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首都,南豐城。


    隨著蔡京手指的滑動,匯聚天下財富的黃金大道,在南豐城外落下。


    一座座金山、銀山、銅山,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迷人的光彩。


    不管是圍城的南國士卒,還是在城頭觀戰的楚國君臣,無不目瞪口呆。


    王慶心中亦是驚詫不已,蔡太師的仙法,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嗬嗬,老夫的手段,能否入得陛下的法眼?”


    “相爺真是威武!隻是……如此巨量的財富,為何要置於城外,放在本王的南豐城內,豈不更好?”


    隨著無數財富的堆積,王慶心中的驚詫,逐漸變成了貪婪。


    而城外的三十多萬南國士卒,心裏想的與王慶差不多。


    很多人按捺不住內心的貪欲,直接衝到金山銀山之下,抓起金銀,往自己的懷裏塞。


    蔡京見狀,冷哼一聲,雙手朝下一揮。


    無數座金銀山峰,綻放出道道寶光,將靠近的南國士卒,盡皆射死。


    方七佛、方傑見勢不妙,立即組織人手,將墮入貪念的士卒強行拉迴。


    在生命與金錢之中,還是命重要。


    看到蔡京絲滑的操作,王慶不禁搓了搓手,興奮道:“有如此金銀長城守護,我南豐城可保無虞啦!相爺,您真是我楚國百姓的大恩人呐!”


    蔡京嗬嗬一笑,捋捋胡須:“若非楚王的鼎力支持,安能有今日之成就?城外已經擺了九九八十一座山峰,其中金山二十七座,銀山二十七座,銅山二十七座,已經足夠使用。老夫此番作法,是將全天下的金銀銅器,全都聚集一處,這剩下來的財富,就依陛下的心思,堆入城內,還請陛下派兵守護,莫要讓百姓哄搶。”


    王慶聞言大喜,全天下的財富,這可是全天下的財富啊!


    有了如此巨額的財富作為保障,我王慶完全能夠組建起百萬大軍,問鼎中原,指日可待!


    在王慶心潮澎湃的同時,蔡京的手朝城內一指,黃金大道的走向發生了些微變化,座座金山,開始出現在甕城之內。


    不多時,甕城也被堆滿,南豐城的大街之上,也出現了金山的身影,百姓無不嘖嘖稱奇。


    由於楚軍士卒的出動,大家心中的貪欲被製止。


    人們圍繞在座座金山周圍,駐足觀賞,同時也滿懷希望,要是這金山是自己家的,該有多好。


    ……


    南豐城頭,楚國君臣圍繞在蔡京周圍,對此獠展示的聚財神法,大拍馬屁,發出陣陣讚歎。


    聽著大家的奉承之語,蔡京也是言笑晏晏,特別開心。


    其實凡間巨量的財富,已經不能讓蔡京動心了。


    他所欣慰的,是自己追隨的財神趙公明,終於邁出了駕馭乾坤盒的最後一步。


    隻需完成接下來的步驟,便可打開天界之門,成就最終的奇跡。


    在瘋狂吹捧的友好氛圍之中,出現了異樣的聲音。


    “蔡相,這八十一座金山,隻是暫時抵住了南國的攻勢。敢問城外的三十五萬大軍,要如何才能戰而勝之?”


    發出質疑的,正是楚國重臣李助。


    其實李助的內心,一直對蔡京心存懷疑,覺得後者奸詐異常,心懷不軌。


    王慶見狀,連忙擋在兩位臣子之間,充當和事佬的角色。


    “金劍先生勿要相疑,若本王所料不錯,蔡相接下來的神通,便要利用城外的九九八十一座金山,鑄造起金錢兵偶,幫助寡人的將士,將方臘大軍徹底擊潰!”


    “哈哈哈,還是陛下了解老夫的習慣。李先生,待老夫手中的兵偶成型,你麾下的十幾萬將士,便可追隨其後,出城將敵軍斬殺。”


    李助聞言,將信將疑,王慶擺擺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隻見蔡京抖擻精神,雙手掐訣,突然飛入半空,在敵我雙方幾十萬人的注視下,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城外堆放的八十一座金山,突然開始聳動、變形,逐漸長出了頭顱、雙臂、大腿。


    一尊尊碩大的金甲巨人,出現在世人麵前,其無情的麵部,雄健的身軀,以及手中揮舞的長劍,無不昭示著自身的強悍。


    麵對這非人之力塑造的巨型怪物,南軍將士的臉上,紛紛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別說是普通將士,即便是像包道乙這樣的修道者,見到此等金甲巨獸,也是心驚膽戰。


    蔡京揮揮手,八十一位金甲巨人邁開步子,朝南軍大陣衝殺過去。


    由重金屬組成的身體,質量極大,其跑動的勢能,震得大地轟轟作響,仿佛雷暴一般。


    南軍將士已被嚇得肝膽俱裂,全無戰心,丟下手中的兵器,轉身逃命去了。


    ……


    城頭觀戰的金劍先生李助,對蔡京的手段,徹底服氣。


    他拔出長劍,指揮手下打開城門,十幾萬楚軍早已按捺不住,在杜壆、張壽、縻勝的帶領下,出城追殺敵軍。


    蔡京在空中看得真切,又祭出法術,給出戰的楚軍士卒,裹上一層血色光輝。


    血色光輝加持之後,在南國士卒看來,楚軍仿佛成了來自地獄的惡鬼,即將揮舞鐮刀,收割他們的生命。


    實際上,等待這三十多萬逃卒的,是更為淒慘的命運。


    ……


    杜壆腳踏戰馬,手持丈八蛇矛,位於全軍最前,也是第一個斬殺逃卒的楚軍戰將。


    他揮舞蛇矛,一連挑翻了數十位南國士卒,還把對方的一員大將刺於馬下。


    就在此時,杜壆發現了一個問題。


    被殺死的逃卒身上雖有傷口,但並未流血。


    杜壆覺得奇怪,又捅死了幾個,還是同樣的情況。


    由於身處戰場,再加上之前蔡京的神奇表現,杜壆也就見怪不怪,繼續追殺敵人。


    ……


    蔡京為楚軍士卒裹上的血光,其實另有妙用。


    這一層血光,可將被殺者的神魂氣血吸收,楚軍看似是在斬殺敵軍,其實是做了蔡京的靈魂收割機。


    隨著楚軍士卒的努力收割,其身上血光的顏色,也愈發濃烈,仿佛實質一般。


    蔡京哈哈大笑,雙手指天,將收集到的神魂氣血,發送給財神趙公明。


    趙公明早已恭候多時,他將神魂之力提純之後,注入乾坤盒中,靜待此盒的變化。


    隨著神魂的注入,乾坤盒玉製的盒身,突然變成了血紅色,看上去甚為妖異。


    趙公明見狀,立即加大了注入力度,而三十多萬南軍的魂魄,經過如此轉化,變為仙人作法的燃料。


    ……


    在蔡京的算計下,南軍士卒幾乎一個不落,全都死在了戰場上。


    最終逃迴去的,也就隻有那些騎馬的高級將領,以及他們的衛隊了。


    隨著追擊作戰的結束,楚軍士卒身上的血光,也消失不見。


    杜壆身上的血光消失之後,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些東西,離開了自己。


    蔡京所施展的聚魂大法,違背天和,受到天地法則的排斥。


    此等法則的排斥,蔡京肯定不會讓自己承受,便將風險轉嫁給了楚軍士卒。


    杜壆的感覺其實是準確的,作為聚魂大法的幫兇,他必須受到天地法則的懲罰。


    往後的運勢和壽命,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


    盡管使用了上述齷齪的手段,王慶的江山,總算是保住了。


    那八十一位金甲巨人,重新變成座座金山,佇立在南豐城外。


    王慶與手下的臣子們彈冠相慶,最艱難的時刻,終於過去,接下來,就是對方臘勢力的反攻倒算!


    就在此時,空中出現了一團血色光暈,此物不斷地翻滾、壯大,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蔡京死死地盯著這團物質,十多年的辛苦努力,就看今日能否成功了!


    血色光暈壯大到一定程度,開始向內坍縮,隨後轟然炸響,發出驚天徹地的恐怖聲浪。


    一道粗大的血色光柱,直衝雲霄,即便在千裏之外,也能看到其璀璨的光芒。


    由於剛才的聲浪過於巨大,南豐城中的不少百姓,耳朵都被震聾了。


    城頭上的楚國君臣,更是倒下一大片。


    率先爬起來的楚王王慶,則是振臂高唿:“天降異象,我大楚當興,大楚當興!”


    反應過來的臣子們,也發出瘋狂的喊叫:“陛下萬歲!楚國萬歲!”


    ……


    不同於地上興奮的凡夫俗子,蔡京眼中的希望之光,逐漸黯淡下去。


    他升入半空,來到趙公明身旁。


    “前輩,情況如何?”


    “唉,還是功虧一簣,但與前幾次相比,此番試驗,終於看到了一絲成功的機會。”


    “三十萬人的魂魄,都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老夫今日才知道乾坤盒的意義所在,此物的作用,是打開天地通道,經過通道,便能進入另一個世界。但所需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神魂之力受到天地排斥,為乾坤盒不喜,因此發揮的作用有限。”


    “晚輩還有一事不解,前幾次發動,那四個牛鼻子道士,總是過來攪局,為何今日沒來?”


    “你問我,我問誰?以後這種沒營養的問題,要少問!”


    “……前輩息怒,弟子省得了。”


    “小蔡啊,從今往後,你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弟子明白,下次發動,肯定給前輩十倍,不,百倍的資源,一定要確保成功!”


    ……


    濟州府,羅真人站在修煉室的房頂,仔細觀察南方的異象。


    不多時,九天玄女、諸葛先生、陰神大人,也出現在羅真人身旁。


    中原四大仙人,聚集在民房之頂,也算是一大奇景了。


    “趙公明那廝,居然走到了這一步,雖然手段有些齷齪,但效果真不錯。”


    “怎麽,陰神大人也想試一試?”


    “老子好歹也是講究人,怎會用如此惡心的手段?”


    “你講究?你他媽講究個毛線!”


    “行了行了,別吵了。羅道長,那王小飛的修煉如何,乾坤盒事關重大,不能再拖下去了。”


    “蔡京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天下百姓無錢可用,亂成了一鍋粥。梁山治下,也是自顧不暇,王小飛身為寨主,最近焦頭爛額,忙得飛起,暫時停止了修煉。”


    “那怎麽行,你趕緊給想個辦法。”


    “此為人間之事,貧道不好插手,且等等罷!”


    ……


    貴重金屬從生活中消失之後,帶來的麻煩,超乎想象。


    所有的商貿活動,都遭遇重創,百姓沒法子,隻能恢複遠古時期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好在糧食、燃料、食鹽等重要物資,並沒被蔡京攝走,不然就真的麻煩了。


    最重要的一點,蔡京是大戶人家出身,隻拿走了金、銀、銅三種貨幣金屬。


    像鐵這種價值不高的物質,人蔡京根本看不上。


    在這種特殊時刻,王小飛給濟州府、德州府、太原府、大名府這些梁山治下的大城市發去緊急敕令,命所有的鑄幣場、鐵器局,甚至民間的鐵匠,立即按照小平錢的樣式,鑄造大量鐵錢,供應民間使用。


    梁山的做法,很快便被其他勢力效仿,一時間,鐵價大幅上漲,生鐵貿易火爆起來。


    貨幣消失事件,也影響到了北方的金國、西夏。同樣焦頭爛額的完顏吳乞買,聽說南邊梁山的做法,趕緊派出狗奴才時立愛,跑來聯絡梁山,要緊急購買梁山出產的鐵錢。


    如此宰客良機,負責與金國外交事務的好漢裴宣,自然不會放過。經過一番唇槍舌戰,用幾噸鐵錢,從金國那裏換來了大批戰馬,可謂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


    命運齒輪的幾次旋轉,居然間接促進了梁山騎兵的發展,真是令人始料未及,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吧。


    ……


    除了鑄造鐵錢之外,王小飛將手下的智囊團集中起來,商議發行紙幣的可能性。


    孰料紙幣的設想一經提出,智囊團成員紛紛反對。


    鐵錢雖然比不上銅錢,但捏上去硬硬的,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丟進水裏也能有個響聲。


    那輕飄飄的紙,除了擦屁股,還能用來幹嘛?


    聞煥章道:“寨主的想法,倒讓老夫想起了一樁典故。西漢朝元狩年間,達官貴人嫌那五銖錢重,帶在身上不方便,於是教人將上林苑裏的白鹿皮剝下,四周塗上紫色的花紋,充當錢幣使用。由於白鹿皮毛貴重,此種白鹿皮幣,比一般的五銖錢,要貴重不少。”


    聽聞此言,聖手書生蕭讓突發奇想:“咱們雖然沒有白鹿皮,與金人貿易過來的牛羊皮倒有不少存貨,將牛羊皮加工規整,在上麵刻製梁山的印章鑒偽,不也成了一種貨幣?”


    “這個辦法不錯,牛羊皮本身便有價值,更適合進行流通。而且真論價格的話,一張羊皮至少也得七八百錢才可買到,牛皮就更貴了,用這兩種貨物製作貨幣,百姓也更容易接受。”柴進作為梁山的大內總管,對市場上各種貨物的價格,非常敏感。


    商議到最後,王小飛采納了大家給出的方案,最終決定以羊皮為原料,製作新型貨幣,以滿足梁山治下貨幣緊缺的大問題。


    從金人那邊買來的牛,其實也有不少,但在農耕年代,牛的價值遠高於羊,用牛皮做貨幣實在是太浪費了,所以最後還是喜羊羊們承受了一切。


    梁山經過商議和實踐,給出了兩種麵額的羊皮幣。較大的麵額為兩百錢,采用一尺見方的羊皮製作;較小的麵額為五十錢,采用半尺見方的羊皮製作。


    由於此時的邊境貿易,基本上是梁山和金國官方層麵的大宗交易,所以牛、羊、馬匹這些物資,大都掌握在梁山手中,百姓想要得到這些東西,隻能從官府手中購買。


    所以梁山要以羊皮作為貨幣的消息傳出,老百姓對此很感興趣,紛紛想著把這些“新錢”攥在手裏,給自己縫個羊皮襖、羊皮襪子啥的,還是挺不錯的。


    第一批羊皮幣推向市場後,被哄搶一空,大家還是關注貨物的本身用途,而忽略了它的貨幣屬性。梁山對此也是放任不管,反正百姓要得到羊皮幣,那也得拿糧食或者鐵幣來換,總而言之,官府是不虧的。


    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百姓互相炫耀完自己的羊皮襖之後,羊皮幣才流通開來。畢竟大家每天上街溜達的時候,總是要買東西的,而官府鑄造的鐵錢根本不夠,真正的金銀銅又被一陣大風刮走了。既然羊皮能當錢使,那就將就著用唄。


    再往後,地處北方的金國,也聽說了梁山的羊皮幣,皇帝吳乞買一拍大腿,他奶奶個熊的,狗日的梁山好漢,腦子就是靈活,老子放了一輩子的喜羊羊,這麽好的辦法,愣是沒想出來。於是頒布命令,趕緊製作羊皮幣,並在全國強製流通。


    如此一來,市場上的羊皮幣越來越多,甚至比鐵錢還受歡迎。金國高層發現,自己實際上不怎麽需要鐵錢了,就停止了用馬匹換鐵錢的虧本買賣。


    梁山高層得知此事之後,頗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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