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身世
江少的心尖寵：又乖又野 作者：重陽公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書房。
阮兮進門時，正好看到阮宏昇悠哉悠哉的煮著茶。
“過來坐。”阮宏昇見她進門，抬手示意她坐到對麵。
阮兮走到對麵坐下，阮宏昇這才開口：“這些天一直和梁總在一起？”
阮兮懶懶的往椅背上一靠，“嗯。”
阮宏昇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後繼續煮茶：“梁總懂得多見過的世麵也多，你多跟她學學。以後來家裏的公司上班，上手也會更快。”
阮兮沒接話，視線落在茶碗上。
阮宏昇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我問了你班主任，說你平時成績很不錯，這次期末考大概率也不差。他很看好你，說隻要發揮穩定，學校到時候是隨你挑。”
說著，阮宏昇突然笑了笑，語氣帶著自豪，“你和芷晴都這麽爭氣，爸爸很欣慰。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就當是獎勵，爸爸給你買。”
阮兮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放到茶幾上。
她不喝茶。
她說：“獎勵就不用了，找我來有什麽事？”
阮宏昇端起茶杯淺抿一口，佯裝歎口氣，語氣似是無奈，“阮兮，爸爸以前是有錯，但是人就一定會犯錯。爸爸現在誠心想彌補，你能不能給爸爸一個機會？”
阮兮聽得想笑，難道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之前說那些話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阮兮甚至開始懷疑阮氏這些年到底是怎麽壯大起來的，是靠他的盲目自信？
她沒接話，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阮宏昇表演。
阮宏昇繼續道：“爸爸不是不願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隻是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現在阮氏也在發展的關頭，要做的事情太多。爸爸答應你，等阮氏成為真正的阮氏後，爸爸一定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講給你聽。在此之前，也請你接受我的彌補，行嗎？”
真正的阮氏。
這倒是讓阮兮想起了阮氏的三股東，駟城地頭蛇，錢霖。
他手裏有20%阮氏的股份，上輩子還是她從錢霖手裏把股份拿迴來的。
錢霖這人，頭腦聰明，嗅覺敏銳，為人義氣。
阮兮當年為了股份，替錢霖挨了一刀，還給他當牛做馬了三個月。
想到這裏，她抬眸看向阮宏昇，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想用當年的真相套住她。
阮兮語氣冰冷，“阮先生什麽時候也學會拐彎抹角了？”
接著她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想我幫你維持和梁靜的關係，但你又不想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就打算給我畫個餅是嗎？”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阮宏昇，“你這算盤打得我媽都能聽得見。你不會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乖乖等著，等你有一天大發慈悲的告訴我當年真相？那你真是天真。”
阮宏昇氣得捏拳，眼角也跟著抽搐，“你！”
他臉色漲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為目的被揭穿而羞惱。
阮兮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我現在有耐心等你想清楚，實在想不清楚也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來。”
見她往門口走，阮宏昇氣得拿起茶杯就往她頭上砸。
而阮兮就像後背長了眼睛一般，茶杯砸過來那瞬間她一個偏頭便輕鬆躲開。
‘砰’！茶杯砸到門上，碎塊瞬間四處飛濺，散落各處。
阮兮抬腳踢開落在腳邊的碎片，而後轉身盯著阮宏昇，語氣不急不緩，“我的第一個辦法就是，南鑼街238號。”
她剛說完，阮宏昇便噌的一下站起來朝她疾步走來，“你什麽意思！你知道了什麽？”
阮兮抬手止住他的靠近，麵無表情的盯著氣急敗壞的男人，“我什麽意思你很清楚。如果不給我滿意的答案，明天這個地址就會出現在陳女士的化妝台亦或是陳佩雄的辦公桌上。”
原本這個砝碼是留到後麵再用，但現在情況有變，她得改變策略。
阮宏昇胸口不斷起伏，剛剛有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耳鳴了。
阮兮見他鬆動，選擇讓了一步，“你隻需要迴答我一個問題，這件事我可以當做不知。”
阮宏昇眸色沉沉的盯著阮兮，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良久。
最後，阮宏昇妥協，他咬牙說：“問。”
阮兮深吸一口氣，開口有些艱難，“你曾把她送給過別人，對麽？”
書房再次陷入靜謐，牆上的鍾擺噠-噠-噠的響著。
阮宏昇身體下意識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阮兮，完全沒想到阮兮竟敏銳至此。
她為什麽會想到這一層？
他下意識否認，“沒有！”
見他如此反應，阮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雙手捏成拳，死死的控製住才沒有讓拳頭落在阮宏昇的臉上。
她閉眸深唿吸，好幾個來迴才堪堪穩住心緒。
她睜眼，看向阮宏昇的眼神不悲不喜。
隨後，她毫無情緒的吐出三個字，“你很好。”
說完，阮兮轉身離開書房。
‘哢噠’一聲，房門再次關上。
阮宏昇站在原地，腳步未動，也沒有出聲留她。
剛剛，他居然心慌得很。
阮兮淡漠無波的眼神讓他心悸。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露了餡，居然可以讓她抽絲剝繭這個上麵。
而阮兮為什麽會知道，要從成人禮那天腦袋裏莫名冒出來的想法開始說起。
她是想到什麽就要做的性子，那麽大的疑問她不會一直放在心裏困擾自己。
所以她借成人禮那晚的混亂趁機取了阮宏昇兩根頭發，帶去京城做了鑒定。
結果她也是昨天才收到。
當真是給了她好大一個驚喜。
......
阮宏昇挪動步子往書桌裏側走。
他沒想到阮兮居然連南鑼街都知道。
現在他還需要陳家支持，更何況陳佩雄馬上就要升遷，兩家關係絕對不能出問題。
如果阮兮之前用這個做要挾，阮宏昇會毫不猶豫的收拾她。
可現在，她背後有梁靜，動不得。
阮宏昇毫不懷疑，要是現在動了阮兮，結果可能比陳佩雄知道南鑼街還要嚴重。
他以為梁靜是阮兮的底牌，實際上她是護身符。
阮宏昇突然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阮兮剛剛說的，這是她的第一個辦法。
那是不是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四個辦法等著他。
這一下午，阮宏昇都沒有出書房，他要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
阮兮迴到房間，剛剛在書房的平靜頃刻破了防。
她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上輩子她一生都在為了求而不得的父愛奮鬥努力。
阮宏昇認準她貪戀親情，貪戀他那份關愛，所以肆無忌憚的拿她當工具用。
最後工具沒了價值，便毫不猶豫的丟棄。
何其可笑，她求了一輩子的東西，竟然是假的。
阮兮笑出了聲，空蕩的房間裏顯然格外淒涼。
她低低的持續笑著。
笑聲裏是苦澀，是自嘲，是難以掩飾的悲傷。
將房間窗戶打開，她抬頭盯著一片漆黑的夜空，語氣懊悔又悵然，“這就是您不讓我找他的原因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上輩子我一直在努力得到他的認可，希望他能正視我這個女兒。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那些年我仿佛著了魔一樣。”
“我好蠢，他那麽對您，我居然還渴望得到他的關愛。媽媽，您能原諒我嗎？”
阮兮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的行為，她竟然渴望過那個人渣的父愛。
抬手迎風，阮兮語氣茫然又無措，“媽媽，所以這輩子再次失去您是對我上輩子識人不清的懲罰嗎？”
阮兮也是這輩子才知道，上輩子她是被阮宏昇pua了。
上輩子的她沒有見過世麵，自然不知道阮宏昇的所作所為是故意而為。
她自小失去媽媽，又從未享受過父愛。
一旦有人給了點甜，她就十分感恩。
當阮宏昇告訴她，隻有懂事聽話才能得到這份甜時，她會毫不猶豫的順從。
一旦不順從，阮宏昇就會告訴她聽話的女兒應該怎麽樣，家裏遇到困難好孩子應該怎麽做，隻有她聽話照做了才是好孩子。
原本以為隻是被阮宏昇戲耍了半生，可剛剛跟他確認過後，阮兮覺得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
眼淚無聲從眼角滑下。
原本她隻是想把自己曾經遭受過的讓他們體驗一遍就好，可現在...
阮兮眼底劃過一絲戾氣，阮家必須垮。
她閉上眼，感受著湧動的寒風。
翌日，除夕。
阮兮剛打開房間門，就聽到樓下的歡聲笑語。
今天是除夕，阮家其他傭人已經迴家過年。
隻有許媽和劉管家在，這些年他們一直是在阮家過年。
陳芷晴和阮俊澤買了鮮花在布置客廳和餐廳，陳佩琳和許媽在準備中午的菜，阮宏昇和劉管家則在大門口貼對聯。
阮兮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們忙碌。
盡情忙碌吧，這將會是你們最後一個愉快的春節。
陳芷晴見阮兮下樓，主動打招唿，“阮兮，我和哥哥剛買的鮮花，你要一點放房間嗎？”
阮兮將視線轉向陳芷晴，“不用了。”
陳芷晴無所謂，語氣平靜，“那我就都拿去我房間了。”
兩人一上一下，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餐廳裏，阮俊澤將餐桌上的花插好。
見阮兮往客廳方向去，他抬腳跟上。
阮俊澤：“我們談談。”
阮兮腳步未停，選了單人沙發坐下，“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阮俊澤在她對麵坐下，“我承認我確實不喜歡你，這段時間我們鬥過，吵過。但爸爸說得對，我們都是阮家人，應該一致對外。內部有矛盾，要及時解決。”
說完他看了眼阮兮表情，隨後繼續道：“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你的存在。可你的存在對我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我討厭你。之前的事情我們都有錯，所以你看能不能一筆勾銷？我以後不會再針對你。”
阮兮往沙發背上一靠，反問：“都有錯？告訴我，我錯在哪裏？”
阮俊澤猜到她會問，早就想好說辭，“你剛來那天就直接動手打了我和妹妹，還對媽媽言語不尊重。這不是你的錯嗎？”
阮兮抬手示意他繼續。
阮俊澤也不客氣，“你也清楚，長輩們的事情我們並沒有參與，但你突然就對我和妹妹動手，這對我和妹妹來說就是無妄之災。雖然我確實報複過你，但也沒有成功不是嗎？”
“我們終究都是阮家人，總不能一直這樣。爸爸應該給你說過，他希望你以後進公司。以後我們注定要長期相處，有矛盾就盡早說開，你說對不對？”
阮兮玩著自己的手指，心裏冷笑。
他沒報複成功，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有能力抵擋？
如果還是換成上輩子的她，現在的阮兮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被他按進浴缸淹得半死，還是被地皮流氓拖去拍豔照，亦或是被秦獻占盡便宜。
無論哪種結果，都足以毀她半生。
阮兮記得，上輩子阮俊澤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她提出離職的時候。
上輩子，阮兮在公司的前兩年，每天都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
後來才知道是阮俊澤授意的。
所以她想走。
是阮俊澤把她叫到辦公室，‘推心置腹’的聊了許久才把她留下。
那之後，她的工作環境確實好了很多
她以為是阮俊澤終於良心發現，後來才知道不過是她的價值還沒榨幹而已。
這輩子她還沒進阮氏，阮俊澤就搞這一出，這是為何？
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阮兮迴應，阮俊澤按住心裏的厭煩，“阮兮？”
阮兮抬眸，語氣漫不經心，“所以你是希望我們就此化幹戈為玉帛？”
阮俊澤頷首，“我會嚐試把你當家人對待，但實話實說，我也需要時間。畢竟我們之前確實相處得很不愉快。”
他想，他都如此真誠了，阮兮應該沒話說了吧。
阮俊澤確實沒打算針對阮兮，但也沒想過主動低頭。
是昨晚，阮宏昇把他叫去書房下了死命令，讓他必須跟阮兮搞好關係。
阮宏昇說，阮兮自小就缺愛，給點甜頭她就會交出真心。
而且她聰明有城府，加上背後又有梁靜，以後一定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昨晚他在書房待了很久，阮宏昇將阮氏今後十年的發展方向給他做了詳細解釋。
若說之前隻是想利用阮兮替他解決錢霖那個地頭蛇，將阮氏股份完好無損的拿迴來。
那麽現在阮俊澤則是打算將阮兮圈子自己的勢力之下，榨幹她的價值後再悄無聲息的處理掉她。
可是阮俊澤的‘真心話’並沒有讓阮兮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拇指在食指和中指指腹間習慣性來迴摩挲，她盯著阮俊澤看了幾秒，有了大概猜想。
昨天迴來時她半途去見了裴牧野，特意買了些京城的特產給他們。
裴牧野在yan上班，這事還是放寒假那天她才知道。
而昨天她在那裏碰到過阮俊澤。
那時看向她的這雙眼，是陰騭和仇視，仿佛她是他殺父仇人一般。
可現在，阮俊澤的眼神平淡，冷靜，沒有厭惡，沒有喜歡。
一夜之間，變化如此之大。
隻有一種可能，阮宏昇找過他。
如果是這樣，她也沒什麽好掰扯的。
阮兮點頭，“我沒意見。”
對她來說，阮俊澤之後會用什麽態度對她，這都無所謂。
反正也不會影響她接下來的計劃。
阮俊澤見她同意，心裏頓生鄙夷，果然是缺愛的玩意兒，幾句話就能讓她妥協。
早知道她是這樣性格的人，他之前還耗費那些精力幹什麽呢。
阮俊澤覺得自己已經掌握拿捏阮兮的要點，“我會慢慢把你當真正的家人看的，希望你也是。過去欠缺的那些，我們都會給你補迴來。”
阮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阮俊澤，言語淡淡，“你隨意。”
說完，她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這時，許媽出聲喊道：“先生，少爺，可以開席了！”
阮俊澤聞聲迴頭看去，隨後起身，“走吧，吃飯了。”
晚上才是年飯，陳佩雄一家會來。
所以，中午這一餐算是小家的團聚，因此也格外正式。
圓形餐桌上擺滿了菜，山珍海味，鮑參翅肚，飛禽走獸。
阮兮和阮俊澤過去時，其餘人已經就坐。
陳佩琳原本跟陳芷晴在閑聊，見阮兮過來，她斂了笑容，不鹹不淡的招唿了聲，“坐吧。”
阮兮掃了眼阮宏昇，動作倒是挺快，一晚上就把阮家人都叮囑好了。
畢竟，昨天陳佩琳還齜牙咧嘴的恨她來著。
見阮兮走過來，阮宏昇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他錯開和她的視線，“入席吧。許媽，老劉，你們也坐。”
阮宏昇左邊是陳佩琳，右邊是阮俊澤。
陳佩琳左邊是陳芷晴，再往左則是許媽，劉管家則坐在阮俊澤右側。
阮兮將他們的小動作收在眼底，自顧坐到許媽和劉管家中間位置。
反正等送陳芷晴成為顧家老爺子救命恩人後她就離開了，所以坐哪裏都無所謂。
陳佩琳見都坐好，這才端起酒杯，“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啊芷晴都要上大學了，俊澤也要成家了，媽媽真心希望你們倆永遠幸福快樂。”
陳芷晴和阮俊澤一人端著飲料，一人端著紅酒，連忙和陳佩琳碰了個杯，“媽媽，你也是，要一直健康快樂。”
說完，兩人又對阮宏昇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阮宏昇見這一幕，眼角帶笑，這是他喜聞樂見的。
他說：“好好好，都要健康快樂。”
說完，他也舉起杯，同時看向對麵三人，“來，一起。”
阮兮沒動，她看了眼阮俊澤，心裏在倒計時。
下一秒，阮俊澤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放下酒杯，掏出手機一看，秦獻。
後背猛的一僵，他迅速掛斷電話。
成人禮過後兩人就沒有聯係過，今天除夕，阮俊澤不知道他打電話來是何意。
剛準備舉起酒杯，電話再次響起。
阮宏昇這時收迴舉杯的手，“去接一下吧，萬一有重要的事呢？”
他看到了阮俊澤手機上的來電人，成人禮那晚的事情再次湧現腦海。
這段時間兩家人都沒有主動提及那晚的事情，項目上的合作一如往常。
阮宏昇是開不了口，秦家那位是不知內情。
他以為發生那種事後，阮俊澤應該是和秦獻斷交了的。
見阮俊澤不動，他聲音微沉，“俊澤，要理得清局勢，去接吧。”
阮俊澤抿唇點頭，拿起一直響的手機往外走去。
餐桌上的人都目送阮俊澤走出餐廳，唯有阮兮，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陳佩琳心裏唾棄阮兮的沒規矩。
但昨晚阮宏昇已經將他的計劃詳細解釋了一遍，現在阮兮有很重要的作用，和她保持表麵客氣，是阮宏昇提出的懇求。
這麽多年了，陳佩琳還是第一次聽到阮宏昇那樣的語氣，她又怎麽舍得讓他為難。
別墅門口，噴泉旁邊。
阮俊澤麵色不自在的接通秦獻電話，“喂。”
秦獻聽到他的聲音也是微滯，但他沒忘了正事，“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有一家科技公司看上我們的機器人，想要購買我們的技術。我給淩昊打過電話，他的意思是可以考慮合作，但技術不賣。”
阮俊澤一聽是工作上的事情，心裏那絲不自在消散了許多。
沉思幾秒後他問：“那家科技公司主要是做什麽的？”
當初他們成立工作室時，對外的聯係方式主要留的是秦獻的，因為他是三個人中最會待人接物，說客套話的。
秦獻：“主要是給物流以及部分服務行業輸送服務型機器人。”
阮俊澤：“開價多少？”
秦獻：“沒說具體報價，對方表示不管是合作還是買斷都好商量，但在此之前希望聽一下我們對這個技術的闡述。”
阮俊澤倒是理解，他們花了三年時間做出的機器人，不管是行動力還是指令聽取，都要比其他的敏捷很多。
專業的人一定會要求研發人現場講述一下原理，以此來判斷技術的可複製性以及是否為竊取的成果。
畢竟這事，此前可發生過無數次。
阮俊澤又問：“那邊有提出見麵時間嗎？”
秦獻解釋，“他們是國外的公司，因為後天就要離開駟城，所以希望明天就碰麵，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個點聯係你們。”
阮俊澤：“問問淩昊晚上有不有時間，我們碰個頭。”
秦獻嗯了一聲後，“剩下的群裏說吧，確定一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阮俊澤同意，隨後掛斷電話。
餐廳。
見阮俊澤麵色如常的迴來，阮宏昇略微放心了些。
陳佩琳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但聽到阮宏昇那麽說，她以為是工作上遇到了難題。
陳佩琳：“怎麽了？”
阮俊澤：“有人想買我們的機器人，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明天要和對方見麵。”
阮宏昇擰眉，“這麽急？”
阮俊澤點頭，“對方是外國人，後天就要離開駟城。”
阮宏昇沒再多問，男人應該多把精力放在事業上。
他說：“晚上的飯還是要吃，你舅舅一家也要來，不能失禮。”
阮俊澤心裏有數，“我明白。”
不知為何，陳芷晴心裏卻有不好的感覺，她下意識看向阮兮，見她正專心吃飯，好似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
她有些不放心，“哥哥別喝酒，別忘了明天我們要出門拜年的。”
過去這幾年，每年初一，他們都要去顧家拜訪顧家老爺子，無一例外。
阮俊澤迴了個安心的眼神，“哥哥記著呢，不用擔心。我們是談事，不會喝酒。”
陳佩琳明顯感覺阮宏昇心情再次變好，看來自家兒子要談的事他是讚成的。
氣氛再次變得熱鬧而溫馨，直到兩小時後，這餐飯才結束。
阮兮早就迴了房間，她剛和宿舍幾人視完頻，梁靜的電話就進線了。
阮兮接通，“靜姐，怎麽樣？”
梁靜這會兒在國外度假，“已經跟carl都交代清楚了，明天的會麵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心吧。”
阮兮唇角揚起，“告訴他，走的時候一定要把趙淩昊帶走。”
梁靜笑出了聲，“carl說他可不可以裝暈，我還沒來得及說不行，他有自言自語說這是個爛方法。剛剛他給我發消息，說已經想到辦法了，讓我們到時候看結果就行。”
carl這人，滑不溜秋，圓滑世故，但他做事周全且有效率。
阮兮沒和他直接見過麵，有事都是梁靜或者總助和他聯係。
“你在外國玩得怎麽樣啊？”阮兮也想迴d國看看，但現在不行。
梁靜笑得更開心了，“好得不得了，昨天還遇到個大帥哥。可惜啊，我年齡大了。但凡年輕個五歲，我就上了。”
阮兮低笑，“靜姐明明是開得正盛的鮮花，年齡不是問題，喜歡就行動，談戀愛而已，想那麽多幹什麽。”
梁靜歎了口氣，她從不把阮兮當小孩看，“兮兮，你說人的感情真的是說變就能變的嗎？”
阮兮給不了這個迴答，前世今生她都沒有談過戀愛。
梁靜也知道她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現在好像沒之前那麽難受了。迴想過去，我已經沒有心痛的感覺了。我覺得你說得對，喜歡就上，我也想試試一夜情的感覺。”
阮兮：......
梁靜繼續，“兮兮，雖然今年你是一個人過年，但還是要快樂啊。我要去找我的快樂了，你自己玩啊。”
阮兮無語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她覺得梁靜有種劍走偏鋒的感覺。
不過如果能讓她從失敗的婚姻裏走出來，阮兮覺得也未嚐不可。
年少夫妻的情感固然珍貴，可一旦沾上汙穢，也一樣是垃圾。
在她的世界裏，從不覺得男人有多重要。
因為當一個人足夠強大的時候，你會發現周圍一切都是美好的，自然供你挑選的也都是最好的。
~
晚上的年飯是在外麵吃，陳佩雄和她沒有什麽交集，上輩子也是互不認識的狀態，她不打算去。
阮宏昇也沒什麽意見，聽到阮兮說不去，他反而鬆了口氣。
一來他和阮宏昇有些事要聊，她在，不方便。
二來他終歸還是擔心阮兮口不擇言。
他仔細想過，阮兮敢把南鑼街作為談判條件，就是仗著有梁靖撐腰。
阮氏要和dc合作的消息早就傳得到處都是，現在他需要梁靜的支持。
所以他想賭一把。
如果她真的可以將這件事吞下去，那他還是可以按照之前說的，安排她進公司，父慈女孝。
如果她不小心說了出去，阮宏昇也不介意采取強硬手段將她送走，讓她這輩子都再也無法踏足華國。
阮兮進門時，正好看到阮宏昇悠哉悠哉的煮著茶。
“過來坐。”阮宏昇見她進門，抬手示意她坐到對麵。
阮兮走到對麵坐下，阮宏昇這才開口：“這些天一直和梁總在一起？”
阮兮懶懶的往椅背上一靠，“嗯。”
阮宏昇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後繼續煮茶：“梁總懂得多見過的世麵也多，你多跟她學學。以後來家裏的公司上班，上手也會更快。”
阮兮沒接話，視線落在茶碗上。
阮宏昇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我問了你班主任，說你平時成績很不錯，這次期末考大概率也不差。他很看好你，說隻要發揮穩定，學校到時候是隨你挑。”
說著，阮宏昇突然笑了笑，語氣帶著自豪，“你和芷晴都這麽爭氣，爸爸很欣慰。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就當是獎勵，爸爸給你買。”
阮兮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放到茶幾上。
她不喝茶。
她說：“獎勵就不用了，找我來有什麽事？”
阮宏昇端起茶杯淺抿一口，佯裝歎口氣，語氣似是無奈，“阮兮，爸爸以前是有錯，但是人就一定會犯錯。爸爸現在誠心想彌補，你能不能給爸爸一個機會？”
阮兮聽得想笑，難道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之前說那些話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阮兮甚至開始懷疑阮氏這些年到底是怎麽壯大起來的，是靠他的盲目自信？
她沒接話，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阮宏昇表演。
阮宏昇繼續道：“爸爸不是不願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隻是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現在阮氏也在發展的關頭，要做的事情太多。爸爸答應你，等阮氏成為真正的阮氏後，爸爸一定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講給你聽。在此之前，也請你接受我的彌補，行嗎？”
真正的阮氏。
這倒是讓阮兮想起了阮氏的三股東，駟城地頭蛇，錢霖。
他手裏有20%阮氏的股份，上輩子還是她從錢霖手裏把股份拿迴來的。
錢霖這人，頭腦聰明，嗅覺敏銳，為人義氣。
阮兮當年為了股份，替錢霖挨了一刀，還給他當牛做馬了三個月。
想到這裏，她抬眸看向阮宏昇，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想用當年的真相套住她。
阮兮語氣冰冷，“阮先生什麽時候也學會拐彎抹角了？”
接著她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想我幫你維持和梁靜的關係，但你又不想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就打算給我畫個餅是嗎？”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阮宏昇，“你這算盤打得我媽都能聽得見。你不會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乖乖等著，等你有一天大發慈悲的告訴我當年真相？那你真是天真。”
阮宏昇氣得捏拳，眼角也跟著抽搐，“你！”
他臉色漲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為目的被揭穿而羞惱。
阮兮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我現在有耐心等你想清楚，實在想不清楚也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來。”
見她往門口走，阮宏昇氣得拿起茶杯就往她頭上砸。
而阮兮就像後背長了眼睛一般，茶杯砸過來那瞬間她一個偏頭便輕鬆躲開。
‘砰’！茶杯砸到門上，碎塊瞬間四處飛濺，散落各處。
阮兮抬腳踢開落在腳邊的碎片，而後轉身盯著阮宏昇，語氣不急不緩，“我的第一個辦法就是，南鑼街238號。”
她剛說完，阮宏昇便噌的一下站起來朝她疾步走來，“你什麽意思！你知道了什麽？”
阮兮抬手止住他的靠近，麵無表情的盯著氣急敗壞的男人，“我什麽意思你很清楚。如果不給我滿意的答案，明天這個地址就會出現在陳女士的化妝台亦或是陳佩雄的辦公桌上。”
原本這個砝碼是留到後麵再用，但現在情況有變，她得改變策略。
阮宏昇胸口不斷起伏，剛剛有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耳鳴了。
阮兮見他鬆動，選擇讓了一步，“你隻需要迴答我一個問題，這件事我可以當做不知。”
阮宏昇眸色沉沉的盯著阮兮，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良久。
最後，阮宏昇妥協，他咬牙說：“問。”
阮兮深吸一口氣，開口有些艱難，“你曾把她送給過別人，對麽？”
書房再次陷入靜謐，牆上的鍾擺噠-噠-噠的響著。
阮宏昇身體下意識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阮兮，完全沒想到阮兮竟敏銳至此。
她為什麽會想到這一層？
他下意識否認，“沒有！”
見他如此反應，阮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雙手捏成拳，死死的控製住才沒有讓拳頭落在阮宏昇的臉上。
她閉眸深唿吸，好幾個來迴才堪堪穩住心緒。
她睜眼，看向阮宏昇的眼神不悲不喜。
隨後，她毫無情緒的吐出三個字，“你很好。”
說完，阮兮轉身離開書房。
‘哢噠’一聲，房門再次關上。
阮宏昇站在原地，腳步未動，也沒有出聲留她。
剛剛，他居然心慌得很。
阮兮淡漠無波的眼神讓他心悸。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露了餡，居然可以讓她抽絲剝繭這個上麵。
而阮兮為什麽會知道，要從成人禮那天腦袋裏莫名冒出來的想法開始說起。
她是想到什麽就要做的性子，那麽大的疑問她不會一直放在心裏困擾自己。
所以她借成人禮那晚的混亂趁機取了阮宏昇兩根頭發，帶去京城做了鑒定。
結果她也是昨天才收到。
當真是給了她好大一個驚喜。
......
阮宏昇挪動步子往書桌裏側走。
他沒想到阮兮居然連南鑼街都知道。
現在他還需要陳家支持，更何況陳佩雄馬上就要升遷，兩家關係絕對不能出問題。
如果阮兮之前用這個做要挾，阮宏昇會毫不猶豫的收拾她。
可現在，她背後有梁靜，動不得。
阮宏昇毫不懷疑，要是現在動了阮兮，結果可能比陳佩雄知道南鑼街還要嚴重。
他以為梁靜是阮兮的底牌，實際上她是護身符。
阮宏昇突然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阮兮剛剛說的，這是她的第一個辦法。
那是不是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四個辦法等著他。
這一下午，阮宏昇都沒有出書房，他要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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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兮迴到房間，剛剛在書房的平靜頃刻破了防。
她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上輩子她一生都在為了求而不得的父愛奮鬥努力。
阮宏昇認準她貪戀親情，貪戀他那份關愛，所以肆無忌憚的拿她當工具用。
最後工具沒了價值，便毫不猶豫的丟棄。
何其可笑，她求了一輩子的東西，竟然是假的。
阮兮笑出了聲，空蕩的房間裏顯然格外淒涼。
她低低的持續笑著。
笑聲裏是苦澀，是自嘲，是難以掩飾的悲傷。
將房間窗戶打開，她抬頭盯著一片漆黑的夜空，語氣懊悔又悵然，“這就是您不讓我找他的原因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上輩子我一直在努力得到他的認可，希望他能正視我這個女兒。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那些年我仿佛著了魔一樣。”
“我好蠢，他那麽對您，我居然還渴望得到他的關愛。媽媽，您能原諒我嗎？”
阮兮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的行為，她竟然渴望過那個人渣的父愛。
抬手迎風，阮兮語氣茫然又無措，“媽媽，所以這輩子再次失去您是對我上輩子識人不清的懲罰嗎？”
阮兮也是這輩子才知道，上輩子她是被阮宏昇pua了。
上輩子的她沒有見過世麵，自然不知道阮宏昇的所作所為是故意而為。
她自小失去媽媽，又從未享受過父愛。
一旦有人給了點甜，她就十分感恩。
當阮宏昇告訴她，隻有懂事聽話才能得到這份甜時，她會毫不猶豫的順從。
一旦不順從，阮宏昇就會告訴她聽話的女兒應該怎麽樣，家裏遇到困難好孩子應該怎麽做，隻有她聽話照做了才是好孩子。
原本以為隻是被阮宏昇戲耍了半生，可剛剛跟他確認過後，阮兮覺得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
眼淚無聲從眼角滑下。
原本她隻是想把自己曾經遭受過的讓他們體驗一遍就好，可現在...
阮兮眼底劃過一絲戾氣，阮家必須垮。
她閉上眼，感受著湧動的寒風。
翌日，除夕。
阮兮剛打開房間門，就聽到樓下的歡聲笑語。
今天是除夕，阮家其他傭人已經迴家過年。
隻有許媽和劉管家在，這些年他們一直是在阮家過年。
陳芷晴和阮俊澤買了鮮花在布置客廳和餐廳，陳佩琳和許媽在準備中午的菜，阮宏昇和劉管家則在大門口貼對聯。
阮兮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們忙碌。
盡情忙碌吧，這將會是你們最後一個愉快的春節。
陳芷晴見阮兮下樓，主動打招唿，“阮兮，我和哥哥剛買的鮮花，你要一點放房間嗎？”
阮兮將視線轉向陳芷晴，“不用了。”
陳芷晴無所謂，語氣平靜，“那我就都拿去我房間了。”
兩人一上一下，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餐廳裏，阮俊澤將餐桌上的花插好。
見阮兮往客廳方向去，他抬腳跟上。
阮俊澤：“我們談談。”
阮兮腳步未停，選了單人沙發坐下，“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阮俊澤在她對麵坐下，“我承認我確實不喜歡你，這段時間我們鬥過，吵過。但爸爸說得對，我們都是阮家人，應該一致對外。內部有矛盾，要及時解決。”
說完他看了眼阮兮表情，隨後繼續道：“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你的存在。可你的存在對我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我討厭你。之前的事情我們都有錯，所以你看能不能一筆勾銷？我以後不會再針對你。”
阮兮往沙發背上一靠，反問：“都有錯？告訴我，我錯在哪裏？”
阮俊澤猜到她會問，早就想好說辭，“你剛來那天就直接動手打了我和妹妹，還對媽媽言語不尊重。這不是你的錯嗎？”
阮兮抬手示意他繼續。
阮俊澤也不客氣，“你也清楚，長輩們的事情我們並沒有參與，但你突然就對我和妹妹動手，這對我和妹妹來說就是無妄之災。雖然我確實報複過你，但也沒有成功不是嗎？”
“我們終究都是阮家人，總不能一直這樣。爸爸應該給你說過，他希望你以後進公司。以後我們注定要長期相處，有矛盾就盡早說開，你說對不對？”
阮兮玩著自己的手指，心裏冷笑。
他沒報複成功，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有能力抵擋？
如果還是換成上輩子的她，現在的阮兮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被他按進浴缸淹得半死，還是被地皮流氓拖去拍豔照，亦或是被秦獻占盡便宜。
無論哪種結果，都足以毀她半生。
阮兮記得，上輩子阮俊澤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她提出離職的時候。
上輩子，阮兮在公司的前兩年，每天都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
後來才知道是阮俊澤授意的。
所以她想走。
是阮俊澤把她叫到辦公室，‘推心置腹’的聊了許久才把她留下。
那之後，她的工作環境確實好了很多
她以為是阮俊澤終於良心發現，後來才知道不過是她的價值還沒榨幹而已。
這輩子她還沒進阮氏，阮俊澤就搞這一出，這是為何？
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阮兮迴應，阮俊澤按住心裏的厭煩，“阮兮？”
阮兮抬眸，語氣漫不經心，“所以你是希望我們就此化幹戈為玉帛？”
阮俊澤頷首，“我會嚐試把你當家人對待，但實話實說，我也需要時間。畢竟我們之前確實相處得很不愉快。”
他想，他都如此真誠了，阮兮應該沒話說了吧。
阮俊澤確實沒打算針對阮兮，但也沒想過主動低頭。
是昨晚，阮宏昇把他叫去書房下了死命令，讓他必須跟阮兮搞好關係。
阮宏昇說，阮兮自小就缺愛，給點甜頭她就會交出真心。
而且她聰明有城府，加上背後又有梁靜，以後一定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昨晚他在書房待了很久，阮宏昇將阮氏今後十年的發展方向給他做了詳細解釋。
若說之前隻是想利用阮兮替他解決錢霖那個地頭蛇，將阮氏股份完好無損的拿迴來。
那麽現在阮俊澤則是打算將阮兮圈子自己的勢力之下，榨幹她的價值後再悄無聲息的處理掉她。
可是阮俊澤的‘真心話’並沒有讓阮兮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拇指在食指和中指指腹間習慣性來迴摩挲，她盯著阮俊澤看了幾秒，有了大概猜想。
昨天迴來時她半途去見了裴牧野，特意買了些京城的特產給他們。
裴牧野在yan上班，這事還是放寒假那天她才知道。
而昨天她在那裏碰到過阮俊澤。
那時看向她的這雙眼，是陰騭和仇視，仿佛她是他殺父仇人一般。
可現在，阮俊澤的眼神平淡，冷靜，沒有厭惡，沒有喜歡。
一夜之間，變化如此之大。
隻有一種可能，阮宏昇找過他。
如果是這樣，她也沒什麽好掰扯的。
阮兮點頭，“我沒意見。”
對她來說，阮俊澤之後會用什麽態度對她，這都無所謂。
反正也不會影響她接下來的計劃。
阮俊澤見她同意，心裏頓生鄙夷，果然是缺愛的玩意兒，幾句話就能讓她妥協。
早知道她是這樣性格的人，他之前還耗費那些精力幹什麽呢。
阮俊澤覺得自己已經掌握拿捏阮兮的要點，“我會慢慢把你當真正的家人看的，希望你也是。過去欠缺的那些，我們都會給你補迴來。”
阮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阮俊澤，言語淡淡，“你隨意。”
說完，她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這時，許媽出聲喊道：“先生，少爺，可以開席了！”
阮俊澤聞聲迴頭看去，隨後起身，“走吧，吃飯了。”
晚上才是年飯，陳佩雄一家會來。
所以，中午這一餐算是小家的團聚，因此也格外正式。
圓形餐桌上擺滿了菜，山珍海味，鮑參翅肚，飛禽走獸。
阮兮和阮俊澤過去時，其餘人已經就坐。
陳佩琳原本跟陳芷晴在閑聊，見阮兮過來，她斂了笑容，不鹹不淡的招唿了聲，“坐吧。”
阮兮掃了眼阮宏昇，動作倒是挺快，一晚上就把阮家人都叮囑好了。
畢竟，昨天陳佩琳還齜牙咧嘴的恨她來著。
見阮兮走過來，阮宏昇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他錯開和她的視線，“入席吧。許媽，老劉，你們也坐。”
阮宏昇左邊是陳佩琳，右邊是阮俊澤。
陳佩琳左邊是陳芷晴，再往左則是許媽，劉管家則坐在阮俊澤右側。
阮兮將他們的小動作收在眼底，自顧坐到許媽和劉管家中間位置。
反正等送陳芷晴成為顧家老爺子救命恩人後她就離開了，所以坐哪裏都無所謂。
陳佩琳見都坐好，這才端起酒杯，“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啊芷晴都要上大學了，俊澤也要成家了，媽媽真心希望你們倆永遠幸福快樂。”
陳芷晴和阮俊澤一人端著飲料，一人端著紅酒，連忙和陳佩琳碰了個杯，“媽媽，你也是，要一直健康快樂。”
說完，兩人又對阮宏昇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阮宏昇見這一幕，眼角帶笑，這是他喜聞樂見的。
他說：“好好好，都要健康快樂。”
說完，他也舉起杯，同時看向對麵三人，“來，一起。”
阮兮沒動，她看了眼阮俊澤，心裏在倒計時。
下一秒，阮俊澤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放下酒杯，掏出手機一看，秦獻。
後背猛的一僵，他迅速掛斷電話。
成人禮過後兩人就沒有聯係過，今天除夕，阮俊澤不知道他打電話來是何意。
剛準備舉起酒杯，電話再次響起。
阮宏昇這時收迴舉杯的手，“去接一下吧，萬一有重要的事呢？”
他看到了阮俊澤手機上的來電人，成人禮那晚的事情再次湧現腦海。
這段時間兩家人都沒有主動提及那晚的事情，項目上的合作一如往常。
阮宏昇是開不了口，秦家那位是不知內情。
他以為發生那種事後，阮俊澤應該是和秦獻斷交了的。
見阮俊澤不動，他聲音微沉，“俊澤，要理得清局勢，去接吧。”
阮俊澤抿唇點頭，拿起一直響的手機往外走去。
餐桌上的人都目送阮俊澤走出餐廳，唯有阮兮，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陳佩琳心裏唾棄阮兮的沒規矩。
但昨晚阮宏昇已經將他的計劃詳細解釋了一遍，現在阮兮有很重要的作用，和她保持表麵客氣，是阮宏昇提出的懇求。
這麽多年了，陳佩琳還是第一次聽到阮宏昇那樣的語氣，她又怎麽舍得讓他為難。
別墅門口，噴泉旁邊。
阮俊澤麵色不自在的接通秦獻電話，“喂。”
秦獻聽到他的聲音也是微滯，但他沒忘了正事，“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有一家科技公司看上我們的機器人，想要購買我們的技術。我給淩昊打過電話，他的意思是可以考慮合作，但技術不賣。”
阮俊澤一聽是工作上的事情，心裏那絲不自在消散了許多。
沉思幾秒後他問：“那家科技公司主要是做什麽的？”
當初他們成立工作室時，對外的聯係方式主要留的是秦獻的，因為他是三個人中最會待人接物，說客套話的。
秦獻：“主要是給物流以及部分服務行業輸送服務型機器人。”
阮俊澤：“開價多少？”
秦獻：“沒說具體報價，對方表示不管是合作還是買斷都好商量，但在此之前希望聽一下我們對這個技術的闡述。”
阮俊澤倒是理解，他們花了三年時間做出的機器人，不管是行動力還是指令聽取，都要比其他的敏捷很多。
專業的人一定會要求研發人現場講述一下原理，以此來判斷技術的可複製性以及是否為竊取的成果。
畢竟這事，此前可發生過無數次。
阮俊澤又問：“那邊有提出見麵時間嗎？”
秦獻解釋，“他們是國外的公司，因為後天就要離開駟城，所以希望明天就碰麵，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個點聯係你們。”
阮俊澤：“問問淩昊晚上有不有時間，我們碰個頭。”
秦獻嗯了一聲後，“剩下的群裏說吧，確定一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阮俊澤同意，隨後掛斷電話。
餐廳。
見阮俊澤麵色如常的迴來，阮宏昇略微放心了些。
陳佩琳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但聽到阮宏昇那麽說，她以為是工作上遇到了難題。
陳佩琳：“怎麽了？”
阮俊澤：“有人想買我們的機器人，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明天要和對方見麵。”
阮宏昇擰眉，“這麽急？”
阮俊澤點頭，“對方是外國人，後天就要離開駟城。”
阮宏昇沒再多問，男人應該多把精力放在事業上。
他說：“晚上的飯還是要吃，你舅舅一家也要來，不能失禮。”
阮俊澤心裏有數，“我明白。”
不知為何，陳芷晴心裏卻有不好的感覺，她下意識看向阮兮，見她正專心吃飯，好似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
她有些不放心，“哥哥別喝酒，別忘了明天我們要出門拜年的。”
過去這幾年，每年初一，他們都要去顧家拜訪顧家老爺子，無一例外。
阮俊澤迴了個安心的眼神，“哥哥記著呢，不用擔心。我們是談事，不會喝酒。”
陳佩琳明顯感覺阮宏昇心情再次變好，看來自家兒子要談的事他是讚成的。
氣氛再次變得熱鬧而溫馨，直到兩小時後，這餐飯才結束。
阮兮早就迴了房間，她剛和宿舍幾人視完頻，梁靜的電話就進線了。
阮兮接通，“靜姐，怎麽樣？”
梁靜這會兒在國外度假，“已經跟carl都交代清楚了，明天的會麵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心吧。”
阮兮唇角揚起，“告訴他，走的時候一定要把趙淩昊帶走。”
梁靜笑出了聲，“carl說他可不可以裝暈，我還沒來得及說不行，他有自言自語說這是個爛方法。剛剛他給我發消息，說已經想到辦法了，讓我們到時候看結果就行。”
carl這人，滑不溜秋，圓滑世故，但他做事周全且有效率。
阮兮沒和他直接見過麵，有事都是梁靜或者總助和他聯係。
“你在外國玩得怎麽樣啊？”阮兮也想迴d國看看，但現在不行。
梁靜笑得更開心了，“好得不得了，昨天還遇到個大帥哥。可惜啊，我年齡大了。但凡年輕個五歲，我就上了。”
阮兮低笑，“靜姐明明是開得正盛的鮮花，年齡不是問題，喜歡就行動，談戀愛而已，想那麽多幹什麽。”
梁靜歎了口氣，她從不把阮兮當小孩看，“兮兮，你說人的感情真的是說變就能變的嗎？”
阮兮給不了這個迴答，前世今生她都沒有談過戀愛。
梁靜也知道她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現在好像沒之前那麽難受了。迴想過去，我已經沒有心痛的感覺了。我覺得你說得對，喜歡就上，我也想試試一夜情的感覺。”
阮兮：......
梁靜繼續，“兮兮，雖然今年你是一個人過年，但還是要快樂啊。我要去找我的快樂了，你自己玩啊。”
阮兮無語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她覺得梁靜有種劍走偏鋒的感覺。
不過如果能讓她從失敗的婚姻裏走出來，阮兮覺得也未嚐不可。
年少夫妻的情感固然珍貴，可一旦沾上汙穢，也一樣是垃圾。
在她的世界裏，從不覺得男人有多重要。
因為當一個人足夠強大的時候，你會發現周圍一切都是美好的，自然供你挑選的也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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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飯是在外麵吃，陳佩雄和她沒有什麽交集，上輩子也是互不認識的狀態，她不打算去。
阮宏昇也沒什麽意見，聽到阮兮說不去，他反而鬆了口氣。
一來他和阮宏昇有些事要聊，她在，不方便。
二來他終歸還是擔心阮兮口不擇言。
他仔細想過，阮兮敢把南鑼街作為談判條件，就是仗著有梁靖撐腰。
阮氏要和dc合作的消息早就傳得到處都是，現在他需要梁靜的支持。
所以他想賭一把。
如果她真的可以將這件事吞下去，那他還是可以按照之前說的，安排她進公司，父慈女孝。
如果她不小心說了出去，阮宏昇也不介意采取強硬手段將她送走，讓她這輩子都再也無法踏足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