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個身影緩緩從那扇被黑暗籠罩的門裏踱步而出。此人步履穩健且緩慢,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能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激起一陣輕微的迴響,仿佛他身上背負著某種令人無法質疑的威嚴與力量。


    坐在一旁的戚福聽到響動後,下意識地抬起頭向門口方向隨意一瞥。瞬間,他的目光便被那個陌生來客牢牢吸引住了。隻見來人麵容之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深深淺淺的刻痕,猶如一幅曆經滄桑的古老畫卷;那雙眼睛更是深邃無比,恰似漆黑如墨、廣袤無垠的夜空一般,神秘莫測又難以捉摸。


    再看這人的穿著打扮,一身粗布衣裳雖不華麗,但在熊熊燃燒的火把映照之下,卻顯得格外硬朗和堅實。他走到眾人麵前站定,先是用低沉而渾厚的嗓音開口說道:“阿福寨主,久等了。在下受我家主人所托,特來引守衛尋找一處可供安心歇腳的居所。”說罷,他將目光轉向身旁的伯言,然後微微躬身行了個禮,接著又道:“各位,請隨我來吧。”不知為何,他的話音剛落,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魔力從他口中散發出來,使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產生了想要立刻跟上去的衝動。


    伯言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塑般紋絲不動。他的雙眉緊緊皺起,形成了兩道深深的溝壑,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那張原本平靜無波的麵龐此刻也微微抽搐著,透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憂慮,盡管這絲憂慮如夜空中閃爍的流星般稍縱即逝,但仍被細心的戚福敏銳地捕捉到了。


    戚福緩緩走上前去,輕輕地抬起手,落在伯言寬厚結實的肩膀上,然後用充滿安撫意味的語氣笑著說道:“你等不必擔心,隻管放心隨著這位大人去便是。我會留在這裏等待苟老丈,此地必定安然無恙。”


    聽到這番話,伯言臉上的擔憂之色如同被一陣清風吹散的烏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他並沒有開口多說什麽,隻是微微頷首示意,接著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邁著堅定而沉穩的步伐跟隨著那個陌生人身形隱入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戚福默默地注視著他們漸行漸遠,直到那兩個身影完全融入黑暗,再也看不見絲毫蹤跡。就在這時,戚福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感波動,有疑惑、有警惕,還有那麽一點點無法言說的期待。因為在這個神秘陌生人的身後,似乎隱匿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巨大秘密,正等待著人們去揭開它那層厚重的麵紗。


    沒過多久,隻見剛才領路的那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滿臉堆笑地再次出現在門口。他的笑容燦爛得幾乎能照亮整個黑夜,可是在戚福看來,這笑容卻顯得異常生硬和勉強,仿佛是一張精心繪製的麵具,背後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壓力,讓人根本無法抗拒。


    漢子一邊快步走來,一邊高聲喊道:“阿福寨主,請移步屋內吧!我家主人已經在裏麵恭候多時了。”戚福聞言,心頭不禁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但他很快就將這種不安壓了下去,依舊麵帶微笑,彬彬有禮地向漢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輕聲迴應道:“那就有勞帶路了。”隨後,他邁開大步,朝著那扇未知的門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輕飄飄的,毫無著力之感。


    當戚福緩緩推開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時,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他小心翼翼地踏進這間原本屬於汪叨的屋子,視線首先落在了正端坐在一張寬大椅子上的苟洪身上。隻見苟洪身軀略微前傾,雙手無力地搭在扶手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頹廢不堪的姿態。仿佛歲月無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每一道皺紋、每一根白發都訴說著生活的滄桑與疲憊;又好似他身患某種難以啟齒的病症,使得他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精神。


    盡管心中對眼前這人充滿了疑慮,但戚福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有絲毫鬆懈。他邁著輕盈而謹慎的步伐,慢慢地朝著苟洪靠近。然而,就在距離對方還有幾步之遙時,戚福突然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那裏,與苟洪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安全且合適的距離。


    此刻,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無比壓抑。苟洪那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戚福,目光如同兩道冷冽的寒芒,在戚福身上來迴遊移,似乎想要將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徹底看穿。麵對如此犀利的審視,戚福依舊麵不改色,表現得異常鎮定自若。


    他深深地明白,就在這一刹那間,絕對不是一個能夠輕率地采取行動的時機。任何魯莽之舉都可能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唯有保持鎮定自若,以冷靜的態度去應對眼前錯綜複雜的局麵,並耐心地等待局勢發生微妙的變化,才有那麽一絲渺茫的希望找到絕境之中的生路。


    然而,盡管他已經在心中告誡了自己無數次要沉著應對,可是戚福內心的深處仍然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思緒不停地翻滾、激蕩。那些不安、恐懼與焦慮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著他的心靈防線。但幸運的是,多年來飽經風霜雪雨的洗禮以及各種艱難險阻的磨練,早就讓他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懂得如何巧妙地掩飾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波動。


    所以,如果僅僅隻是從外表上去觀察,旁人看到的隻會是他那張堅毅剛強的麵龐宛如一泓幽靜的潭水,靜謐深沉且毫無波瀾起伏之象,根本無法察覺到哪怕是半點兒的驚慌失措之意。畢竟,他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隻有每時每刻都讓自己的頭腦始終處於一種極度清醒的狀態,並且維持住那份沉穩如山嶽般的心境,才能夠在這場貌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的緊張對峙當中,緊緊地握住那轉瞬即逝的寶貴生存契機。


    此時,苟洪正穩穩當當地端坐在一把寬大舒適的椅子之上,隻見他微微眯起雙眼,臉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渾厚,聽起來就仿佛是來自於幽深潭底的水流之聲,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平靜如鏡、毫無漣漪,但實際上在那平靜的水麵之下卻潛藏著無數湍急的暗流,它們相互碰撞、糾纏,讓人難以洞悉其中所蘊含的真正想法和隱秘意圖。


    站在一旁的戚福,則微微低著頭,不敢直視苟洪的眼睛。他的眼眸深處,有那麽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緊張情緒一閃而過。剛才他向苟洪施禮的時候,動作顯得格外地拘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僵硬,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點。


    此時的房間裏安靜得可怕,空氣仿佛都已經凝固住了,隻剩下苟洪那平穩而緩慢的唿吸聲,在這片寂靜的空間裏不斷地迴響著。這種凝重的氛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於,苟洪緩緩開口問道:“福寨與其他幾寨的關係究竟如何啊?”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宛如一陣柔和的春風吹過,但話裏所蘊含的試探意味,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戚福的心窩。


    聽到這個問題,戚福隻覺得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梁骨處升起,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像是被電到一般,下意識地用力握緊了自己的雙手,以至於指關節都微微泛白。沉默籠罩著整個空間,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戚福才終於緩緩開口,那聲音帶著些許遲疑,仿佛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艱難吐出的。


    “苟老丈啊,您或許對這其中的情況了解得並不多。我呢……確實與宇寨的汪蠻頭偶有往來,但也隻是點頭之交罷了。可要說舂寨和炎寨……哎,不瞞您說,我們之間那可真是結下了深深的仇怨呐!”話音剛落,戚福便悄悄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麵前的苟洪。隻見苟洪正一動不動地緊盯著自己,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就好似兩盞功率強大的探照燈一樣,毫不留情地在他的麵龐上來迴掃視著。那目光仿佛能夠穿透一切偽裝,直接洞悉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然而,即便麵對這樣犀利無比、讓人無處遁形的目光審視,戚福的臉色卻始終如一,宛如一潭平靜無波的湖水,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更別提露出半分破綻或是說謊後的慌張之色了。


    房間內的氣氛再度陷入沉默,仿佛一場暗潮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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