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李建成要拉著李元吉去東宮長談,但心中藏著事的李元吉自然千推萬辭的給拒絕了。


    出了宮門,王林駕著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可探得地方了?”


    王林點了點頭,“迴大王,已知曉。”


    王林是個外粗內細的人,這等事自然不會錯,李元吉上了車閉目休息,馬車則是緩緩在長安城裏行走。


    過了好一會,李元吉聽到車外王林低聲道,“大王,到了。”


    李元吉下了馬車,眼前的宅院不算富貴,但是台階卻清掃的幹幹淨淨,門頭掛著兩口嶄新的燈籠,透著紅色的光亮。


    一旁的王石上前敲了敲門,好一會,才有個睡眼惺忪的家仆冒出個頭來。


    王石正要自報家門,李元吉卻止住了他,“可否勞煩與李將軍通報一聲,並州李四求見。”


    李府家仆剛從被窩裏爬起,被凍得哆嗦著,見眼前兩個人麵色陌生,而李府並州又無親友,於是很不客氣的道,“我家老爺今日飲酒大醉,已經睡下了。”


    “如此,可否待李將軍醒後通報一聲?”


    李府家仆鼻子哼了一聲,關了門,徑直離開了。


    王石輕聲問道,“大王,要不明日再來?”


    李元吉搖了搖頭,“能得李藥師,即便等一夜又何妨?”


    亥時三刻,寒風凜冽。


    王石王林兄弟有些不解這李藥師究竟是何人,竟然值得大王如此禮待。


    半夜,停了的雪又紛飛而下,王林兄弟勸李元吉迴馬車,李元吉確實咧嘴一笑,這雪來的正是好時候


    見李元吉執意如此,王家兄弟心裏大為感動,隻覺得李元吉乃是良主,更加慶幸能夠追隨於他。


    大雪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夜,天亮時分,打著哈欠的李府家仆準備出門掃雪,卻見門外立著三個雪人,驚嚇之後,頓時記起昨夜來訪的事情,不由出聲道,“幾位郎君可是在這等了一夜?”


    李元吉嗬嗬一笑,“勞煩與李將軍通報一聲。”


    誠心如此,那家仆忙轉身通報去了。


    屋裏,李靖剛從酒意中醒來,昨夜遇到先前同僚,入了唐朝後,均大不如從前,苦悶之下,不免多喝了幾杯。


    喝了口茶,李靖剛坐下就聽的家仆來報門外有人求見,並且在風雪中等了一夜。


    聞言,李靖忙開口問道,“可說了是何人?”


    那家仆低首思索了片刻,“是個小郎君,好像說是並州李四。”


    “並州……並州……”李靖念了兩聲,突然猛的起了身,“快開門,迎大王進府!”


    說著,李靖自己卻拔腿出去了,三步並兩步的到了門前,見到身上披著厚厚大雪的李元吉,忙不迭的跪下行禮,“下臣李靖見過大王。”


    李元吉笑著上前扶住李靖,終於見到了,見對方這模樣,自己這一夜苦等應該是有些效果,“李將軍,元吉冒昧來訪,還請李將軍見諒。”


    李靖大為惶恐,畢竟他不過是秦王府親衛,從七品的官,李元吉在雪中等了一夜,更是對他言語親和,忙開口道,“大王折煞下臣了。”


    “李將軍,可否讓元吉進府一敘?”


    李靖這才迴過神來,“大王快快請進!”


    引著李元吉進了府,李靖忙吩咐家仆將王氏兄弟領到一邊好生招待,自己則是帶著李元吉到了客廳。


    吩咐讓人將火盆點上,李靖又是道,“大王還請上座。”


    李元吉大笑一聲,也不作推辭,徑直跪坐了下去,此行雖然是求賢,但尊卑有序還是要有。


    二人剛坐下,卻見一婦人端著熱氣騰騰的粥碗走了進來,“夫君,你怎麽不在房中歇息,昨夜你大醉,趕緊喝了這碗糜湯,好讓身體舒服些。”


    話音落下,來人發現屋內坐著的李元吉,有些意外這麽早已有客人登門,愣了片刻,又是笑道了句,“不想有客人在,倒是奴家失了禮數。”


    說著來人就要往外走去,身後李元吉卻喚住了她,“夫人,可否與元吉也來一碗,李將軍我們邊吃邊說如何?”


    李靖自然是點頭,“大王吩咐,豈敢不從。”


    李靖夫人聽的大王二字,眼中再度閃過驚訝之色,不過旋即就放下手中食盤,出去後,很快又取了些吃食來。


    李元吉倒也不著急說來意,與李靖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些閑話。


    “李夫人這糜湯真是美味。”李元吉心滿意足的讚歎了一句,一夜寒風,有熱粥暖身,實在是不可多得。


    李靖自然迴了個大王謬讚的話。


    見李靖如此沉得住氣,李元吉便挑明了來意,“李將軍,我明日就要迴晉陽,因此特來拜見,更想請將軍與我一道前往。”


    聽到李元吉來意,李靖沉默了片刻,雖然他感動於李元吉一夜的等候,但離開長安去並州,可就是改換門庭,從秦王府換到了齊王府。雖然他在秦王府尚未受到重視,但畢竟秦王如日中天,一旦得到機會,李靖相信自己能迅速嶄露頭角,而齊王不過是個少年郎,在大唐的根基遠不如秦王。


    見李靖不語,李元吉明白自己雖然在屋外候了一夜,但仍未打動他,於是乎又道,“大唐欲爭霸天下,晉陽不可有變,而如今突厥與劉武周均虎視眈眈,何嚐不是一個建功立業的良機。”


    “大王為何覺得某能為此重任?”


    “你與匈奴作戰多年,用兵乃非常人所能比”,說著,李元吉又是點了一把火,“昨日聖上已經許了我三份任免,五品以下可自行做主,我欲送將齊王府定遠將軍一職送與將軍,待日後將軍率軍平定四方,小王定當向朝廷請功,為將軍封官加爵。”


    籌碼全都露出了,可是李靖似乎並沒有歡喜的神色,李元吉不免有些泄氣,果然厲害的人都有著特別之處。


    這李靖便是麵對高官厚祿,竟不為所動。


    又是說了會話,李元吉別無他法,遂先行離去,臨別之時,不免再度爭取了一番,與李靖說道,“若是改了主意,可隨時來尋我,元吉必定舉杯相慶。”


    出了李府,一陣寒風吹來,有些失落的李元吉望了望陰沉的天際,苦笑了兩聲,“走吧。”


    王氏兄弟雖氣惱李靖不識抬舉,但也無可奈何,遂上了馬車,駕車朝齊王在長安別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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