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廷的逼問那樣氣勢洶洶。


    聽不出一絲溫度和對她的心疼,隻有懷疑、防備和警惕。


    好像生怕她在這個時候懷孕,會拿孩子來要挾他,破壞掉他和許韻即將締結的完美婚姻。


    盛開的心疼得太厲害了。


    她以為疼痛會逐漸麻木,卻沒想到沒有最疼,隻有更疼。


    下頜處傳來的痛感讓盛開眉心痛苦地皺成一團,臉上卻生生擠出一絲笑。


    即使不看鏡子,她也能想象到自己這個笑有多猙獰,因為賀廷看著她厭惡地擰了擰眉。


    “賀總,你在說什麽?”


    盛開嘴角浮起嘲諷,“我可是剛剛才喝了一大杯酒,要是懷孕了,我會這麽灌自己嗎?”


    賀廷淡漠地看著她,似乎在考量她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盛開很少在男人麵前撒謊,說不慌張是假的。


    她不敢與他對視,索性低下頭去用嘴巴將綁住自己手腕的皮帶解開,嚐到滿嘴的皮革味。


    一想到這皮帶是從姓謝的腰上扯下來的,她就一陣惡心。


    但她不能再在男人麵前吐了。


    盛開將皮帶丟進了垃圾桶,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她皮膚白,腕上赫然留下兩道通紅的血痕。


    磨破了皮,看上去觸目驚心。


    但她知道,賀廷是不會心疼的。


    盛開故作淡定地給男人整理了一下沾血的衣領,微垂著眸,道:“我知道你很快就會娶許韻,我不會自找不痛快的。賀總,你放心。就算我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的父親也不會是你。我保證。”


    沒有再去看男人的臉色,盛開抱著一顆發冷的心,強撐著身體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許韻正好從包廂裏出來,冷著一張臉朝她走過來。


    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許韻故作驚訝,“盛開,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搞成了這個樣子?”


    盛開看著矯揉造作的許韻,完全沒有配合她表演的心情。


    “你別裝了。”


    盛開冷冷道:“不是你讓謝、王兩個人去堵我的嗎?許韻,你真卑鄙。”


    許韻臉色微凝,卻無所畏懼。


    “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要亂說,不然小心我告你誹謗。”


    許韻朝她身後看去,“謝總和王總呢?”


    盛開看著想要借刀殺人、漁翁得利的許韻,涼涼道:“被賀總揍得滿身是血,拖了出去。”


    許韻聞言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盛開看著毫不知情的許韻,忽然覺得她很可笑,“怎麽,你沒瞧見嗎?”


    許韻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你對廷哥做了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


    盛開胳膊被抓得生疼,心裏卻湧上報複的快感,她在她耳邊道:“你應該問,賀廷對我做了什麽。”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許韻。


    “你個小賤人,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許韻揚手就朝她的臉打來,盛開往後一躲,臉頰還是被她的指甲刮到,火辣辣的疼。


    盛開當即還手,也給了許韻一耳光。


    要是論先來後到,她才是那個第三者!在她麵前擺什麽正宮架子!


    許韻惡狠狠地瞪著盛開,還要再動手,卻忽然捂著臉倒在了地上,“啊”地哀叫一聲。


    盛開剛要諷她演的什麽戲,餘光就瞥見賀廷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


    “盛開,你為什麽打我,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許韻捂著臉,滿臉委屈地朝賀廷看去,眼淚說掉就掉。


    盛開看著這熟悉的戲碼,和十年前梁蘭貞在她父親麵前演的如出一轍。


    不愧是母女,連演戲都自成一派。


    一隻大手將許韻從地上扶了起來,許韻順勢靠在賀廷身上,和他撒著嬌告狀。


    “廷哥,我看盛開去了那麽久都沒迴來,擔心她出事,出來看看,沒想到一出包廂就挨了一巴掌。”


    她哭得一臉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委屈得無以複加,“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賀廷輕拍著許韻的背溫柔地安撫,眼神冷冷朝盛開看過去。


    “為什麽打人?”


    盛開看著許韻小鳥依人地靠在賀廷懷裏,隻覺得這一幕無比荒唐,心髒像是被人用刀片割著。


    明明已經疼得渾身發抖,她竟還能故作輕鬆地說:“打就打了,賀總要幫她還迴來嗎?”


    賀廷盯著她,眼神森寒,聲音冷冽如冰。


    “盛開,你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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