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猜到鄭青雄追求鍾曼文的意思。


    大概除了本身就喜歡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鄭老去世後,鄭家急於尋找靠山,而最捷徑的一條路,那就是兩個小輩聯姻。


    普通老百姓尚且要講人情世故,在頂層的人同樣脫離不了利益關係。


    龐秘書看了看腕表。


    “李先生,現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現在去見左老將軍?”


    “行,你安排吧。”李東成點頭同意。


    龐秘書給開車的駕駛員說了一聲,駕駛員便開車直奔軍區療養院。


    不過,從這裏過去卻有50幾公裏。


    豫州曆來都是戰略重地,左老將軍退休後,就一直住在這裏。


    左老將軍全名叫左衛國,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軍人身份。


    一生衛國,出生入死。


    龐秘書提前給左衛國的警衛參謀程泰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和李東成要前去拜訪老將軍。


    一個小時後,兩輛車抵達了軍區療養院的大門口。


    站崗的哨兵走過來,敬禮後,請幾人出示了身份證明。


    龐秘書說明來意,哨兵還特意打電話問了一下程參謀,登記後才得以放行。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進了療養院。


    李東成發現,軍區療養院和老幹部療養院明顯不同。


    這裏的建築年代比較久遠,還是那種紅磚砌成的獨立式小樓,帶有一些蘇式建築的風格。


    樹木以梧桐樹居多,但地上卻不見一片落葉。


    龐秘書來這裏的次數相對比較少,但依稀還記得左老住的地方。


    沒一會,兩輛車停在了一棟三層的紅磚小樓前。


    幾人下了車,駕駛員從尾箱將禮品提出來交給了李東成和龐秘書。


    龐秘書按響了小鐵門上的門鈴。


    有人走過來打開了門,對方是一個身材魁梧,肩扛一顆金星的少將。


    “哦,是兩位過來了。”少將微微點頭。


    他臉部輪廓分明,不苟言笑,眼睛裏時刻都保持著一絲警惕。


    “李先生,這位就是程參謀。”龐秘書說。


    “你好。”李東成主動伸出了手。


    “你好。”


    程泰握住李東成的手,濃黑的眉毛挑了挑。


    “李先生,早聽說你的大名。”


    李東成隻認為對方是從左老那裏聽說的。


    他笑了笑。


    忽然間,一股大力從程泰的手中傳來,還在不斷地試探性加強。


    李東成心中微微愣了一下。


    他沒有做出應急反應,唯恐傷到對方。


    短暫地接觸,程泰便放開了李東成的手,“兩位請進,老將軍在客廳裏。”


    李東成和龐秘書走了進去。


    程泰關閉了小鐵門,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李東成。


    他剛才使出的力量竟然如石沉大海,沒有在李東成的臉上看到絲毫的反應。


    程泰緊走幾步,幫忙推開了客廳的木門。


    一股溫暖的空氣迎麵撲來。


    隻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滿頭白發的清瘦老人,腰板挺得筆直,正專心地看著茶幾上的棋盤。


    他就是曾經的三軍統帥左衛國老將軍。


    “老將軍,龐秘書和李先生過來了。”程泰輕聲說。


    左衛國這才抬起頭,還不等龐秘書和李東成上前問候,他便對著兩人招了招手。


    “快過來,幫我看看這個棋該怎麽破?”


    李東成和龐秘書對視了一眼,兩人隻能先把禮品放在茶幾旁邊,湊過去看。


    象棋是一副殘局,如今黑方已經被紅方的一馬一軍逼到了絕境。


    而黑方隻有兩個兵、一個馬,攻入了對方老巢。


    雙方都在將軍,從局勢看,黑方明顯弱一點。


    稍不注意,就隻能推棋認輸。


    龐秘書看了一下,搖頭苦笑,“左老,我雖然會下象棋,棋藝卻是很菜。”


    左衛國頭也不抬,用左手摸著下巴,一副絞盡腦汁的神態。


    “李小子,你呢?”


    李東成問:“左老,現在是紅方先走,還是黑方先走?”


    “黑方先。”


    也就是說,這一步該左衛國下棋。


    李東成沉吟思考了半分鍾,伸手將攻入對方老巢的小兵往左邊移動一步。


    棋麵頓時一變,立即由被動轉為了主動。


    雖然少了兵的將軍,但有黑方的帥占中位,反而讓紅方的帥無法迴到中線,隻能迴撤到左側底部。


    可左側有馬,紅帥一旦撤迴底部,立即會被黑方的馬將軍。


    如果往上一步,又要麵臨黑方的另一個小兵。


    左衛國連連點頭,哈哈大笑。


    “妙招啊,以退為進。”他對著程泰說:“小程子,你的棋我破了。”


    程泰把茶水放在茶幾上,“兩位請喝茶。”


    隨後,他說道:“老將軍,你都讓人幫忙了,可不能算數啊。”


    左衛國眨巴了幾下眼睛,把目光看向了李東成。


    “李小子,你來和他下,我看得出,你的棋藝不一般,幫我教訓一下他。”


    李東成連忙婉拒,“左老,我棋藝也很一般,剛才隻是運氣罷了。”


    左衛國一皺眉。


    “婆婆媽媽的,讓你來就來吧,輸了又不殺頭。”


    程泰好像也不服氣,“李先生,要不我們來三局?”


    左衛國笑著說:“李小子,我今天能不能喝酒,全部寄托在你的輸贏上,你可要給我爭氣啊。”


    李東成滿頭黑線。


    搞了半天,下象棋還不是單純的打發時間,而是決定能不能喝酒的問題。


    他心道:“這老將軍還果真與眾不同。”


    一旁的龐秘書也是啼笑皆非。


    左衛國曆來就喜歡喝幾杯,警衛參謀程泰為了老將軍的身體健康考慮,隻能以棋局的輸贏來幫忙控製飲酒量。


    當然,左衛國真要喝,誰也攔不住他。


    不過老將軍也是守承諾的人,便有了這個下棋定酒量的規矩。


    “好吧,我試試看。”李東成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他坐了下來,程泰坐在對麵。


    雙方開始在棋盤上擺好攻勢。


    於是,客廳裏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場景。


    兩人下棋,左衛國和龐秘書都當了旁觀者。


    對於下象棋,李東成從小就會一點,不過沒有入獄前是真的很菜。


    入獄後,卻時常與師父,以及其他的犯人下著玩。


    黑獄在茫茫戈壁,沒有其他的娛樂節目打發時間,棋藝也在那時突飛猛進。


    程泰的棋風勇猛,殺伐果斷,一出手就衝過楚河漢界,大開大合。


    相比下,李東成是走詭異之道,常常聲東擊西,奇兵奔襲。


    棋盤上瞬息萬變,雙方的棋子不斷地被對方吃掉。


    左衛國和龐秘書都不說話,堅守著觀棋不語的作風。


    “將軍!”


    程泰“啪”的一聲,用軍吃掉了李東成麵前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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