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同一幅金色的畫卷緩緩展開,斜照下來的餘暉如同溫柔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福寨古老的青石板,給它們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醫館門外,吳寨的寨民們早已圍成了一圈,每個人的臉龐都被餘暉映照得明暗交錯,焦慮的神情清晰可見。


    “黃四郎……”有人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仿佛生怕聲音太大會驚擾到什麽。其他人紛紛附和,聲音雖低,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大家都深知黃四郎此次傷勢之重,心中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他們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時不時地投向醫館緊閉的那扇房門,眼神裏充滿了期盼和擔憂。那看似單薄的木板此刻宛如一道厚重的城牆,將屋內與屋外隔絕成兩個世界。人們急切地想要透過它看到哪怕一絲絲有關黃四郎的消息,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陣騷動。隻見戚福匆匆趕來,他剛剛從遠方歸來,身上還帶著一路奔波的風塵仆仆。那張原本堅毅的麵龐此時也難掩沉重的憂慮之色。寨民們一見他到來,立刻圍攏過去,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


    戚福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在路上已經聽伯言說過了,情況很不樂觀啊。”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伯言在寨門前跟他講述黃四郎狀況時的情景曆曆在目,那一字一句就像一記記重錘狠狠地敲打著他的心。盡管嶽餘嶽老伯醫術高明,有著迴春妙手之稱,但麵對如此重傷的黃四郎,能否讓他起死迴生,仍是一個未知之數。想到此處,戚福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然而,當戚福抬眼望向四周時,那一雙雙充滿著殷切期望的眼睛便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簾之中。這些目光猶如一道道熾熱的火焰,灼燒著他的心,令他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壓在了肩頭。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盡管他的聲音略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其中所蘊含的堅定卻是毋庸置疑的。


    隻見戚福挺直了脊梁,朗聲道:“有嶽餘嶽老伯在,黃大哥定能度過此等難關!”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好似擁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一般,化作了一股溫暖的洪流,瞬間席卷而過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田。它就像是一場及時雨,滋潤著人們因為擔憂和恐懼而幹涸已久的心靈,使得原本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也終於能夠稍稍鬆弛下來。


    此時的醫館內,一片靜謐,唯有那若隱若現、來自於治療過程中的輕微窸窣聲時不時地傳入眾人的耳中。這些原本微不足道的細微聲響,在此時此刻竟然變得如此重要起來。它們宛如跳動的音符,奏響著一曲關乎生死存亡的樂章;又似點點閃爍的星光,照亮了黑暗中前行的道路。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這些聲音不僅僅代表著救治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更是象征著生的希望之光尚未熄滅,是他們始終堅守在這裏不肯散去的唯一理由。


    就在這一刹那間,整個福寨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時間仿佛凝固住了。曾經充斥於街頭巷尾的喧鬧與嘈雜之聲已然消逝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隻有那份對生命的深深期盼以及默默的守候。風悄然靜止,樹葉不再沙沙作響,就連平日裏總是忙碌不停的鳥兒也停止了歌唱,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祥和的氛圍。


    戚福那溫和而充滿關切的話語,宛如一陣輕柔的春風,緩緩地吹拂過吳寨寨民們那一顆顆因不安和憂慮而緊繃的心弦。隨著夜幕逐漸籠罩大地,這些寨民們終於漸漸地放鬆下來,並開始四散離去,各自去尋找在福寨中的安身之處。


    盡管此時他們身處他鄉,不得不寄居於他人屋簷之下,但好在福寨向來以規矩嚴明著稱,所以即使是這些來自山野之間、生性自由豪放的人們,也都深知其中的分寸所在,不敢有絲毫的越界之舉。


    戚福緩緩地轉過身來,隻見嶽餘的身影猶如一道幽靈般緊緊跟隨著他。嶽餘伸出手指,輕輕地點擊在了戚福的背脊之上,但卻始終未曾開口說一句話。戚福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其中夾雜著無盡的無奈之情。他心裏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剛剛說出那些寬慰人心的話語,恐怕這些吳寨的鄉親們無論如何也難以如此安然地散去。然而,這背後所隱藏的種種辛酸與苦楚,唯有像嶽老伯這般深謀遠慮且閱曆豐富的長者,才能夠真正地深刻體會到。


    嶽餘依舊保持著沉默,隻是默默地與戚福一起並肩走到那張略顯陳舊的木桌旁邊,然後雙雙落座。在那昏黃搖曳的燭光映照之下,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仿佛透過彼此的眼神,便能讀懂對方內心深處尚未表達出來的千言萬語。


    那張木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些簡單樸素的杯具,嶽伯不緊不慢地往杯中放入了一些東西。隨後,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對而坐,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除了偶爾從外麵傳來的夜風輕輕吹過竹林時所發出的沙沙聲響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這一刻,寧靜而又沉重,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唯有眼前才是他們真實的存在。


    周圍的空氣中,似有若無地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竹杯香氣,這香氣清新宜人,宛如春日裏破土而出的嫩筍,散發著大自然獨有的芬芳氣息。隻見那竹杯之中,清澈透明的水在微微晃動下,輕輕地蕩漾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這些漣漪相互交織、碰撞,最終又緩緩消散於無形。


    此時,戚福穩穩地舉起手中的竹杯,小心翼翼地湊近唇邊,輕抿一小口杯中的溫水。刹那間,那水的溫熱如同一股暖流,迅速在他的口腔中擴散開來,所到之處皆被溫暖包裹。與此同時,水中還蘊含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苦澀和一抹不易察覺的甘甜,這般複雜的滋味,恰如其分地映照出他此時此刻內心的糾結與感慨。


    坐在一旁的嶽餘,則始終保持著沉默,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戚福。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湖泊,仿佛能夠洞悉世間萬物以及人心最為隱秘的角落。盡管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但一種奇妙的默契卻在他們之間悄然流淌。這種默契無聲無息,卻勝過千言萬語,讓人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靈相通。


    外麵的世界,福寨的夜晚正逐漸歸於平靜。白日裏喧鬧的人聲和嘈雜的腳步聲已漸行漸遠,取而代之的是偶爾傳來的一兩聲清脆鳥鳴。這幾聲鳥鳴劃破了夜空的寂靜,更增添了幾分清幽之感。然而,就在戚福和嶽餘所處的這一方小小的木桌旁邊,卻好似存在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外界的喧囂統統隔絕在外。無論周圍如何變幻,這裏始終都是一片寧靜祥和的小天地。


    他們深知,明天將會迎來嶄新的一天,等待著他們去探索和應對的,依舊是那個充滿未知和變數的紛繁世界。但在今晚,他們隻需安安靜靜地坐在此處,默默守望彼此,便足矣。就像那盞放置在燭火之中、微微搖曳的杯水一般,哪怕品嚐起來略帶苦澀,可隻要堅持下去,終會等到迴甘的那一刻。


    晨光剛剛灑落在大地上,給整個世界帶來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輝。欒卓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踏入了戚福那座幽靜的屋宅。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寧靜的琴弦上,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清晨裏顯得格外清晰,仿佛要打破這片沉睡中的安寧。


    欒卓此次前來,是為了完成近日的統計工作。然而,當他走進這座熟悉的屋宅時,心中卻湧動著一股難以抑製的好奇與疑惑。這些情緒如同潮水一般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房,讓他無法再保持往日的冷靜和專注。


    匯報完畢後,欒卓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匆匆忙忙地轉身離去。相反,他站在原地,腳步微微挪動,雙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臉上流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最終,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他還是鼓起勇氣,將那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拋了出來:“少爺,昨日您為何又去了宇寨?”


    聽到這個問題,戚福微微一怔,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迴過神來,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開口說道:“昨日之事,簡單說來......”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如水,但其中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沉重,就像是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讓人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欒卓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追問道:“少爺,難道汪叨不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解,似乎對於戚福的迴答感到十分困惑。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有著更為明確的答案。


    戚福輕輕地歎了口氣,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讓人難以捉摸。既像是在肯定欒卓的猜測,又仿佛是否認了其中的某些部分。此刻,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思,仿佛正在思考著一個比表麵現象更深層次、更複雜的問題。


    “坐下吧,欒卓。”戚福微微眯起眼睛,輕聲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之意。欒卓聞言,順從地坐了下來。此時的他,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是被一把鎖鎖住了一般,難以舒展。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欒卓的腦海裏開始不斷浮現出關於福寨建立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艱難險阻、無數次的權衡利弊以及眾人齊心協力的場景,如同電影畫麵一般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專注起來,仿佛沉浸在了那段遙遠而又熟悉的曆史之中。


    片刻之後,欒卓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之光。他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麽關鍵之處,終於明白了戚福剛才那番話的深層含義。他深知,福寨能夠有今天的規模和地位,絕不是靠一時的運氣或者簡單的努力就能達成的。這背後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與此同時,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柔和地灑落在他們二人身上。一時間,整個屋子都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所籠罩,顯得格外寧靜祥和。然而,在這片靜謐之下,卻隱隱流淌著一股緊張的氣氛。戚福的目光緩緩移向遠方,穿過宇寨錯落有致的房屋,越過福寨高牆,一直延伸到那遙遠的天際盡頭。他的神情若有所思,已經穿透了層層迷霧,看到了那隱藏在未來深處的種種可能。


    而欒卓則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他的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各種想法和念頭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有些應接不暇。但無論怎樣,他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於福寨的了解還遠遠不夠深入,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去學習和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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