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薑芸本想起身迴房,卻見石頭娘帶著石頭轉個彎就來了他們這邊,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那一家三口看見。


    “大哥嫂子,你們先帶著大家夥迴去,我得帶著石頭過去給救命恩人道個謝。”


    石頭娘一聲吩咐,身後跟著的烏泱泱親朋好友們轉身離開,她自己則是拽著石頭敲響了薑芸家的院門。


    “芸娘,芸娘!”


    薑芸趕緊過去開門,人都沒瞧清楚,低頭一看,石頭跪在她跟前板板正正。


    “嬸子,你這是幹什麽!”


    她嚇了一跳,趕緊把石頭給扶起來。


    沒有親娘的吩咐,石頭哪兒敢起身,甚至還畢恭畢敬磕了個頭。


    “嫂子,多謝你救我,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沒了。”


    石頭娘也趁機把手中的包袱遞上去,見薑芸立在原地沒動彈,直接塞到她懷裏。


    “芸娘對不住,先前在河邊,我也是太著急了才會求著你先救石頭,你別和我計較。”


    這事兒薑芸壓根沒放心上,畢竟人命關天,石頭娘身為孩子母親,那麽做情有可原。


    “嬸子說的哪裏話。”


    石頭娘笑了笑,“當時你和宴哥兒那麽賣力救人,我都瞧見了,於情於理也該過來道謝,若不是你,石頭哪兒還有命在。”


    提起這個,低頭看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石頭娘氣鼓鼓地給了石頭腦袋好幾下,隻把他疼得吱哇亂叫。


    薑芸哭笑不得,“孩子估計被嚇壞了,應該在家裏好好休息才是。”


    她這麽一提,石頭娘點點頭,“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今天也累壞了,應當好生歇著。”


    見她帶著石頭轉身就走,薑芸笑了笑,“既然是嬸子的好心,那我就不推辭了。”


    這一大包袱,既是石頭娘的謝禮,也是她累了一天應得的診金。


    石頭娘點點頭,走得遠了才一把揪起石頭的耳朵。


    “兔崽子我告訴你,日後離那個秦金寶遠點,還有,沒事多和敏之走動走動,她這個嫂子可不是一般人。”


    別看石頭娘是村婦,家裏畢竟有點關係在縣城,過年往來也見識了不少人物,自然看得出薑芸的出眾和本事。


    大河屯這個小地方,估計關不住芸娘和宴哥兒,現在和他們多多走動,日後真的發達了,也算個人脈。


    好在兒子還算聽話,石頭經過這遭也知道敏之是他的救命恩人,揉了揉紅腫的耳朵嘟囔道。


    “我知道!”


    用了晚飯,還能聽到隔壁院子秦金寶的哭聲,看來這次那小子被教訓得不輕。


    被爹娘輪番揍了好幾頓,秦金寶撅著屁股趴在板凳上哭得那個叫傷心,眼淚鼻涕掛了滿臉,哭唧唧道。


    “這哪是親爹親娘!分明就是後爹後娘,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為何要這麽打我!”


    秦老太心疼死了,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一碗草藥汁,扒下秦金寶的褲子,全給他抹在屁股蛋子上。


    “哎喲——”


    猝不及防,他疼得一聲叫喚。


    “奶,這什麽呀!好疼……”


    “疼什麽,抹上去就好了,待會兒給你爹娘認個錯,否則你這晚飯都沒吃的。”


    秦金寶委屈得不行,不敢對爹娘發脾氣,隻敢欺負秦老太。


    沒好氣地揚手把她手裏的藥汁打翻,“我沒有錯!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


    “娘!”


    門外陡然響起的招唿聲打斷秦金寶的叫喊。


    秦老太聽到熟悉的聲音更是猛地竄起身,哪還有心思管這個金孫,馬不停蹄就衝了出去。


    “明哥兒,明哥兒是你迴來了不?”


    衝出房門,立在院子裏的不是秦書明又是誰?


    好幾個月都沒從書院迴來,陡然出現,又長高不少。


    穿著象牙白的長衫,還真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雅,隻可惜長相隨了秦大山,略微有些粗獷。


    “明哥兒,你怎的迴來了?咋不提前給個信?”


    秦老太喜不自勝,笑得牙不見眼,趕緊撒開丫子就朝他迎了過去。


    秦書明麵上沒任何表情,隻是理所應當把包袱遞給秦老太。


    秦老太如獲至寶,得意洋洋抱在懷中,尾巴都快翹上天。


    “明哥兒,你迴來就迴來,還買這麽多東西作甚?”


    鼓鼓囊囊這麽一大包,明兒個可要好好吆喝吆喝,好讓大家都看看她大孫子多有本事。


    秦書明眼皮都沒抬一下,“沒買,裏麵是換洗的衣服。”


    秦老太笑容一僵,所有的幻想刹那破滅,訕訕笑著哦了一聲。


    “好,待會兒讓你娘給你洗。”


    她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大孫子十指不沾陽春水,日後可是官老爺,從小到大就沒幹過活兒。


    秀才老爺迴來,秦大山一行人自然沒心思再管秦金寶,全都圍著秦書明打轉。


    再也沒了鬼哭狼嚎的動靜,薑芸還有些詫異,趁著出門倒水之際,還特意朝隔壁院子瞧了眼。


    秦宴之踱著步子出來,見到她探頭探腦還忍不住跟著看了看。


    薑芸猝不及防轉身,猛地撞上個人被嚇了一跳,驚唿一聲後退半步,看清楚人才問。


    “宴哥兒?大晚上你不睡覺,瞎轉悠什麽?”


    “……”


    秦宴之沉默不語,看了眼天色。


    太陽才落山沒多久,也不算晚。


    迴頭見薑芸已經收拾好打算進臥房,他趕緊跟上。


    “芸娘。”


    薑芸迴頭,“有事?”


    秦宴之頷首,這才急忙把手中的字帖遞上去。


    “前兩日你不是說讓我給你寫本字帖?”


    薑芸眼睛一亮,忙接了過來。


    順勢翻開幾頁看了看,上麵的毛筆字幹淨利落頗具風骨,她看得挪不開眼。


    “不是說不急麽,你這麽快就寫好了?”


    秦宴之嗯了一聲,“權當練字,一不小心便寫了這麽厚一本。”


    薑芸滿意的點頭,“挺好的,我明兒個就開始練。”


    她說到這裏話音一頓,想起自己還沒添置筆墨,又連忙改口。


    “等下次去城裏買了筆墨再練。”


    秦宴之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麽說,“你先用我的。”


    薑芸一口迴絕,“那如何能行?特意給你買的,我不過就是練練字,無需那麽好的筆墨。”


    聽到特意二字,秦宴之眸底閃過一絲愉悅,斂下心神掩飾道。


    “不過是練字的工具罷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更何況你剛開始練字,好的筆墨更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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