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沒想到吉普車如此不要命。


    車子撞過來那刻,她快速解下安全帶,直接撲到江堯身上抱住他的頭將其死死護在懷裏。


    ''嘭!''


    駕駛門位置被吉普狠狠撞上,兩輛車同時翻過圍欄從山腰滾下去。


    ''砰砰砰!''車子滾了好多圈才終於停下。


    江堯渾身都在發抖,他想拉開阮兮,可她的手死死抱著主駕的頭枕不鬆。


    “兮兮,兮兮!”他聲音發抖。


    可無論怎麽喊,阮兮都沒有任何反應。


    停下的車子是側翻狀態,他的頭靠在阮兮左邊胳膊,人被好好護在她懷裏,江堯看不到外麵的情況,隻能抬手試探,好在沒摸到血。


    他想去掰開阮兮的手,可江堯不明白為什麽阮兮已經昏迷了力氣還這麽大。


    顫抖著摸到安全帶然後快速解開,按下椅背的調整按鈕,趁著後仰間隙,江堯立馬固定住阮兮胳膊迅速從她懷裏退出來。


    待看清阮兮的模樣,江堯急得眼眶發紅,她還抱著座椅後背,因著剛剛椅背後挪,她的頭從主駕車窗移到了後座車窗,她靜靜的躺在那裏,臉色白得快要透明,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


    “兮兮,兮兮!”江堯著急喊道。


    見還是沒反應,江堯讓自己冷靜下來,確認阮兮身上無其他外傷後將主駕座椅調迴原來的位置然後爬到後座從後麵將阮兮半個身子拖到副駕用安全帶掛住,接著他用力推開後車門快速從裏麵爬出來。


    車子已經滾到山腳,江堯快速環視一圈沒看到吉普的影子,他跑到副駕打開車門,因著側翻,車門比平時要重很多,江堯用身體卡住車門,雙手穿過阮兮腋下,額頭青筋暴起,憋著一口氣將阮兮從車裏主駕一點點拖出來。


    他不敢歇息,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撥通向彬電話,語氣前所未有的暴躁,“還要多久?”


    向彬:“20分鍾。”


    楓葉山離京城一個半小時車程,就算向彬不顧紅綠燈一路疾馳至少也需要40分鍾。


    江堯:“黑色吉普和我一起滾下山,現在不知道位置,你直接過來找車,如果裏麵的人還活著,問清底細後直接弄死。”


    向彬:“我讓江九去接你。”


    江堯看了眼懷裏昏迷的人,“不用,直接讓他去燕郊醫院。”


    等他們來太慢,江堯掛斷電話又撥通另外一個號碼。


    十分鍾後,救護車帶著江堯和阮兮前往燕郊醫院。


    醫院裏。


    江堯緊緊盯著檢查中幾個字,垂在身側的雙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腦海裏再次閃過吉普撞過來那瞬間,阮兮不顧一切抱住他的場景。他想推開阮兮,可她完全不聽他的,小臂緊緊圈著椅背頭枕,那時車子已經在翻滾,別無他法隻能緊緊抱住她。


    內心暴虐四起,他撥通向彬的電話,“怎麽樣?”


    向彬戴著藍牙耳機,手上戴著黑色皮手套,“車上有兩個人,照片已經發給朗非,人很硬氣,沒有鬆口,已經死了。”


    朗非,排名世界第二的黑客,江堯心腹。


    江堯:“叫朗非盡快......”


    他話還沒說完,後背一陣陰風襲來,多年的警惕促使江堯本能往下蹲,下一秒淩厲的刀尖從他頭頂上方穿過。


    江堯快速轉頭看去,男人的刀這時再次朝他刺去。


    時間還早,走廊這會兒沒有其他人,江堯快速抓住男人手腕,隨後一腳踹過去,男人堪堪後退兩步。


    兩人距離稍稍拉開,江堯打量著對麵的男人,麵目兇狠,身材魁梧,手臂上布滿紋身,應是惡徒。


    這時男人耍了個花刀,再次衝上來。


    狹窄的走廊,兩人你來我往,江堯出手快準狠,男人有些不敵,也驚訝江堯的實力,那人不是說他是豪門紈絝,手無縛雞之力嗎?


    也就這一秒的走神,江堯一記重拳打在他下頜然後趁著男人重心不穩之際快速抓住他手腕反手一擰。


    ''哢嚓''一聲,男人胳膊脫臼。


    江九這時從走廊那頭跑過來,江堯把人丟給他,“帶迴去,留一口氣就行。”


    江九點頭,抬腳直接踩斷男人另一隻胳膊。


    “啊!!!”


    歇斯底裏的吼叫貫穿走廊,江堯擰眉看了一眼江九,然後就見他拖著男人的腿往電梯方向去。


    江堯繼續盯著檢查室的指示燈,想到阮兮昏迷的樣子,心髒又是猛的抽疼,他俯身急促喘氣,好幾秒後才恢複過來。


    早上告白的時候,他不敢問阮兮對自己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他怕看到她猶豫或者沉默的樣子。


    但現在江堯不會再去想這個問題,願意用命護住他的人,他隻想用自己的一生去償還,去照顧,去疼愛那個他心愛的姑娘。


    一小時後,阮兮終於被推出來。


    江堯抬腳迎上,因一直站著沒動導致膝蓋有些僵硬,險些跪倒在地。


    “怎麽樣?”江堯晃悠上前,聲音急切。


    方政霖:“後腦勺重度撞擊導致的昏迷,腦震蕩,檢查結果來看問題不大。人中途醒過,你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後就可以直接病房了。”


    江堯追問:“手呢?手指有沒有問題?”


    方政霖:“除了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因過度用力有些變形,其他都沒問題,她很聰明,知道用鎖扣的方式,這樣就完美避開了受傷的地方。”


    拇指和食指扣成圓,然後左右手再交叉相扣,兩隻手的食指關節緊緊反向拉扯,加上雙手是靠在座椅頭枕背後,完美避開了所有撞擊。


    江堯這才鬆了口氣,“謝了,兄弟。”


    除宋俊益四人外,方政霖是他為數不多一直保持聯係的國內人,兩人在y國結識,那時方政霖是作為交換生在那邊讀書,江堯在那邊談業務碰見。


    兩年前方政霖爺爺重病,他毅然放棄國外學業迴國照顧他唯一的親人,江堯知道他家在燕郊,於是就走關係替他安排進了這家醫院。


    方政霖:“不說這些話,我先去換衣服,待會兒來病房找你。”


    說到這裏,他看了眼江堯的穿著,“你也換一身衣服,身上細菌太多。”


    主要江堯的衣服皺皺巴巴的,身上都是灰。


    往病房走的腳步一頓,江堯低頭看了眼自己,“有沒有什麽隔離服給我穿穿,我沒有帶備用衣服。”


    方政霖:“我那裏有一套新的沒穿過,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先換穿我的。”


    江堯到底多有錢他不清楚,但方政霖知道他隨便一套衣服抵自己好幾年的衣服總價。


    “好,謝了。”江堯沒扭捏,跟著他去醫生休息室。


    方政霖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江堯微愣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總是把謝字掛嘴邊。


    不等江堯迴答,方政霖又問:“那女孩是你女朋友還是你妹妹?”如此緊張。


    他還是第一次見江堯這麽失態,可女孩那模樣看著確實有些小,方政霖拿不準是他妹妹還是女朋友。


    江堯一哽,語氣莫名,“我看著很老?”


    這麽說方政霖就明白了,“你依舊帥氣如當年,是她看著太小,你無罪。”


    有些鬱悶。


    簡單清洗一番,江堯快速換好衣服去了阮兮病房。


    輕手輕腳走到病床邊坐下,腦震蕩的滋味他知道,幽深的眸子裏盛滿心疼和哀傷,看著她發白的小臉,江堯眼眶驀的一紅,鼻尖控製不住的發酸。


    明明之前說過不會再讓她受傷,明明說過會好好保護她,結果不過一個月時間,她又躺在了病床上。


    過去十幾年他過的都是腦袋別在腰帶上的生活,受過無數的傷,好幾次差點兒沒命,哪怕是槍傷也從未逼出他的眼淚,可這會兒看著阮兮睡著的模樣他卻格外鼻酸。


    方政霖說多睡一會兒比較好,所以江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著阮兮閉眼躺在床上,他完全忍不住,瘦瘦小小的,如果不是頭露在外麵,都看不出被子下麵躺著人。


    抬手抹了下眼尾,起身在她臉頰輕輕落下一吻,而後悄悄走出病房。


    他走到走廊盡頭處,撥通向彬電話,“怎麽樣?”


    向彬:“身份已經查到,剛從監獄撈出來的,是死囚。”


    江堯眉頭擰緊,“你跟江九聯係一下,剛剛醫院這邊有人偷襲,查一下是同一夥還是兩撥人。對了,王席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向彬:“肖楊和王席已經被江一招唿過三四輪,還有半口氣吊著。江二說肖楊的未婚妻前後跑了好幾次警局,昨天突然買了迴國機票,下周迴京城。”


    肖楊這人蹦躂不起來,江堯並不放在心上,敢對他下手就要做好會被他報複的準備。


    腦子裏不斷過濾可能對他動手的人選,國外的那些雜碎不會把手伸到京城來,那就隻可能是他迴京城後招惹上的。


    除卻肖楊和王席,那就隻有駟城那三家。


    思及此,江堯眉目清明,“王席被抓後,王家那邊最近在幹什麽?”


    向彬:“一切如常。”


    江堯了然,和他猜測一樣,王席不跟他父母住,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他已經失蹤的事情。


    “駟城冷家呢?”


    電話那頭有幾秒鍾的靜默,江堯知道向彬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麽。


    江堯繼續道:“仔細查一下冷銘和冷俞的動向,事無巨細。”


    這事要麽出自王家的手,要麽就是冷家在報仇,這樣看的話這兩次是同一夥的可能性很大。


    能跟他一路到醫院,極有可能剛剛那男人也是吉普車上的,而他能這麽快跟到醫院,肯定還有其他同夥。


    掛斷和向彬的通話,江堯又給江九去了個電話,“情況怎麽樣?”


    江九:“嘴巴很硬。”


    江堯:“我懷疑他和黑色吉普那幾個人是一夥的,你跟向彬聯係一下要一下那些人的信息,看看能不能以此會突破口逼他說出幕後主使。另外,派四個人過來。”


    江九:“好。”


    不管是王家還是冷家,今天都是衝著要他命來,連續兩次不成功,肯定還有後手。


    江堯想抽煙,摸了下口袋,什麽都沒有。


    阮兮現在的情況不可以隨便挪動,燕郊醫院的住院部不像睦和醫院那樣進出嚴格,他不能再給阮兮帶來危險。


    當晚。


    病房裏一片寂靜,昏暗的房間裏突然透進一絲明亮又快速隱去,四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悄聲走進病房。


    江堯趴在床邊沒動,似是已經陷入沉睡。


    身材魁梧健碩的四個男人慢慢往病床方向挪動,他們的腳步和唿吸都很輕,若不細聽根本發現不了有人進了病房。


    距離漸漸拉近,帶頭的男人先是環視一圈不大的單人病房,黑夜裏那雙銳利的眸子好似能看透一切。


    確認房間沒有多餘藏身之處後,男人掏出別在後腰的軍刀以極快的速度往江堯後背刺去。


    就在刀尖即將落在江堯後背時,床上的薄被突然掀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薄被已經蓋住他的頭,緊接著腹部被人猛踹一腳,男人失去重心,踉蹌後退幾步直接仰倒在地。


    後麵三個男人被他突然這麽一撞,紛紛後退了兩步。


    這時,病房門從外麵推開,向彬領著三個手下進來,鎖門,開燈。


    江九從床上跳下來,不等幾個男人反應,已經揮拳攻去。


    有向彬和江九在,沒多久幾個男人已經被打倒在地。


    江堯走到男人旁邊,居高臨下看了眼,而後抬腳就往外走,“帶去yan,明天我過來。”


    樓上病房。


    江堯小心翼翼推開病房門進去,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極慢的動作躺迴早就鋪好的地鋪上,又不放心,爬起來確認了下阮兮還在繼續睡後又才躺迴去。


    他躺在那裏,盯著天花板,不敢閉眼。隻要眼睛一閉,阮兮不要命朝他撲過來的場景就會不停在腦海閃現,心髒又悶又疼,那種後怕和心慌讓他喘不過氣。


    他默默祈禱,祈求神靈給阮兮多一份偏愛。


    早上六點。


    阮兮恍惚睜開眼,知道自己是在醫院,昨天做檢查時她已經醒了,隻不過頭太暈就又睡了過去。


    這會兒病房裏沒人,阮兮忍著頭暈按下唿叫鈴。


    方政霖帶著護士進來時,阮兮聲音有些虛弱,“請問我睡多久了?”


    護士:“現在是24號早上六點多。”


    居然睡了這麽久。


    阮兮看了眼護士身後的男人,“方醫生你好,請問一下有沒有叫江堯的病人跟我一起送到這裏?”


    昨天實在是沒力氣問,那會兒整個人天旋地轉,想問也問不出來。


    護士連忙將阮兮扶著躺下,“你現在不能坐。”


    阮兮心裏有數,現在明顯有腦震蕩的症狀,本想問清江堯情況後她再躺迴去。


    方政霖沒有立馬迴她,做了些檢查確定她身體情況後才道:“有。”


    阮兮心裏一緊,“他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


    方政霖抬手推鏡框,正準備說嚴重,病房門被推開。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對上,無聲,沉默。


    方政霖:“這幾天安心躺著,這幾天會給你安排一些針劑和藥劑,一周後我們再複查。”


    說到這裏,他帶著護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拍拍江堯的肩,“不用擔心,她體質不錯,安心休養很快就能出院”


    江堯:“好,多謝。”


    看到江堯完好的站在門口那刻,阮兮心跳這才恢複正常,“三哥。”


    江堯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暈不暈?”


    阮兮:“還好,不動頭就沒事。”


    “你有沒有受傷?”阮兮問。


    江堯替她蓋好被子,低聲詢問:“現在有沒有想吐?”


    阮兮:“沒有,你呢有沒有受傷?”


    江堯將她纏著紗布的手輕輕放到手心,仿佛珍寶一樣捧著,他垂著眸子沒看阮兮,“有你不要命的護著,我怎麽會有事。”


    阮兮視線落在江堯臉上,怎麽感覺他有些陰陽怪氣的。


    然後她聽到江堯繼續說:“你多厲害,我一個大男人都拉不開你。”


    確認了,他就是在陰陽怪氣。


    “你生氣了?”


    雖然是問句,阮兮卻說得篤定。


    江堯沉默,視線一直盯著她的手。


    阮兮順著他的話迴想,難道是自己力氣大傷了他的自尊心?


    她找補道:“那個......人在情急之下的潛能是無限的,我的力氣怎麽可能比三哥大。”


    江堯:......


    她在說什麽鬼東西。


    見他還不理人,阮兮心裏打鼓,猜錯了?


    腦子裏快速迴盤昨天的事,還沒理清楚,腦袋一陣眩暈,她嘶了一聲。


    然後就見江堯立馬抬頭看她,急切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痛?”


    阮兮目光一頓,對上他那雙紅通通的眼,驚訝道:“三哥你......”


    江堯心裏尷尬被她看到自己哭的樣子,但也顧不了那麽多,“剛剛怎麽了?是不是頭疼?”


    阮兮:“沒有,隻是想事情想得太專注,有些頭暈,現在已經好了。”


    江堯這才放心,“想不想吃什麽?”


    阮兮:“不餓。你為什麽生氣?”


    江堯眼裏盛滿心疼,但細看又有一絲怒氣,他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語氣鄭重:“兮兮,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三哥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你,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三哥會瘋的。”


    阮兮微愣,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


    她解釋:“我當時沒想那麽多,車子朝你撞過來時我那是本能反應。”


    換言之,下迴可能還會這樣做,因為本能反應無法控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江堯渾身一震,抬手抹一把自己眼角,他低啞著聲音道:“為什麽?”


    阮兮不明所以,“什麽?”


    江堯猩紅的眼盯著她,“為什麽要為我做這麽多?為什麽不要命的保護我?”


    在還不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三番四次出手幫他,現在更是不要命的保護他。


    喜歡他?江堯覺得不是,她看他的眼神沒有男女之間的迷戀。


    阮兮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你上輩子對我很好,我在報答你吧。


    想了想,她說出心裏話:“三哥應該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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