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在跟蹤她!


    之前對她的無視全都是在裝樣子,想要麻痹大意她,隻是等著她露出破綻,再徹底收網。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那株蘭花也像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抖落了身上的血水,一副準備忠心護主,拚死拚活的樣子。


    李維卻像是根本沒看到她們一樣,直接越過了白梨。


    他走到了那個蜷縮在牆角的收稅官妻子身邊,在女人恐懼的目光下,將那把殘破的鐮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有幾個問題,迴答了,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收稅官妻子身體發抖,她用懇求可憐的目光看向了白梨,下意識以為他們其實是一夥的,隻是現在內部陷入了分歧,一個心存憐憫想要放人,一個想要趕盡殺絕!


    她覺得自己如今唯一活命的機會,就在白梨身上了。


    但白梨卻在李維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後就鬆了口氣。


    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這個男人不找自己麻煩就已經足夠謝天謝地了,還要自己開口去勸?


    她是識時務的俊傑,不是蠢蛋。


    看到白梨別過了頭,根本不去看她,那個蘭花也仰著花苞,兩根葉片交叉在一起,根係一下一下的踩著地板,一副正在研究天花板如何考究的樣子,收稅官妻子真的絕望了。


    她隻能再次將目光轉移看向李維。


    “你的男人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親戚,在一年多前為了慶生,甚至能讓人在竹蘭下上了一場持續一周的大雪,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女人唯唯諾諾,聲音結結巴巴的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丈夫有什麽地位高的親戚......一年多前是有一場不符合節氣,持續一周的大雪,但......但議事廳發過公告說,是因為穹頂上的氣象雲出了問題,全靠蘭亭全力挽迴,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先,先生......您肯定是被有些人誤導了......有些不著邊際的傳言,都是那些賤畜們為了逃避自己責任,故意撒謊說出去的,我,我們都是有教養,有素質道德的人,怎麽,怎麽會做出那種事呢?”


    收稅官的妻子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眼神不去躲閃,而是和李維的目光保持直視狀態。


    她心裏當然有自己的小心思。


    看出了不管是那個帶著一株奇怪植物的少女,還是眼前這個殺氣十足的青年,都是掌控了規則的科學家!


    想要成為科學家,一要有獲取知識的渠道,二要被注射過鑰匙。


    這兩樣全都是中央和學院嚴格把控的資源!


    那些底層賤畜別說有資格得到這兩樣東西了,他們甚至連走出這座城市的錢都沒有。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絲毫懷疑過,眼前這兩個人就是和他們一樣的“一類人”。


    殺到她家,砍死了她的丈夫,隻是因為上層之間不守規矩的仇殺。


    就像剛剛這個青年問出的那個問題一樣,他想要找傳聞中為了一場生日宴就製造了一場大雪,結果在當年讓一整個城市都蒙受損失的權貴。


    這就是一場竹蘭頂層的權利鬥爭!


    她隻能可憐巴巴的說著蘭亭官方對公眾的說法,寄希望於挑起眼前這個青年的同情心,甚至還刻意讓情趣睡衣的吊帶從肩膀上滑落,露出了胸前的一大片白膩與滾圓。


    然而她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說出賤畜這兩個字的時候,連後麵原本心存惻隱,想要放過她的白梨,臉色也跟著變得極其冷淡了起來。


    李維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像是認可了她的話一樣,同時接著問道。


    “你家裏還有沒有其他人?”


    收稅官妻子看到了他的反應,眼神中明顯露出了喜色,但依舊表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還有我男人那對上了年紀的老父母,以及我聽話懂事的兒子,我男人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都是良善人,一心都在為了這座城市,為了蘭亭安安穩穩的生活......”


    她的話讓白梨臉上露出了十足的厭惡,那隻握著生鏽菜刀的手再次開始發顫,那是在為自己那可笑的憐憫感到惡心。


    李維再次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已經沒什麽想要問的了,這個女人既然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那她自身的價值,自然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看到李維再次點頭,女人臉上卻更加嫵媚嬌弱起來,她像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又怎麽樣能利用這樣的優勢打動男人的心,就像她的丈夫,就喜歡看著她這份樣子狠狠的摧殘她。


    “我們一家孤兒寡母......上麵還有老人要照顧,先生......”


    就在她嬌滴滴的低頭泣訴著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驚懼的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李維赫然舉起那把破舊肮髒的鐮刀!


    “不!別!!”


    在她驚聲尖叫的同時,鐮刀的尖端已經輕而易舉的被紮進了她的心窩當中!


    利器入肉的聲音很細微,卻在寂靜的夜中顯得那樣清晰!


    女人瞪大著失去生氣的眼睛,徹底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李維麵無表情的重新拔出了滴血的鐮刀,將它搭在了肩頭,就像是剛剛收割完麥子的老農民一樣,朝著門的方向走去,準備繼續收割下一片麥田。


    然而還沒有等李維去開門,門外反倒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你們吵到我睡覺了!能不能別玩的這麽花!上次還教訓我強迫小莉玩的太過火了,爸,你和阿姨玩的更過火!”


    李維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一臉不耐的男孩,他看起來有15、6歲,長的很高也很壯,當看到從自己父母房間走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男人時,他先是一愣,然後鐮刀就劃過了他的喉嚨!


    血液噴湧而出!


    任憑他怎樣拚命用手捂住自己脖子上那被割開的大動脈,都沒法將血止住!


    李維一腳將他那搖搖晃晃的身體踹開,讓他去躺在一邊等死。


    接著目光看向了另外一間相距不遠的房間,那裏也有一個臉色煩躁的老頭聽到動靜推門走了出來。


    “大半夜的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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