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迴廊中,自稱黑羅的烏鴉人,那股刺耳的戲謔聲,在潮濕幽深的穴道內不斷迴蕩。


    黑色西服隱沒在黑暗之中,那若隱若現的人型卻又因為那巨大尖銳的鳥嘴而顯得詭異異常。


    更遑論那一雙夜裏圓瞪的紅目,在黑暗中閃爍著獵殺的鋒芒。


    數個好不容易跨過裂縫跳到了伊思開方“孤島”上的幸存者中,見到此情此景,已經跪地求饒痛哭了起來,更甚者已經有些當場失禁了。


    畢竟剛從那巨大玉繭地獄中好不容易逃脫出來,誰都以為已經逃出生天,哪怕至少也可以稍微鬆一口氣。


    不曾想,隻是開啟了另外一個地獄的大門。


    若不是剛才從那場生死彌留的戰場上一路殺過來,恐怕此時的伊思開一行麵對如此詭異恐怖的一幕,怕是要瞬間暈過去。


    想起自己與索芙立下的契約,他一定要平安帶著這個妮子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電光石火間,那躊躇害怕的猶豫都已經從他的眼裏褪去,轉而是一股不卑不亢的果敢,死死向那雙紅目望去。


    看似潰散的人群中,黑羅注意到了第一雙敢直視自己的眼神,那炯炯目光,讓他又驚又喜。


    “嘿嘿嘿嘿,有趣的小子。”


    略帶讚賞味道的話語從那巨大嘴喙中飄了過來。


    “既然還是遊戲,那就一定有對抗的餘地與攻略的方法!我定會手刃了你這隻怪物!”


    伊思開不再猶豫,暗暗較勁道。


    這番覺悟,象征著徹底告別平凡庸俗的日常。以及迴應自己內心最深處,從千人積木遊戲全貌浮現之後就出現的,那股躁動不安的心情。


    身旁的索芙察覺到了伊思開的變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心。


    熟悉的溫熱感從那雙結實的大手上,傳了過來。


    然而伊思開正專心與黑羅暗自角力,隔空對峙著,並無注意到索芙這一溫婉的舉動。


    “嗒——嗒——嗒。”


    黑羅不慌不忙地踱著步,從陰影處向伊思開一行走來。


    “既然這麽有鬥誌……那就事不宜遲了嘿嘿。”


    “那麽各位玩家請就位,開始為你們而準備的遊戲——賭命二十一吧!”


    黑羅話音剛落,幾道黑羽便從身後竄出,帶著破風聲在眾人眼前掠過。


    伊思開頓覺眼前一黑,隨之而來的是腳下的猛然失重感。


    伴隨著一股急速卻穩定得不像有危險性般的下落,身旁甚至傳傳來了幾陣還沒來得及叫出口的驚唿。


    黑羽眼前過,伊思開已穩穩坐在一張椅子上。


    整個過程,從下落到抵達,不過一瞬之間。


    伊思開定神一看,自己居然已身處一個酒吧的吧台座椅之上!


    迴望四周,昏暗潮流的燈牌閃爍著,映照出黑羅身後那鱗次櫛比的炫彩酒瓶,以及人們臉上那驚慌錯愕的表情。


    黑羅此時已經脫下了西服外套,露出了像是調酒師般的內襯衣服,雙手背負在身後,微微仰著頭。


    “這裏作為招待各位的地點,也許還有點過於隆重了,嘿嘿嘿……”


    黑羅站在長長的吧台之後,緩緩低下頭。


    “不過還是歡迎來到鄙人的酒吧——crow。”


    砸吧著巨大的鳥嘴,身材高大的他睥睨眾生般俯瞰著眾人說道。


    說來諷刺,好不容易穩定軍心的伊思開,就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黑羅來這麽神怪的一出。


    縱使他前麵大放厥詞,但在這麽天翻地覆的改變下,想要極力避免叫出聲已經是十分盡力了,哪裏還能管上雙腿那微微的顫抖。


    不行,我一定不能再被這些奇怪的現象嚇到了。他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於是大腦偷得了一絲清閑,又開始運轉起來。


    “索芙呢?秦天然呢?”


    “發生了什麽?我瞬間移動了嗎?”


    “這裏是哪裏?!”


    萬千思緒再次在他的心裏翻騰,頃刻後才在慌亂之中找到和自己一樣坐在一字排開的椅子上的索芙以及再幾個身位開外的秦天然。


    二位也是受了不少的驚,秦天然張大了嘴巴在那幹喘著氣,好像一時半會都不能緩過來。


    打量個人臉上表情的變化,黑羅雙手交叉著嘎嘎地笑,對於敢頂撞自己的小子,這個下馬威能把他嚇得神不守舍,他很滿意。


    然後他順手就從西服上裝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黑羅的手居然從山洞裏那鳥類的利爪,變成了五指的人手。


    再看那盒子,外壁上遍布詭異的符文與紋路,蓋子正中間還有一隻圓瞪著的,在胡亂張望的獨眼。仿佛一個有生命的活物般,在黑羅的手上不安地輕輕震動著。


    不用說,裏麵不會放著什麽很美好的糖果與點心。


    “那麽……就來準備遊戲吧……嘿嘿”


    黑羅的紅目黯淡了一些,打量著眼前所有一字排開的參賽者。


    “首先是……規則的說明……”


    “這次的遊戲和千人積木不一樣,會將規則告知大家。”


    黑羅的手指往酒吧吧台上輕輕一敲,幾段黑色煙霧就從指尖處逃逸飄出。


    黑霧有序地向上飄著,不一會遍憑空排列出了幾段明滅不定,邊緣冒著黑煙的文字。


    明滅的人類漢字在眾人麵前閃爍著,每個人都立刻明白,必須要認真研讀與熟記。


    畢竟,稍有差池,從這個赤裸裸的遊戲名來看,自己可能就會身首異處了。


    遊戲:賭命二十一


    遊戲分莊家與玩家兩個陣型,莊家依次按順序與玩家1對1


    遊玩內容為人類規則上的二十一點


    隻有莊家有三條命,若三條命全部耗盡,則玩家勝利


    玩家爆點、或沒有逃過懲罰則直接判負出局


    玩家每次勝利時,可以向莊家提出一個請求


    卡麵信息的觸發要優先於點數的比拚


    使用卡牌:魔導具·【命途卡】


    遊戲限製:【無限製】


    伊思開一字一句地默念著空氣中漂浮的明滅文字,然後將它們全部深深地記在了腦子裏。他餘光一瞥,索芙和秦天然正一臉認真的模樣研讀著,而那些散人們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盯著這些字,仿佛要硬生生把它們盯出什麽火花來。


    “補充說明幾點。”黑羅輕輕挪開了那巨大的鳥嘴上下喙,開口道。


    “第一,莊家為我,玩家是你們全體13人。在這裏,莊家與玩家隻是作陣型區分,所以莊家並不需要一定獲得17點以上。”


    “第二,按照你們人類的規則,除了a可以當作1點或11點,jqk一律當作10計算,其餘卡牌按照卡麵信息結算。”


    “第三,點數相同時,持有卡牌數多的一方獲勝。”


    “遊戲具體流程就等你們去發現吧。”


    “就是這幾點,還有什麽問題嗎?嘎嘎”


    發言完畢,黑羅玩味地在胸前交叉十指,不懷好意地砸吧著鳥喙。


    “懲罰是什麽!”


    “為什麽莊家可以有三條命,這不公平!”


    “卡麵信息是什麽!魔導具又是什麽呀!!”


    “什麽是無限製!!給我說清楚了!”


    玩家們爆發出了激烈的抗議與疑問。


    “啊啊……這些啊,都是不會迴答的,遊戲開始了你們就知道了。”


    黑羅眯著紅目,如看螻蟻般敷衍地迴答著。


    “那麽……勝利時提出的要求,可以是迴家嗎?”一個聲音兀自響起。


    黑羅暗喜,居然有小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到自己要勝利嗎?


    眾人尋聲望去,果不其然,發言的正是坐在最盡頭的伊思開。


    “可以哦,但是那樣就很浪費了呢……嘿嘿”


    黑羅意味深長地說著,u看書ukashuo 沒有正麵地迴複伊思開。


    “所以……隻要把你三條命打掉,全部玩家就能自動迴去現實世界,所以並不需要在個人勝利時對你如此要求,是這個意思吧?”


    一聲伶俐清脆的女聲響起。


    “哎呀哎呀,我好像說的太多了……”


    紅目有神了起來,立馬將注意力放在了索芙身上。


    “看來……你們都很理解遊戲規則了嘛,那就不多廢話開始了!”


    黑羅再次選擇了迴避問題,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時起,居然變迴了那銳利的鳥爪,隻見他輕輕一握,那詭異的仿佛有生命的盒子便應聲而破碎了開來。


    眾人分明看見那盒子裏麵居然什麽也沒裝,就是一個空盒子。


    而那碎片碎裂開來後,居然沒有因為引力下墜,反而是翻騰在空中,漸漸地拉長。


    不消片刻,那碎片居然就化作了整整52張卡牌,用詭異絢麗的背麵紋路朝著一眾玩家。


    好似待黑羅檢閱般,隻見他看著牌麵輕輕點頭,那些卡牌便有生命般聚攏在了一起。


    啪——


    一摞卡牌就這麽變魔術般,整齊地掉在了酒吧長長的吧台上。


    空氣的溫度瞬間再次被這莫名其妙的展開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一語不發,氣氛安靜的可怕,好像這隻是一場魔術秀。


    然而玩家們都瞠目結舌的表情,表示著他們依舊沒有對這些奇異驚詫的現象習慣。


    這就是,馬上要決定伊思開一行命運的魔導具,命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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