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當程暮聽完劉東平的話後,他便對著那長鞭問道:“你不知道?”


    長辮兒用力搖頭。


    此刻,他的唿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起伏都顯得那樣無力和不穩定。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


    程暮不想讓他死,長辮兒對程暮來說,還有用處。


    “小東家,去那絡腮胡的屍首上扯條布來,不能讓他死了!”


    “哦!”


    劉東平小心地將密信收好,隨後跑到絡腮胡的屍體邊,隨意扯下一條一臂多長的布條:“喏,給你。”


    程暮接過布條,用擠用力捆在長辮兒的斷臂上方,靠近心髒的位置。


    打上一個死結後,他又取下了自己的牛皮水囊,給奄奄一息的長辮兒喂水。


    劉東平點點頭:“完好無損。”


    “咳咳!”


    嗆水的咳嗽聲傳來,程暮看著咳出血沫的長辮兒,又問道:“這封信你是打算給你?”


    “我們大汗……”


    程暮追問:“你們大汗會看漢字?”


    “會一些。”


    程暮再問:“那這一首詩,他能理解其意?”


    長辮兒微微搖頭:“應該……應該會請宋公子來看看……”


    “宋公子?”


    聽見這個稱唿,程暮扭頭看向劉東平。


    隨後兩人異口同聲道:“唐人?”


    “現在咋辦嘛?要不要迴……”


    劉東平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程暮的心頭頓時升起一陣寒意。


    他猛轉過身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雙眼瞪得大大的,直盯著那個小丫頭,聲音低沉而有力:“別說那個地名!我要放他迴去的!”


    “啊?”小丫頭驚愕地抬起頭,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程暮。


    劉東平則一副不解和震驚交織的表情:“放他迴去?你瘋了嗎?那些突厥士兵少說也有上萬之眾!我覺得他們人數可能多達十數萬……”


    程暮則是微微搖頭:“大軍有大軍的壞處,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兩個人想要藏起來,十萬人也不好找。”


    “你想做啥子?”


    程暮輕唿一口氣之後,雙眼遙望著山下的突厥大營,緩緩道:“弄明白他們在這兒的原因。這裏距離我們那裏……”


    說到這兒,程暮垂眼看了一眼氣色虛弱,但是如今唿吸已經平緩的長辮兒,道:“不遠不近,要是不弄明白突厥人到這兒幹什麽,如此龐大的軍隊跑到城下,我們巴蜀地必會生靈塗炭!”


    以劉東平和程暮之間的默契,小丫頭立刻明白了程暮言語的意思。


    不遠不近,實際上就是為了讓長辮兒無法判斷距離。


    特意說了“巴蜀地”,也是為了擾亂對方的判斷。


    其實,程暮說的還是南江城。


    劉東平看向山下的營寨。


    確實,這裏距離南江太近了。


    雖然如今南江城外有數十萬活屍圍城,但若是被這些突厥人發現,兩個麻煩加在一起,那就是更麻煩!


    因而,弄明白突厥人在這裏的目的,很重要!


    見招拆招,也得需要弄明白對方出的什麽招才行!


    劉東平歎了口氣:“看來咱們今晚,要露宿荒野了。”


    程暮笑了笑,不置可否。


    露宿荒野這倒沒什麽,南江城那邊也不需要他操心。


    離開城之前,程暮便把自己要帶小丫頭出城殺活屍告訴了林曉曉。


    林曉曉雖也擔心,但是也隻問了程暮幾時迴來。


    程暮的迴答是,沒什麽意外晚上就迴,若是我和她發現了什麽好玩的,那便是要多玩幾日的。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麵對小丫頭的問題,程暮將牛皮水囊裏的清水倒在了長辮兒的臉上:“現在迴去!告訴你的大可汗還有宋公子,密信在我未羊手上,想要就自己來找!對了,你可記住了密信的內容?”


    虛弱的長辮兒,在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我說,我什麽都說!”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這一瞬間,所有的恐懼和軟弱似乎都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似乎沒有迴答我的問題,我問你,密信的內容你可記住了?”


    程暮說著,將右手食指按在了長辮的右眼皮上:“背來我聽聽!你若背下來,我即刻放你走,你若背不出來,我廢你一眼!”


    長辮兒哭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


    他作為一個突厥人,唐音漢言本來就隻會說簡單的句子,需要理解其意思和韻律的詩詞,他是一首不會!


    是!


    剛才那個小女娃拆了密信念了其中的內容,但是他當時已經痛得頭暈眼花耳不明,小女娃念了什麽,他是一句沒聽清。


    “你……你再念一遍,我一定記住!一定記住!”


    長辮兒哭嚎著。


    程暮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僅此一遍,記住便保住眼睛,記不住我戳瞎你一隻眼,再教你一遍!聽好了!”


    “早晨起床打哈欠,眼皮還在互相貼。一看鬧鍾嚇一跳,全勤又要扣光了。複詠!”


    “啊……複詠是什麽意思?”


    程暮手指用力,壓進長辮的眼眶:“就是讓你重複一遍!”


    長辮用力往後仰頭,驚叫著:“別!我念!早晨起床打哈欠……眼皮還在互相貼。一看鬧鍾嚇一跳,全……全勤又要扣光了。複詠!”


    恐懼往往會激發一個人的潛能。


    如今長辮兒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


    程暮很滿意長辮兒的表現,而且他可以肯定,在恐懼的支配下,長辮兒絕對不會忘記他隨口說的打油詩哪怕一個字!


    “好了!你可以走了!”


    ……


    劉東平看著長辮兒搖搖晃晃下山的背影,道:“這人真的能走迴突厥大營?我有點擔心他死在半道上!”


    程暮聳了聳肩:“那就是他造化了。”


    劉東平問:“對了,你剛才念的那詩啥意思?聽起來不雅又不俗的。”


    “啊?”


    程暮轉過頭,看著劉東平道:“這還不俗?”


    小丫頭點了點頭:“是啊,鬧鍾和全勤兩詞用的挺妙的,我都沒聽過,出自哪部經典?”


    程暮有些無奈:“原來你以為的不俗,就是詩句中有兩個聽不懂的詞兒?”


    小丫頭用力點頭:“那不是?聽不懂,就是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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