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兵隔著營帳簾問道“孫源將軍,有人想要見你?”


    “來者何人?”


    小兵看了一眼站在他麵前帶著口罩,不能看清樣貌的男子,喊道“他說是故人。”


    孫源將軍拿筆的姿勢一頓,思索道“故人,讓他進來。”


    “是,將軍讓你進去。”


    武安君白起對小兵點頭,掀簾而入。小兵迴頭看了一眼營帳,心想道“他怎麽來了?可是沈清的吩咐。”


    孫源將軍聽見前方的動靜,抬頭望去,遲疑道“是你?”


    “將軍還記得草民?”


    孫源將軍放下刻刀指向左前方的位置,示意對方坐下,笑意不達眼底講道“滿身的殺氣,通體的氣質,更何況未知的來曆,擱誰誰都會記得。”


    武安君白起沒有坐下,隻是靜靜地看著孫源將軍。就這樣,兩個人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忙著手上的動作,一個人目不轉盯看著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孫源才將手上的竹簡刻好。沉默盯了一會,隨手拿了一個布袋裝上進去,輕聲講道“就將這份竹簡給你的主人吧。”


    武安君白起沒有接下,倒是笑著反問道“將軍可是不管什麽人來,都會送一封竹簡。”


    孫源將軍見對方不收下,也不想繼續舉著,就放在了案桌上,要是對方想要直接拿就好。


    就這樣,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武安君白起掃了一眼角落的水滴表,問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孫源將軍,可要用餐?”


    孫源將軍笑了出來,解釋道“本將軍已經用過晚餐了,要是你沒有用過,本將軍可以喚人給你準備。不過本將軍想,你應該不需要。”


    “確實不需要。”


    孫源將軍似是沒有聽見武安君白起的迴答,摸了一下胸口的香囊,答非多問到“你說人死後,能不能迴去看故人。”


    “草民不知。”


    孫源將軍又陷入了沉默,站起身緩緩的將戰袍解下,要是太子嬴政和沈清在的話,僅看一眼就知道對方現在所穿的衣服就是他們見孫源時,第一次見麵時對方所穿的東西。


    弄完一切之後,又坐迴了原位。抬起頭剛要講話,卻發現那人已不在了原地,不在原地,那他在哪?原來是在身後。


    一把劍從後背穿心而過,孫源將軍沒有忍住悶聲輕哼了一下,鮮血從嘴角流出。


    孫源用沒有沾血的手拉住武安君白起的衣袖,磕磕巴巴,聲如蚊蠅的講道“希望你迴到鹹陽城無意遇到王奔將軍的時候,你告訴他孫源不是故意的,孫源至死記著他的恩情。”


    說完,似是完成了人生最後一件事,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武安君白起沉默了看了一眼孫源,拿起竹簡看了起來,是一本認錯的竹簡。看完放迴原地,竟然憑空消失。


    依著霍去病熟睡的沈清突然醒了過來,緊緊拉住對方的胳膊,嘴裏一直小聲念叨著“殺人了,殺人了。”


    霍去病知道沈清在夢裏受了驚,手上拍背的動作放輕,就聽見懷中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討厭生死不由己,可是為何不放過我,非得讓我成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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