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來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小時徐父和莊母已經出現在地下室門口。


    莊母名為陸鈴蘭,名雖好人卻沒什麽文化,她性格彪悍,為人粗獷,武力扞衛原配地位,暴打小三小四的事圈子裏人盡皆知。


    所以聽到她河東獅子吼時,除卻江堯和阮兮,其他人都見怪不怪。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動我女兒!”陸鈴蘭的聲音霎時在地下室傳開。


    是莊嚴讓她來的,隻說女兒被欺負卻並未言明對方身份,所以陸鈴蘭並不清楚這裏的人到底是何背景。


    “媽......”莊曉雯聽見她的聲音,哽咽喊道。


    陸鈴蘭聞聲看去,見趴在地上的人,大驚,“曉雯!”


    她疾步跑到莊曉雯身邊,將人抱在懷裏,“誰幹的?你是傻的嗎?為什麽不還手!”


    莊曉雯原本一直在抽噎,聽陸鈴蘭如此說,瞬間嚎啕大哭:“媽,我好難受,他們把我按進魚缸不讓我出來唿吸,還給我灌了好多酒,我現在好難受,渾身都疼!”


    嘰嘰喳喳的,江堯聽得直皺眉。


    陸鈴蘭怒極,轉頭盯著坐在沙發上的幾人,她怒吼:“是你們幹的對不對!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女兒?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弄死你們!”


    江堯不屑一笑,雙腿交疊,姿態懶散,示意向彬將莊曉雯在魚缸裏撲騰的視頻拿給她看。


    “叫你來,是告訴你將人領迴去後記得再好好教教,如果以後她還管不住自己那張嘴,我不會再留情。”


    說完,他起身走到距離兩人一米處站定,“我叫江堯,想要弄死我,現在可要記清我的樣子。”


    這時,徐父也沉沉踱步到幾人跟前,看清形勢,麵色不虞,“簡直胡鬧!”


    江堯聞聲側頭看去,淡漠無波的眼神在看清來人後一絲殺意從眼底劃過。


    原來是這個徐家。


    嗬,江鋅武還真是煞費苦心。


    陸宣祁三人也沒想到居然是徐天親自來接人,他們十分默契的都到江堯身邊站定,隱隱有將人護在身後的意思。


    徐天把徐一諾扶起來交給身後的保鏢,而後盯著江堯道:“以前你小不懂事,即便做了那樣的事我們也沒怪罪過你。可現在你居然用如此手段對付你未婚妻,荒唐!”


    沒怪罪過?江堯心裏冷笑。


    “未婚妻?嗬~徐總也不怕哪天醒來白發人送黑發人。”江堯語氣諷刺。


    徐天沒有硬剛,靜心幾秒後他道:“你父親讓我轉告你,明天記得迴家吃飯。看在你剛迴國不久的份上今天的事就此打住,我不會找你麻煩,但也僅此一次。”


    可徐一諾哪裏肯,“爸爸,他這麽欺負我,你居然就這樣算了?不行,你今天不好好懲罰他,以後他還不騎到我頭上耀武揚威!”


    徐天安撫的拍拍徐一諾後背,他這女兒被嬌養慣了,他也習慣給她兜底。隻要是她想要的就從沒有拿不到手的,但江堯不是物件,他是一匹野狼,貿然馴服隻會反噬其身。


    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視兩人的對話,江堯示意江一把徐一諾在魚缸撲騰的視頻給徐天看。


    徐天看了眼江堯而後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看清視頻內容後頓時心裏一緊,嬌養了多年的女兒居然被如此欺負,這怎麽能忍。


    江堯見他看完,低沉的嗓音帶著警告,“徐總家的千金似乎還沒有把義務教育讀完,建議迴爐重造。若是以後再讓我聽到她嘴裏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我不會再這麽好脾氣的等著你們來贖人。”


    “如徐總所說,我剛迴國不久,今天的事就算是給徐總一份見麵禮,還請笑納。另外,我已經跟江鋅武說過,如果他想納妾,我可以替他操辦。但主意要是打在我身上,我一定讓徐總體會一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


    說到這裏,江堯突然嗤笑一聲,語氣莫名,“你們一家子也真是夠逗的,就盯著江家薅,沒臉沒皮,是沒了江家就活不下去?”


    又是納妾,又是臉皮厚,饒是浸淫商場多年的徐天也忍不住要發怒,“江堯!我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兒!”


    不屑的冷哼從鼻腔發出,江堯嘲諷的看著對麵幾人,“不用給我麵子,想弄我就來弄。”


    徐天咬牙沉默,因為他大哥徐萬棟的事情,江家這些年一直扶持徐家,雖然兩家早已密不可分,但終究徐家是依附江家生存,所以他怎麽可能弄江堯。


    更何況江堯如今有自己的勢力,和當年早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他女兒的罪不能白受,隻是這事和江堯說沒用,現在緊要的是把女兒送去醫院,她全身濕噠噠,腳還受著傷,不能再多耽擱。


    真是夠心狠手辣的,徐天沉沉的看了眼江堯,沒再說一個字,帶著徐一諾離開了yan。


    陸鈴蘭認識徐天,連他都被下麵子,於是識趣的沒有多說,悄聲帶著莊曉雯離開了地下室。


    陸宣祁看著徐天離去的背影,率先開口:“他肯定會去告狀。”


    江堯踱步到阮兮旁邊坐下,“你們怎麽不早說那女的是這個徐家的女兒。”


    陸宣祁:“我們以為你知道,所以才故意下徐家麵子。而且你問的時候,宋宋不是點頭了嗎。”


    他根本沒看到宋俊益點頭,從煙盒抽出一支煙,準備點煙的手一頓,接著不動聲色收迴打火機又將煙放迴去。


    側頭一看,果然阮兮在盯著他看。


    葉琛三人也在對麵坐下,他問:“你讓她們家長來,相當於直接把矛盾擺在了明麵,後麵的路可能會多一些阻礙。”


    收迴落在阮兮臉上的視線,江堯往後閑散一靠,“即便沒今天這場,該有的矛盾一點也不會少。”


    葉琛看了眼阮兮,今天她已經露臉,莊家和徐家之後肯定會關注她,這無疑又給江堯多了一項任務,保護她的安全。


    察覺他的視線落在阮兮身上,江堯皺了皺眉,而後很小幅度搖頭,“不早了,迴去吧。”


    然後側頭對阮兮道:“我送你迴學校。”


    阮兮點頭,她能感覺到從剛剛那通電話開始江堯的心情就極度不好。


    可她不太會安慰人,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加上對江堯的了解,知道這會兒他更希望獨處,也就沒開口。


    幾人在俱樂部門口分開,其餘三人很默契的往江堯公寓去,今晚這事兒還沒完。


    翌日。


    阮兮在食堂吃過早餐,準備去圖書館看會兒書。


    走到半路,她接到嚴麗麗電話,還沒開口便聽到那邊哇一聲大哭。


    阮兮立馬掉頭往學校門口走,“別哭別哭,你現在在哪兒?”


    那邊斷斷續續的說了個地址,阮兮:“那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二十分鍾後,阮兮在距離華大門口不遠處看到嚴麗麗,哭兮兮的模樣,看著好可憐。


    “想喝奶茶嗎?”阮兮輕聲問。


    嚴麗麗奇怪看眼阮兮,突然就笑了,“誰早上七點喝奶茶。”


    阮兮尷尬的摸摸脖子,她想著嚴麗麗喜歡,所以就問了,主要言語安慰這種事她真的不擅長。


    “你還沒吃早飯吧?要不要試試我們學校的?六食堂那邊每天都有很多你們學校的人來打卡。”


    嚴麗麗昨天就沒吃晚飯,這會兒聽阮兮這麽說,自然也餓,“好。”


    兩人並肩往學校門口走,阮兮:“怎麽樣,大學生活還適應嗎?”


    嚴麗麗癟嘴,“每天都在軍訓,累得要死,目前還沒有體會到大學生活的滋味。”


    京大和華大不同,華大的軍訓是直接去部隊半個月,而京大則是在學校軍訓一個月。


    阮兮失笑,“太累了,所以哭?”


    嚴麗麗搖頭,跟家長告狀般的語氣:“是裴牧野,簡直就是無敵大直男。”


    和阮兮猜想的一樣,她笑著道:“發生了什麽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嚴麗麗瞪她一眼,還是倒豆子樣把前因後果說了遍。


    原來是嚴麗麗想去山區支教,但裴牧野不同意她去,兩人因為這事吵了好幾天,昨天晚上又吵了一架,嚴麗麗氣得一晚上沒睡著。


    “你說他是不是莫名其妙,支教多好的事,為什麽不讓我去。”嚴麗麗憤憤道。


    阮兮沒有參加過支教,不太清楚裏麵的門道,但裴牧野不會毫無緣由的阻止,“你沒問原因?”


    嚴麗麗:“他說我選的那個團隊不靠譜,不安全,其實就是看人隊長是個男的,他心裏別扭。我和那隊長一共就沒說三句話,更何況我的重點在支教,又不是去相親。”


    阮兮在校門口做了登記,然後和嚴麗麗一人掃了輛自行車往六食堂去。


    這個時間人不算多,十分鍾後,兩人抵達六食堂。


    阮兮:“想吃什麽自己看。”


    說完跟在嚴麗麗身後走,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裴牧野吃飛醋才不讓你去,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因為這個。”


    嚴麗麗點了碗六食堂的招牌麵,又要了籠蟹黃湯包,阮兮跟在身後刷完飯卡,兩人一人端一個餐盤找了個角落坐下。


    “要不把裴牧野叫來一起吃早飯?”阮兮將蟹黃包擺放到嚴麗麗碗邊,看著她吃。


    嚴麗麗遞筷子給阮兮,“蟹黃包不飽肚子,你吃兩個。”


    阮兮接過筷子,沒動,“你別避開話題,難不成還真打算一直這樣僵持?”


    嚴麗麗沒說話,算是同意阮兮的建議。


    阮兮給裴牧野打電話,讓他來六食堂吃飯,結果被拒絕。


    看來這事比她想的要嚴重點,“你參加的那個支教團隊叫什麽?”


    嚴麗麗:“太陽花,他不來嗎?”


    阮兮點頭,“他說他在隔壁市計算機比賽現場做誌願者。”


    嚴麗麗沒再接話,低頭專心吃麵。


    幾分鍾後,她懨懨道:“我吃好了,9點要軍訓,我迴學校了。”


    兩所學校就隔一條馬路,但從這裏到她宿舍,也得要至少半小時。


    阮兮:“裴牧野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或者你問一下他換個支教團隊行不行。如果還是不行,那說明他在意的是支教本身這件事,也許有他考慮到但你還沒想到的地方。”


    嚴麗麗點頭,心裏卻十分失落,他去隔壁市但沒告訴她。


    將人送出學校,阮兮給鍾亦發了條消息,讓他查一下太陽花這所支教機構。


    後來阮兮迴想時,無比慶幸自己事先查了這家平台,不然她一定會後悔終生。


    在圖書館看了三小時的書後阮兮背著書包出了學校。


    昨天江堯的心情不好,她準備做個提拉米蘇給他送去。


    江堯在江家的事她知道得不多,那會兒她被帶去d國時,江堯已經和江家徹底決裂,他也從未給她講過江家的事。


    昨天打電話那人應該是他父親,而出現在地下室那男人,她認識。


    徐天,徐氏集團的董事長,徐靈的哥哥,徐萬棟的弟弟。


    徐靈,江鋅武現在的妻子,徐家的養女。


    徐萬棟,當初江堯打殘廢的人,原本是財務部二把手,被江堯打殘廢後便退了位。


    江堯也是因為這件事被趕到國外,而徐家因此得到江家彌補,由一個小作坊發展到如今全國富豪榜前列的位置。


    也因為有江家這個靠山,徐家這些年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多年的肆無忌憚也就養出了徐一諾這種霸道不講理的蠻橫千金。


    阮兮覺得江堯那句話說得很對,徐家就可著江家薅,臉皮確實厚。


    提拉米蘇做好後,阮兮看了下時間,下午得帶著交換生做實驗,這會兒時間已經差不多。


    將甜品放進冰箱,阮兮鎖好店門,騎車往學校走。


    這個小甜品店是她前段時間買的,就在學校外麵,騎車過來也就二十分鍾。免得每次想做提拉米蘇時還要去diy店,又遠又不方便。


    實驗室。


    秦朗在這裏等了許久終於看到阮兮身影,揮手示意,“阮兮。”


    阮兮淺笑點頭,“來這麽早。”


    秦朗已經穿好白大褂,“剛到,你是從外麵迴來嗎?頭上都是汗,擦擦吧。”


    阮兮看了眼他遞過來的手絹,笑著搖頭,從兜裏拿出一包紙巾,“我用這個就行,謝謝。”


    秦朗不情願的將手絹收迴,往阮兮旁邊靠了靠,“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阮兮微微蹙眉,不動聲色拉開兩人距離,“不好意思晚上我有安排了,明天我請你們吃飯吧。你們遠道而來,李教授特意叮囑一定要招待好你們。”


    秦朗心裏有些不悅,她好像很排斥他,可上次在春城不是聊得挺好麽。


    他想,也許是太久時間沒見,所以才有些生疏。


    這麽一想,心裏又舒服了些,他道:“好,那我們明天中午再約,今天下午的實驗就辛苦你帶帶我們了。”


    阮兮禮貌微笑點頭,秦朗這種自來熟的語氣她不喜歡,當初在春城除了跟他聊過一則期刊外兩人再也沒有過其他溝通。


    細算起來,他們也就一麵之交,何至於用到如此熟稔的口氣。


    如果說他剛剛的故意靠近隻是讓阮兮不適,那麽秦朗接下來在實驗室的所作所為則是讓她生理性厭煩。


    “秦同學,實驗室是個很嚴肅的場合不是可以玩笑打鬧的地方,請你認真對待。”阮兮冷聲道。


    這話一出,實驗室的人都紛紛看向阮兮。


    阮兮忍著一口氣,語氣盡量平緩,“細胞培育箱最適的溫度是37c,溫差變化不應超過±0.5c,我們這個培育箱是初代產品,沒辦法恆溫,下午進實驗室時我特意強調過。”


    秦朗臉色一紅,在阮兮說培育箱溫度時他就已經發現這個問題,溫度過高。


    “還有,過濾器上的濾膜需要光麵朝上,這種本科階段都應爛熟於心的基礎常識,可你放反了這麽久都沒發現。”


    說完,她歎口氣,“如果是因為剛來京城還有些不適應,我建議你先休息一下。”


    “我......”秦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對不起,是我分心了。”


    剛剛他隻顧看阮兮做實驗以至於分了神,實在是她認真的樣子太有吸引力。


    “你該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隊友,你們做的項目最後李教授要核驗,到時候做得不好被罵的是你們不是我。”


    阮兮受夠了秦朗,整個下午一直在她身邊轉來轉去,東問西問,全是一些基礎問題,現在還把基礎操作搞錯,真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會成為春城大學的代表來這邊交換學習。


    看了眼時間,臨近五點,阮兮道:“自己把爛攤子收拾幹淨,李教授已經出差迴來,明天就會來看你們的實驗結果,如果你們數據出了大差錯,他很有可能會把你們趕出實驗室。”


    實驗室其餘四個男人看著阮兮離開後紛紛鬆了口氣,上官齊和趙燁無聲對視一眼。


    趙燁出聲安慰:“你們別介意,師妹對待實驗一直都很嚴謹,我和上官齊也經常被罵。但也正是因為她的督促,我們的實驗才很少有失誤的時候。”


    見三人臉色不是很好,趙燁繼續道:“如果她有哪句話說得不中聽,我替她說聲抱歉,但她是為你們著想,剛剛她說這兩件事如果是被李教授發現,你們極有可能會被李教授退掉。”


    秦朗跟李教授打過交道,知道趙燁說的話在理,但阮兮當眾下他麵子,這事怎麽想都覺得難受。


    剩下兩個男生則是被趙燁的話嚇到,趕忙著手挽救,他們就是衝著李教授來的,可不能被退貨,這要是被學校那邊知道了,得多丟人。


    出實驗樓後的阮兮長吐一口氣,好久沒這樣生氣了,那秦朗一看就是仗著幾分聰明恃才傲物的性格,也不知道春城那邊是怎麽挑的人。


    搖搖頭,幹脆不想了,不相關的人而已,先去送蛋糕比較重要。


    江堯的電話在阮兮剛把提拉米蘇裝好時打了過來。


    阮兮:“三哥。”


    江堯:“有沒有時間出來吃個飯?”


    阮兮唇角一彎,倒是巧了,“你發地址,我現在過來。”


    江堯:“memory,上次那個包廂,還有印象嗎?”


    阮兮了然,“好,我一會兒就到。”


    這會兒下班高峰期,阮兮放棄打車,地鐵更通暢一點。


    江堯這邊。


    昨晚和陸宣祁他們詳細聊了後麵的計劃,因為江鋅武的那通電話他心情不太好,很晚才睡著。


    醒來便看到宋俊益發來消息說孟瀟迴家後想了許久,覺得昨天沒招待好阮兮,還讓她受了委屈,想一起吃個飯。


    江堯想起阮兮昨天說的話,因為在孟瀟聚會上打人她心裏有愧,迴學校路上還說要買個禮物做賠禮。


    這兩人倒是有默契。


    掛斷和阮兮的電話,江堯洗了個澡隨手套了身衣服後直接開車去酒店。


    四十分鍾後,阮兮到達包廂。


    江堯見她進來,起身相迎,“比我預想的要快。”


    阮兮笑著道:“坐地鐵來的。”


    替她拉椅子的手一頓,江堯生出一股懊惱,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華大那邊打車過來的話肯定很堵車。


    是他的錯,因為江鋅武的電話又讓他想起了媽媽離世的場景,情緒沉浸其中,以至於外界的事情他忽略了個徹底,都沒注意這個時間點。


    阮兮對著包廂裏其他人挨個打招唿,來的路上江堯已經給她發過消息,說宋俊益他們都在。


    “瀟瀟姐,宋先生,陸先生,葉先生,莫先生。”


    十分乖巧的問候,陸宣祁立馬起身道:“別別別,自己人吃飯不用這麽客氣。”


    其餘人自然也跟著起身,他們沒有陸宣祁這麽厚臉皮,紛紛點頭示意。


    孟瀟笑著道:“就是,兮兮別跟他們這麽客氣,都是自己人,”


    江堯抬手輕輕拍阮兮後腦勺,“瀟瀟說得對,不用跟他們這麽客氣,坐吧。”


    阮兮頷首,在他旁邊椅子坐下,然後就聽到江堯問:“地鐵是不是人也很多。”


    “還行,畢竟下班時間多一點也正常。”阮兮道。


    江堯沒坐過地鐵,但在d國時他看過很多起踩踏事件都是發生在地鐵站。


    將阮兮上下打量,“有沒有被擠到或者踩到?”


    阮兮茫然眨眼,隨後搖頭,“沒有。”


    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想,京城的地鐵雖然人多但還是很井然有序。


    這時,包廂門被敲響,“您好,阮兮女士的同城閃送。”


    阮兮立馬起身跑去開門,“辛苦。”


    包廂裏的人視線都跟著阮兮移到門口,隻見一個戴著黑色頭盔的男人遞給阮兮一個白色泡沫箱子。


    房門關上,就見阮兮將箱子放在門口長方形案桌上,隨後從裏麵提出來一個透明盒子。


    阮兮坐迴椅子,將提拉米蘇放在江堯麵前,“坐地鐵怕被擠壞所以叫了閃送,比我想象中要快。我給箱子裏放了冰袋,這會兒吃口感應該是不錯的。”


    希望他吃了提拉米蘇心情會好一點。


    做提拉米蘇的時候她不知道會遇到他的朋友們,所以隻做了個4寸的。


    孟瀟都驚了,“兮兮,你自己做的?”


    阮兮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做的時候不知道會和你們一起吃飯,早知道我就做大一點。”


    然後轉頭對盯著提拉米蘇的江堯道:“你和瀟瀟姐一人一半吧,宋先生他們的,我下次再補。”


    孟瀟確實想吃,看著就很不錯,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提拉米蘇,等江堯發話。


    而江堯卻恍惚了好半天後才緩緩側頭看著阮兮,陰霾整晚的心情在這瞬間悉數消散,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我給孟瀟分,難道不應該是給我補,為什麽是給他們補?再說,他們都吃過了,不需要再吃。”江堯愉悅道。


    他不是很想分一半出去,但阮兮開口,又是給孟瀟這個妹妹,他沒辦法拒絕。


    宋俊益和葉琛、莫南書對視一眼,明白了上次江堯生日時那提拉米蘇和蛋糕是從何而來。


    唯有陸宣祁,傻子似的出聲:“三哥你這就不地道了,雖然我吃過提拉米蘇,但阮兮做的我沒吃過啊,你憑什麽不讓我吃。”


    莫南書踢他,然後附耳道:“三哥生日。”


    陸宣祁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嘴僵在那裏,機械轉頭,“什麽意思?”


    莫南書無語白眼,低聲道:“我們去駟城給三哥過生日,他家的蛋糕和提拉米蘇,不記得了?”


    陸宣祁眼睛瞪得像銅鈴,原來如此,所以那麽早阿堯就已經有了貓膩。


    他嘴是真嚴啊。


    無視這幾人明晃晃的交頭接耳,江堯解開帶子小心翼翼把提拉米蘇拿出來,切下一塊給孟瀟。


    包廂裏是旋轉圓形餐桌,江堯左邊坐著阮兮,右邊坐著葉琛。


    阮兮左邊則是孟瀟,順著看過去,依次是宋俊益,陸宣祁,莫南書和葉琛。


    阮兮接過江堯遞過來的提拉米蘇放到孟瀟麵前,“瀟瀟姐,下次我再單獨給你做一個,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孟瀟早就迫不及待,迴阮兮話之前率先吃了口跟前的甜品,接著眼神一亮,“哇,兮兮,你做的甜品口感真棒。”


    阮兮笑著道:“你喜歡就行。”


    孟瀟重重點頭,“很喜歡,我可以要椰蓉的嗎?”


    阮兮點頭,“當然,過兩天我做好後給你送去。”


    孟瀟連連擺手,“別別別,讓你做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麽能讓你給我送過來。到時候你給我發消息,我自己過去拿,剛好我們一起去逛逛,之前說好要一起逛街的。”


    阮兮見她一邊吃一邊說話,莫名可愛,“好。”


    孟瀟給宋俊益喂了一口,“你嚐嚐,真的很不錯。”


    宋俊益不太喜歡吃甜品,但還是仔細品嚐了一番而後認真道:“確實不錯,和你平時買的味道不太一樣,是多了什麽輔料麽?”


    孟瀟眉眼一彎,他真的從來不敷衍,“是的,咖啡酒不一樣。”


    宋俊益戳戳她鼓起來的臉頰,“嘴巴這麽厲害,這都能吃出來。”


    孟瀟得意的看他一眼,轉頭跟阮兮確認,“你咖啡酒哪買的,味道真的好醇。”


    阮兮笑著眨眼,“這是秘密。”


    這酒是她在f國找了許久才找到的,如今就兩個酒莊還在生產,她得保護好這生產源,派去學習的人還沒有出師,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孟瀟:“小鬼靈精,怕我搶你的酒?”


    阮兮笑笑不說話,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好東西最怕一傳十十傳百,傳著傳著,買的人多了好東西就會變成壞東西。


    她轉頭看了眼江堯這邊,揚起的唇角瞬間固定,什麽情況,這就吃完了?


    “三哥...不噎嗎?”吃這麽快。


    江堯還沒說話,陸宣祁搶先道:“他就是怕我們搶,真是越來越小氣。”


    瞧他剛剛近似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幾百年沒吃過似的。


    陸宣祁不想看,嫌棄別看眼。


    江堯喝了幾口水,而後慢條斯理擦擦嘴角,“想吃自己去買。”


    這話是對陸宣祁說的。


    說完,他又道:“我吃飯速度一直都比較快,加上很好吃,所以......改天可以再給我做一個嗎?今天這個我隻吃到了一半。”


    最怕什麽,最怕猛男撒嬌,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除了阮兮,包廂裏其他人聽到江堯的話時表情近乎石化,他是發癲了嗎,這莫名委屈的語氣是想惡心誰。


    陸宣祁飛快的來迴搓自己胳膊,“你正常點兒!”


    江堯無所謂,他就盯著阮兮看。


    阮兮自然點頭,當初學做提拉米蘇,本就是為他而學,“好,那下周給你做。”


    太乖了,江堯沒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沒一會兒,菜全部上齊。


    孟瀟端著酒對阮兮道:“本來昨天請你來玩是奔著讓你開心,放鬆的,結果出了莊曉雯這事,昨天迴去後越想越過意不去,我當時隻顧吃瓜卻全然忘了你這個當事人的心情。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你受欺負!”


    阮兮失笑一聲:“瀟瀟姐,你這麽說我就更難受了,好好的聚會被我搞砸,現在你還給我說抱歉。”


    孟瀟也不是糾結的人,“那我們扯平,聚會本來就是我爸派的政治任務,每次聚會我都是固定和那幾個朋友聊聊天,喝喝酒。至於其他的人,就像莊曉雯,徐一諾這種,頂多就是打個招唿,分個蛋糕啥的,她們在與不在、來與不來都影響不到我的快樂。”


    這話說得推心置腹,也就隻有在都是自己人的場合裏孟瀟才會這麽說。


    阮兮見她是真不在意,心裏愧疚稍微散了些,不過該給的道歉禮還是要給,等項鏈到了可以和蛋糕一起送給她。


    今晚的菜是孟瀟點的,江堯提前給她發了幾道菜名,白灼蝦上來後,江堯默不作聲戴好手套開始剝殼。


    看他那認真的模樣,陸宣祁翻了個白眼,昨晚問了好幾遍他和阮兮怎麽認識的,結果他都三緘其口。


    既然如此,那就問另一個當事人,“阮兮,你和三哥怎麽認識的?”


    一隻剝好的蝦放進阮兮碟子,阮兮看眼又繼續剝蝦的江堯,輕聲道謝後迴答陸宣祁:“之前在駟城遇到兩個混混,三哥出手幫了我。”


    陸宣祁挑眉,原來是英雄救美,不過阮兮這長相確實容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他繼續問:“去年他生日的蛋糕是你做的吧?”


    阮兮點頭,夾起碟子裏的蝦放入口中,“我在華大有一個甜品店,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們以後的生日蛋糕可以讓我來做。不過如果要多層的話,得提前幾天給我講,不然來不及。”


    陸宣祁自然願意,好的蛋糕他吃過不少,但上次江堯生日時吃的那蛋糕確實不一樣,用料很用心,蛋糕胚子十分細膩,口感很不錯。


    他立馬道:“好啊,不過我和宋宋是1月份生日,還有一段時間。南書和琛哥生日剛過不久,最近的那還是阿堯了,他12月。”


    江堯將有一個剝好的蝦放到阮兮碗裏,而後懟陸宣祁:“你倒是不客氣,臉皮什麽時候這麽厚了。”


    陸宣祁洋洋得意,“阮兮又不是外人,自古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先讓自家人掙錢。”


    江堯笑笑,很滿意他這迴答,轉動餐桌,將陸宣祁愛吃的菜轉到他麵前。


    很明顯又很細微的動作,陸宣祁看在眼裏,嘖,真是沒想到。


    阮兮笑著道:“不收錢。”


    江堯側頭看她一眼,磁性的嗓音帶著笑意,“他們很有錢,該怎麽收就怎麽收,多收也沒關係。他們生日,蛋糕一般都是好幾層,不收錢你的甜品店就虧本了。”


    阮兮:“都是朋友,肯定不能收錢。再說我的店暫時不打算對外營業,等明年去國外讀博的學校定好後再找專人來打理,那時候我也沒時間給大家做蛋糕了。”


    江堯剝蝦的手一頓,睫毛微顫,墨眸瞬間晦暗,“你要出國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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