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似乎忘了還有同盟這麽一個地方,北麵寒風凜冽風漫天風雪,南麵風冷氣燥葉掉幹黃,而夾在中間的同盟卻是半冷半熱。


    日未正中,坐於一樓算數的童胖已扒下身上的外衣,可扒下來沒一會又感覺冷了,於是又披了迴去。


    二樓處,張揚翻來滾去,不蓋被子有點涼,蓋上被子又有點熱,好不容易又睡著卻沒能睡幾分鍾便被熱醒了,伸手摸了摸後背的汗,他一臉生無可戀。


    張揚趴在被子上對著一樓叫道“小胖!今天幾號了?那兩個王八蛋什麽時候迴來?鐵原城那老頭走了沒有?”


    童胖頭也不抬大聲道“二十六了,那兩個家夥應該明天就到了,那矮老頭這幾天很忙應該沒空過來揍你,聽說他和你叔安排人員調動,估計這會正在挑人。”


    二樓聲響“我不就寫信罵了兩句,他也好意思見我一次就揍我一次?再說信又不是我寫,我不過是情不自禁說了兩句。”


    一樓沉默許久才有聲起“老大,要不我們往他住的地方放野豬?實在不行就往米飯酒水裏摻東西?”


    二樓的人來了精神,數息時間人便穿戴整齊出現在了一樓“走!我們去醫科院那邊看看,聽說剛出產了不少好東西。”


    童胖臉一黑試探道“我不去行不行?那些老頭太可怕了。”


    張揚樂嗬嗬“你怕個啥,不就是讓你喝了三天藥水嘛,張銘被折騰了幾個月也沒見他怕過,你瞧瞧他現在多壯。”


    童胖話帶哭腔“不一樣好不好?他那時都快掛了,而我隻是咳嗽了二聲,那幫人就讓我喝了三天藥水,每天喝的還不一樣!第一天還算正常隻是有點苦,第二天黑黑漆漆一碗水,第三天竟是蟲子泡樹葉!咳嗽是好了可我也拉了三天呀!”


    張揚不管童胖的訴苦,生拉硬拽把他扛出了神匠區,一出小區童胖便不鬧了,他還是要臉的,在這鎮上怎麽說怎麽算他都是小有名氣。


    如今醫科院聲名遠揚,整個同盟都有所耳聞,鎮上幾乎人人避而遠之,生個小病都是到雜貨鋪買點小藥包,絕對不靠近醫科院所在的幸福大道。大病者和他們親朋卻是另一個態度,各部都有慕名趕來的人,他們願意試試看,能治好拖天之福,治不好也不用擔心醫藥費用,醫科院對重病人員屬於零收費。


    醫科院聲名遠揚的原因太多了,好名聲出在越高的治愈率上,壞名出在花樣百出的治療方法和千奇百怪的藥品上,在醫科院內住過的人出院後都是後怕不已。


    一大一小走在幸福大街上沿路有不少人和他們打招唿,兩人都是笑嘻嘻迴應,待臨近醫科院就不一樣了,街上行人個個都是步履匆匆飛快掠過。


    醫院大門敞開,大門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治安亭,左側治安亭內四個黑衣青年在打十三張。


    呯~呯~敲門聲響。


    “這下班了!去對麵辦手續!”


    呯~呯~敲門聲續繼,亭內終於有人帶著不悅起身,他剛起身便透過空蕩蕩的窗口看到對麵瘋狂擺手的人。


    吱~亭門一開話音便起“將軍,您怎麽有空來這,是不是又發病了?要不要我們進去幫您找醫生?”


    童胖聞言一樂嘻笑。張揚笑意一斂麵色一黑咆哮道“病啥病!你才有病!老子沒病就不能來這看看?信不信我把你們都扔去看動物園!是誰把你們安排在這的,小隊長是誰讓他出來!”


    一通雞飛狗跳,沒一會一少年從院內匆匆跑到,來人和張揚有六分神似身高體型也相差無幾。


    少年上來就問張揚“表哥你找我?”


    張揚撫頭把少年拉到一邊“李靜,你怎麽跑這來了?是誰把你調過來的?”


    李靜小聲迴應“兩個月前過來的,沒有調令是自然調動的,鎮上規定巡邏隊的外籍成員在熟悉全境前都得四處巡守,下個月我這隊人就得去看動物園了。”


    李靜十九,李信之子。李信亡妻姓張名嶠。張嶠之父張海,其兄張山張峰,張嶠外嫁三年便因病而亡,三年間育有一子一女,男孩取名李靜,女孩取名李晴。


    張嶠之死拉開了兩家距離,獨女的病逝張海悲痛憤怒直接把氣撒到了女婿身上,為兄的張山張峰也沒少責怪李信。張嶠病亡八年,李靜李晴兄妹漸大,李信續弦,兩家從此形同陌路。


    四月前,李靜帶著妹妹上門認親,張家才得知李信二年前也病故了。負責接待的張揚得知兄妹兩人再無依靠,便做主讓他們留在鎮上,李氏兄妹欣然接受。


    醫科院大門前,張揚簡單說了李靜兩句便帶著小胖子走進大廳。


    遠離大門視線,童胖小聲說道“老大,你那表弟好像有點倔,你說他的時候他一直握著拳頭。”


    張揚歎氣“這不能怪他,從小就沒娘還被後媽欺負,好不容易長大點連爸也沒了,要是沒脾氣怎麽可能直接帶著妹妹就跑這來了。你不用理他,他那牌氣應該也不會主動上門找事,不過他上門的話,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不在就找呂梁。”


    童胖點頭說記住了。


    啊~痛啊~給我按住他…


    兩人在骨科中慘叫聲中穿過前院來到後麵研究所,兩人都沒敢進去生怕被一眾狂人抓去當小白鼠,他們偷偷經過研究所溜進了一側的藥房。


    張揚站在窗口前對裏麵藥劑師說道“阿妹,給我來兩劑瀉藥,再來兩包提神草。”


    一身青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抬頭問道“提神草可以給你,每包十錢。瀉藥得去找大夫開單備案才行,沒單子的話我不敢給你也不能給你,誰知道你拿去幹嘛。”


    張揚指著自己對小姑娘說“我是誰你不認識?”


    一臉小雀斑的姑娘認真看了兩眼,指著張揚身側的小胖子說道“我認識他,他叫童胖,你是誰我真不認識,就算認識你也得開單才能拿藥。”


    見張揚吃鱉,童胖笑嘻嘻接話“姐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藥交出來,這人叫張揚!張家的張,張揚的揚,他還是個將軍。”


    姑娘又認真看了張揚兩眼對童胖問道“小胖子,他真是張揚?”


    童胖點頭,姑娘見狀麵露失望失神道“怎麽可能,人人都說張揚長得很帥,你這麽醜怎樣可能是他…”


    看著走神的姑娘,聽著她的話,張揚伸手摸了下臉,並在童胖的注視下說出了心裏話:“的確蠻帥的呀!”


    路過的童滿大笑“你小子臉皮真厚,就你那樣子還好意思說自己長得好看?”


    張揚不敢懟童滿,便罵狂笑的小胖子“笑啥!信不信我揍你!”


    童胖飛快躲到童滿身後,醫房內的姑娘呆呆無言。


    意滿麵帶嫌棄“你來這幹嘛?又想白拿什麽東西?記得把上次的錢一起付了!”


    張揚側眼不宵“呸,我拿東西從不給錢,不就拿了點藥財迴去煮湯才幾個錢,你也好意思問我要?這裏的一點一滴都是我的主意!”


    童滿邪邪一笑“信不信我出去滿城說你不舉?都二十幾的人了,你怎麽一點臉也不要!”


    張揚一抖隨即聳肩反口“去呀!你敢對外亂說我也敢對外亂說,看誰臉皮厚!大不了我跑外地躲風頭,您老這胳膊腿估計是走不動了!”


    童滿瞪眼“信不信我揍你,老子都揍你幾百次了不差這次。”


    張揚嘻笑招手“來呀!現在可沒人敢幫你了!以前是打不過你,現在我一隻手就行了。”


    喧嘩聲引來了不少人,一幫老頭聞聲從研究所裏出來看熱鬧,張揚見勢不妙扔下童胖拔腿就跑。


    “給我攔住他!”“門衛!門衛!攔住那小子!”“李靜!攔住你表哥!”“張揚,你等下!我有些問題不明白!”…


    “給我讓開!”“誰敢攔我,就等著去潮裏看王八吧!”“李爺爺!你想不明白的問我也沒用!”


    張揚在前麵跑,身後一票老頭大唿小叫,再往前一堆藍衣醫護人員麵露難色,機靈點的偷偷把不認識張揚的愣頭青拉開了,大門處李靜和治安小隊聞言剛起身往院裏跑了幾步又默默退了迴去。


    “拜拜嘍!各位!”張揚飛奔至大門時急停揮手來了一句,這才繼續跑。


    不久後,李丹在童胖的帶路下,帶著他二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孫女上門拜訪,剛吃飽飯正想被覺的張揚被迫下床接待。


    世代行醫的李家五口上前便給張揚行了大禮半鞠直至衣袖沾地,張揚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錯愕數息才想起扶人。


    “李爺爺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幫老頭非得打死我不可。”


    李丹笑嘻嘻調侃“沒事,反正被打的人又不是我,這次上門除了道謝,還有點私事想找你幫幫忙。”


    張揚呆了一下才大笑道“您老還真夠直接,不過我喜歡,您有事就說我能幫就幫。”


    李丹指著恭敬站在一旁子女孫兒說道“我行醫半世年過四十才成家,他們三個年齡都不大和你相仿,老大成家數載便棄妻,老二小女雖已訂下婚約卻巧遇動亂不得不棄約隨我南下,一路艱辛相信你也知道了,我想讓你幫忙給他們物色下對象。”


    張揚苦笑“您老這是給我出難題呀!我自己都沒著落上那幫二位兄長找人呀!”


    李丹指著女兒給張揚使了個眼色,張揚一臉苦還了個眼神。眼見李丹又要說話,張揚急道“這事不用急,您四十幾都有人要,他們才二十出頭有什麽好急的。鎮上男多女少的情況過段時間就能解決了,不必急於一時。”


    李丹:“你確定?”


    張揚點頭。


    李丹起身用手壓住也想站起的張揚,對他說道“你小子說的話我信,南開讓我來這是來對了,要不是你幫忙我們這一家就不會有今天了,感謝的話我懶得說,我隻想說:李氏不滅,今日之恩永世不忘,他日張氏有需吾之子孫赴死亦隨!”“走了,有時間就上我家坐坐。”


    李丹說罷便出門而去,其子其女其孫向張揚拜謝一聲便邁步跟上。


    “老大,他們家好有教養,你家就不行,每次開個會都得吵翻天,不是吹鼻子瞪眼就是罵人。”


    童胖為他的話代出了代價,他口中沒教養的人用行動證明他確定沒教養。


    –


    陳國,野牛關。


    張山居於萬軍腹地,此時他坐於帳內主位手持一信神色不定,其左側陳國數將端坐,右側黃家虎、張山、蠻開、呂蒙數人,眾人觀色不語暗猜書信內容。


    張山閱完信件麵朝陳國眾將說道“諸各同僚看來北上一事吾等無緣相伴了,長老院命我等幾人速速率軍南歸,駐防星原一事將交由第二近衛軍執行。”


    “王爺,我欲今日收點行囊明日便起營南歸,感謝這一路的款待。他日,若王爺南下請移步張鎮,小將與宿弟必盡地主之誼。”


    陳濤揮退帳中陳國諸將才苦笑道“現在怎麽辦?我們的花了二個月的準備的計劃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蠻開看向黃家虎,黃家虎看向張山,張山看向張峰,張峰看向呂蒙,呂蒙看向身側全程沒戲份呂剛。


    身高一米七,臉黃麵方身壯留著一頭卷發的呂剛見此大罵“你們看我有什麽用,我這參將就是管糧草的,打仗做決定的事別找我!”


    呂剛話一完,眾人齊刷刷看向了做在主位上的人,張山臉一抽沒說話把手中的信揮了二下。


    黃家虎無力歎道“王爺,從星原突襲府城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了,對此我們無能為力了。”


    陳濤不死心“就不能假裝沒收到命令嗎?我們現在北上的話應該沒人全攔著!”


    蠻開苦笑解釋“陳濤,我們那的規矩很嚴,行軍抗命隻有一個字,死!命令沒信達前想幹啥都行,一旦簽收就隻能服從不然就是死,不管你是誰隻要抗命都得死。”


    陳濤聞言冷汗直冒驚悚道“沒騙我?”


    帳內的無人迴應,沉默便是最好的迴答。


    蠻開送陳濤出營時告訴他同盟行軍三大鐵律:第一服從,第二服從,第三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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