德高僧還得了。


    “恭迎白馬寺大德高僧做客敝寺!”


    數百名僧人聲勢震天,再看看這宏偉的寺院。我的乖乖,你管這叫寺院,說是王府都不為過。見他們人人穿著整潔,幹淨的僧衣,披著華麗的袈裟。再看看自己的叫花子打扮,真的是卓爾不群,非同凡響。


    不管願不願意,劉興還是被眾人簇擁進了這座華麗的寺院。古色古香,而又不失奢華的禪房裏,劉興泡在浴桶中,舒服的快要呻吟出聲。


    這幾日他算是受盡了上輩沒受完的罪,一直在饑餓和嚴寒中掙紮求生。雖然這座寺院對他來說也是危機四伏,但是讓他再迴到麥草堆裏去,那是萬萬不能了。


    沐浴完畢,換上嶄新的僧袍,渾身清清爽爽。在銅鏡裏照了一下,劉興也震驚於自己現在的容顏,整個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上輩子因為長得太平庸,大學裏隻能羨慕別的室友夜不歸宿,自己隻能接受當了無數次的備胎,一次也沒派上用場的命運。要是那會有這身皮囊,他說不定也能完成個百人斬什麽的。


    寺院的夜晚格外安靜,他竟隱約聽到了男歡女愛的聲音。想來可能是附近住戶,也就沒有在意,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門外候著小沙彌,精心準備了洗漱用品,劉興對柳枝,鹽巴的組合雖不習慣,但也仔細的梳洗了一番。完全可以用精神抖擻、容光煥發來形容他此時的狀態。


    趁著沒人打擾,他讓小沙彌帶著自己在寺院內閑逛。走到一處院落,裏麵竟然住著許多女子,見劉興有些奇怪,小沙彌忙解說道:


    “大師,這裏麵住的都是些香客,所以會有女眷。”


    劉興點頭表示理解,寺院內住些香客再正常不過,不過這些香客歡好時也太大聲了,平白擾了寺院的清靜。


    見那些女子對自己指指點點,劉興隨即失去了興致,轉身去了別處。下午時,方丈來了一趟,和劉興談論了一陣,又告辭離去。隻是囑咐小沙彌,好好招待,有求必應。


    一連三日都是如此,劉興實在閑的沒事幹,走又走不了,拿起房內的佛經就看了起來。好歹劉興也是本科畢業,平時又酷愛書法,繁體字倒是難不住他。隻是這沒有標點符號,又該怎麽斷句?


    沒辦法隻得暈乎乎的硬讀下去,隻當聊以解悶,要是有本鬼故事,誰願意讀這個?小沙彌卻是點點頭,心道:果然是高僧,天天手不釋卷。


    就在劉興研究佛法的時候,一匹快馬衝進了寺內。等方丈拿起白馬寺的迴信一看,頓時有些失望。


    他倒不是懷疑劉興的身份,隻是耍了個小心眼,沒有告訴白馬寺劉興有多神奇,隻是提了一下這篇還沒有出現在大漢的經文,並再次和白馬寺確認劉興的身份。


    如果劉興是白馬寺的人,他們雖然失望,接下來還是會走完程序,招待周到。如果不是那太好了,這群和尚便打著將劉興變成阿育王寺高僧的主意。畢竟方丈主持等人都當麵試過了,劉興佛法高深是高僧無疑,絕對做不了假。


    遠在千裏之外的白馬寺方丈住持也正坐在一起。雖然他們白馬寺是大漢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寺院,但對於阿育王寺這個強勁的競爭對手,還是非常警惕的。


    這次阿育王寺來信頗有些欲蓋彌彰,雖然那個苦行僧他們也沒有什麽印象。但是就憑這篇從未出現過的經文,這個高僧他們白馬寺認定了,別人不知道阿育王寺打的什麽主意,他們卻是洞若觀火。


    劉興不知道的是,在他不知不覺中,白馬寺已經圓上了他的謊話。還在給法門寺的迴信中送來了一個空白度牒,劉興要是知道肯定會驚訝於兩座寺廟的騷操作。


    阿育王寺為劉興準備了豐盛的午飯,方丈親自陪同用餐,並將白馬寺的度牒交給了劉興。


    經過言語試探,劉興才明白這幾天阿育王寺不冷不熱的,原來是派人去雒陽白馬寺求證去了。劉興暗道,好險啊,冷汗頓時將後背打濕!


    奇怪的是,白馬寺竟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看著這阿育王寺方丈惋惜的樣子,劉興雖然還有些後怕,但也有些哭笑不得。


    有了這個度牒,劉興才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也終於可以自由的四處走動,他心中大喜過望。在方丈的再三懇求之下,劉興隻能答應了明日在阿育王寺進行開壇講法,方丈這才滿意離去。


    傍晚時分,劉興又溜達到香客所在的禪院,這時院內不見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眼望去,隻有寥寥十數人,其中一家的主人看起來氣宇軒昂,頗有些與眾不同。


    劉興上前攀談道:


    “在下劉興,劉安國。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二十多歲年紀,聞言客氣道:


    “鄙人姓孟,名達,字子敬。正是右扶風本地人士。”


    劉興聞言一驚,莫不是那個孟達吧?聞言便知,極有可能是穿越到漢末了。


    右扶風漢武帝時初設,這個地名貫穿了整個漢代,直到三國初年才被改為扶風郡。


    這孟達可是三國名人,是劉備入川的功臣之一,大將徐晃死在他手上,後麵被司馬懿所殺。名字和籍貫都對,大抵不差了。


    而且孟達倒還罷了,隻是郡守之才。他的好友以及同鄉法正,法孝直,這人是三國頂級謀士。劉備取西川、漢中多賴法正之謀,這個機會一定要抓住。


    腦中心思百轉,他決定借用某人的一句話。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混,最重要的是名望,而且自己是黑戶,身份來曆也要交代清楚才行。


    “興本是中山靖王之後,孝景帝玄孫。多賴祖宗庇護,本想以身許國。奈何家道中落,空有誌向,卻投效無門。隻好行走天下,尋一安生立命之所,再做他圖!”


    沒辦法誰讓我對這話熟悉呢,總不能說我是穿越來的黑戶吧。對不起了劉跑跑,嘿嘿。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至理名言啊!


    “原來安國竟是漢室宗親!隻可惜現在宦官當道,十常侍蠱惑聖上。我等士族不能伸展,任憑宦官賣官鬻爵,為禍天下,其亂不遠矣!”


    孟達很是有些感同身受,原史上他和法正在建安初年入川投奔劉焉,也沒有得到重用。


    劉興乘機道:


    “子敬先生大才,勝我百倍,朝廷竟不能用,令人唏噓啊!”


    這句話一下子撓到了孟達的癢處,頗是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如今被劉興恭維,越發看他順眼起來。


    這孟達也算誌大才疏的典型人物,在劉興刻意且不露痕跡的馬屁下,和劉興越聊越投機。而且劉興不時有觀點令他眼前一亮,頓時相見恨晚。


    最後他便邀道:


    “安國若不嫌棄,明日便隨我歸家,咱們徹夜詳談如何?我有一至交好友,才能更勝與我,一定要為你引薦。他之觀點與安國頗有相近之處,你二人肯定能相談甚歡!”


    “如此,便叨擾了。明日我參加完一場講法,便來尋找孟兄。”


    孟達指著旁邊坐著的小女孩。


    “這是小女孟怡,來見過你...嗯,你劉興叔叔!”


    劉興這才仔細端詳了一下孟怡,見她十一二歲,生的唇紅齒白,五官精致,膚色白嫩,臉上有些嬰兒肥,是個美人胚子。


    這時,她正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應該是剛才和他爹有說有笑的,令她好奇起來了。聞言,脆生生的叫了聲:


    “大哥哥!”


    孟達聞言翻了個白眼,這輩分有點亂!


    這夜,劉興依然聽見了那些靡靡之音,時而低吟如野貓春鳴,時而高亢如夜梟清嘯。擾得他血氣方剛的身體荷爾蒙沸騰,許久方才沉沉睡去。


    睡夢中,劉興正在幻想自己登臨絕巔,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那美人妖嬈多姿,將他緊緊纏繞。丹唇間玉齒美妙不可言說,劉興被那溫柔包裹似真似幻!


    他猛然一睜眼,清醒了過來。房間內四下無人,隻有被窩裏殘留的幽香,讓他有些疑惑!


    次日,劉興換上了小沙彌準備好的袈裟,將頭發盤起,戴上僧帽,掛上念珠,手持九環錫杖。這一身打扮連小沙彌都被震懾住了。


    正所謂佛靠金裝,劉興這身裝扮直接先聲奪人,步入講經閣的時候,眾僧和香客都是起身相迎。看到圍得水泄不通的講經閣,劉興壓力山大,這下要是搞砸了,藥丸!劉興還了佛禮,待他入座,旁邊的住持向香客們介紹道:


    “覺明大師乃是白馬寺大德高僧,前幾日雲遊至敝寺。曾在陳家莊講法,場內千人齊誦《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蔚為壯觀,其法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夢中所授,非是尋常經文可比,有請覺明大師登壇弘法!”


    劉興按照小沙彌的指引,來到高台上盤坐起來。


    住持再次喝道:


    “阿彌陀佛!請佛祖真身指骨舍利!”


    隻見一個八重寶函被抬到場內最高處供奉起來,一重重的寶函,被僧人打開,直到露出裏麵的釋迦摩尼指骨舍利。


    “八重寶函,真身舍利,法門寺?”


    劉興震驚的喃喃自語,原來這阿育王寺是法門寺的前身。


    就在這時,在場眾人全部看到一束光芒從真身舍利發出,沒入到劉興的眉心之間。這樣的神跡不是一個人看到了,而是在場所有人都親眼目睹。


    僧眾和信徒們全部跪拜在地,朝著舍利子的方向叩拜不停。


    劉興也是懵了,他感覺被一陣柔光照耀,全身酥麻。之前身體上所受的暗疾彷佛被撫平,靈魂和這具肉身也終於完美融合。


    唯物主義者劉興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他前幾天剛剛經曆了穿越,今天就又見證到舍利子的神奇!


    “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無複煩惱,逮得己利,盡諸有結,心得自在。其名曰:阿若憍陳如......如是等菩薩摩訶薩八萬人俱。”


    “......佛說是經時,普賢等諸菩薩,舍利弗等諸聲聞,及諸天、龍、人非人等,一切大會皆大歡喜,受持佛語,作禮而去。”


    劉興不知不覺的腦中湧現出大量佛經,不由自主的一直講了兩個時辰,直至中午,他才閉口不言。台下僧眾和香客聽的如癡如醉,直到劉興停經不語,方才如夢方醒。


    住持急忙衝到寫經處,讓他慶幸的是,阿育王寺早早的準備了幾個快筆,將所講的幾部經書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


    方丈站在劉興身後欲言又止,又徘徊不前,甚至都不知道怎麽稱唿他。


    劉興也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雖然這次是真的神跡顯露於世,但身體意識都不受控製的感覺太不好了,即便是佛祖,他也決定敬而遠之。


    看著一臉期待的方丈,劉興搖頭道:


    “佛曰:不可說!”


    方丈聞言大喜,高唿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謹遵法旨!”


    全場眾人皆是道:


    “謹遵法旨!”


    劉興見他們還用狂熱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打了個寒顫!尤其是一些女香客,她終於明白了唐僧肉的含義。


    “阿彌陀佛!貧僧宏願已了,就此還俗。”


    說完摘掉佛帽,念珠,脫掉袈裟,頭也不迴的離去。


    從此這世間少了個半神覺明法師,多了個俗人劉興,劉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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