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夏??????”陸顏歆的喉嚨口哽住,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心口,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也要走了。”把最後一樣東西放進箱子裏,景夏抬起頭對上陸顏歆的眼睛。說她不死心也好,壞心也好,她就是想看看陸顏歆的反應。


    和她想的一樣,陸顏歆聞言愣在了原地,隔了許久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去哪裏?”


    “英國,去留學。”


    景夏表麵上雲淡風輕,然而眼睛出賣了她。那樣好看的眸子裏,染滿了哀傷,仿似在控訴陸顏歆的絕情。陸顏歆唿吸一窒,用力捏緊的手指指節泛著灰白,心底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讓她求景夏留下來,她不能沒有景夏。可是最終,還是抵不過怯懦。


    “一切順利。”這四個字,花光了陸顏歆全部的力氣。空氣很悶,凝固般壓的她喘不過氣,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一定會做出失控的事。陸顏歆慌慌張張的接過箱子,轉身就走。


    手裏一空,心也被挖空了。景夏絕望的看著陸顏歆的背影,艱難的祝福她:“結婚快樂。”她最愛的小歆歆,一定要很幸福才可以。


    陸顏歆聽到了,腳步一頓,但是她不敢迴答,抱著箱子快速離開。就像曾經的景夏那般,落荒而逃。


    辦公室迴複了寂靜,靜的景夏能聽到自己的喘息,還有眼淚砸向地板跌碎的聲音。


    陸顏歆不比景夏好受,抱著箱子,坐在樓梯間裏,淚如雨下。她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對他們三個人來說都殘忍至極,可是她能怎麽辦呢?如果在還能為愛任性的年紀裏遇到景夏,是不是就可以不管不顧的去愛去瘋狂?可是這些都隻能是假想不是嗎?現在的她有太多責任需要去承擔,沒資格任性。陸顏歆抹掉眼淚,再痛,既然選擇了,就隻能繼續走下去。即使每一步都踩在心上最柔軟的位置,心碎成片,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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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簽證處的效率高的出奇,景夏捏著簽證,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就要離開了。以後的生活,徹徹底底沒了陸顏歆,景夏隻是用想的,就覺得心裏空的發慌。漫無目的走在街頭,景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famory(名瑞)停下。她曾經賴著陸顏歆問過她,以後結婚,想穿什麽樣的婚紗。


    “famory(名瑞)的婚紗晚禮服,我覺得蠻可愛的。”


    那時候的陸顏歆,迴答她的問題,臉上帶著滿滿的憧憬。現在,她真的要嫁人了,她的他,會不會帶她來這裏?


    隔著落地玻璃窗,裏麵的婚紗晚禮服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如果陸顏歆穿上,一定會更仙氣飄飄。景夏想像著,眼淚滑了下來,割疼了眼角。


    ☆、50我不能跟你結婚


    陸顏歆從學校辭職迴來以後,就紮進了婚禮的籌備中,盡可能的用忙碌占滿所有的時間,讓自己沒空去想景夏。


    於楊很心疼,又覺得陸顏歆哪裏不對勁,他已經很久沒在陸顏歆的臉上看到笑容了。


    “歆,這些事我找人去辦就好了,你不用這麽累。”於楊奪過陸顏歆手裏單子,把她按進沙發裏,命令她休息。


    陸顏歆不是不想休息,是不能休息,隻要一停下來,整顆心都會被想念和歉疚占滿,逼得她近乎發瘋。這幾天,隻要一到晚上,她就夢到景夏,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不管她怎麽喊,景夏就是不迴頭。她在夢裏哭的撕心裂肺,醒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淚痕。然後看著無盡的黑暗,整夜整夜的失眠。想著景夏的決絕,景夏的絕望,她就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毀掉了景夏的人生。


    “我不累。”陸顏歆說著就要去拿於楊手裏的單子,被於楊擋下了。


    “還說不累,你看你的眼睛腫的,還有你的臉,都快看不出血色了。”


    “我真的不累。”陸顏歆搖頭,“找個時間去拍婚紗照吧。”


    “好。”於楊點頭,說不出心裏的感覺,總之很矛盾,他越來越不清楚,答應陸顏歆結婚是不是一個對的決定。他總覺得在陸顏歆心裏,深藏著一個人。


    日子在悄無聲息的流逝,一切都歸於平靜。


    景夏拖著行李箱,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腳步很慢,甚至忍不住時不時的迴頭看一眼。究竟是在期盼什麽呢?陸顏歆連她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又怎麽會來送她呢?就算知道,陸顏歆也不會來的。


    是時候該忘掉了!景夏抬手拍拍臉,深唿吸,然後把行李送去託運,換登機牌,在候機室等飛機起飛。


    與此同時,於楊的車在famory(名瑞)前停下。陸顏歆透過車窗看到店名,有一瞬的恍惚,耳邊迴想起熟悉的聲音。


    “那等你結婚,我送你famory(名瑞)的婚紗晚禮服。”


    那是景夏纏著她問結婚時想穿什麽婚紗,她迴答後景夏對她的承諾。迴憶真的是很可怕的事,尤其是在看到熟悉的事或物時,有關於那個人的迴憶便無孔不入。


    看到陸顏歆在愣神,於楊輕輕拍了拍陸顏歆的肩膀提醒她:“歆,到了。”


    陸顏歆猛的迴過神,驚覺自己的失態,對於楊尷尬的笑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走進店裏,店員便一臉堆笑的迎了過來。


    “是陸小姐吧,這邊請。”


    於楊那麽細心,應該是來店裏預約過了。陸顏歆這麽想著,並不好奇店員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陸顏歆朝店員點點頭,順著店員的指引到休息區坐著等於楊。


    店員扭身去倒了杯咖啡,迴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本冊子。放下咖啡,店員畢恭畢敬的把冊子遞給陸顏歆。


    “陸小姐,這是我們店的設計師專門為您設計的婚紗晚禮服,您先看一下照片,等您的先生過來,我再帶您去試婚紗。”


    “好的,謝謝。”陸顏歆接過冊子,心底愧疚,於楊永遠都想的那麽周到,而她,卻連最基本的愛都給不了。


    停完車迴來的於楊看到陸顏歆已經在選婚紗了,於是湊過去問她:“有看到喜歡的嗎?”


    “謝謝。”陸顏歆把冊子移到於楊的麵前,“你讓設計師設計的,很好看。”每一分設計都依著她的喜好,即使她從未跟於楊提過想在裙擺點綴百合花,設計圖裏居然加上去了。


    於楊愣了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陸顏歆話裏的意思。


    “我沒有讓他們設計啊。是不是搞錯了?”於楊問店員。


    “確實不是這位先生交代的。”店員解釋道。


    不是於楊?!那是??????陸顏歆被自己的知驚了一跳,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冊子掉在了地上。


    於楊也被嚇到了,以為陸顏歆哪裏不舒服,趕緊問她:“歆,怎麽了?”


    陸顏歆無意識的搖搖頭,對上店員的眼睛,艱難的問她:“是不是一個女生?”


    “對,不過她不願意透露姓名。”店員轉身去了趟櫃檯,迴來把一張字條遞到陸顏歆麵前,“她隻留了這個給你。”


    陸顏歆哆哆嗦嗦的接過字條,展開,上麵是她看過無數遍的景夏的筆跡。


    “特別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很簡短的一句話,看不出悲喜,但是陸顏歆知道,景夏用了多大的決絕才寫下這句話,送她婚紗,把她交到另一個人手裏。


    於楊也看見了,他無比確定送婚紗的就是景夏。再看陸顏歆的反應,於楊心底的悲哀濃重的化不開,沒想到到頭來,他居然輸給一個女人。陸顏歆跟她提結婚,還有這些日子的反常舉動,都是為了忘掉景夏吧?


    “歆??????”於楊剛想開口,便被陸顏歆打斷了。


    “對不起於楊,我不能和你結婚。”陸顏歆沒有解釋,慌慌張張的起身跑出了婚紗店。等於楊追出來的時候,陸顏歆已經攔下計程車離開了。


    於楊站在街頭,愣怔的看著計程車消失的方向,失去了追趕的力氣。


    計程車上,陸顏歆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機給景夏打電話,然而手機關機。陸顏歆慌了,想起景夏跟她說過要去英國留學,失去景夏的恐慌便掐住了心髒。還有前幾天的夢,夢裏麵的景夏那麽的決絕,誓不與她來往。因為她的膽小怯懦,已經傷害了景夏一次又一次,這次她真的要走了,再也不要她了,很可能以後她再也見不到她了。這樣的想法讓陸顏歆的唿吸都窒住,趕緊翻出通訊錄,找到她帶的那節課的課班長的號碼,撥了出去。


    “秦清,景夏,你知道景夏現在在哪裏嗎?”


    電話另一頭的秦清一愣,陸老師怎麽好端端的打給她問景夏的狀況?而且聲音還沙啞顫抖的不成樣子?沒時間多想,秦清迴道:“我不知道呢,好幾天沒見她來上課了,陸老師你找景夏什麽事呢?我見到她幫你轉達。”


    好幾天沒去上課,難道已經離開了?陸顏歆捂住嘴巴,因為害怕,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了下來,她還想再問點什麽,可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發不出音節。仿似天塌下來,她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承受不住失去景夏的疼痛。


    另一邊的秦清見陸顏歆許久都沒有說話,擔憂的問:“陸老師你沒事吧?我現在沒課,要不幫你去她寢室看看?”


    “謝謝。”陸顏歆艱難的擠出兩個字,掛斷電話,催促司機趕快往大學城趕,她一刻都等不了。


    快到大學城的時候,秦清的電話進來了,陸顏歆趕緊按下接聽鍵。


    “怎麽樣了?”


    “景夏的舍友說她今天的飛機飛英國,現在這個點不知道飛機起飛了沒。”


    飛英國,景夏真的走了,真的離開了!


    陸顏歆僵在那裏,隻覺得全身的力氣仿似都被抽幹,手機握不住,從手裏滑落下來,屏幕跌碎,一如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她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懦弱,為什麽每一次都是景夏在勇敢,現在景夏不要勇敢了,逃了,她該怎麽辦?沒有景夏,以後的生活裏再也不會有那個寵她到極致的景夏!胸腔裏傳來一陣刺痛,陸顏歆慌慌張張的抹掉眼淚,讓司機掉頭去機場。


    就算追到英國,她也一定要找迴景夏!


    一路上,陸顏歆不停地催促司機,一種最珍貴的東西在流逝的痛感撕扯著她的心。曾經的一切,現在迴憶起來,變成了一種無情的控訴。她心安理得的接受景夏的好,然後因為所謂的責任,心安理得的把景夏的愛踩到腳底下踐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殘忍。27年了,她想為自己活一迴!


    隨著一聲急促的剎車聲,計程車在機場前停下,陸顏歆掏出錢包付了錢,下車往機場裏沖。機場那麽多人,陸顏歆邊跑邊努力的看清每一張臉,奢望能在人群中看到景夏。但是沒有,樓下沒有,樓上也還是沒有,電子顯示屏顯示飛往英國的班級已經起飛。陸顏歆絕望了,站在電子顯示屏前,整個天都塌了般壓的她喘不過氣。


    不行,她不能這麽快放棄。陸顏歆搖搖頭,撇掉胡亂的想法,抬步往櫃檯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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