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策馬向前,恭敬地拱手道:“堡主,有何吩咐?”


    高景軒目光深邃,沉聲道:“楚歌,你率領弟兄們先行前往王城,尋一客棧安頓下來。務必探明糧食商人吉巴姆的居所,並速派信使迴托雲堡,讓鄭三率領輜重隊及所有馬車盡快趕來。”


    楚歌麵露憂色,擔憂道:“堡主,您獨自行動,恐有不測……”


    高景軒微微一笑,輕拍楚歌肩膀,寬慰道:“放心,我隻是去會一會故人,很快便會與你們會合。”


    “諾!”楚歌領命,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


    目送護衛們遠去,高景軒策馬至馬車旁,將韁繩遞給孟夫人的馬夫,嚴厲囑咐道:“務必精心照料此馬,若有絲毫差池,定不輕饒!”


    馬夫惶恐接韁,連連點頭稱是。


    高景軒轉而走向馬車後,拱手行禮:“夫人,景軒有禮了。”


    馬車內,孟夫人柔美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期待:“將軍,奴家已等候多時。翠娥,快請將軍上車。”


    翠娥輕盈地撩開車簾,高景軒步入車內,隻見車內空間寬敞,裝飾奢華,香氣襲人,儼然一處移動的雅致居所。


    孟夫人跪坐於對麵,今日的她更顯妖嬈,光彩奪目。高景軒依禮跪坐,孟夫人輕敲車壁,吩咐道:“車夫,啟程前往王城。翠娥,生火溫酒,備些小菜。”


    “諾!”車夫與翠娥應聲而動,馬車緩緩啟動,翠娥細心地在小爐中添置無煙木炭,同時擺上一桌精致的菜肴,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高景軒心中雖有疑惑,卻也禮貌問道:“夫人此舉,實乃意外之喜,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孟夫人輕撫發鬢,笑語嫣然:“將軍不是要返迴托雲堡嗎?奴家正欲前往疏勒王城,料想將軍歸途或經此地,便鬥膽在此等候。既是同路,何不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聊解旅途寂寞。”


    高景軒聞言,拱手再拜:“夫人盛情,景軒感激不盡。”


    車內,爐火映照下,兩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和諧,似乎正共同謀劃著安西即將掀起的風雲變幻。


    孟夫人見酒已溫熱,輕啟朱唇,笑語盈盈地執起酒壺,為二人斟滿杯中佳釀:“奴家略備薄酒,還望將軍莫要嫌棄。”


    “夫人客氣了,景軒榮幸之至。”高景軒雖心存戒備,但舉止間不失禮數。


    孟夫人向翠娥投去一抹微妙的眼神,翠娥心領神會,欠身道:“夫人、將軍,車夫既要駕車又需照看將軍的坐騎,恐分身乏術,奴婢前去協助一二。”


    “去吧,務必細心照料。”孟夫人輕擺玉手,翠娥隨即退至車前。


    車內,僅餘高景軒與孟夫人對坐。孟夫人舉杯輕啟朱唇:“將軍,請。”


    “理應由我先敬夫人。”高景軒舉杯迴應,二人共飲一杯,氣氛漸入佳境。


    孟夫人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哀愁:“將軍可知,世人皆道我隨邊大人享盡榮華,卻不知我背後所承受的苦楚。將軍可願一聽奴家的故事?”


    高景軒心中暗想,既已開口,自當傾聽,遂道:“夫人若願傾訴,景軒自當洗耳恭聽。”


    孟夫人緩緩道來,原來她名喚瑩兒,出身長安富商之家,家族世代為皇家供應禦酒,因父親與邊令誠的交情而獲此殊榮。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了酒坊,孟家因此陷入絕境,家族成員皆受牽連,父親更是被發配安西。


    在絕望之際,孟瑩兒向邊令誠求助,以自身為代價換取父親的平安。邊令誠雖不能人道,卻對孟瑩兒的美貌與順從心生貪戀,遂向皇帝請命前往安西,並帶上了孟瑩兒。在安西,孟父雖得邊令誠庇護,終因身心俱疲而病逝。


    孟瑩兒在邊令誠身邊,逐漸發現了他的秘密癖好——喜歡被人鞭撻。她以驚人的毅力和智慧,掌握了邊令誠的喜好,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伴侶。邊令誠因這種特殊的癖好而深感孤獨,唯有孟瑩兒能給予他滿足與安慰,因此對她言聽計從。


    高景軒聽著孟夫人的敘述,心中五味雜陳。他未曾料到,這位看似風光無限的孟夫人,背後竟隱藏著如此曲折離奇的經曆。而邊令誠的秘密癖好,更是讓他對這位權傾一時的中使監軍有了更深的認識。


    聽完孟瑩兒的淒苦身世,高景軒不禁長歎一聲:“世事無常,夫人所曆,實乃生活所迫,令人唏噓不已。”


    孟瑩兒淚光閃爍,輕聲道:“將軍能如此理解,奴家感激不盡。這些隱秘,除了翠娥,未曾對任何人提起。望將軍能替奴家保守這份秘密。”


    高景軒正色道:“夫人放心,景軒既得夫人信任,定當守口如瓶,不負所托。”


    話音未落,高景軒忽感頭腦昏沉,視線模糊,心中暗驚:“莫非酒力過猛?”他試圖搖頭清醒,卻越發眩暈,最終無力地倒在柔軟的羊毛毯上,意識逐漸模糊。


    孟瑩兒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緩緩靠近,輕撫著高景軒的臉龐,眼中滿是柔情與癡迷。她輕輕褪去衣衫,與高景軒共赴了一場意外的春夢。


    “春夢了無痕”,高景軒心中卻是對此詩有了新的體悟。他仿佛置身於一場漫長而美好的夢境之中,不願醒來。然而,鼻間的酥癢終是打破了這份寧靜,他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身畔竟是孟瑩兒。


    驚愕之餘,高景軒迅速將孟瑩兒推開,待看清她的麵容,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孟瑩兒醒來,見高景軒神色複雜,便以柔情蜜意化解尷尬:“趙郎,奴家願以身相許,隻願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高景軒低頭,赫然發現羊毛毯上的殷紅血跡,心中一震,難以置信:“你、你竟是……”


    孟瑩兒淚光點點,低語道:“邊大人雖有權勢,卻無法給予奴家真正的幸福。奴家守身如玉,隻為等待那個值得托付之人。趙郎,你便是奴家心中的那個人。”


    她的真情流露,讓高景軒心生憐憫。盡管對孟瑩兒的手段有所不滿,但看到她如此真心相待,他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難以言喻的情愫。


    “夫人,你如此深情,我豈能辜負?”高景軒輕聲說道,心中已暗自決定,無論未來如何,都要善待這位命運多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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