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璟想起以前自己看的很多小說或者影視作品裏,主角第一次殺人,或者上戰場的時候,都會出現很嚴重的不適應,大多數人都會嘔吐。自己雖然來到這東漢末年快半年了,但是實打實地當麵殺人還真是頭一遭。為什麽自己就這麽淡定這麽自然呢?蔡璟出神地想了想,或許,隻因為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硬了吧……


    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麽大善人,穿越迴三國以來,所親近的無非就是蔡邕父女、劉辯兄弟、童淵趙雲曹操等數得過來的幾人而已。既然現在這些人想要威脅他還有兩個兄弟的生命,那他也不介意多做幾次惡魔,將他們都送走。畢竟在這亂世裏,他也隻是想和家人朋友一起好好地活下去罷了。


    想到這裏,又看了看地道裏的狀況,地道裏已經沒什麽聲音了。蘇仆延帶的烏桓士兵本就不特別多,現在因為被火燒和袍澤踐踏,已經傷亡了十之八九。看到這裏蔡璟也知道,烏桓軍想要通過地道奇襲的企圖已然破滅,便指揮士卒用提前備好的巨石將地道口封住,再讓軍士把落敗被擒的蘇仆延捆好,便浩浩蕩蕩地找自家兄弟們去了。


    類似的情形還發生在劉辯處。烏延帶人從地道裏出來,發現眼前的竟然是一個衣著華貴的漢人小孩,看樣子十一二歲。烏延判斷這小孩說不定就是大漢的小皇帝,心裏一陣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跳出地道,也不管身後的士卒了。劉辯早已讓軍士們準備好。烏延一出來他就向門外跑,烏延自然緊緊跟上。最終的結果是烏延被王越生擒,而地道裏的烏桓軍隊又被燒烤掉了。


    比較鬱悶的是劉協,還有其他幾處蹲守的士卒。他們沒想到烏桓人竟然隻派了兩隊人通過地道偷城,這下自己運氣不好,沒能碰上敵將。不過生擒了蘇仆延和烏延這兩個烏桓大將還是很令人振奮的。劉辯帶著兩個弟弟,再命人抓好俘虜處理好地道,浩浩蕩蕩意氣風發地向城頭進發了。


    城頭上的廝殺依舊在繼續,烏桓軍拚命攻城,大量的箭羽拋射上城頭,不少漢軍士兵倒地。但烏桓軍是仰攻,本就處在不利地位,趙雲又及時組織士兵反擊,使得烏桓軍的傷亡比漢軍更加慘重。丘力居看著戰況,心裏也是十分焦慮。他表麵上是強攻盧龍塞,可是實際上鑽地道的蘇仆延和烏延才是奇兵。按正常情況來說,他們兩個應該早就穿越地道,進入了盧龍塞內部放火製造混亂才對。那樣的話漢軍猝不及防下首尾不能兼顧,他攻破盧龍塞便是指日可待。


    可是這麽久過去了,怎麽城裏還是一點騷亂都沒有呢?丘力居擰著眉毛,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難不成,漢人看穿了自己派遣奇兵進入地道的打算?那蘇仆延他們……


    很快,丘力居的預感就變成了現實。他的侄子蹋頓快步走了過來,神色焦急地對丘力居說道:“叔父,不好了,有幾個敗兵從那裏迴來了。”那裏自然指的是他們進城用的地道,丘力居瞬間就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打算真的被漢人看破了,心中十分氣憤,忙讓人把敗兵叫過來問話。


    從敗兵的講述中,丘力居總算知道了失敗的原因。他雖然惱怒至極,眼下卻也暫時無計可施,隻得吩咐蹋頓前去鳴金收兵。現在再攻城就是浪費兵力,沒有任何必要。他要好好想想要怎樣才能用最少的代價拿下這盧龍塞。一定不能損失太多兵力,不然麵對廣袤的大漢內地,他們就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搶掠了。


    烏桓人收兵的時候,劉辯等人正好到達城樓上。看著烏桓人又如潮水一般退兵而去,蔡璟沒繃住,哈哈大笑起來,隨即還帶著一些稚嫩童聲的嗓音便由城樓向城下飄去:


    “丘力居狗賊,你今天是來大漢送烤豬的嗎?”


    普通烏桓人可能聽不懂漢話,可丘力居作為一部首領,是經常跟幽州商人做交易的,自然聽得明白蔡璟在嘲諷他,頓時氣急攻心,大喊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等改天我烏桓大軍一定要踏破這盧龍塞,活捉了你這小子,殺了以祭我烏桓勇士的英靈!你就洗幹淨脖子等著吧!”說完,也不等蔡璟迴答,趕緊帶著人馬撤退了。


    “嘿,這怎麽都不給我多說兩句的機會啊!”蔡璟很是不忿,他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呢。


    “二哥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我都害怕你把丘力居當場氣死了,烏桓人派刺客去信都城跟你拚命怎麽辦?”劉協也吐槽道。


    “你們倆都省省力氣吧,這丘力居連自己手下大將都不要了,你們把嗓子喊壞了,還得迴去讓華先生開藥喝藥,不劃算。”劉辯的話同樣犀利。


    身後趙雲和眾將士聽到天子三兄弟的話,都有些忍俊不禁。原本因烏桓人大舉入侵而帶來的緊張與恐懼更是消散了不少。陛下和蔡大夫渤海王三個孩子都能抓住烏桓大將,還如此藐視烏桓人,我等身為將士,也不能落於人後。我軍必勝!烏桓必敗!


    守軍的士氣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本來他們就是幾個月來跟隨劉辯等人轉戰南北的精銳,現在更是信心滿滿。烏桓人這幾天嚐試過偷渡夜襲等方式,都沒有找到什麽好機會。丘力居十分氣惱,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得使出最後一招,那就是派人去城牆下罵人,希望能激怒漢軍,讓他們放棄城牆這個防禦,出城來和他們決戰,這樣他們取勝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隻是丘力居沒想到,他還沒讓人罵幾句,漢人的城門就打開了,出來了一個身著鎧甲白袍,騎著白馬手執銀槍的少年將軍。還沒等他說話,那名將軍便開口了:“烏桓人聽著,本將乃是大漢天子麾下蕩寇將軍常山趙子龍也!可有烏桓人敢上來與本將決鬥嗎?”上次在虎牢關之戰後,趙雲升任蕩寇將軍,再還沒有機會出手。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自己的名聲響徹草原,讓烏桓人聽到就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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