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七號公館後,顧白把車撂下,自己在街上閑逛。


    現在的他情緒極其不穩定,開不了車。


    這個世界沒什麽可留戀的,但是這條命他得留著。


    他的命隻能為蘇漪死去或是死在蘇漪手上。


    a市沒有一點兒變化,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在這裏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幾乎是他二十幾年的人生裏一大半時光,他隻短暫的離開了它一會,現在又迴來了。他會繼續在這裏生活多久,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的腳步不會為任何地方停留,隻有蘇漪能讓駐足,蘇漪在哪,他就在哪。


    逛著逛著,顧白看到了一家門店,他腳步頓了一下,下一刻,抬腳走進。


    這是一個奢侈品鑽戒品牌。


    顧白看到過它的廣告,那時他還沒有找到她,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走進這裏。


    導購員熱情的招唿顧白,“先生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我想買一枚戒指。”


    “鑽戒嗎?”


    “嗯。”


    “好的,這邊請。”


    導購員引導著顧白來到鑽戒區,給他推薦,


    “這款是我們的經典係列,這款是我們的新品,賣的都很好,您看看喜歡嗎?”


    琳琅滿目的鑽戒讓人挑花了眼,顧白仔細的看那些鑽戒,最後全都搖搖頭。


    不是不好看,都很好看,隻是他看著那些漂亮的鑽戒,總覺得缺點什麽。


    不是他想要的。


    導購員也是人精,一眼就明白了他在猶豫什麽,快速的開口,


    “先生,我們這裏還可以定製,您看這些不滿意的話,您考慮一下定製?”


    聽導購員說完,顧白幾乎就要答應了,但在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不用了,謝謝。”


    隨意的買了兩樣東西給導購員提業績後,轉身離開。


    鑽戒終究是沒有買。


    買了送給誰呢……


    她的手上已經有一枚了,沒有他那枚的位置了……


    所以,不買了。


    天氣熱的讓人心慌,顧白好看的眉頭蹙起,車被他撂下了,他也沒心思再去開,想著直接打個車迴家,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祁賦今天帶著女伴逛街,女生親密的挽著他的手臂,時不時的靠近他撒嬌,模樣漂亮嬌俏,看著很是喜歡他。


    祁賦的神情不變,不管女伴聲音有多軟,笑容有多甜,他的臉一如既往的冷淡。


    隻是雖然神情冷淡,但是看樣子對身邊的女伴多少有幾分縱容。


    此時兩人正在櫃台挑首飾,女伴拿著一條手鏈問他好看嗎,祁賦淡聲說,


    “好看,喜歡就買。”


    “我也想要那一條!”


    “買。”


    顧白不遠不近的跟在兩人身後,看著兩人的動作,眉宇間有些疑惑。


    祁賦那麽喜歡蘇漪,現在怎麽又迴到了從前的樣子?


    難道不喜歡蘇漪了?


    他躲在角落裏,看著祁賦和那個女生,不知道女生說了些什麽,祁賦罕見的笑了一下,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顧白沒有上前打擾,隻冷眼看著這一切。


    給女伴買了兩條手鏈後,祁賦帶著她去吃飯,去的是一家川菜館。


    女伴看著菜單,有些為難,


    “阿賦,我吃不了辣。”


    “那你點些別的吃,不全是辣的。”


    看著點菜的祁賦,女伴臉上有些委屈,她本來想吃旁邊那家餐廳的,但祁賦說什麽都得來這裏,女伴沒辦法隻能跟過來。


    現在點菜的時候也不考慮她的口味,冷冷淡淡的樣子和剛才摸她頭的時候判若兩人。


    “不點?”


    女伴握緊菜單,看著他,最後隨意的點了兩道。


    等上菜的時候,她問祁賦,


    “阿賦,我記得你從前不喜歡吃辣的……”


    “現在喜歡了。”


    “可是……”


    女伴還想說什麽,被祁賦打斷,


    “吃就吃,不吃就走。”


    “……”


    女伴立馬變得乖巧,不再說話惹他不開心。


    覬覦這個位置的人有很多,她好不容易才站到祁賦身邊,才不會就這麽離開。


    菜上來了,祁賦什麽也不說,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起來,旁邊的女伴看著滿是辣椒的菜,臉色有些白。


    她明明記得他是不吃辣的,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她不敢問,隻能小口小口的吃東西。


    包廂內隻有他們兩人,誰都不說話,安靜的很。


    所以,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就很明顯。


    “進來。”


    祁賦隨意的應了一句。


    “阿賦,這麽巧。”


    開門進來的是紀星洲,他穿著一身休閑西裝,頭發微亂,一張臉俊美非凡,跟祁賦說話的時候唇角勾著笑。


    矜貴優雅。


    祁賦的女伴看著突然出現的紀星洲,眼裏有些震驚。


    “一起吃?”


    祁賦跟紀星洲說。


    “好啊。”


    紀星洲不跟他客氣,坐到他身邊自己拿過餐具開始吃飯。


    “剛才服務員跟我說你也在,我就來看看,沒想到你還真在。我記得你很久不來這了,怎麽今天想著來了?”


    祁賦喝了一口水,隨意的迴道,


    “來這裏逛,看到了就上來了。”


    女伴在一邊小口吃東西,不敢多說話。


    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紀星洲忽然把話題落在了祁賦的女伴身上,眉梢挑起,語氣有些揶揄,


    “新歡?”


    “嗯。”


    “你真的打算放棄了?”


    兩人說話也不避著女伴。


    “……嗯。”


    祁賦的話裏有些猶豫,紀星洲聽出來了。


    他輕笑一聲,似乎是在笑自己兄弟的愚蠢。


    “怎麽突然舍得了?”


    “舍不得又有什麽辦法呢,她不會是我的。”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星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她不會愛上我們任何人,我們所有人的追求到最後都會是無疾而終。”


    他們嘴裏的她,女伴不知道是誰。


    隻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人對祁賦一定很重要,祁賦的變化可能也和這個女人有關。


    想到這裏,她精致小臉上閃過委屈與難堪。


    祁賦繼續說,


    “我的生活本來就該是這樣的,現在也不想再改變什麽。”


    安穩不適合他,風流才是他的人生。


    即使萬花叢中過,但那枝鮮豔的紅玫瑰永遠藏在他心底最深處。


    別人不能碰也不能摸。


    紀星洲頓了一下,再出口的聲音有些酸澀,


    “我放不下。”


    祁賦沉默。


    誰都放不下,隻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他的選擇是放棄,但紀星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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