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蘇漪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眼裏滿是疼惜。


    “蘇蘇……”


    他輕輕喚她的名字,他知道不會得到迴應可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他的女孩還在他身邊,沒有離開他。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絕對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他們超越時間,跨越空間找迴彼此,已經是奇跡,他沒有把握確定,如果再次失去她他還能不能把她找迴來,未知的事情他不敢去賭。


    他這一生一直在放肆賭,可隻有這一件事,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一分都沒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蘇漪悠悠轉醒,渾身的疼痛讓她忽視不掉,微微動一下就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嘶……”


    “蘇蘇!”


    顧白本來握著她的手睡著了,他睡眠淺,她的聲音驚醒了他。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顧白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蘇蘇!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疼不疼!”


    他關懷備至的問著,臉上滿是愧疚。


    “……我沒事……”


    她的聲音有些啞,顧白心疼的不行。


    “來,小心點……”


    他把病床搖到合適的高度,倒了一杯溫水小口的喂蘇漪喝。


    喝了幾口水,蘇漪感覺活過來了,她微微搖頭拒絕了再次投喂。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疼不疼,我去叫醫生再給你看看好不好?”


    “我沒事。”


    蘇漪握著他的手,朝他微笑示意他放心。


    “蘇蘇,真的嚇死我了!”


    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後怕。


    從來沒有那一刻讓他覺得如此恐慌,那種無助感,他再也不想體驗。


    “抱歉,讓你擔心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護好你……”


    顧白握著蘇漪的手溫柔的親吻,眼眶濕潤。


    “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好吃的!”


    “有點餓,我想吃王記小餛飩。”


    “沒問題,我去給你買,你乖乖等我,我很快迴來。”


    顧白最後在蘇漪額頭落下一吻,轉身離開病房。


    他在外麵安排了兩個保鏢保護蘇漪的安全,確保在他不在的時間裏她是安全的。


    他年紀大了,經不起嚇了。


    顧白離開後,蘇漪拿過自己的手機隨意的翻看,她看的入迷,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


    “小漪……”


    一道溫柔的男聲傳入蘇漪耳中,她抬頭,臉上揚起笑容。


    “墨塵!”


    來人正是墨塵。


    能悄無聲息的直接出現在病房裏,除了墨塵也不會有別人了。


    “對不起。”


    “我來晚了。”


    他走到床邊,傾身蹲下。


    抬頭,那雙如同浩瀚星空一般美麗的眸子正溫柔的看著她,眼裏是溫柔,是愧疚,是自責,是懊悔。


    蘇漪最開始有些怔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她拽著他的手起身,讓他坐到自己的床邊,笑著揉揉他的臉。


    “墨塵,跟你沒關係,不要自責。我的墨塵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會覺得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可她從來沒有這麽覺過。


    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是自由的,蘇漪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限製他什麽。


    所以,現在也不希望他因此感到愧疚。


    那不是她想要的。


    “可那時你需要我,我卻沒有第一時間出現……”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明明他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她,可他沒有做到。


    讓她受傷了,讓她昏迷了,甚至差一點她就消失了……


    蘇漪知道現在她說什麽他都會覺得愧疚,他需要自己看開這件事。


    她伸手溫柔的撫摸他毛茸茸的頭發,眼裏有著真實的笑意。


    這樣應該會讓他好一些。


    感受著蘇漪的撫摸,墨塵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心裏的疙瘩也慢慢的開始消除,直到出現握住她的手。


    “好些了嗎?”


    “嗯。”


    “墨塵,你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在不在我身邊你都是自由的,墨塵,你要先愛你自己然後再愛我,我希望你是自己的第一位……”


    很多事情墨塵都不理解,都是在生活中一點點學會的。


    她知道他熟悉這個世界,隻熟悉她,他會把她放在第一位可以,但是她更希望他首先對自己好。


    愛人先愛己。


    她希望墨塵也是。


    墨塵愛她,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小漪,可是我做不到。”


    墨塵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讓她去觸摸他的溫度。


    “我從形成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為你服務的,你是我的宿主,也是我的第一項選擇,任何時候都是,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任務所在,更是我給自己的定義……


    我由一串代碼編成,保護你是我唯一可運行的程序。


    小漪,你摸摸我,我是有溫度的。是可以陪在你身邊的,真實的墨塵。既然我都能陪在你身邊要是再保護不好你,那我會崩潰的,小漪,我知道你希望我愛自己,我會的。但於我而言,愛你要遠比愛我自己更重要。


    小漪,我是“代碼塵”,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就‘咻’的一下迴到你腦海裏……可你不行,你是需要安安全全的,這樣你才能迴到你的世界。”


    墨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夾雜著數不清的柔情。


    看向她的眼神裏閃著細碎的光芒。


    他的眼裏隻有她自己,或者說,他的眼裏永遠隻會有她自己。


    蘇漪眼眶忽的一熱,眼淚就這麽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兩人之間,化為虛無。


    他說:愛你要遠比愛我自己更重要。


    “傻不傻?”


    蘇漪笑著捏捏墨塵的臉頰,眼裏都是淚。


    墨塵溫柔的輕吻了一下她的手,然後抬起手給她擦去眼淚。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他不能讓她哭。


    ……


    病房外,顧白手裏提著給蘇漪買好的小餛飩,眼神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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