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宏昇派去找博主談判的人迴來了。


    讓他意外的是,該賬號的博主早已去世,而發布文章的ip更是顯示在國外。


    徒勞一場,之前的方案行不通。


    愁思之際,阮俊澤打來電話,告訴他之前私下轉發出去的鏈接已經都被黑掉。


    這是阮宏昇未接觸過的領域,他一直以為私底下已經傳播出去的鏈接無法再做幹預。


    聽到已經處理好,阮宏昇也鬆了口氣,這件事處理得及時,沒有鬧得很大。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阮兮做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阮宏昇不覺得她在國外有認識的人。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氣,陳佩琳打來電話,說陳芷晴在學校暈倒已經被送到醫院。


    醫院裏。


    陳佩琳坐在床邊,阮宏昇和阮俊澤站在窗邊,三人都沒說話,隻是靜靜等待。


    大約半小時後,陳芷晴緩緩睜開眼。


    “小晴,你怎麽樣?”陳佩琳一直盯著陳芷晴,見她醒來,立馬急切問道。


    “媽媽......”柔弱無力又沙啞的語氣,聽得陳佩琳心裏一緊。


    “要喝水嗎?”


    話音剛落,阮俊澤已經端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喝一點潤潤嗓子。”


    待她喝了之後,阮俊澤這才在旁邊椅子坐下,“今天發生了什麽事?”


    他打電話問過陳柯,問過童靜,也問過一些學弟學妹,大家都說沒什麽事。


    阮宏昇一直站在窗邊沒動,他在等秘書的調查結果。


    陳佩琳也著急,兩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從未出現過暈倒被救護車拉到醫院的情況。


    最慌張無助的時候,醒來就看到最親近的家人在身旁,陳芷晴控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滴,但她也很清楚,這事必須立馬跟他們說,不然輿論會愈演愈烈。


    “年會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照片也在私下傳播。昨天那篇文章也是,現在很多人都在說媽媽.......”


    剩下的話她不敢說,也說不出口。


    “就因為這個?”阮宏昇不滿,“小晴,爸爸說過,任何時候都要沉住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孩子都這樣了你還在這裏講什麽大道理!那些人肯定說得很難聽小晴才會如此。這件事說來說去,不都是你的問題?要是不把阮兮接過來,就什麽事都沒有!”陳佩琳生氣反駁。


    “媽,冷靜點,先把這件事弄清楚再說。”阮俊澤見阮宏昇臉色越發不好,立馬阻止陳佩琳的下一波話。


    他看向陳芷晴,“年會的事情是怎麽迴事?”


    陳芷晴沒有忽略阮宏昇略微失望的眼神,心裏一緊,立馬擦幹眼淚。


    她說:“我是無意間聽到的,照片已經傳到其他城市,還摻雜很多汙言穢語。”


    說的言簡意賅,但病房裏的人都明白是怎麽迴事。


    這時,秘書電話打進來,阮宏昇轉身麵對窗外接聽。


    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對麵說完後,他吩咐:“聯係校長和陳柯,我不希望明天學校還有這些議論。”


    電話掛斷,阮宏昇轉身看向陳芷晴,多了一絲心疼,“好好休息,這件事爸爸會處理好。”


    又幾秒後,他問:“馬上就要期末考試,考完後不久便是你的成人禮,爸爸在家給你辦,怎麽樣?”


    陳佩琳不懂為什麽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之前不是說去酒店的嗎?”


    阮宏昇:“我的女兒不是誰都可以詆毀的。”


    陳佩琳當即明白他的意思,駟城有個不成文的習俗,豪門家族裏隻有男孩的成年禮是在家裏舉辦,女孩的都是在酒店,而這個習俗已經延用百年。


    陳芷晴不可置信的看著阮宏昇,“這是可以的嗎?”


    “沒什麽可不可以,我們本來也不是駟城土著。”阮俊澤立馬接話,“不要再傷心了,你知道聽到你暈倒的消息,哥哥都快瘋了。”


    陳芷晴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氣暈,她正準備安慰幾句。


    阮宏昇卻先問她,“阮兮在班上說了些什麽?她是不是在打壓你?”


    這話一出,陳佩琳愣住了,她看向陳芷晴開口,“打壓你?”


    陳芷晴知道肯定是秘書去學校查到了些什麽,她微微搖頭,“沒有,隻是昨天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了自己的年齡,暗示哥哥比她大。”


    “還有呢?”阮宏昇追問。


    陳芷晴懵了,她之所以實話實說沒有添油加醋,就是怕和秘書調查的對不上,這還有什麽?


    “小晴,爸爸是站你這邊的,如果以後阮兮再針對你,一定要告訴爸媽,記住了嗎?”阮宏昇叮囑,隨後又交代了幾句,因公司還有事,便先行離開。


    “小晴,媽媽說過,善良是分對象的,你剛剛為什麽要替阮兮隱瞞?”陳佩琳責怪。


    “沒有,媽媽我真的沒有。”陳芷晴恨不得現在就把阮兮弄死,怎麽可能替她說話。


    “那你爸爸...”


    她們都聽出來了,阮宏昇覺得陳芷晴沒有說全部實話。


    唯有阮俊澤保持靜默,他知道為什麽阮宏昇是這個反應。


    知道他派秘書去學校問責的時候,阮俊澤就留了個心眼,特意找了幾個人在秘書路過的地方談論阮兮為難自家妹妹的事跡,果不其然引起秘書注意,她還多問了一些細節。


    阮俊澤不怕秘書遇不上他的人,因為去找陳柯的那條路上,他安排了很多。


    如果能全部遇上是最好的,這樣更加說明阮兮在學校故意針對妹妹。


    原本以為昨晚找的人能拍到他想要的東西,可還是低估了阮兮的武力值。


    他沒想到阮兮下手這麽狠,除了司機,其他三人都差不多斷了一條胳膊或一條腿。


    ~


    晚上,阮家別墅。


    阮宏昇吩咐司機提前把阮兮接迴了家,陳芷晴也已經出院迴家。


    圓形餐桌邊坐著一家四口和阮兮。


    阮兮不知道提前把她叫迴來是什麽意思,拿起筷子就準備吃飯。


    阮宏昇擰眉,“以後記得打招唿,這是規矩。”


    阮兮聞言,抬眸望去,對上阮宏昇不滿的視線,她問:“請問我可以吃飯了嗎?”


    難道他都沒發現,她都沒喊過他爸爸麽?


    “給你妹妹道歉。”阮宏昇沉聲道。


    阮兮放下筷子,身體往後靠著椅背,“道歉?什麽理由?”


    阮宏昇:“你以為你在學校的所作所為我不知道?之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看在你才剛來不適應。但現在你已經是阮家大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阮家,你在學校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肆意貶低你的哥哥和妹妹,難道不需要道歉?”


    阮兮:“貶低?你也覺得私生子和小三不光彩對吧?”


    阮宏昇被問得一噎,隨即怒視阮兮,“這件事我已經解釋過,現在,趕緊給我道歉!”


    阮兮雙手環胸,“如果我不呢?是不是要把我趕出去?我可真是等不及了。”


    阮宏昇知道,她不怕被趕走。眸光微閃,他道:“原本打算等你上大學的時候我就把你媽媽留在我這裏的東西給你,現在看來,是沒什麽必要了。”


    阮兮淡淡勾唇,凝視著阮宏昇的臉幾秒後,她開口:“確實沒什麽必要。”


    她媽媽有沒有東西留在駟城,她還不知道麽。


    阮宏昇一頓,抬眸對上阮兮視線,發現她是真的不在乎。


    眼見就落了下風,陳芷晴開口,“爸爸,姐姐也沒說我什麽,算了吧。”


    阮宏昇看了眼陳芷晴,順著台階下了,“看看你妹妹多懂事。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不懂的多問問她,別給阮家丟人。”


    “爸爸您都不知道,姐姐很優秀的。我們班英語老師特別喜歡姐姐,每堂課都喊她迴答問題,而且姐姐的口語說得特別好,我覺得比童老師都說得好。”陳芷晴笑著說。


    那笑容,看著真的單純極了。


    阮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陳芷晴,沒說話。


    “你口語哪裏學的?”阮宏昇直接問出關鍵。


    阮兮麵色坦然的看著對麵的老男人,“自學的。”


    “真的嗎?姐姐你好厲害,我們班很多人都是請的外教教口語,而且我們從小都是在雙語學校上學,我真是自愧不如,到現在都還沒姐姐說得好。”陳芷晴有些崇拜又羨慕。


    阮兮沒理她,看了眼陳佩琳,隨後說:“大概是遺傳吧,畢竟我媽當年也是出了名的學霸級人物,對吧?”


    說完,她看向阮宏昇,眼裏多了絲嘲諷,豪不遮掩。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湊錢讓阮宏昇做生意,陸雲芝怎麽會放棄讀大學的機會。


    陳芷晴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她這話不僅貶低了她,還貶低了媽媽,眸光微閃,她道:“確實我不是很聰明,姐姐不僅英語說得好,連鋼琴都彈得那麽好。我很是愧對爸爸媽媽,花了那麽多錢......”


    這話算是成功將阮宏昇的思路引到另一條路上去。


    他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大女兒,從她迴來到現在,她惹了不少事,且事事都是針對他和這個家,如果不是為了利用她找到一個好的聯姻對象,他早就將人趕出家門。


    現在想想,確實很奇怪。


    她一個人生活在偏僻的鄉下,卻會彈鋼琴,口語還很好,而且她長得白白淨淨的,不知道的人誰會知道她過去十幾年都是在鄉下生活。


    口語可以自學,那鋼琴呢?


    “阮兮,你鋼琴是什麽時候學的?找誰學的?你若是走了歪路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阮宏昇冷聲道。


    若是真的走了什麽歪路子,那這顆棋子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那你覺得我是怎麽學的?又走了什麽歪路子?”阮兮的眸光犀利,聲音清冷。


    這話讓阮宏昇眼裏頓時有了怒氣,“你若是敢做被包養的事情,一旦我查出來,我饒不了你”


    阮兮無所謂聳聳肩,“後果?我還真不清楚,說說,讓我看看你要怎麽對付被你拋棄了十幾年的女兒。”


    阮宏昇猛的一拍桌子,“你是不是覺得你長了一張和你媽差不多的臉就可以肆意妄為,小小年紀就做到處勾搭人的事情,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這話一出,阮兮的眼神瞬間更冷,“我勾搭人?證據呢?什麽叫我長了一張和我差不多的臉,就可以肆意妄為?還是說阮總一直沒有忘記我媽,害怕我用這張相似的臉出去做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你不是想知道我錢從哪兒來的嗎?那我告訴你,是我媽的賣命錢!”


    諾大的餐廳一瞬間針落可聞,阮兮一句句擲地有聲,阮宏昇被說得語塞,因為他是愧對阮兮母親的。


    對上阮兮嘲諷的眼神,阮宏昇下意識移開視線,剛剛的怒氣也瞬間消散。


    阮兮的話也讓他迴憶起了曾經,和陸雲芝共同打拚的那幾年。


    正當他想開口說些什麽時,阮兮再次說道:“我媽在菜市場賣菜的時候,你在別人的溫柔鄉。我媽在東奔西跑忙業務的時候,你在紙醉金迷。我媽因過得勞累進醫院,你跑迴去和她離婚。我媽用她的命換來一份保險金,隻為讓我好好下去。但凡你動過一點關心她的心思,她也不會那麽早死。而不是現在在這裏事後諸葛亮,來教育我。”阮兮越說越激動。


    是啊,但凡阮宏昇關心媽媽一點,也不至於沒錢治病。


    不給阮宏昇說話的機會,她繼續道:“你的好女兒不分青紅皂白在學校說我被人包養,靠老男人給的錢去學口語,學鋼琴。而阮總這會兒因為陳大小姐的一句話就猜測我被包養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你什麽意思?”阮宏昇氣得臉色鐵青。


    “怎麽?沒聽清楚?”阮兮麵無表情,語氣很冷,“你不是最擅長調查嗎?你去查一下不就知道?為什麽我去學校第一天就有人說我被包養?我之前告訴過你,別讓你的小三和小三生的孽種來碰瓷我。說到底,小三和私生子之所以被傳出去,你還要感謝你的好女兒。”


    說完,她不再管身後的情況,提著書包就上樓。


    來阮家她就沒想過要慢慢來,上輩子忍得太多,這輩子她一秒鍾的氣都不想受。


    身後想來稀裏嘩啦的聲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男人在砸東西。


    她想起媽媽臨走前遞給她的那張保險單。


    當時她說是為以防萬一,所以才買了那樣的保險。


    她怕自己有一天突然離開人世,她的女兒沒辦法活下去。


    上輩子,她並沒有拿到那筆錢,她太小,媽媽將她委托給了舅舅。


    可等她成年後,舅舅早已經把那筆錢揮霍幹淨。


    這次,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舅舅。


    成年那天,她便將媽媽留下的那筆錢放進了一張單獨的卡裏,隨後放到了保險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客廳裏。


    阮宏昇氣得麵色通紅,冷眸凝視著陳芷晴,“阮兮說的是真的嗎?我說過多少次,沒有什麽比阮家的臉麵重要,你是故意想打我的臉嗎?”


    他猛的怒拍桌麵,嚇得陳芷晴渾身一抖。


    陳佩琳這會兒心情也很差,尤其是阮兮那句‘我知道你一直沒忘記我媽’就像一根刺一樣刺進她心裏。


    “你對女兒發什麽脾氣!難道剛剛你沒這麽想嗎?誰讓她不告訴小晴實情。一個在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哪裏有錢去學鋼琴!而且你看她像鄉下人嗎?哪裏有半點鄉下人的影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陳佩琳很生氣,顧不得陳芷晴在場,直接和阮宏昇對上。


    陳芷晴其實沒聽清陳佩琳在說什麽,她被阮宏昇嚇到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駟城高高在上的阮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學霸美人,是很多富二代追求的對象,阮宏昇雖然對她要求嚴格,但也算寬容,哪裏對她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陳芷晴此刻無比後悔,剛剛為什麽要接話。


    眼淚好似不要錢般掉下,“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看到你們氣氛不好,想緩和一下,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對不起,爸爸媽媽,真的對不起!”


    陳佩琳心疼不行,裏麵起身走到陳芷晴身旁坐下,將她摟在懷裏安慰,“小晴乖,不是你的錯。你才剛出院,別這麽激動。”


    “媽媽真的對不起。而且我沒有在學校那麽說過姐姐。是菲菲,她不滿姐姐在年會的時候欺騙她所以才那麽說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陳芷晴紅著眼解釋。


    她很害怕萬一阮宏昇真的再派人去調查,那一定能查出些什麽,所以還不如直接’坦白‘。


    陳佩琳瞪著阮宏昇,“聽到了嗎?是你那個好女兒得罪了人才會被造謠,不關小晴的事!”


    阮宏昇此刻氣得肺疼,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了,阮兮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


    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陸雲芝了,剛剛阮兮的一番話再次掀起他的記憶。


    當年他毅然決然迴家離婚,陸雲芝什麽都沒說,當即就和他領了證。


    後來他忙著發展事業,等他再想了解她的消息時,才知道她已經去世很久。


    知道她去世的消息,阮宏昇也很心痛,畢竟當初是他對不起她。


    ‘滋啦’一聲,是椅子和地板摩擦的聲音,阮宏昇突然起身,不理會旁邊坐著的妻子和女兒,徑直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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