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這間房裏也找不到了。


    也是,一般情況下,重要的東西都該隨身攜帶才是。


    如樺既然是容雍的手下,且不論容雍到底是不是她的同夥,她必然不能長期待在這邊,一個無人居住的空房間,又能放什麽重要的東西呢?


    四目相對。


    看來兩個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舟舟走到如樺身邊動手在她身上仔細搜尋起來,從衣衫到腰帶,再到袖管和裙擺,裏裏外外地摸索了個遍。


    如樺此刻全然沒有以往的精明算計,木木的,呆呆的,一臉的恭柔順從。


    倒是舟舟頂著那樣一副好容貌,動作卻有些……猥瑣。


    活脫脫就像是那種專門欺負良家女子的登徒子。


    容與的心向來都是偏向舟舟這邊的,所以對於舟舟此時的表現,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隻有那不知什麽時候被舟舟收收走的,又吵著鬧著要出來的小藍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沒眼看,連忙伸出兩隻胖乎乎、糯嘰嘰的小短爪子,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小眼睛。


    儲物戒指舟舟都不用費什麽力氣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都是些品質還不錯的法器、適合妖族的丹藥還有一些靈草和材料之類的。


    說不上普通,除了多得有些異常,卻也稱不上是什麽特別重要之物。


    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個人物品,但都不是舟舟想要的。


    舟舟抬頭,重新將如樺上下都掃視一遍,思慮再三,最後將目光定在如樺的那枚耳釘上。


    那枚耳釘的樣式雖說得上有幾分新穎獨特之處,但上麵所鑲嵌的材料卻著實普通,不過是一種在雲桑境內極為常見的玉石罷了,甚至連那些凡間的尋常少女們也時常會買來佩戴。


    可奇怪就奇怪在,她好像依稀記得,這個如樺尚在餘新的時候好像耳朵上就帶著這枚耳釘。


    今日如樺再次現身,除了臉上覆了麵具,發髻、衣衫、法器乃至於聲線都和在餘新時大有不同,與當初在餘新的時候相比,都簡直判若兩人。


    很明顯她就是不想讓旁人將她輕易地認出自己來。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極力隱藏自身身份之人,卻始終戴著那樣一枚樣式算不上常見的耳釘……


    手永遠比腦子更快一步,舟舟摘下如樺的耳釘,放在手上仔細端詳起來,沒一會兒,她就發現這耳釘用來鑲嵌的普通的玉石的金屬竟有是儲元石的成分。


    用來煉製儲物空間的材料很多,儲元石無疑是這裏麵效果最好的材料。


    不過因其價格昂貴,遠遠超過其實際價值,所以一直以來它都不是煉製儲物空間的最具有性價比的材料。


    至於它為什麽價格昂貴……隻能說這玩意就是給那些靈石多得沒處花的人的特供之物,修真界也是有自己的營銷天才的。


    一般人得到一小塊儲元石的時候,哪個不是恨不得用各種珍貴的靈石、材料堆砌融合,誰會像如樺這樣遮遮掩掩地用最普通的凡品搭配這樣一個一般修士消費不起的儲元石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舟舟將自己的神識凝聚起來,輕輕地朝著那枚耳釘探去。


    這次她的神識果然遇到了阻礙,並不能像以往那樣輕而易舉地侵入到儲物空間的空間。


    舟舟臉上不僅沒有麵露愁容,反而彎出了些笑容,有的時候不怕你難,就怕你沒有。


    好在最後雖然費了些周折,連六百都祭出來,就差沒讓小藍上陣了,但還是破解了這個破儲物空間的禁製,就是看到裏麵拿出來的東西的時候,舟舟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不是……這都是啥呀?


    廢了老半天的功夫,結果拿出來的就是一本本美人圖鑒?


    沒錯,就是美人圖鑒!


    最新一章赫然就畫著舟舟和容與的臉!


    舟舟:“……”


    “這人沒救了,就這樣吧!”她有些無語,說著就氣唿唿地把手中的圖鑒狠狠一擲,統統丟進自己的儲物空間裏。


    可隨後,剛剛還滿臉怒容,活脫脫一個被蒙騙的悲憤少女又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如樺身上。


    準確來說,是定格在了如樺佩戴著的各類首飾以及那件低調但不便宜的法衣之上。


    “既然耳釘都能夠成為儲物空間,那麽......”


    舟舟的話語尚未完全說出口,但她接下來的舉動已然清晰明了地詮釋了她未盡之言。


    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舟舟便三下五除二,如風卷殘雲般,幹淨利落地將如樺身上所戴的所有首飾搜刮一空。


    不僅如此,就連如樺身上僅存的法衣,也未能逃脫她的魔掌,要不是顧及著少兒不宜,此刻還有未成年少年站在旁邊,隻怕舟舟連最後的裏衣也不會給如樺留。


    容與:“……”


    真……幹淨啊……


    “那我們現在去哪?”容與欲言又止,“要不要我問問?”


    他說的是控製如樺之事。


    舟舟有些猶豫,這攝人心魄之事,即便她不是這方麵的行家,卻也知道不可能完全就對身體無害。就算是她的小藍,殺傷力如此之大,那也是她付出了巨大代價的。


    特別是容與的修為還遠遠低於這如樺,用一次是迫不得已,用兩次……而且可能還是問一些比較深入人心的問題。


    似是知道舟舟的憂慮,容與不由寬慰道:“姐姐,現在救出那些人才是當務之急,日後……姐姐再幫我好好養迴來就是。”


    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容與話都這麽說了,舟舟……更不可能同意了。


    反正都要花自己的藥材,還不如自己來呢。


    舟舟當機立斷,就地取材,動作嫻熟地從如樺方才的儲戒之中迅速掏出數量眾多的材料。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將它們有條不紊地擺放成一個接一個看上去頗為複雜的陣法。


    緊接著,舟舟又伸手往如樺嘴裏塞入了兩顆藥丸。


    之後檢查再三,確認已經萬無一失,才讓容與撤了對如樺施加的術法。


    如樺眼神漸漸清明。


    她一迴過神來,就驚訝地發現,剛剛還在和牢中和容與對視的自己此刻竟站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抬眼望去,前方不遠處站著一臉淡然的容與,而在旁邊的榻上,則坐著一個神態悠閑、翹著二郎腿的周玉。


    與此同時,如樺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裏麵仿佛有著某種清涼的東西,正緩緩地融化開來。


    那感覺,就像是服用了什麽清心丹,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就將其吞了下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


    隨後,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時間間隔,一支鋒利無比的短箭瞬間脫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舟舟猛然射去。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舟舟卻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她從容地抽出六百,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揮,隻聽得“叮”的一聲脆響,那支原本氣勢洶洶的短箭竟然輕而易舉地就被改變了飛行方向。


    隨後,這支短箭像是失去了動力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沒有飛出多遠,就直直地墜落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清脆響聲。


    舟舟這樣子,看起來竟是比起之前的厲冉還要顯得更為輕鬆自如。


    這人之前一直是裝的。


    如樺的腦子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完全清醒,她的心跳開始“砰砰”地跳動,“你是誰?”


    “周玉,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修士啊。”舟舟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當真是有些可惡,疑惑中帶著一些不諳世事的天真,還有不少像是看著不懂事孩子一樣的長輩一樣的表情。


    “不可能!”


    她是元嬰,距離化神隻有一步之差,即便那個人族刀修也不可能做到和這個周玉一樣輕鬆擋住自己的攻擊。


    到底是真輕鬆還是假輕鬆,她還是分得清的。


    周玉眼眸也彎彎的:“如花姐姐不是說,這世上最愚蠢的就是硬碰硬嗎?”


    這話不由自主就勾起如樺剛剛吞下的那如清心丹一樣的東西,“你對我下藥?!卑鄙!”


    “彼此,彼此,你還對我使用陣法呢!又是傳送,又是弄暈的,和如花姐姐比起來,我這算什麽?”


    “是你們技不如人掉入了我的陣法,而且一對多你們都輸了,到底誰卑鄙?”如樺詭辯。


    顛倒黑白當真有一套。


    舟舟可懶得和她狡辯這些東西,“對對對,我卑鄙,我還有更卑鄙的,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如樺就像用盡自己全部力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不僅沒有給對方造成絲毫傷害,反而讓自己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而眼前的舟舟,恰恰就是那團無論如何都難以打破的棉花。


    如樺冷道:“這些卑鄙的手段你還是自己留著玩兒吧。”


    隻見她手指輕輕掐了個法訣,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芒瞬間從她手中疾射而出,如同流星劃過夜空一般,直衝向天際。


    仔細一看,其形態恰似一枚信號炮,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空氣的結界之中。


    而短箭飛行的整個過程維持也不過幾秒罷了。


    周玉還是一副見怪不該的表情,就連容與也並不覺得有任何奇怪,隻有如樺此刻的心情已如過山車般蕩入了穀底。


    如樺喉頭有些發緊,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此刻隻怕早就如那孤島一般,沒有任何人可以支援。


    “你們是陣法師?玉京學院的?”


    舟舟搖搖手指,“非也,但我是誰不重要。”


    她站起身來,淩厲的劍鋒對著如樺的脖子:“重要的是,你若是不說實話,會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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