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度上前輕輕敲了幾下門,大門被稀稀拉拉的震掉一些鐵鏽渣子,


    靜等一會,很快,門裏傳來一陣忽重忽輕的腳步從遠及近的聲音,


    嘎吱~吱~呀~


    鐵門被裏麵的人打開了一條小縫,門縫裏露出來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老頭,


    老頭似乎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瞪雙大眼睛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將江度瞧了又瞧,活像是在看人販子:


    “小娃娃來這幹什麽的啊?這裏不接受外人探望,要捐東西的話扔門口就行,我腰好受些了就幫你們搬進去,人就請迴吧。”


    江度說明了來意:“我昨天買了馬一一小朋友的千紙鶴,帶迴去後覺得都折的很精致,所以今天想找她談點事情。”


    “找小馬的?”矮小老頭半信半疑,


    “沒錯,”江度掏出兜裏的千紙鶴:“這是昨天買的。”


    老頭接過去又細細端詳了一會,隨後把千紙鶴還到江都手上,


    他還是不怎麽相信:“你在這等一下,我去找小馬確認。”


    嘎吱喲喲……大門被關閉,


    一重一輕的腳步聲遠去。


    十五分鍾後……


    “進去吧,最多隻能待兩個小時。”老頭一邊讓出進門的空間一邊嘀嘀咕咕:那小丫頭片子還真把生意做大了。


    他將大門打開的縫隙擴大到一個人能勉強擠進去的寬度,待江度進來後又迅速關閉,活像是門外有什麽洪水猛獸。


    江度進門後沒走多遠就見到了老早的等在那裏的馬一一,


    老頭錘了錘腿:“你們倆自己往裏走吧,我腿腳不利索,就送你到這了,記住了安全第一,你李媽媽和劉媽媽就在活動室呢。”


    馬一一:“知道啦!您就放心吧,這是我的大大大客戶!”


    接下來馬一一帶著江度轉向一條小路繼續往裏走,沒過多久就路過一片荒廢的遊戲場地,


    秋千的鏈條斷裂,蹺蹺板的座椅早就不翼而飛,


    滑梯和單杠上晾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床單,被套,幾乎所有衣物和床單上都殘留著洗不掉的可疑的黃色汙漬,


    為數不多平整的空地上也都鋪上了麻布,上麵晾滿了蘿卜幹,地瓜幹,隻留出一條供人行走的狹窄小道。


    江度和馬一一就在這條小道上穿行,


    終於,他們走到小道的盡頭,這是一座三層的破舊小洋樓,


    從外觀上看,這棟房子至少有三十年的曆史了。


    一樓玻璃窗上貼了防窺膜,從外麵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二樓三樓的玻璃則沾滿了水痕灰塵,似乎已經數年沒有打掃過了。


    江度率先推開門,霎時,一股發黴的空氣混雜著尿騷味,嘔吐物味,五穀輪迴之物味一起撲麵而來,


    即使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在開門的瞬間還是被熏了個踉蹌。


    隻見這棟小洋樓的整個一樓區域全部被打通,形成一個寬敞的大廳,裏麵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擺了十幾張鐵架床,


    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半大的孩子,


    這些孩子裏有的翻著白眼,嘴角流出惡臭的口水,口中呢喃著無意義的哼哼,


    這是先天重度腦癱的孩子;


    有的被麻繩緊緊的束縛在床上,一直拚命的尖叫,掙紮,用僅可以活動的小臂大力拍打著床單,無差別的攻擊著周圍物體,


    這是腦殘並且帶有嚴重暴力傾向的孩子;


    這些其實還好,那些少有的腦子正常但身體殘缺的孩子,才是最可憐的,


    他們有正常人的思維,可以像清晰的思考,可以說話,可以學習,可以理解動畫片中描繪的世界,


    但卻受製於身體的製約,日複一日的與這群無法正常溝通的‘同齡人’困在這裏,


    與同胞們一起,每天隻能睜著空洞無神的眼神,絕望的躺在床上,麻木的維持生命,期待著那微乎其微的被領養的機會,


    其實他們心裏清楚,沒有人願意領養一個連自己吃飯上廁所都無法獨立完成的孩子的。這不就是領了個祖宗迴去嗎?


    在這些床鋪之間,是兩個阿姨忙碌的身影,


    現在正是飯點,她們一個將癱在床上的孩子扶起來並掰開嘴,一個將軟管插進食道,軟管的另一頭是個漏鬥,阿姨正將攪碎的飯菜混合物一勺一勺往裏倒,


    一個喂完再喂下一個,勉強能自己吃的孩子,就將盛好的飯菜塞到他們手裏,


    插胃管很痛苦,也很危險,可為了效率不得不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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