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潮州郊區,海邊沙灘上,波光粼粼。遠處有漁舟遊弋。


    藍瑤瑤有段時間沒有到海邊了。對於海,她已經有著特殊的感情。海,讓她想起了太多太多傷心的往事。弟弟隆隆、那個慕容雪、救命恩人葛爹爹、白袍青年趙濬。海是那麽寬厚,胸懷如此博大,容下了世間多少悲歡離合、恩怨情仇。


    走在鬆軟的沙灘上,藍瑤瑤任憑腳下的海水如泣如訴地洗刷。好想迴到朦朧無知的青春年少,迴到微塵無染的童趣時代。


    唉,藍瑤瑤是思緒想到了上官洪亮。人一旦有了地位、權勢,尤其是男人,心哪個不會變化呢?這絕對不是她藍瑤瑤能阻止的。是啊,愛情是永恆的,可是婚姻就是墳墓。為愛瘋狂了五年,最後進入婚姻就進入了墳墓。可是看古往今來,哪個男人不是有了權勢就三妻四妾?製度就是如此。盡管心裏多有不甘,卻又有什麽辦法。也許,也許幾百年後,這個製度會改變,或許那時就是一夫一妻製度了。要是自己能有機會看到那一天 ,該多好啊。


    這時提著裙擺的喜兒過來了,水花把她的秀發粘在鬢角,顯得嫵媚嬌柔。海風吹來,喜兒的裙飛舞起來。


    “夫人,我們還是迴去吧。這裏風大,浪花也有點急。”喜兒說。主人有心事,她幹著急,雖然數落了上官洪亮一番,誰知效果如何呢?現在他已經是知府大人,會聽一個丫鬟的嗎?


    藍瑤瑤看著喜兒,這個丫鬟已經二十了。應該找個婆家給她了。不能誤了她。


    “喜兒,你不小啦。”藍瑤瑤突然說。


    “夫人,你……”喜兒對主人的話似懂非懂。臉上不知不覺紅了一圈。沒錯,是不小了。同齡的女人都早當母親了。大家都早婚啊。當地的習俗是女孩子十三四歲就出嫁,她們把坐花轎、聽吹奏、看熱鬧當成一件幸福快樂的事情。可是自己是一個丫鬟,一切隻能聽憑主人安排。一邊丫鬟年齡大了,姿色一般的就賞賜給仆人,姿勢好、容貌佳的主人會留下來當二房、三房。很多丫鬟都渴望能實現後者。


    “應該成婚了。”藍瑤瑤說。


    “不,喜兒隻想永遠伺候主人。”喜兒臉更紅了。這樣的話當然是套話,是每一個丫鬟從小就要牢記於心的話術。


    喜兒的話又一次觸動了藍瑤瑤的心。是啊,喜兒早在宮裏就對上官洪亮動了心思,那時還當他是太監,現在已經是主人。


    唉,現在社會,實在無法阻攔一個男人娶多個女人。何況還是人家心甘情願。就像那個蘇清漪,條件這麽好,也就想要找一個相應能配上她的。藍瑤瑤心裏感到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心理。按理說她在皇宮裏待過五年,皇上身邊美女如雲,她藍瑤瑤早習慣就好。可是,也許是時位之移人,在如今的潮州府衙,她是女主人。主人麽,就會有自己的主見,就會有自己的好惡。


    不過,與其讓那個蘇清漪陪在上官洪亮身邊,還莫如喜兒。


    “喜兒,女人終究是要成家結婚的。”藍瑤瑤說:“你喜歡誰,看上誰了,和我說下就行,我和洪亮哥會盡力成全你的。”


    “不不不,”喜兒急了,她不知道今天主人為何突然會提出這個問題,難道帶自己到海邊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事情?“夫人,夫人,我,我真的……真的隻想留在夫人身邊,伺候您和老爺一輩子。”她一說這話,突然又感到臉上熱辣辣的。無意間自己又說了一句俗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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