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都是穿的珠子,房間布置十分別致。


    秦宴之正躺在床上,身上蓋了鋪薄被,床簾掀起一角掛在銀鉤上,露出他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


    恍惚間,薑芸好似看到了曾經的秦宴之。


    她記得她剛穿來之際,見到的也是這樣的他。


    不過如今時過境遷,秦宴之也不複從前。


    踱著步子上前,燭光忽明忽暗,薑芸來到床邊落座,看她那張臉影影綽綽不太真切。


    拉起他的手把了個脈,秦宴之若有所察擰眉醒來,他緩緩睜眼,見到是薑芸,眼裏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欣喜。


    “你怎地來了?”


    薑芸心下覺得好笑,他這出苦肉計不就是演給她看的麽?


    現在還明知故問?


    “聽曉雲說你感染風寒有些嚴重,讓我務必過來給你瞧瞧。”


    後麵被提到名字的曉雲麵上閃過一絲尷尬,想她之前對秦宴之還橫眉豎眼的呢,現如今看在弟弟的份兒上,暫且對他和顏悅色些。


    “別動,讓我好好看看。”


    薑芸捏住他的手腕這麽一扯,秦宴之立馬迴了神。


    察覺到她手指上冰涼的溫度,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再者薑芸那話也令人容易誤會。


    “晌午那陣不還好好的麽?怎地迴來一趟把自己搞成這樣?”


    秦宴之側臉過去輕聲咳了咳,搖搖頭一言不發。


    薑芸看他咳得厲害,讓曉雲找出個藥瓶遞上去,倒了顆藥丸直接塞他嘴裏。


    “含一會兒,可別咽了。”


    到了嗓子眼的藥丸因為這話,愣是讓秦宴之硬生生又憋了出來。


    許是被薑芸這麽折騰,他麵色稍微有了點血色。


    拍拍手起身,薑芸寫了個方子,吹幹上麵的墨跡遞給曉雲。


    “也不知你們這書院的醫館開沒開門,曉雲你拿著藥方子去抓服藥來。”


    曉雲點頭應下,轉身欲走又聽薑芸囑咐了句。


    “深更半夜的,你一人去不安全,叫上你弟弟,正好你們姐弟倆路途中也能敘敘舊。”


    曉雲眼睛一亮,喜不自勝的點頭。


    “好,我這就去,謝謝薑大夫。”


    她一時著急,也沒稱唿小姐,笑盈盈趕緊離開。


    頓時偌大的臥房隻剩下二人,薑芸起身整理藥箱。


    “秦公子沒什麽大礙,記得好生服藥即可。”


    她作勢背上藥箱就要走,秦宴之嚇得瞳孔一縮,趕緊拽著床幔就要起身。


    “芸娘這就走了?”


    薑芸聽到動靜扭頭,見他要起來不起來的,僵持在床頭十分窘迫,忍住笑道。


    “秦公子沒什麽大礙,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咱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惹人笑話。”


    秦宴之臉都黑了。


    “你是我娘子,為何會有人笑話?”


    薑芸氣笑了。


    “什麽娘子?我怎麽不知道是你娘子?”


    見秦宴之似乎答不上來,薑芸嗤笑一聲。


    “記得讓你的書童好生照顧你,切莫再要受涼。”


    叮囑這麽一句,還沒等她抬腳離開,卻見秦宴之忽然猛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聲音撕心裂肺,好似要將內髒都咳出來才罷休。


    薑芸麵色一變看去,見他一張臉已經咳成豬肝色,佝僂著身形狼狽不堪,哪兒還有平時的芝蘭玉樹。


    “你怎的了?”


    她嚇了一跳,顧不上什麽走不走的,再次來到床邊抓起他的手把脈。


    秦宴之搖搖頭,這個時候裝起來了,猛地抽迴自己的手趕人。


    “沒怎麽,不過是感染風寒罷了,等曉雲把方子拿來煎藥服下便可,芸娘不必擔心我,你先迴去吧。”


    說著,他還順勢推了薑芸一下。


    “……”


    這招欲擒故縱用得還挺好,薑芸真是又氣又急。


    不等她發火,秦宴之偏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刺目的血液染在淺色的被子上觸目驚心,薑芸嚇得跳起來。


    “秦宴之!”


    這下急得連秦公子都不叫了,趕緊給他拍拍胸口順氣。


    “行了,你也別氣我了,好生躺下。”


    她扶著他靠在床頭,滿臉擔憂。


    秦宴之下巴上還有點點血漬,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仍舊小聲咳嗽。


    頭頂跟長了眼睛似的,一把抓住薑芸的手問。


    “那芸娘你暫且不會走對不對?”


    薑芸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敢走麽?真有什麽好歹,我怎麽向娘交代?”


    聽到自己苦苦等候的答案,秦宴之才終於心滿意足,頷首笑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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