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黃昏。


    秦昊剛帶著秦采薇和小蝶迴到北涼王府不久。


    山下就有數輛馬車匆匆上山。


    剛從外地掛印辭官趕迴來北涼沒幾天的郝振川等好幾個北涼以前的實權人物,找到秦昊。


    秦昊在花廳裏見他們。


    “世子,出事了。”


    還沒落座,郝振川就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地對秦昊說道。


    “諸位叔伯請坐。”


    秦昊先是讓幾人坐下,然後才笑問郝振川道:“出了什麽事?”


    郝振川道:“剛剛節度使府派發了一紙公文,涉及到涼州十四護衛營中一些將領、老卒的退伍、調動問題。據我所知,胡廣升有意要將十四護衛營中和咱們北涼關係密切的將領,如唐沐等,另外以及軍中老卒,全部抽調到邊營中去,要麽,直接清退出伍。”


    幾個前北涼實權人物都顯得很是憤憤。


    本來他們這些個人在迴到涼州以後,就開始著手動用以前的人情脈絡,想要在北涼軍政中拉攏些人,重新掌握話語權。


    雖然收效甚微,但總算還有點收獲。


    可現在胡廣升這一記無理手,幾乎是來了個釜底抽薪。


    邊營鞭長莫及。


    要是涼州十四護衛營再全部被胡廣升掌控在手裏,那他們這些人想要幫助秦昊執掌北涼,就等同於是癡人說夢了。


    秦昊些微沉默,道:“那你們找我的意思?”


    “如今絕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郝振川神色凝重,眼神直直看著秦昊,“唯有世子你和我等闖入軍營,借助我等以前的影響力,再有王府高手,興許能……將涼州十四護衛營一一拿在手中!”


    他顯然並沒有底氣。


    語氣中盡是決然。


    其餘另外幾人也都是凝重看著秦昊。


    “老朱所言甚是啊!”


    有人出聲附和。


    是從利州路辭去監察禦史之職後趕迴來的,朱培賢的父親朱慈良。


    不同於郝振川、郝擒龍父子倆性格截然不同,朱慈良年紀雖大,但看起來仍然溫潤如玉,書生氣較之朱培賢更濃許多。


    秦昊皺眉。


    繼而擺擺手道:“他要釜底抽薪就讓他抽吧,我們要是去軍營內造成嘩亂,不管成不成都會死傷無數。他胡廣升不會心疼北涼士卒,我心疼!”


    “世子!”


    郝振川有些急了。


    秦昊打斷他,道:“郝叔,若是我想執掌涼州護衛十四營,在那日範庭恩服毒自盡後,我就借著當時威勢、軍心趁勢將護衛十四營的兵權全部拿到手了,不敢說必成,但肯定比現在要簡單許多。可是,就算我拿下十四營,甚至拿下北涼四十營,又如何呢?”


    “楚皇不會坐視北涼脫離大楚,到時候大楚必定大軍壓境。我記得還是父王在世的時候,這北涼周邊幾道的文臣武將就大部分已換上和我們北涼有怨或是立場不同的人,他們會不遺餘力和北涼開戰。再者,在咱們北涼邊外還有個北蠻時刻想著趁虛而入,報仇雪恨。”


    “打仗,我不怕,你們不怕,咱們北涼鐵騎更不會怕,但是,我怕這好不容易恢複些元氣的北涼,再度變得滿目瘡痍啊。”


    郝振川、朱慈良等人聞言,悉數沉默。


    世子,原來還是以前那個世子。


    “既如此,世子又何必迴來後大開殺戒呢……”


    半晌,朱慈良輕輕歎息著說道。


    當初剛剛聽說秦昊殺賈熙城、範希傑等人的事時,他滿心都是驚訝,覺得秦昊是變了性子。


    如今聽秦昊這麽說,更多的是不解。


    “采薇被欺負成那樣,若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給她出頭,那還有什麽資格做她的哥哥?”


    秦昊微笑著說。


    然後看著郝振川、朱慈良幾人憂心忡忡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安慰道:“幾位叔伯也不必太過憂心了,範庭恩率護衛十四營沒能夠拿下王府,換成胡廣升來,結果……也不會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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