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軍陣後方。


    白霧籠罩的盡頭。


    那些個看著白霧蔓延到身前,又突然停止蔓延的北蠻將士也是懵了。


    他們自然也同樣沒遇到過這般詭異的事情。


    剛剛還齊整的軍陣,難免有些混亂起來。


    再遠處。


    那山頭上向著嘉峪關遠眺的北蠻將領們也同樣是懵了。


    “這是什麽?為何會突然起霧了?”


    有一身形魁梧,穿戴著棕色甲胄的將領眉頭猛地擰起,指向嘉峪關喝問道。


    但周圍的那些個將士,卻是哪裏能答得上他的話來,隻是麵麵相覷。


    “大帥,這白霧太過詭異,要不……先鳴金撤兵?”


    半晌,有將領提議道。


    “撤兵?”


    隻話音落下,就有別的將領反駁,道:“我們大蠻國三十萬勇士,才剛剛到城下,就撤兵?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打仗,從來都不是想衝就衝,想撤就撤的簡單事情。


    這畢竟不是遊戲。


    將士越多,要發起一波有規模的衝鋒並不容易。而要是撤下來,再想重複,就更難了。


    士氣都會遭到極大的折損。


    “不能撤!”


    “繼續擂鼓!讓我大蠻的勇士殺上去!”


    那主帥稍作猶豫後,下令道。


    他似乎是想給自己打氣,剛下完令便冷哼了聲,道:“我大蠻勇士連死都不畏懼,這區區白霧,能將我們怎麽樣?”


    牙旗搖動。


    軍陣中鼓聲更急。


    二通鼓。


    前麵的北蠻將士雖然心裏打鼓,但收到軍令,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往白霧裏麵衝去。


    短短時間,湧入到白霧內的北蠻士卒已然有數萬之眾。


    這麽多人,就算是堆,也該堆到城頭上去了。


    但是,讓無數正眺望著嘉峪關城頭的北蠻將士心裏發寒的是,這麽多人湧進去,竟是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他們就好似全都被白霧給吞噬了一般。


    沒人衝上城頭。


    也沒人再跑出來。


    數萬人,好似在白霧中消弭於無形了。


    撤嗎?


    自問打了半輩子仗的北蠻將帥們此時心裏都麵臨著艱難的抉擇。


    撤了,這數萬人可能就沒了。


    而要是不撤,又能怎麽辦?


    就這麽幹等著?


    還是讓更多的人衝進去?


    戰場,變得無比的詭異。


    兩軍就這麽隔著茫茫的白霧,遙遙相望。


    城頭上的郝振川等人雖然同樣並不知道白霧內到底是什麽情況,但瞧著沒有北蠻軍卒殺上來,心裏已然放鬆大半。


    郝振川忽地哈哈直笑,喊道:“擂鼓!繼續給我擂鼓!”


    城頭上鼓聲更急。


    而這鼓聲傳蕩到那些北蠻將士的耳朵裏,可就是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了。


    又過了陣。


    牙旗向南、北兩側揮動。


    北蠻大軍左右兩翼步卒開始向著黑山,以及嘉峪關南麵的長城蔓延而去。


    這兩個地方都還沒有被白霧籠罩。


    他們顯然是想先不管這詭異的白霧,先行突破到嘉峪關後方。


    隨著軍陣距離長城越來越近,長城上的北涼將士們也是緊張起來。


    北蠻將領們則是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白霧。


    然而,就在兩軍要交鋒之時,嘉峪關兩側,白霧突起了。


    一股股白霧,如濃煙般,從地底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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